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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0章 阿米妥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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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淺井勘兵衛說他已然知曉,汪恒毅并不覺得驚訝。

  在被汪恒毅拉下水之前,他做夢都沒想到這位特務處的長官竟然會私通日本人。

  最重要的是,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不是被日本人收買的,其實際身份竟然是貨真價實的日本人。

  而以淺井勘兵衛在軍統浙江系統的地位,他知道的事情,淺井勘兵衛多數情況下是已經掌握的。

  “不愧是淺井長官。”汪恒毅微笑說道,“我還以為自己得了獨家情報,特地來領賞呢。”

  “不不不。”淺井勘兵衛搖搖頭,“我得到的情報也并非全面,你來得正是時候。”

  他看著汪恒毅,“看來,你的手下也被抽調了?”

  “是的。”汪恒毅點點頭,“我有兩個手下被抽調了。”

  “哪兩個人?”淺井勘兵衛立刻問道。

  “杜子寅和劉陽吉。”汪恒毅說道。

  “吆西。”淺井勘兵衛高興的點點頭,“有這兩個人的照片嗎?”

  “沒有。”汪恒毅搖搖頭。

  “為什么沒有?”淺井勘兵衛面色沉下來,“我不是要求你想辦法搞到這些人的照片嗎?”

  “一直沒有機會。”汪恒毅急忙解釋說道,“淺井長官你也一直囑咐我,一切以安全為要,軍統局有嚴令,要嚴格杜絕可能留下相片的行為,所以我沒有找到合適機會,就沒敢冒險。”

  “你的小心謹慎是對的。”淺井勘兵衛看了汪恒毅一眼,點了點頭。

  他自然知道,汪恒毅就是怕暴露,怕死,不然的話,作為杭州站特別行動隊隊長,汪恒毅只要有心去做,自然是有機會給骨干手下偷偷拍照的。

  不過,他并未生氣,他看中汪恒毅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此人足夠小心謹慎。

  也正是因為這個謹慎的性格,汪恒毅才能夠從一個普通的行動人員,只用了四年時間便晉升為杭州站一個行動隊隊長,當然了,這其中還有帝國在暗中幫忙。

  “說說你所了解的其他情況。”淺井勘兵衛說道。

  “我來之前去見過丁文正,向他抗議從我部抽調人員。”汪恒毅說道,“從丁文正的口中,我獲悉不僅僅是杭州站,浙江站也有抽調精干人員參與此次秘密行動。”

  “而且,我還獲悉了一個重要情報。”汪恒毅說道。

  “什么重要情報?”淺井勘兵衛立刻問道。

  “這批被抽調的行動人員,是由盛叔玉親自指揮的。”汪恒毅說道。

  “盛叔玉?”淺井勘兵衛驚訝問道,“此人從浙西行動隊回來了?”

  “是的。”汪恒毅點點頭,“據我猜測,戴春風策劃的此次行動,應該規模不小,而盛叔玉的浙西行動隊,必然有份參與,而且此人是軍統的行動高手和刺殺大王,交給他來指揮,確實是最合適的。”

  “不錯。”淺井勘兵衛表情嚴肅的點點頭,“盛叔玉這個人非常危險。”

  他的臉上露出贊許的笑容,“不錯,這個情報是我未曾掌握的。”

  他在軍統內部雖然級別不低,不過,并未實際掌握行動隊伍,所以,涉及到行動的具體情報,有些時候確實是不及汪恒毅來得迅捷。

  “我曾經言語試探過丁文正,說杭州城會亂起來,不過,丁文正的反應很奇怪。”

  “所以,你懷疑戴春風策劃的大行動不是在在杭州?”淺井勘兵衛思索著,問道。

  “是的,隨后我就以索要經費為借口,去見了杭州站的總務齊煥元,此人說經費被丁文正拿去用了。”汪恒毅說道,“我故意以拿錢為借口,窺伺了齊煥元的抽屜,看到了一張購買船票的收據,不過,齊煥元反應很快,沒有看清楚買的是去哪里的船票。”

  “做得不錯。”淺井勘兵衛聞言,微微頷首,他看著汪恒毅,“你認為他們購買船票,其目的地會是哪里?”

  “很難說。”汪恒毅點點頭,“此次行動是由重慶方面直接下令指揮的,除非是參與人員,其他人根本不可能進一步了解內情。”

  淺井勘兵衛陷入沉思之中,戴春風抽調了包括浙西行動隊、杭州站以及浙江站的精干人員,策劃了此次秘密行動,其規模不小。

  很顯然,軍統要搞大動作,所圖不小。

  “想要搞清楚這些人去了哪里,并不難。”淺井勘兵衛沉吟說道,他的目光一沉,“我會下令即刻逮捕齊煥元,秘密審訊。”

  汪恒毅臉色微變,他投靠日本人這些年,之所以能夠隱藏如此深,并未被懷疑,就是因為日本人一直沒有對杭州站動手,確切的說,是自從他履升杭州站特別行動隊隊長后,杭州站一直沒有出過事。

  現在,他前腳剛見過齊煥元,后腳齊煥元就出事了,這難免令他心中惴惴不安。

  軍統局內部家法森嚴,對于叛徒更是不惜一切代價清理門戶,齊煥元出事的話,他若是繼續留在軍統內部,一旦被內部調查,難保不會暴露,就十分危險了。

  “怎么?”淺井勘兵衛看了汪恒毅一眼,“有顧慮?”

  “齊煥元不足為患,我最忌憚的是丁文正。”汪恒毅思忖說道,“這個人我看不透。”

  停頓了一下,汪恒毅一咬牙,對淺井勘兵衛說道,“不若這次便將丁文正也秘密逮捕,如此,杭州站群龍無首……”

  “你知道丁文正在哪里?”淺井勘兵衛問道。

  “丁文正行蹤不定,每次和我見面都是臨時通知。”汪恒毅說道,“不過,這次也許是因為我的會面請求比較急切,丁文正選擇是杭州站的固定交通站。”

  汪恒毅表情陰狠,“南星橋附近的紫花埠,一家名為‘邵記’的醬園店,根據我的推測,這個交通站應該是丁文正的重要活動據點,只要派人盯著醬園店,屆時我再暗中指認,相信一定可以成功捕獲丁文正。”

  “而且。”汪恒毅說道,“即便是這個交通站無法捕捉丁文正的蹤跡,還有齊煥元,此人是杭州站的總務,一定知道丁文正的秘密落腳點。”

  “丁文正暫時不能抓。”淺井勘兵衛皺眉思考,他搖搖頭,“你今天先后見過丁文正和齊煥元,這個兩個人都出事了,你身上的嫌疑是洗不掉的。”

  說著,他深深的看了汪恒毅一眼。

  汪恒毅知道自己的小算盤被淺井勘兵衛看穿了,他早就過后了這種秘密潛伏的擔驚受怕的日子,唆使淺井勘兵衛秘密逮捕丁文正,就是為了直接促成自己暴露,然后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公開投靠日本人。

  雖然公開投靠日本人,自己就在明處了,自然會引來軍統的制裁令,不過,有日本人的庇護,總比自己在軍統內部潛伏,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暴露,被軍統秘密審訊、處死要安全的多。

  不過,很顯然,淺井勘兵衛不會同意自己公開暴露的,對于淺井勘兵衛來說,他最大的價值就是潛伏在杭州站內部,一旦身份公開,他就沒有什么更大的利用價值了。

  至于說他潛伏在杭州站內部,可能隨時遭受調查,隨時有生命危險,這個東洋鬼子顯然并不太關心。

  “放心,秘密逮捕齊煥元,并不會影響到你。”淺井勘兵衛輕笑一聲,“我方秘密逮捕齊煥元后,我允許你找機會向丁文正發出示警,如此,丁文正不但不會懷疑你,你還是他的救命恩人,為保存杭州站立下大功。”

  汪恒毅沒有立刻說話,他仔細衡量了淺井勘兵衛這個計謀的利弊,這才點點頭,“我聽淺井長官的。”

  說著,他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驟然逮捕齊煥元,會不會打草驚蛇,丁文正必然會擔心齊煥元可能招供戴春風密電之事。”

  “戴春風親自策劃的大規模行動,必然危害巨大,要破局,齊煥元必須秘密逮捕。”淺井勘兵衛搖搖頭,“至于說是否會打草驚蛇——”

  淺井勘兵衛沉吟說道,“對于帝國來說,能夠成功阻止戴春風此次秘密行動,避免可能遭受的重大損失,這比什么都重要。”

  他看著汪恒毅,“而且,秘密逮捕齊煥元,即便是軍統此次行動后來失敗,他們也只會懷疑是齊煥元招供泄密,不會懷疑到你的身上。”

  “是我愚鈍了。”汪恒毅說道,“淺井長官所言極是。”

  說著,他露出一抹微笑,“齊煥元此人性好漁色,帝國秘密逮捕此人,可以放出方聲是通過齊煥元的相好得知此人的情況。”

  “吆西。”淺井勘兵衛滿意的點點頭,“這個辦法好。”

  “怎么回事?”千北原司陰沉著臉,質問平井信次。

  “各種刑罰都用了,石磊依然不開口。”平井信次一臉晦色,說道,“我情急之下下令使用了電刑。”

  千北原司冷哼一聲。

  電刑的殘酷,他自然是知曉的,有一多半的受刑者在被電刑之后,都可能受刑不過猝死。

  陸軍醫院的醫生正在搶救石磊。

  “河上君,人怎么樣?”千北原司緊張問道。

  “犯人的生命體征很糟糕。”河上鬼次郎推了推金絲邊眼鏡,說道,“即便是現在送往醫院救治,也活不過兩天。”

  千北原司狠狠地瞪了平井信次一眼。

  “有辦法喚醒犯人嗎?”千北原司沉聲說道,“這個犯人掌握著非常重要的情報。”

  “可以。”河上鬼次郎點點頭,“可以強行刺激犯人,促使他短暫清醒,不過……”

  “不過什么?”千北原司立刻問道。

  “不過,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犯人清醒片刻后,就會死去。”河上鬼次郎說道。

  “喚醒犯人后,有辦法促使此人開口招供嗎?”千北原司急切問道。

  “我是醫生。”河上鬼次郎看了千北原司一眼,“刑訊不是我的工作。”

  千北原司知道自己失言了,問出了愚蠢的問題。

  他的臉色異常陰沉。

  石磊在如此殘酷的刑罰下,都不開口招供,即便是強行刺激喚醒,很大概率也不可能招供,并且會導致石磊很快死亡。

  “如果現在送到醫院搶救,犯人會正常蘇醒嗎?”千北原司問道。

  “可能性很小,治療也只能勉強維持犯人的生命體征。”河上鬼次郎搖搖頭,“最大的可能是犯人就這么昏迷,直至死亡。”

  “也就說,想要犯人蘇醒,只有現在強行刺激,但是,時間很短,犯人很快就會死亡。”千北原司說道。

  “是的。”河上鬼次郎點點頭。

  “巴格!”千北原司憤恨的走上前,直接給了平井信次一巴掌。

  “哈依!”平井信次立正,低頭,不敢有絲毫的不滿。

  “有沒有一種藥物,可以使得犯人失去理智,下意識回答問題?”千北原司不死心,問河上鬼次郎。

  河上鬼次郎聞言,先是搖搖頭,然后卻是又陷入了思考。

  千北原司心中一喜,他看著河上鬼次郎,心中帶著最后的希冀,卻又不敢打擾河上鬼次郎的思考。

  “我想起來一件事,幾天前,我的導師給我寄來一偏論文。”河上鬼次郎思索著說道。

  千北原司愣了下,這個時候談什么論文?

  不過,他還是沒敢打擾河上鬼次郎的思緒。

  “帝國大學小堀禮三教授是我的導師,他寄給我的論文,是發表在英吉利著名的醫學雜志《柳葉刀》上的。”

  河上鬼次郎說道,“論文的作者是一位名字叫做威廉·薩金特心理治療師。”

  我現在不關注什么論文,更不想知道論文的作者是誰!

  千北原司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卻還是忍住脾氣,沒有打擾河上鬼次郎說話。

  “這名心理治療師收治了一批從戰場上撤回的士兵,這些士兵都在戰場上遭受了嚴重的心理創傷。”

  “血肉橫飛的慘烈戰爭讓他們不能說話、渾身顫抖。”

  “面對這批無法正常交流的患者,薩金特萬般無奈之下給他們注射了鎮定劑阿米妥鈉,結果這些病人不再發抖,他們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了戰爭上的場景。”

  “心理治療師借機對他們進行疏導,他發現,在鎮靜劑阿米妥鈉的作用下,他問出的任何問題,士兵都會下意識做出回應。”河上鬼次郎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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