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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渡來見玄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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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霄云古殿殿門半掩。

  空洞雙眸似也在看向葉枯兩人,瞳孔中烏光涌動,那一方天地被抽出了'勢',陰陽逆亂,變得虛幻而空洞,讓人捉摸不透。

  “快走!不要驚動他!”

  這個莫名出現的生物讓人毛骨悚然,玄陰所顯化的應該只是虛無的像,但眼前這尊存在給人的感覺太過詭異,脫離了虛幻的范疇。

  回眸處,壁畫上那隱有嬌娥模樣的人物眼中竟已垂下血珠一點,沿著刻鏤鑿痕而下,劃出一道血痕。

  眨眼間,那道血痕卻又消失不見,似是從無端而起,又落于無端之中,不見蹤影,上官玄清與葉枯都以為是自己眼花,是幻象中又生出的幻象。

  狂烈的煞氣涌來,如冰錐一般刺骨,讓人脊背生寒,葉枯心中有些吃驚,那長毛怪物太過真實,令人毛骨悚然,好似是來自幽冥。

  上官玄清下意識的想從大殿正門逃走,那里看起來是這座空曠殿宇唯一的出口,卻被葉枯一把拉住,

  “黃泉路上不回頭,回頭方是真黃泉。”

  上官玄清以為葉枯瘋了,可接觸到他的目光時,心里的躁動便被撫平了。

  此刻,葉枯眸中靜極,看不出絲毫的驚慌,如兩口清泉,潤入心間。

  “這里面多半沒有出路,要往哪里走”上官玄清猶自不解,或許是因為那駭人的長毛怪物攔在通往殿門的路上,并未質問出聲。

  兩人奔入內殿,這座殿宇雖然巍然高大,內里結構卻并不復雜,這里原本是供奉靈位與保存宗族弟子生命燈火的地方,現在卻是一片狼藉,環顧四周,皆是高墻,聳立巍然,好似是天道高渺,穹頂高懸,生路難覓。

  地上,有諸多道痕殘存,只是都已模糊不清,不堪一用了,“勢”仿佛靜了下來,流淌的極慢。

  葉枯慢下了腳步,雙手搭在上官玄清的雙肩上,凝重道:“一定要記住,這些都是玄陰顯化出的虛像,并非真實的存在,不要迷失其中。”

  他深深地看著上官玄清,不希望這位古夏的公主有半點差池,聲音在空曠的高殿里蕩,攪的人心空空的。

  是突然而為,讓上官玄清愣了愣,別開了臉不去看葉枯的眼睛,只重重地點了點頭。

  內殿比外殿更加的高與闊,本是盛放生命燈火的琉璃盞四碎于地,兩人小心翼翼的沿著正中而行,陰霧不存,煞氣未涌,外殿那突兀出現的長毛怪物不知去了何處,未曾跟上來。

  他們在內殿里發現了些脫落下的毛發,是灰白色的,擰在一股如同干枯的樹枝,細看之下,竟有神紋烙印其上,只是都已經黯淡無光,作了古。

  “這不會是原先那東西身上的吧”

  上官玄清咂舌,想到了那頭讓人毛骨悚然、長發披地的怪物,毛發有神紋衍生,難以想象這是何等的境界,怪不得有那樣駭人的煞氣。

  葉枯不語,如果真如上官玄清所言,那么這東西顯然在這里待了有一些日子了,不然不會有這滿地毛發散落,幾乎每隔一二十步就能見到一些。

  他想到了上官玄清所說的發生在這里的“不祥”,九羽同葬,如此說來,這霄云古殿無異于一座堂皇大墳,葬下了九位羽尊。

  外殿中的長毛怪物出現的太過突兀,令人膽顫,在葉枯看來它很強大,他有一種感覺,剛才若是沖過去,兩人絕對已經成為了兩具尸體。

  死,這個字眼讓他心驚,他對自己的靈覺很是自信,心道:“難道那長毛怪物并非虛幻的存在”

  內殿盡頭是一塊石壁,那里記載了這個世家中每個時代的杰出之人。那位開創了這個世家的生死境大能名諱卻并不在上面,他是屬于另一個層次的人物,不與凡俗共比。

  “從極盛到極衰竟是眨眼之變,實在可惜。”

  這里曾是榮耀的殿堂,鼎盛時燈火長明,妄圖亙古傳承,經久不衰,只是現在呈現在兩人眼前的卻是一番破敗的景象,盛況不復。

  上官玄清以星衍玄觀法掃視內殿,她發現一些“勢”在這面石壁上排演,似乎有跡可循,她在石壁前盤膝坐下,一絲不茍的揣摩石壁上的“勢”。

  葉枯這次并未打擾她,上官玄清不是庸才,有過一些提醒就足夠了。

  這位古夏國的公主天資著實不凡,漸漸地,上官玄清身陷空靈之境,星光橫溢,星輝斑斕,一幅浩大的星圖在她身后展開,群星羅列其中,隨勢飄轉。

  石壁上一道道有形的“勢”被勾動,上官玄清展動雙臂,像是主宰星空的神女,一道道星光沖入石壁之中,與那些被勾動了的“勢”交織在一起,一時間石壁上星光璀璨,耀的人睜不開眼睛。

  這時,一股凌冽的煞氣沖來,好似是千萬把冰刀子割在身上,葉枯心有所感,橫跨一步,擋在了上官玄清身后,為她護法。

  長發披地的生物如瞬移一般,毫無征兆的出現在內殿,這次葉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這東西的目光投向他們二人并不是偶然,而是它有意為之。

  若說這座古殿是一座大墳,那這長毛怪物便好似一塊墓碑!

  似人非人,那長發委地的存在只靜靜佇立,虛空都被扭曲了,它分明未曾出手,葉枯卻似身陷泥沼,方寸間的挪動都需用上十分力氣。

  吞噬天地之勢的雙瞳直勾勾的盯著兩人所在,葉枯只感覺渾身冰涼,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不再流動。

  太玄上手,荒經為輔,葉枯雙手垂于身側,目不轉睛地盯著它,他不敢去看這未知生物的雙眼,怕生出什么變故。

  “走!”

  這時,一聲輕喝自背后傳來,聽在葉枯耳中猶如仙音妙締。

  石壁上的星光流動,排出一道道玄奧的軌跡,洶涌的“勢”從石壁中流出,接引二人橫渡而去。

  離去時,長發披地的生物竟是抬起頭看著兩人被“勢”接引遠去,一聲低吼從它身上傳出,在這空曠、破敗的內殿之中回蕩,經久不息。

  虛空在變幻,在塌陷,似是穿梭于永恒虛無,驟然間……

  “轟!”

  似是明鏡破碎,如同穿梭了時空,回過神來時,竟有恍然如夢之感。

  “霄云”之景太過真實,讓人真假難辨,葉枯若是行錯一著,可能他與上官玄清此刻都已是兩具枯骨了。

  那頭煞氣烈烈的生物給葉枯很深的印象,直覺告訴他,那座殿宇并不簡單,或許他與上官玄清無意間觸及了歷史的冰山一角,可以通過這座“霄云”之殿揭開一些什么。

  內殿壁前,葉枯總感覺那長發披地的生物是被玄觀法所吸引,好似陷入了沉思,故而才未雷霆出手,放任他們二人橫渡而去。

  “葉枯,你快看。”

  不遠處,一塊拳頭大小灰色的石頭靜靜懸浮在空中,三道灰白色神華圍繞著它翻轉,這是另一種形態的道文,其上有道韻流轉不息。

  石頭上,灰色的的石皮剝落了些許,絲絲縷縷的蒙蒙灰色至陰之氣垂下,并不燦爛,卻給人以大道如淵之感。

  玄陰浮在眼前,這是千百世偶遇的大機緣,至極之陰,鐘天地造化而生的靈物,是道的活生生的體現。

  萬世以降,只有古商國帝族荒家那位先祖尋到過一尊玄陰寶瓶,鎮壓不朽古國之氣運。

  這是應道而生的圣物,尋常人不要說得到,就連親眼看一眼都是不可能,只能在傳說中窺見其貌,惹人無限遐想。

  這是真正的珍稀,萬世孕育,在此世一現,其價值根本無法估量。

  這等舉世難尋之物,卻近在二人咫尺,給人以不真實的感覺,像是夢幻一般。

  接二連三的,似夢一般的景象,讓兩人久久無語。

  “葉枯,你剛才一直提醒我不要沉溺虛像之中,現在呢。”上官玄清輕聲說道,言語間有些難以名狀的東西,或許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這次是真的了。”葉枯心思都被玄陰所吸引了,縱使在那一段記憶中,玄陰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仙物。

  他們立身處是那一輪陰月之上,腳下是茫茫陰霧,仿佛立身云端之上,天月之巔。

  “轟!”

  這時,一個巨大的黑影砸落于陰月之巔,那上面立著一道人影。

  “是你們”

  凌云逸將這尊龐然大物踏在腳下,藍衫染血,顯然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見到葉枯兩人,他并不感到如何意外。

  凌云逸亦是破開了玄陰虛像,駕馭陰霧中的'勢'來到此地。

  只可惜他慢了一步,上官玄清察覺了涌動的'勢'便向著玄陰奔去,這一點上她和葉枯倒是心有靈犀,她去取玄陰,而葉枯此時就攔在了凌云逸身前。

  “你就不怕她獨吞”

  心知已是不可能先一步將玄陰取到手,凌云逸想說服葉枯,一同對付上官玄清。

  “不怕。”葉枯開口說道,站定不動,沒有讓路的意思。

  說話間,玄陰已經被上官玄清取到手,可惜她尚未達到凡骨九品,只能徒手拿著。

  玄陰的光華斂去,如同一塊樸實無華的頑石。

  凌云逸不語,圣光縈繞,法身如淵,神華一道道垂落而下,神異非凡。蓮心青銅佛燈靜靜懸于他頭頂,老銅雕成的蓮瓣像是有生命一般舒展開來,六字釋言在神環上展開,佛影盤坐,隱隱間有梵音唱出。

  他平時很溫和,藍衫灑脫,但此刻卻難以平靜,目光灼灼,似兩柄利劍,刺向攔路的葉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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