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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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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奉陽地面上很不太平,因為來了很多浪跡江湖的低階異人。

  什么叫做低階異人?

  指的就是那些受到物質條件和天賦所限,成年后還被卡死在四級以下的異人。

  終身晉級無望,大家族里沒有容身之地,自立門戶又站不穩腳跟,實力財力能力都有限,只好流落江湖。

  異人時代的魂相千奇百怪,能力也是各顯神通。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些能打有用的異人普遍都有去處了,剩下能力比較雞肋或者威力十分有限的才不得不浪跡江湖。

  張瀟對許六安說,這世上沒有真正的廢材,這句話就包括那些被抓進大牢的低階異人。他們流落江湖,過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凡人害怕疏遠他們,強大的異人漠視厭惡他們。

  盡管他們身上有很多問題,可他們也是人啊,也有七情六欲,也想傳宗接代,也渴望能有一處安穩度日的容身之地。

  張瀟請曹大頭用非法的手段壓迫折磨這些人,不是為了讓他們痛苦,而是要讓他們感到絕望。然后自己再出面唱白臉,給這些人一條出路。因為只有真正體驗過絕望的人,才會懂得珍惜來之不易的生存機會。

  所謂天生我材必有用,識人之長則天下無人不能用。

  如果只看到那些人身上的毛病,那他們就真只是一群廢物。反過來,如果能找到他們的優點,給他們合適的機會,就能發揮出他們的潛力,那便是一群人才了。

  為了開辟新的原石渠道,張瀟這邊已經是開足馬力籌備。

  整座奉陽城都被動員起來了。

  治學衙門負責打掩護應付來自官方的麻煩,治安衙門幫著抓壯丁,老郭招募的五十人已經跟著高云龍動身趕往首陽山。

  張瀟忙的沒時間回家,白天多半時候都在衙門里,夜里則是在倚翠軒那邊的辦公室主持大局。

  戴其冠者必承其重。

  既然要換個活法兒,就不能再像從前那般做個甩手掌柜。至少在新的原石作坊建起之前是不要想清閑了。

  幸好白凌霄是個神經大條的姑娘,自從送別了白宗元,就把所有精力投入到修行中。大綠棒子不離手,時不時的還易容化妝跑到古玩市場里撿漏。平日里忙著自己的修行,根本不過問張瀟在忙啥。

  小鵝做生意管賬是把好手,師小紅就是大管家,把家里的吃喝拉撒料理的極好。

  還有個修閉口禪,一天到晚神出鬼沒的陰雪亭。告別陰光上人的身份,圍繞張瀟隱居在奉陽市井江湖里。

  他是想跟過去徹底決裂,但樹欲靜而風不止,大日壇宗和郝夢齡卻從未放棄尋找他。

  一開始郝夢齡以為他陷落在治安衙門了,便找到陳新豐幫忙打探消息。但那時候陳新豐已經投靠張瀟,自然也就沒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陳新豐這廝擔心張瀟誤會自己和次相府還有往來,沒把這件事匯報給張瀟。

  數日前,郝夢齡實在打探不到消息,沒有了陰光上人的保護,又眼瞅著白宗元上路去長安,而白家變天后卻倒向了謝安那邊,他一個人不敢繼續留在北國境內,便決定拉著北王周澤一起離開奉陽回轉長安。

  臨行前他想到白宗昌,當初送出去的寶貝和幾個胡姬是要不回來了,但也不能就這么便宜了這個拿錢不辦事的廢物。

  白凌霄收到白宗昌死訊時是個下午,她正在文玩街尋寶,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女扮男裝,其實滿大街人都曉得她是張瀟的夫人,也都曉得這位打眼大王的錢不好賺。前腳騙了她,后腳就有人來算賬,搞不好就是十倍百倍的代價。

  小路急匆匆趕過來把白宗昌的死訊告訴給白凌霄,她申請凝滯了一瞬,然后平靜的點點頭,跟著小路登上馬車以最快速度趕到事發現場。

  張瀟比她早到了一步,見到十八行會首的專屬座駕到了,就知道是她,干嘛迎上去將她攔住。

  人死的太慘,真正的碎尸萬段。

  白凌霄硬闖進去看了一眼,就捂著臉跑出來了。

  現場情景慘不忍睹,便是跟死亡現場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仵作都不忍直視,更何況她這個關心則亂的直系親屬。

  許六安以治安衙門二把手的身份向張瀟匯報:“兇手用的是奇門兵器雞爪鐮,行兇的手段極其殘忍,院子里五口人,白宗昌夫婦和兩個少年,加上一位老太君,沒有活口,動手的人不止一個,其中白宗昌被雞爪鐮高手切碎了。”

  張瀟問道:“這雞爪鐮是什么武器?”

  這個問題許六安肯定答不上來,做出這個判斷的老仵作又走了,幸好這時候陳新豐也聞訊趕到了。

  “雞爪鐮是一種來自桑國的奇門兵器,形如雞爪,以鐮刀為趾,乃是桑國大士池松壯亮的成名武器,這池松壯亮有一半蠻人血統,魂相大山,據說此人有問鼎圣人境界的潛力。”

  陳新豐的消息渠道來自按察司,對東大陸五級以上強者幾乎如數家珍:“其人自重身份,向來以一代宗師自居,應該不會不顧身份親自出山殺人,動手的很可能是他的得意弟子叫朝吹鎧。”

  曹大頭也來了,這位性情耿直的治安衙門一把手很少當面與張瀟打交道,就算認可了張瀟這個奉陽江湖龍頭老大的地位,讓他學著陳新豐面對面對著一個凡夫俗子卑躬屈膝還是有些為難。

  這個案子太大了,他不得不來。

  城主府的白三爺沒啥了不起的,畢竟是個被驅逐的貨色。秩守衙門的負責人也不算啥,這位置就是東盟給各國王官集團留的虛職,既節制不了城防軍,也管不到治安衙門,但凡有點好處的勾當都輪不上。

  真正要緊的是,他是張瀟夫人的親三叔,雖然當年干了幾件混蛋事,但是張瀟夫婦沒計較,還把他很好的安頓在這里,這就說明還是一家人。張瀟的親屬在奉陽被人滅門了,這嚴重性堪比北王周澤遇刺了。

  曹洪一來就看到了陳新豐在向張瀟匯報著什么,走過來聽了一耳朵,聽到池松壯亮的名頭把他嚇了一跳,隨即又聽陳新豐說起此人自重身份不會輕易出動才又松了口氣。

  “這個朝吹鎧本官曾與他打過交道。”曹大頭也想表現表現。

  蘇醒之后的這些日子里,他跟自己絕對信任的郭奇偉進行過幾次深談。得出一個結論,張瀟不單是他的救命恩人,還是奉陽江湖的龍頭,想在奉陽城當好官,辦好事,就必須跟張瀟搞好關系。

  張瀟轉臉看過去,點點頭,算打過招呼了。

  這個曹大頭現在表現的乖順,不過是人在矮檐下又礙于恩義而已。骨子里其實還是個瞧不上凡夫俗子的大異人。而且死忠于漢王。如果被他察覺到什么觸及原則的問題,大概率還會跟自己鬧翻。

  “曹大人認識兇手?”陳新豐的問題有點不懷好意。

  曹洪道:“本官認識朝吹鎧,但是不確定他是否真兇,五年前在北原與他并肩作戰,此人魂相古怪,打起仗來形同瘋魔,動不動就把對手碎尸萬段。”

  張瀟看一眼白凌霄,小媳婦聽得很認真,看來精神上還挺得住。轉而問道:“曹大人可還記得這個人的長相?”

  “猥瑣,極度的猥瑣!”曹洪印象十分深刻,道:“個子很小,看著不起眼,其實非常強大。”

  張瀟想了想,又問:“此人有什么特殊癖好嗎?”

  曹洪毫不遲疑:“好色,非常喜歡逛青樓。”

  “還有別的嗎?”

  陳新豐接過話頭,介紹道:“池松壯亮有三大弟子,分別叫羽月希,本莊梵和朝吹鎧,如果這個案子真是朝吹鎧所為,很可能另外兩個也參與了。”

  這案子不是一人所為,老太君是被勒死的,三嬸子和兩個堂弟則是被人開膛破肚砍死的。

  殺人的手法各異,不太可能是一個人所為。

  曹洪眉頭緊皺,沉聲道:“這個案子很難辦,雞爪鐮是奇門兵器,天下間能用好的人是有數的,池松壯亮不出手的情況下,基本可以鎖定兇手就是朝吹鎧,只是這個人很不好抓。”

  陳新豐也說:“池松壯亮在桑國號稱山神,具體境界不知,聽聞此人與蛇神本莊明結為道侶,聯手合擊號稱不遜圣人,他們開辟的山下學宮在東大陸赫赫有名,如果朝吹鎧行兇后逃回了桑國,我恐怕很難能把他抓回來。”

  張瀟對白宗昌這一家子都沒什么感情,出了這個案子談不上多難過。但是為了白凌霄,不管多難破的案子也當竭力去辦。既然兇嫌已經鎖定,剩下的就是找人抓人了。

  距離案發時間不算很久,兇手如此猖狂,未必會急著逃竄。張瀟想到這里立即對小路吩咐道:“全城尋找符合朝吹鎧體貌特征的人,派人監視所有可能通往桑國的道路,一旦發現可疑人物立即報過來!”

  白凌霄道:“官人,如果發現這個惡魔的蹤跡,我希望可以親自參與抓捕。”

  “可以,報仇嘛,總是親手來的解恨。”

  “祖母和三叔一家死的太慘了。”白凌霄悲切問道:“他們都已經落到這步田地,你說這兇手為什么要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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