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城里的干部怎么能胡說八道呢?是給了這么多錢,可是他們兩個孩子我們都養了一年多了,不要吃,不要喝啊!再說那埋死人300塊錢哪夠啊!
當初我們光是給他們買棺材,那就花了一千多,再加上辦白事兒,來來往往的人情可是花了不少。再說了二牛他媽病的那段兒時間,沒在村里開藥。
那都是我兒子天天走到縣里面去醫院里開的藥,那醫院里的藥多貴。一次就好幾百塊錢,那些錢早就花沒了。”
老太太咬緊了牙,死不承認。
這會兒承認那就是背上一個謀奪家產的罪名,這么多人看著。
一旦承認這筆錢肯定要讓拿出來,老太太的心里發狠。
反正人已經死了,他們總不能把人挖出來,這白事兒花多花少,那還不是由人說,只要他們說花了就花了,誰還能證明。
呂家大伯一聽這話,立馬打圓場,本來就覺得來村支部就沒什么好事兒,沒想到居然在這里等著他們一家子。
“這位干部同志,您真的誤會了,雖然礦上是給了補償這么多錢,可是實際上給二牛他爹娘全都花干凈了,不光花干凈了,我們還倒借一千多塊錢。
我們可真的冤枉,人人都說我們貪了他們兩口子的撫恤金,可是實際上我們為了他們兩口子,那是盡心盡力,辦喪事兒的時候,買的都是最好的東西,總不能讓我能去世的弟弟和弟妹。
就那么一窮二白的埋到地下去,我們可是當做自家人風風光光的辦了的,光那一口棺材起碼就一千多。你說兩口子光是兩個棺材,就花了不少錢,再加上辦白事兒,要辦流水席,還得宴請村里的賓客。
無論是抬棺的,還是下葬的,哪一處不需要錢打點?還有我的弟妹生病的那段兒時間可真是我們兩口子到處給她治病看病,買藥。
那城里的醫院根本買不起藥,買一次要就要好幾百塊錢。家里的錢那是像流水一樣的花出去。可是終究人沒留住,這也不能怨我們。
說一千,道一萬,反正那筆錢早就花完。
弟弟,弟妹啊!簡直是冤枉啊!哥也是看你們兩口子身后沒人,孩子又小,想伸手幫你們一把,誰成想居然被別人冤枉成這個樣子。
你說說現在好人難當,做了好事兒,居然還被人冤枉成這個樣子,我是不活了。活不了了。
上面的那干部相信一面之詞,好人如今都沒活路啊!老天爺,你可睜開眼睛看看啊!”
呂家大伯立馬往地上一坐,和一個市井潑婦一般開始唱念做打。
哭嚎了半天,偷偷打量方志杰,卻看到人家干部氣定神閑的坐在那里一動沒動。
根本不像是鄉里的干部,被自己一嚇唬就立馬陪著笑臉攙扶他們起來。
心里嘀咕,這方主任難道不是鄉里的干部?
村長黑著臉,看到了吧!
這是他們一直沒辦法處理這件事的原因,他們也想幫孩子,可惜沒本事和無賴講道理。
“老呂,趕緊起來吧,省里的干部還在這里坐著,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樣子。有什么話不能起來好好說。”
呂家大伯一聽省里的干部心里咯噔一下,這省里干部可是比鄉里干部高多了。
問題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省里的干部要跑到他們這偏僻村子里管這種閑事兒。
一直以來都沒人管。
這兩個小兔崽子怎么就入了這些人的眼?
“起來就起來,人家委屈也不讓人說啊,省里的干部就怎么了,省里的干部也不能冤枉人。”
故意嘟嘟囔囔,眼睛卻一直漂著方志杰。
發覺這干部可是夠穩當的,自己折騰了這么半天,人家連眼皮子都沒抬,臉上神色都沒變。
根本不像是往日里的干部,被自己這么一說,急忙上來勸說。
“既然你委屈的不行,那村長打電話給你當地的派出所,讓他們派人來。這件事情要介入調查,我懷疑有人侵吞別人的家產。很可能有謀財害命的嫌疑在里面。
讓警察來做調查,事實證據擺出來,才能讓人們心服口服。”
呂大伯嚇的差一點兒沒坐在地上。
心里明白,這是遇到了硬茬子,眼前的干部可不是平日里他所能見到的那些村里的干部和鄉里的干部。
一哭,二鬧三上吊,對方就被嚇跑,人家根本不怕事兒。
而且一上來就說派出所。
派出所那是一般人愿意去的地方嗎?
謀財害命肯定沒有,可是自家當初看上人家家產,侵吞家產這是事實。
這會兒急忙給自己老娘使了個眼色,要真的打電話到了,派出所來了,公安那他們這一家子指定得趕出去。
老太太眼睛一翻,嗓子里呼嚕一聲,立馬暈倒在地,裝暈這一招,百試不爽。
“媽,您怎么了?村長,求求你趕緊找兩個人,先把我娘抬回家,找個大夫看一看,我娘有個好歹,我們可怎么辦呀?干部怎么了,省里的干部也不能逼死人啊。我們沒做過的事兒,怎么能往我們頭上扣帽子?”
抱著地上的老太太,那是又哭又嚎。
活像受了天大委屈一樣。
“老太太就不用抬走了,直接去打電話報警,等你們公安來了,老太太一塊兒進去。我覺得就是老太太在背后出的主意,要不然的話怎么可能誰家的白事兒喪事兒,能花了這么多錢。
就是我們上京城里面,誰家要是死了人,這喪事兒最多花個三五百,那就已經頂天。居然到了你們這兒一個葬禮,居然花了好幾千塊錢。
肯定是有人在這里面搗鬼。不管是賣棺材,做白事兒的人貪的錢,還是這老太太和兒子合謀貪了錢,這事情必須弄清楚。我今天就坐在這里,事情不說清楚,我是不走的。
這兩個孩子告狀,告到我們面前,我們可不能不為群眾百姓做主。”
方志杰的一句話,把呂大伯和呂老太太直接震在原地。
人家連給他們回去商量對策的機會都沒有。
村長一聽這話,立馬走到了電話機跟前,準備撥電話。
這要是公安真的來了,他們一家子非得關進去不可。
隨便一調查,這事情就清楚了。
人家賣紙錢賣棺材的,可不會為了包庇他們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