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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0章 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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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得荒木播磨用日本話罵人,汪恒毅沒敢說話,只是小心翼翼的看了荒木播磨一眼。

  “你什么時候到上海的?”荒木播磨皺眉看著汪恒毅,看得汪恒毅心中發慌的時候,他忽而問汪恒毅。

  “今天剛到,現在下榻高恩路的秋明旅館。”汪恒毅趕緊說道。

  盡管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他有些怕對面這個日本人。

  這讓汪恒毅心中腹誹,淺井勘兵衛那樣的日本太君都對他態度不錯,面前這個家伙,可能只是日本小頭目,卻態度惡劣,眼神兇狠。

  “帶了幾個手下?”

  “除了有任務來不了的,所有手下都帶來了,一共是八人。”

  “浙江方面此前來上海的那批人,是盛叔玉帶領的?”

  “正是。”

  “你和盛叔玉取得聯系沒有?”荒木播磨看了汪恒毅一眼,問道。

  “還沒有。”汪恒毅搖搖頭,“按照淺井先生的安排,我到了上海后,先與你們取得聯系,然后聽從你們的安排。”

  “吆西。”荒木播磨滿意的點點頭,“你很聽話,我喜歡聽話的人。”

  汪恒毅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問道,“不知閣下的身份是……”

  說著,他看到荒木播磨看過來的審視的眼神,趕緊又說道,“如果閣下認為不方便的話……”

  “荒木播磨。”荒木播磨說道,“上海特高課行動隊隊長荒木播磨。”

  “原來是荒木隊長,久仰大名。”汪恒毅頗為驚訝,杭州與上海離的很近,上海特高課的荒木播磨的大名,他也是聽說過的。

  他本以為與自己見面的只是身份一般的日本特工,沒想到竟然是荒木播磨親至。

  現在,對于荒木播磨的兇狠態度,汪恒毅是一點意見都沒有了。

  上海特高課的行動隊長親自來見他,他心中頗感自豪。

  “你接下來要想辦法和盛叔玉那些人取得聯系。”荒木播磨說道。

  “明白,從此地離開后,我就去聯系他們。”

  “交給你三個任務。”

  “荒木先生請吩咐。”

  “第一,弄清楚軍統此次秘密行動的確切目標。”荒木播磨說道。

  盡管他研判軍統的目標是汪填海,不過,還是要弄清楚,一切以最新的情報為準。

  “這個應該問題不大。”汪恒毅思忖說道,“他們既然安排我來上海支援,必然會安排我參與行動的。”

  荒木播磨點點頭,“第二,要摸清楚盛叔玉等人的落腳點,及時通報。”

  “明白。”

  “第三,根據我們的判斷,軍統此次的行動應該是盛叔玉帶領的浙江方面,和上海這邊肖勉的特情處,以及陳功書的上海區聯手的。”荒木播磨說道,“你要設法搞到關于肖勉特情處與陳功書的上海區的更多情報。”

  “尤其是肖勉。”荒木播磨表情嚴肅,“最好是有機會見到肖勉本人,如果能掌握肖勉的隱藏身份和落腳點,此乃大功一件。”

  “明白,小人盡力。”汪恒毅說道,他的心中是驚訝的,對于肖勉和其所部,汪恒毅在杭州也是有所耳聞,只不過,卻是沒想到在日本人的心中,肖勉的重要性甚至還在陳功書之上。

  “荒木先生,肖勉不是上海特情組嗎?”汪恒毅注意到荒木播磨話中的一個細節,不禁問道。

  “根據帝國所掌握的情報,肖勉的上海特情組已經升格為上海特情處了。”荒木播磨說道。

  看到汪恒毅對此情況也并不掌握,荒木播磨并未感到驚訝,肖勉及其所部可以說是軍統中的一個特殊的存在,肖勉所部與其他軍統單位幾乎從不發生橫向聯系,非常神秘。

  這直接導致了帝國對于肖勉及其所部的情報非常匱乏,甚至于特高課這邊曾經兩次捕獲肖勉的重要手下,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都沒有能夠進一步捕獲關于肖勉及其所部的情報,這足以說明這個對手的難纏。

  別的不說,‘小道士’和楊常年兩人被抓,他們用盡了酷刑,竟然都無法令他們開口,其抵抗意志令荒木播磨都不禁動容。

  甚至于就連此前所抓獲的兩個特情組的普通行動人員,面對嚴酷刑罰都堅不吐口,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荒木播磨心中更加堅定了,要利用此次機會將肖勉及其所部徹底鏟除的決心:

  此次肖勉與上海區、盛叔玉的浙江方面聯手,這是非常罕見的情況,更有汪恒毅這個內應,這是鏟除肖勉的特情處的最好機會!

  倘若如此大好機會都不能破獲肖勉所部,以后想要再找到類似的絕佳機會,可就更加困難了。

  “盛叔玉那邊有沒有說怎么和你聯系?”荒木播磨說道。

  “打電話到格洛克路的匯明書局,按照約定的暗語,告訴對方我們的落腳點。”汪恒毅說道,“然后那邊會派人來與我們聯系的。”

  “什么暗語?”荒木播磨饒有興趣的問道。

  他喜歡琢磨和分析紅黨分子、軍統分子的這些暗語,希望能夠摸到規律。

  “杭州賣魚橋碼頭的趙四民,來給方老板送魚獲。”汪恒毅說道。

  荒木播磨微微點頭。

  兩人又就接下來的行動進行了溝通,汪恒毅看天色不早,便急忙離開了。

  汪恒毅離開后,一個坐在咖啡館靠南角落,品嘗咖啡看報的男子走了過來。

  “隊長。”

  “芹澤,跟著他,看看他在哪里落腳。”荒木播磨說道。

  “隊長懷疑他?”芹澤七之助驚訝問道。

  “支那人都不可信。”荒木播磨說道。

  盡管汪恒毅是‘戒尺’發展的內線,應該并無可疑,但是,荒木播磨依然不敢大意。

  軍統召集這么多人手,顯然是在圖謀大行動,汪恒毅若沒問題,自然是好極了,但是,若是汪恒毅有問題,那就糟糕了。

  “哈依。”

  芹澤七之助急匆匆離開。

  荒木播磨將咖啡杯里的咖啡一飲而盡,又皺了皺眉頭,他對于這苦澀的咖啡,還是不太習慣。

  走出意林起司店,荒木播磨上了車子。

  “中田。”荒木播磨說道。

  “隊長。”

  “派人盯著格洛克路的匯明書局。”荒木播磨說道,“汪恒毅會打電話到那里,與盛叔玉的人取得聯系。”

  “隊長的意思是,匯明書局可能是軍統的聯絡站?”中田榫一問道。

  “有這個可能。”荒木播磨點點頭,“給我把匯明書局盯死了。”

  “哈依。”

  “對勾。”

  “老k!”

  司啟軍站在一個人的身后,看到其出了對k,連忙說道,“瘸狗,出這個干嘛,這個留著啊。”

  “囊求的。”瘸狗罵道,“小軍,你能閉嘴嗎?老子打個牌都不得舒坦。”

  “得得得,你輸光了別怪我。”司啟軍沒好氣說道,他摸了摸身上,“我出去買煙,再買點吃的。”

  “給我帶包煙,再來一碗餛飩。”一個弟兄喊道。

  “還有我。”

  “知道了。”司啟軍答應一聲,“還有要的嗎?”

  隨后,他又去別的房間查看了一番,統計了要香煙吃食的數量,這才下樓離開。

  警惕的觀察,確認沒有被人跟蹤后,司啟軍來到高恩路北側的梵迪路,找到了此前觀察確認的可以打電話的日雜店。

  “來三包三炮臺。”司啟軍說道,說著,他遞了兩張鈔票過去,“打個電話。”

  掌柜的遞了三包煙,“自己要,還是我幫你要電話?”

  “不勞駕。”司啟軍說道,他將兩包煙放進口袋,自己則拆了一包煙,取出一支香煙塞進口中,咬著煙卷搖電話,“要邁爾西路十九號海琪雜貨鋪。”

  電話要通了。

  “哪位?”

  “是海琪雜貨鋪嗎?我找范進范老板。”

  “我就是,你哪位?”

  “小弟姓沈,從紹興來,紹興的馮先生說要說遇到事情,可以請范老板幫忙。”

  “馮先生?背背橋的馮喜奇馮先生?”

  “沒錯,是馮先生,不過,馮先生現在不住在背背橋了,他搬到西市路了。”

  “既然是馮先生介紹的,那就是自己人,沈老弟可是有事情?”

  “電話里不太方便,我現在和朋友住在高恩路的秋明旅館,這附近有一個慶大茶樓,范老板若是方便的話,可以來這里見個面。”

  “那好吧,什么時間?”

  “兩個小時后?如何?”

  “可以。”

  掛掉電話,潘慶基的眉頭微微皺起。

  他點燃一支煙卷,陷入沉思。

  “潘掌柜,來一盒萬寶路。”

  “好嘞。”潘慶基臉上露出笑容,忙不迭的給客人拿香煙。

  “潘掌柜怎么了?愁眉苦臉的。”

  “算賬呢,這生意啊,是越來越不好做了。”潘慶基苦笑著說道,“這日子啊,也越來越難了。”

  “世道不好,有什么辦法哩。”顧客拆開煙盒,嘴巴里咬著煙卷,又蹭了日雜店一根洋火,點燃了煙卷,擺擺手走開了。

  “小米,小米。”潘慶基喊道。

  “掌柜的,你喊我。”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從后院跑來,雙手濕濕的,胡亂的在身上揩拭。

  “你看著點,我出去一下。”

  格洛克路,匯明書局。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手里盤著兩枚象棋子的東家拿起電話話筒。

  “哪位?”

  “是格洛克路的匯明書局嗎?”汪恒毅問道。

  “是匯明書局。”

  “我是賣魚橋碼頭的趙四民,找方老板,給他送魚獲。”

  “你打錯了吧。”掌柜的皺眉,“這里沒有什么方老板。”

  也就在這個時候,書局剛招的小伙計聞言,趕緊在一旁說道,“東家,沒打錯,沒打錯。”

  “請稍等。”掌柜的捂著話筒,看向小伙計,“怎么回事?”

  “上午你不在的時候,一個客人姓方的客人說,他有朋友有事情找他,他正好住在附近,就留了咱們的地址。”小伙計說道。

  “腦子瓦特了。”掌柜的皺眉,“平白……”

  “那位方先生買了兩本書。”小伙計趕緊說道。

  “曉得嘞。”掌柜的的眉頭舒展,他對這電話話筒說道,“沒錯,是有一位方先生,不過他現在不在,你有什么事情嗎?”

  不在?

  電話那頭的汪恒毅有些驚訝。

  “方先生有說什么嗎?”他問道。

  掌柜的看了小伙計一眼,索性將電話給了小伙計,自己一邊忙碌去了。

  “方先生說了,有事情你留言,他會聯系你的。”小伙計看了掌柜的一眼,忽而壓低聲音,“是賣魚橋碼頭的趙四民趙先生?”

  “正是。”

  “汪組長,你們現在在哪里?”小伙計壓低聲音問道,“剛才說話不方便。”

  “高恩路,秋明旅館。”汪恒毅說道,“盛先生呢?我要見盛先生,丁老板有口信請我轉達盛先生。”

  “秋明旅館具體房間?”小伙計用鉛筆在柜臺上的報紙上寫著,低聲問道,“我會轉告盛長官。”

  “三零一房間,趙四民。”汪恒毅說道。

  “曉得嘞,你們多加小心。”說著,小伙計掛上了電話。

  “怎么說了這么久?”掌柜的看到電話掛好了,這才走過來,皺眉問道。

  “那位杭州來的趙先生,給那位方先生帶了魚獲。”小伙計說道,“是個嗦的人,非要我把魚獲都寫下來,轉達那位方先生。”

  掌柜的有些不解,然后接過報紙看,就看到上面寫著好些魚名,后面是多少尾。

  他看著看著,忽而笑了,“你啊,字都寫錯了。”

  說著,他指著報紙對自家伙計說道,“是螺螄青,吃的螺螄的螺螄,是左蟲,不是落死青。”

  說著,掌柜的拿起鉛筆,在報紙上方方正正的寫了螺螄兩個字,還沒忘記瞪了自家伙計一眼,“我們是書局,是文化人的地方,你這樣可不行,要多識字。”

  “,,。”小伙計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多識字,多識字。”

  掛好電話,汪恒毅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然后他又進了一家煙雜店,買了一條香煙,幾斤餅干,三兩茶葉,讓店家打包好,胳肢窩夾著香煙,手里拎著餅干茶葉,朝著秋明旅社回走。

  前面就是秋明旅社了,汪恒毅卻是看到自己手下司啟軍從梵迪路的方向走來。

  待司啟軍走近了,汪恒毅看到司啟軍的手里用網兜提著幾個食盒。

  “去哪里了?”汪恒毅不禁皺眉問道。

  “老板。”司啟軍看到汪恒毅,趕緊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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