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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7章 ‘小程總’審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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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聽清楚了,二十二號確實是住著一個女人,是在‘白木屋’上班的日本歌伎。”李彤云對喬春桃說道,“名字叫飯島明日香。”

  她剛下班回到家,就接到了任務,要她打探西自來火行街二十二號的住戶情況。

  “在家嗎?”桃子問道。

  “在家。”李彤云點點頭,“是個很熱情的女人。”

  她精通日語,以從日本本島來上海投親的日本女性的身份,假借來西自來火行街找人,敲開了二十二號的房門,打聽自家親戚的去處。

  飯島明日香并未有什么懷疑,還熱心的叮囑這位女同胞,若是沒有找到親戚,生活上有困難,可以去白木屋尋她。

  “魚鉤可曾拋下?”喬春桃問道。

  “放了。”李彤云說道。

  西自來火行街二十二號。

  飯島明日香打了個哈欠,她瞥了一眼爐灶上的蒸屜。

  山崎君上次說了喜吃小籠包,她便記在了心里,買了食材試驗了兩次,終于做出了令她心下滿意的小籠包。

  小籠包是早已經蒸好了的,放在蒸屜上溫著,以便山崎修一回家后可以隨時享用。

  屋外傳來了腳步聲音。

  然后是敲門聲音。

  飯島明日香面色一喜,她來到門后,高興問道,“是山崎君嗎?”

  “是我,開門。”山崎修一高興說道,方才在街道口的時候,他便瞥到了家中的燈光,這令他的心中感覺溫暖。

  尤其是在他剛剛親手折磨死了兩個抗日學生后,他更享受這種溫馨。

  “您辛苦了。”飯島明日香雙手握于腹前,哈腰在門口,迎接山崎修一。

  “晚飯做好了?”山崎修一滿意的看了飯島明日香一眼,說著,嗅了嗅鼻子,快步走到爐灶邊上,拎起籠屜蓋,驚喜說道,“小籠包,這是明日香給我的驚喜么?”

  說著,他直接用手捻了一個小籠包放進了嘴巴里,卻是燙的他直哈氣,同時朝著飯島明日香豎起大拇指,“美味極了。”

  這句話對于飯島明日香來說,不啻于是最大的褒獎,她高興的眉開眼笑。

  “剛才那個人,應該就是我們的目標。”喬春桃說道。

  “組長,不是確切固定的目標?”李彤云的眉頭微微皺起,問道。

  “情報顯示,白木屋是虹口最近生意非常不錯的居酒屋,很多日本人光顧那里。”喬春桃說道“我們鎖定了這個飯島明日香,據說她的情人是一名日軍軍官。”

  說著,他看了李彤云一眼,“即便是弄錯了目標,反正死的是日本人,不是么?”

  李彤云在組長的目光注視下,面不改色,很平靜的點了點頭。

  “等。”桃子的目光死死地鎖定西自來火行街二十二號的房子,“享受了晚餐后,是一個人最放松的時候,那個時候動手。”

  “明白了。”李彤云冷笑一聲,“便宜他們了,讓小鬼子做個飽死鬼。”…。。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汽車燈光從遠處射來,喬春桃與李彤云以及兩人身側的毛軒逸皆是皺起了眉頭。

  確切的說,是三輛汽車。

  三輛汽車在西自來火行街二十二號門口附近停下。

  前后兩輛汽車內的人員,除了司機之外都紛紛下車,拔出腰間的短槍警戒四周。

  中間被拱衛的車輛的車門被拉開,一名身穿風衣,頭戴禮帽的男子下車,他抬頭看了看路燈,微微皺眉。

  “下次不要停在路燈下。”程千帆沖著侯平亮說道。

  “是!”侯平亮立刻明白帆哥的意思了,他方才只是覺得路燈下照明好,地面結冰,帆哥下車不會跌跤。

  不過,很顯然,相比較跌跤,帆哥更在乎的是自身安全。

  “帆哥,要不要我帶人先進去搜查一下。”小猴子見帆哥就要上前,急忙說道。

  “不必了。”程千帆搖搖頭,“我們是客人,是禮貌來拜訪的客人。”

  他說要來收拾山崎修一,便會是這般光明正大的來拜訪。

  坦坦蕩蕩,是為君子。

  “是。”侯平亮上前敲響了房門。

  “是程千帆?”李彤云的眉目瞪大,她認出來那個進了飯島明日香家的的男人是誰。

  上海灘的報紙上是可以見到,這位法租界的‘小程總’的照片的。

  “都說程千帆是漢奸,果然如此。”喬春桃冷哼一聲,“你怎么看?”

  “順手一起干掉!”李彤云立刻說道,旋即皺眉,“難度有點大,程千帆的保鏢太多了。”

  “程千帆不是我們的目標。”喬春桃搖搖頭,“雖然我也很想弄死這家伙,不過,上峰早有嚴令,程千帆在法租界重點名單內。”

  李彤云知道組長口中的‘法租界重點名單’是什么,這是局本部列出的法租界的重點人物名單,沒有重慶的命令特情處是嚴禁對名單中的人物動手的,哪怕此人是惡貫滿盈的明確漢奸,也必須先請示重慶,得到了允許后方可策劃動手之事。

  “這位‘小程總’深夜來此,必然是與那個日軍軍官秘密見面的。”李彤云說道,“能夠勞駕程千帆深夜親來,想必不是小事情。”

  “不一定。”喬春桃搖搖頭,他看了李彤云一眼,目光平靜問道,“飯島明日香漂亮么?”

  “是個美人。”李彤云點點頭,然后她瞬間明白組長這話的意思了。

  “飯島明日香的男人就在家里,程千帆這是不知道?夫和男主人要撞在一起了?”李彤云驚訝說道,眼眸中卻是一抹喜色上揚。

  有熱鬧看了。

  果不其然,二十二號的房間里隱約傳來了爭吵聲。

  “程副總,如果你是帶著不友好的態度來見我的話。”山崎修一冷冷的看了程千帆一眼,做了個送客的動作,“請回吧。”

  就在方才,房門被敲響,對方自報家門說是程千帆來拜訪,山崎修一略作思索后讓飯島明日香開了門。…。。

  程千帆是深夜帶人來拜訪,山崎修一自是能猜到此人是因何而來:

  看來,跟蹤和監視程千帆之事已經暴露,而且很可能小島金治郎等人的失蹤也和程千帆有直接關系,此人這是來興師問罪來了。

  此外,程千帆竟然能找到西自來火行街二十二號,這也令山崎修一心中警覺不已。

  此處是他與飯島明日香的‘愛巢’,是非常秘密的,即便是在井上公館內部,也只有他的親信才知道這里。

  而程千帆竟然能找到這里,可見此人的手腕和能耐。

  不過,山崎修一雖然內心警覺,但是,他對于程千帆卻也無懼,也不認為程千帆會拿他怎么樣。

  這并非是因為程千帆素來親近帝國,也不是因為他會堅定認為程千帆會攝于他的井上公館副館長的身份,而不敢對他怎么樣。

  山崎修一雖然自大,但是,并非自大到腦子壞了,自以為無人敢對自己不利的那種,要知道,永遠不要將自己的安全置身于對方的畏懼之上,黃浦江的魚不挑食的。

  倘若程千帆真的要對他動手,暗下里派了槍手伏擊他,一人一槍而已,在上海灘這種事情并不罕見,多少無頭公案便是這么出來的。

  山崎修一篤定程千帆不敢對他怎么樣的原因,很直接:

  程千帆大晚上的,如此堂而皇之的來拜訪,這便不是要動手的意思。

  “山崎先生你這話就有點令程某傷心了。”程千帆搖搖頭,“程某素來與日本帝國的朋友交好,對待朋友更是沒話說,這是有口皆碑的。”

  他看著山崎修一,“山崎先生如此狂躁,著實令程某不解啊。”

  “程副總。”山崎修一冷笑一聲,“們中國人就喜歡打啞謎,事情都在這個份上了,還是繞來繞去。”

  他冷冷說道,“鄙人不喜繞來繞去,既然程副總來了,我也知道你的來意。”

  山崎修一冷哼一聲,“程副總,放了我的人。”

  “什么你的人?”程千帆皺眉。

  “小島金治郎等三人。”山崎修一冷冷說道,“我們井上公館得知有人意欲對程副總不利,對于帝國的朋友,我們歷來是極為注重安全保護的。”

  “所以,你們就派人暗中保護我?”程千帆微笑說道。

  “正是如此。”山崎修一微微頷首,“可能我們的保護行為讓程副總誤會了,現在好了,誤會澄清了,請程副總放了我的人。”

  “放人?”程千帆的右手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然后他彈了彈手指,“放什么?誰?”

  “程副總,事情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誤會也得到了充分的解釋。”山崎修一說道,“程副總是帝國一貫的朋友,作為朋友,我有一句話要對程副總說。”

  “但說無妨。”程千帆微微頷首。

  “程副總請不要意氣用事,如果因為誤會,因為些許小事而影響到程副總與帝國的友誼,這就因小失大了。”山崎修一表情嚴肅說道。…。。

  “不不不。”程千帆搖了搖手指,“山崎先生,你弄錯了一點。”

  他看著山崎修一,面帶微笑說道,“程某此來,并非是為私事,是為公事。”

  “公事?”山崎修一驚訝的看了程千帆一眼,然后露出譏諷的笑容。

  他倒要看看此人還會如何胡攪蠻纏的狡辯。

  “一九三六年,三角地菜場有一名為許巍的男子被槍殺,許巍是法界居民,后經法捕房查勘,槍殺許巍的兇徒名叫平川又右衛門。”程千帆看著山崎修一說道,“而經法巡房縝密調查,這個平川又右衛門正是山崎先生用的化名。”

  他的身體微微前傾,看著山崎修一,“山崎先生,對此你有什么要說的。”

  “荒謬!”山崎修一冷哼一聲,“我不知道什么平川又右衛門。”

  他的目光陰冷,“最重要的是,程副總,你沒有權利盤問我。”

  “這樣啊。”程千帆微微頷首,然后他笑起來。

  山崎修一皺眉,然后他就被侯平亮以及魯玖翻死死地控制住,雙手迅速被背銬,摁住了。

  “程千帆,你做什么?”山崎修一怒道。

  “現在,請問山崎先生。”程千帆走到山崎修一的面前。

  魯玖翻一扯山崎修一的頭發,用力薅起來。

  程千帆直接一巴掌抽在了山崎修一的臉上,“我有沒有權利打你呢?”

  “巴格鴨落!”山崎修一竭力掙扎,嘶吼著。

  “山崎先生,請問,一九三六年,法租界泰華里的許巍被人在三角地菜場槍殺,兇徒平川又右衛門是你嗎?”程千帆問道。

  說完,不待山崎修一說話,他上前就左右開弓狠狠地抽打山崎修一的耳刮子。

  “你們做什么?”被山崎修一命令在內間暫避的飯島明日香聽到動靜,驚恐且憤怒的沖過來,“放開山崎君。”

  程千帆直接拔出短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接對準山崎修一,他則是看向飯島明日香,面上是溫煦的笑,“太太,請冷靜,你也不想你男人腦門上開個洞吧。”

  飯島明日香愣住了,驚恐的看著這一切。

  “噓!”程千帆左手食指放在唇邊,沖著飯島明日香點點頭,然后他微笑著,“對,太太要乖哦。”

  說著,程千帆直接將手槍遞給一個手下,“這位太太有任何異動,直接打死山崎修一。”

  “是!”

  “是你做的嗎?”程千帆沖著飯島明日香又點點頭,似乎是很滿意對方的老實配合,然后忽然直接掄起右手,狠狠地抽了山崎修一一巴掌。

  這一巴掌極其用力,山崎修一的臉立刻腫起來,并且有兩顆牙齒被打飛出來。

  “平川又右衛門是你嗎?”程千帆來來回回又抽了山崎修一幾下,然后忽而惱火的甩了甩被反作用力震的生疼的右手,他直接一腳揣過去,“是不是你。”

  侯平亮和魯玖翻非常嫻熟的將山崎修一一個挺身,正好讓山崎修一的腹部迎接帆哥的飛踹。

  兩人押著山崎修一,也是一個踉蹌。

  山崎修一面孔猙獰,挨了這一腳引起了胃部的強烈痙攣,險些將剛吃下肚子的小籠包吐出來。

  “是,他說是了。”侯平亮摁住山崎修一的腦袋,點啊點的,說道。

  “很好,認罪態度良好。”程千帆點點頭,他的臉上展現笑容,指著山崎修一對飯島明日香說道,“太太,你的丈夫有誠實的高貴品質。”

  說著,程千帆接過手下遞過來的公文包,取出一摞文件,翻了翻,“第二件。”

  “一九三七年,也就是三年前,辣斐德路露絲女士的先生失蹤了,有情報顯示這位先生是被人謀害了。”程千帆表情嚴肅的看了山崎修一一眼,“山崎先生,法捕房有證據指向你就是那個兇手,對此,你認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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