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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唱堂會新添命案 搭王爺搖變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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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三更,街頭巷尾,除了幾聲狗吠,偶爾打破寧靜,別無異狀。

  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的店主是個禿頂的中年男人。

  百無聊賴,趁著沒人光顧,懶散翹腳在柜臺上,嘿嘿癡漢笑著,手指上下滑動刷著手機。

  “叮咚!”

  推門而入,又撞響的門鈴,讓他不得不收斂些,正色把腳挪下來,瞥了一眼這深夜的來訪者。

  松垮的運動連帽衫整個罩著,看不清面貌,竹竿子抽條的身材,站直了,也有接近一米七的個頭。

  應該還是個學生。

  進去逛了幾圈,這人才又到他面前詢問。

  “有大的行李箱嗎?”

  “要多大的?”

  他“騰”的站起來走出柜臺,領著人到后面雜物間去翻找,挑出幾個合適的。

  “就黑色最大那個吧。”

  粗略掃一眼,就馬上指定了目標。

  “兩百。微信還是支付寶?”

  “現金。”

  掃條形碼收銀時,盡管是把臉埋的很低,還是無意間漏出那中長的幾柳發絲。

  那遲遲不愿拿出的白皙手背上,幾塊觸目驚心的淤青紫紅,很是抓眼。

  她感到對方探尋的目光,更是加快速度,從上衣插兜里摸出兩張百元大鈔,扔在收銀臺上。

  隨后就默默提著東西,再次推門而出,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黑暗里她慢慢抬起頭。

  那散落的凌亂頭發,遮擋了她大半的清秀面龐。

  額角,唇邊,眼角,俱有不同程度的破裂紅腫,蒼白的唇瓣抖地厲害。

  兩百塊的箱子質量,還不是那么好的,這“卡拉拉”的并不順暢的磕絆聲響,足以說明一切。

  兩邊的矮層居民覺得暫時吵鬧,但也都并不放在心上,只當時是哪個,在外混不下去的打工青年,坐的末班車晚歸了。

  “師父,顧家少掌柜的派人來言語了,說是要最后加一個游園驚夢!加五百!”

  春生如同是撿了天上掉的餡餅,面上笑的跟朵花兒似的。

  袁桂鳳接過新的大紅劇目單子,以及一并送來的不少喜錢,面上苦笑一下。

  心道他終究還是知道了。

  并不烈的太陽,到了晌午照樣晃的他目眩。

  臺下人多,亂哄哄的,顧維均不像顧老爺子那么講究,只留男賓,家眷也一同在席。

  幾個調皮的孩子坐不住,就這么圍著戲臺一圈圈的轉,手里的銅制撥浪鼓,“波楞波楞”搖的直響。

  一圈圈的白暈。

  臺下烏壓壓一片,他看不真切。

  笙簫,橫吹,三弦兒一起,過門兒,那些扮做小姐書生柔情蜜意的往昔,一一不受控制,跳到眼前。

  他有些暈眩不適,定了定紛亂心緒。

  拿捏好身段嗓音,穩定亮聲。輕轉鶯啼,如泣如訴,余音繞梁。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

  以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賞心樂事誰家院?

  朝飛暮卷,

  云霞翠軒,

  雨絲風片,

  煙波畫船。

  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轉身甩袖間,他當下一怔,恍惚間,他似是見到王氏,正手肘撐著身旁小臺子,雙手交握,單拎著帕子,滿目光華的,癡癡望著戲臺之上,濃烈炙熱。

  他終于笑了,釋然的笑。

  不疑有他,他直直跨向,那張向他不停招手的,微笑著的,又暈在白光里的熟悉臉龐。

  不顧一切伸手去牽。

  一腳踏空,整個人便如斷翅的蝴蝶,垂直跌落,鮮血漸漸蔓延開來,猩紅一片。

  一聲聲驚呼,席下四散而逃。

  人人嘴里高呼著:“死人了,死人了!”

  離的最近的佟懷信跟齊遠一個箭步就沖到最前面,把人翻過來,兩指一探鼻息,真的沒氣了。

  又死一個。

  佟懷信皺眉動動其手腳,仔細看了整體外觀,除了剛才蒙頭跌下的擦撞傷痕外,最主要還是眼眶里被深插的,這說粗不粗的鐵制小短棍。

  “波楞鼓?”

  環顧四周,齊遠很快就尋得一個精致特別的銅制鼓面。

  這么寸這么巧,這鼓棒會剛好落直,插在這兩地磚的縫隙之間,真就是意外?

  佟懷信狐疑。

  “班主!”

  “師父!”

  臺上臺下的,鳳祥班子的一干人也嚇懵了,等反應過來紛紛呼天搶地的來哭喪,一下子沒了主心骨。

  喬錦心在跟巧兒本就坐在前排,巧兒更是親眼目睹著,人就這么朝她詭異的笑著直直摔了下來,搞得她毛骨悚然,驚魂未定。

  “什么情況?”

  喬錦心把巧兒護在懷里,捂著她臉不讓她看這血腥場面,自己卻好奇往直前湊,厚臉皮來搭話。

  “眼窩子被扎穿了,當場斃命。”

  佟懷信答道。

  “啊?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掉下來呢?”

  “這就不得而知了,要好好查查。”

  佟懷信初步查驗了一翻,就又打發齊遠叫人來辦案,自己則轉身要找顧維均。

  “顧維均呢,我找他有些事情。”

  “在前廳那,好像有什么重要客人,你自己去看看唄!”

  喬錦心努努嘴,給他指了方向,低頭終于注意到了,袁桂鳳脖頸間那根特別編制的紅繩。

  她把巧兒交給秀云照顧,自己則大著膽子繞過那攤血跡,伸手去撥弄他脖領處。

  “小姐!”

  秀云不無擔心驚叫一聲,提醒她不要動,這一嗓子把喬錦心嚇的不輕,差點一p股就直接坐在血泊里。

  “秀云,你別一驚一乍的。”

  轉頭,她還是小心翼翼把那紅繩子抽了出來,果然是跟巧兒手腕上的別無二致。

  不會吧……難道這袁桂鳳跟這王氏…

  喬錦心想到這兒,趕緊趁亂就一把扯下了這紅繩子,神不知鬼不覺的藏在自己衣袖里。

  人都死了,活著的人總要好好活著。

  “顧維均!顧維均!顧維均你給我出來!顧維均!”

  佟懷信一路單槍匹馬,不顧阻攔,大呼小叫地殺到中廳,見到中廳里坐著的人,臉色變了變,趕緊俯身行禮。

  “王爺金安!”

  “呦,佟大人別來無恙啊。”

  和親王今兒一身深紅的袍子十分莊重應景,戴一副金絲的鏈搭架鼻梁小鏡。

  多少有點斯文敗類的氣質。

  有和親王一襯托,雖屬同一掛的,佟懷信就遜色多了,少了些狂放不羈的妖媚,顛倒眾生相了。

  “佟大人這風風火火的闖進來,所為何事啊?”

  有大佬懶懶開口,佟懷信不敢造次,惶惶俯首賠禮。

  “佟懷信不知王爺在此,造次了,還請王爺恕罪!”

  “佟大人,托你辦的差事也千萬多上些心,可別再像上次一樣辦砸嘍,不然這紹城知府換誰來當都一樣,你說是不是?”

  和親王慢條斯理的開口,面上是漫不經心的,實際是拿了短處來威脅。

  “王爺教訓的極是!”

  佟懷信一聽這番話,頭扣的更低了,更不敢出言爭辯。

  “好了,本王與顧掌柜的,哦,不,本王與顧同知還有要事商談,你先下去吧。”

  “顧,同知?”

  佟懷信到這時,終于是不可置信,抬起頭。

  “暉州亂過,本王不放心,想找個自己人可靠些。”

  和親王不理會佟懷信的大驚小怪,繼續提點。

  “佟大人,別整日蒙在你那府衙啦!得空多到附近州衙縣府,多走動走動,早換了不少些了。”

  “就比如那個徐旻,他可是祿親王親自托人,安排到興縣做知縣的。”

  “徐旻?”

  “不用這么驚訝,我也納悶。查探了這么久,結果成了他祿親王的棋子,真是冤家路窄。”

  和親王冷笑一聲,心有不甘。

  “不管怎么說,有顧掌柜的,哦,不,有顧同知的助力,本王也不算虧!”

  話鋒一轉,和親王又滿意地拍拍顧維均肩膀,春風和煦的臉色怡悅。

  “王爺抬愛!”

  顧維均會看臉色,知道其不喜歡過于謙卑,只是微微頷首致謝。

  “王爺,這光興會的秘密據點貌似就在興縣。”

  顧維均望了還跪著的佟懷信一眼,欲言又止的神色。

  和親王了然,當即趕了佟懷信出廳。

  “你先下去吧。”

  “是,王爺!”

  佟懷信滿腹疑問狐疑邁步出中廳,實在是搞不懂,這顧維均是什么時候搭上和親王這條線的,現在甚至還一躍成了暉州同知,不得不佩服其手段高明。

  “接著說!”

  和親王本就一直對光興會這個組織心有忌憚。

  幾年前創立至今,一直蒙著神秘面紗,據說是用秘藥邪術操控人身體行為心志,來為其賣命,涉及各個階層領域,是無孔不入。

  還好目前來說只是求財。

  和親王這幾年也是傾盡財力物力追蹤其痕跡,要的就是完全歸為己用。

  “這徐旻來興縣做知縣,無非是為了做地頭蛇,好給他們總部做長久的保護傘。”

  “說不定這祿親王都是被人操控了的。”

  顧維均順理成章又推測一波,給和親王更多消息。

  “連親王都敢下手,這光興會實屬猖狂!”

  和親王憤怒地一拍桌子起身,陰狠的眸子晦明不定。

  “想不到這小小的興縣,也是暗流涌動,暗藏殺機。”

  “顧維均!”

  “王爺!”

  “你到暉州上任之前,給我好好盯著這徐旻,只要鏟除了這光興會,本王賞你個二品頂戴,如何?”

  “謝王爺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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