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她剛來的時候，牛羅村什么生活水平？
人人都吃不飽，別人吃稀，她吃干，別人半年都不一定能吃一口肉，她能一個月吃兩頓，村民們身上衣服補丁一堆，偏偏她的衣服好好的，這叫欺負她？
誰都知道當初弄水庫是她的主意，開廠子更是她說的，這人不是有毛病就是沒腦子。
“你是今天出門沒帶腦子，還是從來沒有過腦子？！”
本來白曦想罵的是你娘是不是生你的時候抱錯了，把胎盤養大，但她余光看到有一些八九歲的孩子過來看熱鬧，大多都是牛羅村和下新村的孩子，于是她只得換了個斯文一點的話罵。
她是姑奶奶啊，小輩學著長輩，她還是得給小輩們樹立一點正面的形象。
雖然白曦罵的也沒多斯文。
“陳有福！”
“姑奶奶，有福在。”
“告訴這個文盲，國家法定規定的可以結婚的年齡是多少歲。”語氣是說不出的鄙夷，雖然聲音還是甜甜的。
“是，姑奶奶。”
陳有福恭敬的點頭，再轉身面對其他人的時候，挺直了腰，臉上也沒有對白曦時恭順的表情，一臉的嚴肅。
“我們國家的婚姻法規定，不管男女，法定的結婚年紀必須要二十周歲，且，結婚雙方必須是自主自愿的，任何人不得以逼迫、利誘、威脅等手段強迫婦女……”
白曦剛才視線是落在李有才身上的，哪知道卻喊了陳有福來回答。
李有才默默的摸了摸鼻子，心說，姑奶奶是因為我剛才說她不識數這個事情嗎？我其實不是故意的，誰不知道姑奶奶算數就沒出過錯，但是他就是嘴巴比腦子快了一步。
等陳有福說完，白曦才開口，鄙夷的看著趙志東：“聽到沒有？”
陳有福接著說道：“我們姑奶奶還不到十五歲，趙志東，你打這個主意，你知道我們可以告你拐騙未成年人，試圖騙婚，你知道你要蹲幾年牢嗎！？”
趙志東梗著脖子不服氣的喊道：“少嚇唬我，我什么都沒有干，什么叫騙婚，我可沒有說要娶白曦，我才不會被你們嚇到呢。”那會說的是給白曦找個伴，也能說是玩伴，可沒說就是結婚。
白曦也懶得提起趙志東剛才的話，反正在場的人都聽到了，他想賴也賴不掉，她繼續罵：“我都不知道你哪里來的優越感，你照過鏡子沒有，好意思來找我提親，也不看看自己丑成什么樣了！”
李有才附和的點頭，可不是么，連人模人樣都算不上，還有臉來打我們姑奶奶的主意。
趙志東剛被陳有福一陣噼里啪啦的罵的回不過神來，就聽到白曦說他丑，當下臉又青又黑，再感覺到周圍的人的視線，感覺到他們的譏笑，臉跟著又漲紅起來，一雙眼睛狠狠的瞪著白曦。
“你胡說，我才不丑呢，死胖子！”他奶奶就常說，就他這樣的，取個城里青年都行，要不是白曦有點用，他才不想娶鄉下丫頭呢。
白曦瞳孔微微一縮，臉上表情不變，笑盈盈道：“跑到我們牛羅村廠的招工地點來鬧事，你是敵方派來破壞生產的吧？”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當即倒抽一口冷氣，很快就有人聯想到之前牛羅村的食品廠差點被人下藥投毒的事情。
那瘦猴和高二狗可是被判了刑的，要關十八年呢。
那這趙志東……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大家看向他的視線，不由的帶上了審視。
“放屁！”
趙志東：“少胡說八道，我可沒有，我行得正坐得端……”
白曦打斷他的喊聲：“少和我喊這些沒用的話，有什么話，你去和公（安）同志解釋吧。”
話落，白曦看向陳有福和李有才，說道：“把他試圖破壞人民群眾的階級感情，想要混進服裝廠不成，搗亂招工現場，想要破壞生產力的事情好好和公（安）同志說一說。”
“我沒有，我少冤枉我，你們牛羅村就是蛇鼠一窩……”趙志東掙扎的喊著，但很快嘴巴就被人塞住了。
“是，姑奶奶，您放心，我一定會向公（安）同志好好匯報的。”他還會和公（安）同志說一說這趙志東想要拐騙未成年少女的事情。
敢打我們姑奶奶的主意，還敢胡說八道，有你好苦頭吃的。
“姑奶奶，姑奶奶……”
這個時候，聞聲的陳大柳也跑了過來。
沒錯，就是跑的。
他聽說的時候正在服裝廠的生產車間里呢，一聽這里出事，還涉及到姑奶奶的名聲，二話不說，帶著幾個保衛科的人就跑來了。
“慢點跑！”白曦看過去。
現在牛羅村沒一個人是瘦巴巴的，雖然不像白曦這么圓潤可愛，但也是長了不少肉的，何況吃著白曦偶爾分下去的桂花米，看起來更是年輕。
陳大柳也不知道冬天的時候是不是肉吃的有點多，這會看起來臉還胖了一圈。
“急什么呢，一把年紀的了。”
陳大柳跑到白曦跟前，雙眼齊刷刷的在現場的人的身上來回掃動，沉著臉，沉聲道：“姑奶奶，您沒事吧？可是有人惹您不開心了？”
“我沒事。”
白曦：“我能有什么事。你來的正好，陳有福要進城去一趟，你和李有才配合一下，主持一下招工的工作。”
“姑奶奶，我剛才聽說……”
“先辦正事，大家都等著呢。”白曦打斷了他的話，她又不是小孩子，被欺負了不會還手。
“對了，剛才有幾個人幫著把搗亂的人抓住，一人獎勵五毛錢，你記著啊。”
陳大柳忙應下：“是，姑奶奶。”
那幾個人聞言，開心的咧著嘴，把人按住就有五毛錢，真是輕松！
白曦最后瞥了趙志東一眼，輕哼一聲，走了。
說我胖，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狐貍啊？
趙志東再不肯，他也抵不住被陳有福領著人抬上拖拉機。
準確來說，是丟上拖拉機的。
在拖拉機開動往城里去的路上，趙志東又憤又恨，又驚又懼，漸漸的，他開始不安的扭動起來，眼中滿是惶恐，事情和他想象的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