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赤紅色火焰在不死族親王的手中跳躍著,朱天看著它,看著它的跳動,過了兩秒鐘后,他像是火燎了似的倏然一抖!
他恍惚看向不死族親王,那雙異瞳瞇起,他想將那難看的面孔活活扯下來。他不再控制著身體中暴躁地殺伐,混沌之力直接出現在他的手掌之中!
“這是什么力量?”不死族親王皺起眉頭,他手掌中地火苗劇烈跳動。
“讓你死的力量!”
朱天冷冷地看著不死族親王,就要將手中的混沌之力甩到不死族親王的臉上!
不死族親王沒有看到被轟出了一條大洞的天空,而且還被轟了三次,但是他感受到了那股不可抗拒力量的強大。
“等等,”不死族親王心驚肉跳地阻止說道:“你或許想要看看她。”
不死族親王閃身消失,過了一會兒再次出現在朱天的面前五步遠的地方,他的手中提著一個灰衣姑娘。
“條兒……”朱天手中的混沌之力散去,將地上的人兒抄進手中,蒼白的面孔沒有任何的血色,不過還有一絲絲的呼吸,懸著的一顆心緩緩下落,朱天將身上的亡靈之氣渡到條兒的身體中。
條兒顫抖著蘇醒,她的眼神是迷離的,嘴里固執地呢喃著什么,使她看起來像是生了重病。她額頭上的三條火焰符文消失了,似乎她的靈魂已經跟隨那三條火焰符文一并消失了。
軟軟的身體在朱天的懷中復蘇著,濺了血的衣襟有著稍許的赤紅。朱天不斷釋放亡靈之氣,渡入到無底洞之中,他瘋狂地做著這樣的事情,終于,條兒清醒過來,他看著朱天,她說。
朱天很小心的收回一些亡靈之氣,為了救醒她,朱天幾乎消耗了所有的亡靈之氣!
不死族親王站在一旁,臉上的笑意已經控制不住了,仔細地端詳著兩個人,他不介意再等上一會兒。
條兒虛弱而又連貫地吐露著那幾個字:
朱天聽到第三遍后,終于聽明白了,眼看條兒的眼角有著晶瑩的淚滴,又聽到她沒頭沒腦地夢囈般重復“你騙了我”這四個字。
“條兒,醒醒吧。”
條兒躺在她的懷里,很是清醒地睜開了雙眼,嘴中一直念叨著一樣的話,潮濕的眼睛有淚水涌出,一眨一眨的。
“你醒醒吧,條兒。”
條兒已經醒了,朱天想要的,是讓她的神智醒過來。條兒暈乎乎地重復著,遵循著一個調子,每隔上兩秒就重復一遍,干燥地漆黑空間中,響著那句喃喃地囈語。
黑暗中,一張臉猙獰可怖。不像人,可也不像魔族或者惡魔之類的事物,他是不死族親王,等待著黑暗中獵物的自殺,他判定那獵物會殺死自己,然后讓他享受尸體的美妙。
朱天驚鴻一現的力量驚了不死族親王,所以不死族親王就像慣于夜伏的猛獸似的隱在黑暗里,不讓兩眼放出光芒,只是謹慎的隱伏。他看到了獵物的力量,那是他沒有見過的力量。所以要謹慎,等著獵物自己殺死自己,他等了一會兒,想要獵物加快進程,所以適時地提醒說道:
“她一直在等著你。”
“你那么長時間都沒有來找她。”
“明明答應她了卻沒有實現。”
“所以她就絕望地把力量都贈送給我了。”
“這人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也就快死了。”
“如果有更多的亡靈之氣,或許能夠給她續上一段時間的命。”
天鼻翼抖動,他的喉嚨似被什么東西緊緊地塞住,讓他不能呼吸也不能說話,化成悶悶地啞然聲響,猶如憋悶著巨大的能量爆發不出來。
朱天沒有去看不死族親王,默默地,他從魔晶石戒指中取出大量的魔晶石。條兒感受到絲許力量涌進身體,口齒清晰起來,她對著朱天說:
“……你騙了我。”
朱天不語,懷里身子的冰冷已經穿透了他的骨頭,隨著那冰冷,他的身體也變得僵硬。
她還在說那句話。
朱天不忍她在黑暗中孤獨地說,他便問:“誰?”
“我嗎?”
“哦,我知道了。”
“我沒有,你被另外一個人騙了。”
朱天將數十顆魔晶石中的亡靈之氣都貫注到條兒的身體中,最終也只能讓那聲音越來越清晰。
朱天不再辯駁,他尋找著另外的法子。
“……睡吧,別怕,睡醒就好了。”
條兒果真就聽話地睡了,她的眼簾在顫動著,合起來的眼角有眼淚流出。
看到這里的朱天內心顫動,條兒一直在重復著“你騙了我”,那四個字中的“你”讓朱天揪心,剛開始他以為條兒指責的是他,后來他以為條兒指責的是不死族親王。最后想想,都不是的,條兒指責的是——赤角大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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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意義上來說,朱天答應條兒等他一天的時間,一天的時間還沒有過去,所以朱天并沒有騙條兒,理解了這層含義的朱天喉嚨不再堵塞。
而不死族親王是騙了條兒的,不然條兒不可能失去全部的力量,那兩條本命符文的消失就是最好的證據,可是當朱天第十次聽條兒重復那句話的時候,他聽到了一股深情。
綿延了一千年的深情。
還有她的淚水,都代表著那股深情。
有那么一刻,他聽懂了條兒口中這四個字的最深層含義。
是赤角大魔王,封印了她一千年,也騙了她一千年!
朱天拂過了她蒼白的臉,內心繁亂地讓他暫時忘卻了這里的第三個人。來到深淵之后,再難碰到什么對他有這么大的觸動,他希望條兒清醒地睜開雙眼看看他,自己好給她解釋——可以出去了。
至少我沒有騙你。
不知道為什么,朱天特別想向條兒證明這件事情,未來的很多年后,明白真相的朱天可能會理解此時在黑暗中的感覺,可今天,他已經陷入到了囫圇之中,不能自拔。
看著條兒蒼白的面孔,往更深處的地方思量,朱天越來越覺得條兒很像是他在某個時空中的摯友、親人……為什么會產生這種感覺,是因為傳承了條兒的力量嗎?
朱天不懂,至少此時是不懂的。
過了很長時間,他從囫圇中爬了出來,回到現實,面對不死族親王。
不死族親王迎來了這一生中最輝煌的光芒時刻,過去的恥辱都將在今天之后洗刷,他瘋了似的想著出去之后怎么將魔族族長殺死,用著何種方式殺死,在殺死他之前又該怎么去羞辱他。那都是未來很久、或者是未來不久之后的事情,不死族親王暫且放在一邊,他也看夠了眼前的好戲,就對朱天說道:
“天啟,新一任的天啟,應該是這樣沒有錯了,不死族的古老典籍中描述過天啟的力量。”
朱天坐在地上,抱著懷里沉睡的人,他緩緩抬頭,說:
“朱天,你可以記住這個名字,死了之后,一定要找我來復仇,我覺得殺死你一次不夠解恨。”
不死族親王說道:“喔,不管如何,我可能從你身上得不到那條本命符文的力量了。”
不死族親王確定了很長時間,他最后發覺朱天已經把那條強大的本命符文完全吞噬。所以他想趁著朱天耗光身體中的亡靈之氣殺死他,隨即又想到了那股可怕的能量,他又猶豫了。
朱天說道:“你可以從我身上得到死亡。”
不死族親王說道:“我走了,希望我們之間未來不會有交集。”他不再猶豫,說完便向著黑暗飛了出去。
朱天對著那抹消失的黑色影子說:“我會殺死你……”
朱天低下頭俯視她臉上緩緩滑落的淚水,寂靜的空間中有淚水滴落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朱天幫她拭去滴六顆從眼角滑落的淚水。條兒在灰衣里面的身子很軟,很涼,朱天便把她抱得很緊,越來越緊。
條兒落淚,即使是閉著眼睛還是在落淚。朱天也是閉著眼睛,他閉起眼睛不是為了落淚,而是為了快速進入到亡靈之塔!
白霧世界。
皮克說道:“很明顯,我們打不過他了。”
朱天沉默,同皮克一起走進亡靈之塔第一層的玉門,黑暗降臨到他的眼睛里,使他的面色看起來格外的陰沉。
朱天說:“他懼怕混沌的力量。”
皮克接道:“不死族親王有假身跳脫的秘術,我們很難用混沌的力量擊中他。”
朱天說:“我們還有超脫時間的速度!隱魔王者的黑暗力量,你忘記了嗎?只需要再等待一些時間,或許我們這次出去之后,就能再次使用出那種極致的速度力量!”
皮克說:“之前我們試過了,依舊讓他逃脫了,不死族親王的假身可以防御我們的速度。”
朱天走進重力石階:“那就將金色隱魔放出來,他比白色隱魔王者更為強大!我不信那頭金色的隱魔還不能殺死那個該死的家伙!”
皮克同朱天一起登樓:“我們控制不住金色隱魔,他吞噬了隱魔王者,會更加強大!你又如何能讓金色隱魔聽從你的命令?那不是吞金獸,也不是腐金怪,他有著更加高級層次的意識,目前是我們的敵人!你知道的,那頭金色隱魔永遠不會聽從我們,除非我們比他更加強大!”
朱天回頭,看著那雙幽藍色的眼睛,“你到底想說什么?”朱天抓住了皮克的衣領,將他抵在墻角,“我一定會殺死他!”
皮克被推到墻角,很快又感受到身上的力量消失,對著那個離去的背影說:“我們還有其他辦法。”
朱天再次回頭,他的眼睛微微瞇起,沉吟片刻,“說吧,你的辦法是什么?”
皮克深呼出一口氣,沉聲說道:“亡靈之塔的第七層!我們得到了第二種傳承之力,完全可以登上亡靈之塔的第七層!”
朱天忽然感覺到一股電流從脖子向著下顎蔓延,在通向第二層的重力石階上,他凝視著皮克,這一刻,他感覺面前的人變得陌生起來。
兩個長相相同的人在這片詭秘的空間中對視著,有那么一瞬,皮克看出了朱天內心的遲疑,他對朱天說出了一句話,讓朱天愣了很長時間。
“我……也很想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