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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5章 是什么刺激了特務和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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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翻窗進來的?”毛奇齡收起木棍,拉了燈線,屋子里立刻亮堂了。

  說著,他走到窗戶邊,仔細看了看,沒好氣說道,“你這竄狗子,翻墻入戶倒是一把好手,我都看不出來你是怎么進來的。”

  竄狗子是他在賭檔廝混時候認識的,這家伙有溜門撬鎖、翻窗入戶的絕活,毛奇齡看中了竄狗子的這個本事,就刻意結交下來。

  竄狗子被說了,卻也并不生氣,反而得意洋洋。

  “怎么?又被人追債了?”毛奇齡問道。

  這竄狗子溜門撬鎖得來的錢財,多半都送給賭檔了,還經常欠著一屁股債,被人追著要。

  “泥巴狗那家伙不講究,說好了月底還錢的,今天見到我就逼著我還錢,這不沒辦法,來雷大哥你這里避一避。”竄狗子嘿笑一聲說道。

  “你倒是聰明。”毛奇齡沒好氣說道。

  這廝是伶俐人,從窗戶翻進來,外面房門緊鎖,別人不會知道他在房子里,以此蒙混過關。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敲響。

  毛奇齡心中咯噔一下,那有節奏的敲門聲,是他的手下來見他。

  他看了竄狗子一眼,“你就在屋里,不要出來。”

  竄狗子點點頭。

  一個呲溜就鉆進了床底下。

  毛奇齡這才掀開門簾,出來開門。

  看到站在門口的楊國,不等楊國開口說話,他就使了個眼色,并且朝著里間努努嘴。

  楊國瞬間會意,到了嘴邊的‘組長’硬生生咽了回去,“雷大哥,這是上次借你的錢。”

  說著,他從兜里掏出一張鈔票遞了過去。

  同時遞過去的還有鈔票下面的一張紙。

  “戴老板密電。”他在毛奇齡耳邊壓低聲音說道。

  “不就是幾塊錢的事情嘛,還特意跑一趟。”毛奇齡笑著說道,“進來喝杯茶吧。”

  “不了,雷大哥,太晚了,就不打攪你休息了。”楊國擺擺手。

  “那好吧,改日咱們聚聚。”

  “好嘞。”

  看著楊國離去,毛奇齡將紙張放進內兜里,隨手將鈔票揣進褲兜里,回了里間。

  “出來吧,不是追債的。”毛奇齡沒好氣說道。

  竄狗子麻溜的從床底下翻出來,松了一口氣,說道,“我就說嘛,那幫蠢蛋不會知道我躲在這里。”

  “行了,麻溜滾蛋,我要睡覺了。”毛奇齡笑罵道。

  “是,是,是,這就滾。”竄狗子嘿笑一聲,麻溜滾蛋。

  毛奇齡關好門,回到里間臥室。

  他輕輕掀開床板,查看了床板下的暗室小鎖并沒有被動過的痕跡,且自己提前放置的那條隱蔽的黑線還在,這說明竄狗子還算老實,沒有在他的房間里亂來,他不禁松了一口氣。

  這里面鎖著的是小組的一部備用電臺,若是被竄狗子翻出這東西,那可就麻煩了。

  不過,旋即,他的面色沉下來了。

  他之所以刻意結交竄狗子,就是看上了這小子的溜門撬鎖、翻窗入戶的本領,雖然是小道,但是,不定什么時候行動中就需要這種小人物。

  不過,這次竄狗子在未經他同意的情況下,私自翻墻進入家中躲避追債者,這卻是把毛奇齡嚇了一跳。

  今天這件事看似偶然,卻也是必然。

  毛奇齡不禁反思自己,此事是他考慮不周。

  他仔細琢磨了一番,開始認真考慮進一步考察竄狗子,將此人招進軍統,成為自己人。

  放下此事,毛奇齡從內兜里取出楊國剛剛送來的電報,他從床頭柜上擺放的十幾本雜志書籍中翻出密碼本,開始譯電。

  很快,將電文譯出,毛奇齡仔細看,他的臉色大變。

  又仔細想想的看了電報,確認將所有細節記在心中后,毛奇齡掏出洋火盒,將電報紙在火盆里點燃,又將茶缸里的水潑在灰燼里,用木棒攪和,徹底‘毀尸滅跡’。

  毛奇齡并未著急外出,他直接和衣上床,蓋著被子睡覺。

  午夜時分,毛奇齡醒來,他來到外間,從灶窩里取出用麻布包裹的短槍,小心的插在腰間,開門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一個多小時后,毛奇齡來到了英士街附近。

  他躲藏在暗處,看著剛剛走過去的日軍巡邏隊,不禁暗自皺眉。

  杭州站副站長丁文正竟然隱藏在日僑聚集的英士街,這是他此前萬萬沒想到的,不禁佩服丁文正的大膽和心思巧妙。

  正所謂燈下黑,這里確實是敵人很難想到的安全所在。

  不過,這也為他深夜來訪制造了困難。

  毛奇齡沒有輕舉妄動,他貓在暗處,約莫過了三刻鐘的時間,他看到日軍巡邏隊又繞回來了。

  等日軍巡邏隊過去,他這才小心翼翼的小步快速來到英士街二十五號的門口,仔細觀察了四周,輕輕敲門。

  “誰?”睡在外間守夜的王旭升猛然驚醒,來到門后,低聲問道。

  “貝樂橋的老譚,有事來找趙老板。”

  “譚老三?”王旭升低聲問。

  “不是,是譚老幺。”

  王旭升輕輕拉動門閂,打開門,毛奇齡閃身而入。

  王旭升關上門,上好門閂,低聲問,“兄弟是?”

  “你拿這個去見趙老板,他就什么都明白了。”毛奇齡從身上摸出半張鈔票遞給對方。

  “好,稍后。”

  昏黃的床頭燈的燈光下,丁文正打量著來人,“老弟姓孫?”

  “鄙姓毛。”毛奇齡說道,“綽號毛筍。”

  “毛筍老弟,早就聽說你,今天終于見到真人了。”丁文正這才笑著說道。

  “丁老兄這個地方果真的令人想不到。”毛奇齡笑著說道,“若非戴老板告訴我,小弟是萬萬不敢來此地的。”

  “哈哈哈。”丁文正得意一笑。

  選擇在日僑聚集、日本兵巡邏的英士街藏身,這是丁文正頗為得意之作。

  “戴老板來電,有話說與丁副站長。”毛奇齡面容一肅,說道。

  “丁文正聆聽戴老板訓示。”丁文正起身,立正,表情嚴肅說道。

  “浙江有日人奸細,有人說浙江諸人不可信,公節你在特務處時期就跟隨我,我信你。”毛奇齡鄭重說道。

  “處座信重,丁文正感銘肺腑!”丁文正面露激蕩之色,沉聲說道,“無以為報,唯馬革裹尸,報效黨國,效忠處座。”

  毛奇齡微微頷首,“丁兄,戴老板要我帶的話我說完了。”

  “戴老板說的內奸是誰?”丁文正殺氣騰騰,“我親自斃了他!”

  “不是內奸,是奸細。”毛奇齡說道,“是在我中國潛伏多年,以中國人的身份存在,打入我軍統內部的日本人奸細。”

  他看著丁文正,“并且此人現在已經在我浙江軍統內部,大概率身居高位了。”

  丁文正聞言,臉色大變。

  天蒙蒙亮的時候開始下雨的。

  程千帆拿起方巾擦拭了嘴角,他看了一眼窗外的雨,不禁皺眉,抱怨了一句,“好好的,下什么雨。”

  “出門就上車,下車就有傘,下雨礙著你什么了。”白若蘭喝了口桂花銀耳粥,笑了說道。

  “就是不喜歡下雨天。”程千帆說道。

  他起身來到搖籃車旁邊,看著吃飽飯正在補覺的小芝麻,就要去捏兒子的臉蛋。

  “弄醒小芝麻,我與你沒完啊。”白若蘭趕緊‘威脅’勸阻。

  程千帆這才悻悻地收回手。

  一大早趕來一起吃早餐的浩子沒忍住,噗嗤一笑。

  “笑個屁。”程千帆沒好氣的瞪了李浩一眼,“我聽說有圖和林那家伙的消息了,有什么進展?”

  “告舉那人也不確定那個瘸子是圖和林。”李浩說道,“不過,帆哥你也說了寧枉勿縱,我已經吩咐下去了,命令弟兄們加強排查。”

  “一定要給我抓住這老不死的。”程千帆冷哼一聲說道,“敢動我的貨,非得抽筋扒皮才可解我心頭之恨。”

  “兒子聽著呢,不要說臟話。”白若蘭白了在丈夫一眼,說道。

  “男子漢言詞粗鄙一些,才有氣概呢。”程千帆毫不在意,說道。

  “我那個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丈夫哪去了?”白若蘭抬頭張望四周,皺眉問道。

  程千帆便哈哈大笑。

  他沖著還在吃粥的李浩瞪了一眼,“走了,巡捕房今天有的忙了。”

  “欸!”

  李浩快速撥動湯勺,兩口將碗里的銀耳糖粥喝完,又拿起一個小籠包塞進嘴巴里,兩口咽進了肚子里,這才滿意的笑了。

  “撐死你。”程千帆也是笑著罵道。

  李浩嘿嘿笑著,拿起帆哥放在身側沙發上的公文包。

  這邊小丫鬟栗子也趕緊過來將警帽遞給先生。

  程千帆沒有戴帽子,而是將帽子拿在手中轉了轉,然后邊走路,來到屋檐下的時候,保鏢早已經撐起雨傘,程千帆這才將帽子戴好,穿過雨傘保護,低頭上了汽車。

  “周小姐。”李浩扭頭喊道,“雨太大了,你要不要隨車回金神父路?”

  “要,要,要。”正在廚房吃飯的周茹放下碗筷,探出腦袋,拿手帕擦拭了嘴巴,喊道,“來了,來了。”

  “快點。”李浩上了駕駛室,沒忘記又喊了一聲。

  周茹左手挎著白若蘭此前送她的一個小坤包,右手拎著菜籃子,急匆匆跑來。

  “菜籃子放前面,你坐后面。”程千帆看著拉開車門的周茹,沒好氣說道。

  “是,先生。”周茹灰溜溜下車,將菜籃子放在前排座位,然后才又上車回到后排座位。

  法租界中央區巡捕房副總巡長程千帆的座駕,行駛在暴雨如注的上海灘街頭。

  “處座,重慶回電,杭州那邊的魚餌已經放出。”周茹說道,“戴老板命令我部依計行事。”

  “浩子。”程千帆說道。

  “帆哥。”

  “通知桃子,讓桃子安排毛軒逸出面,準備接待一下杭州來的貴客。”程千帆說道。

  “明白。”

  “小心點,這位貴客可不老實,別被這入彀的王八給咬傷了。”

  “知道了,帆哥。”

  “我讓吳順佳那邊準備的玩具,準備的如何了?”程千帆問道。

  “已經備好了。”李浩笑了說道,“說到搞爆炸,吳順佳那是比什么都來勁,簡直是廢寢忘食。”

  咣咣咣。

  暴雨中,一名男子跑到一處石庫門民居的門口,用力砸門。

  門開了。

  男子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進了屋。

  “出什么事情了?”岑雨峰看著撲倒在地,幾乎要昏厥過去的范畦,急忙彎腰攙扶,問道,“怎么回事!”

  入手卻是感覺到手中的不對勁,他這才注意到范畦的肩膀中了槍,鮮血已經浸透了外套。

  “回來的路上遇到七十六號的特務盤查。”范畦緩過勁來,面色蒼白,說道,“我身上帶著槍,不能讓他們搜身,只能先發制人了。”

  岑雨峰一邊吩咐手下去找醫生,一邊將范畦攙扶在一個藤椅上躺下,然后親自幫范畦先給肩膀上綁扎止血,“你露出馬腳了?他們怎么會突然盤查你?”

  “不可能,沒人認識我。”范畦搖搖頭,“而且這大暴雨……”

  岑雨峰明白范畦的意思,范畦是跟隨他來滬上的,是他的親信和貼身衛士,這就基本上杜絕了是上海區這邊有人出問題、供出范畦的可能性了。

  而且,這大暴雨的,且不說這幫特務竟然在這種惡劣天氣出來,只說一點,如此暴雨,相隔七八米幾乎就看不見人了,七十六號基本上不可能認人搜捕。

  這就很奇怪了。

  岑雨峰皺眉,百思不得其解。

  “書記,倒是有一個情況。”一旁的一名手下說道。

  “說。”岑雨峰看了一眼,問道。

  “從昨天開始,那幫特務、日本兵對街面上的盤查突然非常嚴密。”

  “盤查非常嚴密?”

  “是的,但凡是他們認為可疑的,就直接當街攔截、搜身,甚至是當著巡捕的面都毫無顧忌。”

  聽了手下匯報的這個情況,岑雨峰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直覺告訴他,這里面有問題。

  到底是什么刺激了上海灘的日本人和特務?

  這已經給他們上海區的正常活動帶來了造成了不小的困擾,帶來了危險。

  杭州,開平街。

  一處早餐鋪子。

  “你說丁文正緊急約見你,讓你帶人即刻去上海?”淺井勘兵衛手中的湯匙輕輕攪動碗里的皮蛋瘦肉粥,驚訝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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