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重是肯定穩重不了的,誰讓季紅英的話殺傷力太大了呢。
一行人吃吃停停的一大桌子羊肉套餐也吃了個七七八八,李秀秀看著桌上的殘羹剩飯心里嘔死,這桌菜不是給她點的嗎?她沒吃多少,全叫這些人給吃了,真不劃算。
然而,并沒有人在意她的這些小心思。
吃完了宵夜季紅英便讓春芳去收拾幾件她不穿的衣裳遞給了李秀秀。
春芳樂見其成,反正是不要的,但衣裳又貴她也舍不得丟,一直壓箱底,今天倒能清庫存了。
李秀秀雖然不滿給她的都是不要的衣裳,可她到底也沒說什么,因為人家不要的衣裳也是此時的李秀秀買不起的衣裳。
李秀秀拿了衣裳便跟著季紅英和春芳出了門。
現在的澡堂子是24小時開門的,這也是這個年代唯一一個24小時都營業的場所。
當然,平日里可不是這樣的,只是年關將近,咱國人的新年嘛無論是城里還是鄉下都一樣,都要干干凈凈過新年,所以年前這段時間澡堂子的生意特別好,不想營業這么長時間都不行,人絡繹不絕,根本就關不了門,所以干脆這段時間就24小時營業了。
說到澡堂子李秀秀倒是去過,可那已經是很久以前,遙遠的漢市時候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閆剛和李小玲的感情還不錯的時候,李小玲也都是在過年的時候帶著她和妹妹們到外頭洗個澡迎新年,可想著想著就讓她不是那么愿意想了,畢竟再想下去可都不是特別好的回憶呢。
這個年代北方的澡堂子和南方的澡堂子區別其實是不大的,分別都是大間(許多人一起洗)和小間,小間能容納的人其實也不少,但價格要貴上一點點,有的人家里人比較多的時候都是選擇的小間,更何況現在的人來澡堂子又不止洗澡那么簡單,那衣服啥的不也順帶的給洗干凈了啊,既省了家里的水關鍵還省了工夫,一塊兒就給搞定了,所以大家還挺愛在外頭澡堂子里洗澡的。
季紅英也不缺錢,直接選擇了包間。
三人進了小間,先是放水讓小間里稍微熱乎點兒,這才開始換下衣裳打算先將衣裳給簡單搓搓再來洗澡。
春芳是季紅英帶大的,母女倆的習慣那是一樣一樣的,故而都是同樣的選擇。
可李秀秀卻并不是,他們都是先享受了再說,像李小玲就是先洗澡,再洗衣裳,在李秀秀的記憶里自然是有樣學樣的。
澡堂子里放了會兒熱水,小間里漸漸的了暖和了起來,季紅英勤快慣了的人,她一個做長輩的人也沒計較那么多,故而將春芳和李秀秀的衣裳都給拾了過來:“秀秀,你衣裳給我,我幫你一塊兒洗了。”
李秀秀喜出望外,她是真沒想到季紅英會幫她洗衣裳,但嘴皮子上該客氣一下還是嘚客氣一下的,“不用了奶,我就是冷,一會兒沖沖水我再自個洗。”
季紅英最討厭羅里吧嗦的了,“行了,我給你洗,下次你再自個洗。”
母女倆這就過去拾那幾件李秀秀換下的衣裳,可就是因為這樣,距離李秀秀近了很多,這才發現她的肚子上的紋路實在太過顯眼,一個瘦瘦精精的姑娘家怎么可能會出現這樣的紋路,倆個生個孩子的女人瞬間就起了疑心。
之前在家的時候家里人就詢問過李秀秀這些年去哪兒了,李秀秀只道走丟了,一邊找工一邊賺錢才慢慢尋了回來。
可這話實在是說不太通,要是農村他們以前的家,你不知道具體的位置就算了,也許找的時間久了點,可他們這可是在京市呀,這么大一人地標,咱國人的中心呀,怎么可能找不到,這話一說出口就帶了不小的問題,只是家里人并沒有太多計較罷了。
現在看到她肚子上的紋路,倆人雙目對視,都有些不好的感覺,只怕這孩子不僅僅是走丟了那么簡單。
可既然不是,既然吃了更多的苦,那為什么要瞞著呢?
春芳有心想試探,故而和季紅英洗著衣裳,一邊詢問道:“娘,咱們是不是要去一趟派出所啊。”
季紅英點了點頭:“是該去一趟。”
李秀秀聽到了不尋常的問題,慌忙的問題:“咱家有啥事兒嗎?為啥要去派出所啊。”
春芳解釋到:“當初你走丟了,咱們找了你好幾天都沒找到人,后來沒辦法只能報公安同志了,這幾年咱們都在四處找你,公安同志也都記掛著你,每月都會上門上訪關心你有沒有回來,你回來了正好,咱們明天一塊兒到派出所,也好讓人家把你這失蹤人口給銷案了。”
“這……。”李秀秀是不太愿意去的,畢竟她回來的目的不簡單。
誰知話還沒說,季紅英看了她一眼,隨即到:“你爸也很關心你,在漢市那邊也報了公安,也是每月上訪,你回來的太晚了還沒來的及跟剛子說呢。”
不光這事兒要和剛子說,他們家的情況也嘚和李秀秀說說,讓這孩子做到心里有數。
當然,如果是正常情況下,一個失蹤了幾年的孩子剛回來,正常的家庭哪怕是有什么變化,也不會急著跟孩子們說這些,這是生怕孩子們承受力太好了。
可李秀秀非同凡人啊,有些話該說還嘚說,“秀秀啊,這幾年你不在,你家變化挺大的。”
李秀秀不以為意,她家能有什么變化。
“你爸媽離婚了,你爸帶著弟弟妹妹單過,你奶奶去世了。”這個奶奶說的就是李奶奶了,畢竟閆剛的另外倆孩子喊那邊都是喊姥姥姥爺,喊她才喊奶奶的,可李秀秀不同,按照他們結婚的時候所說的,這李秀秀就不應該喊她奶奶,但季紅英也懶得糾正,左不過也住不了多久。
“什么,爸媽離婚了,什么時候的事兒啊。”李秀秀驚訝地問道。
“就在你失蹤后不久,你媽賺了大錢,然后倆人就離婚了,不過你媽又被個小伙子將錢全給騙走了,也就是去年的事兒吧,你媽欠了一屁股的債。”至于怎么還,這就不知道了,總之閆剛躲了一次后回去就和門衛打了招呼,這人不是家屬,哪能隨意進廠,隨后在廠里倒沒人糾纏他們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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