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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入山尋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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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木夜色微落,卻有一點寒芒破空。

  箭來的時候無聲無息,箭落下也是無聲無息的。

  李大公公不知什么時候出現,那只箭正穩穩的夾在他的二指之間,箭頭上穿著一張紙條。

  上官玄清將那小破布袋隨手扔在地上,接過了遞上來的箭支和紙條,暗暗撇了葉枯一眼,復而又淡淡地道:“你自己看。”

  “你死定了”

  葉枯一個字一個字地讀了出來,末尾處還畫著一個扁扁的圓,似是寫這紙條的人在揮舞著拳頭痛扁著某人。

  “畫的難看,字倒是差強人意。”葉枯看完只是一笑。將紙條連帶著那破破爛爛的布袋一并收了起來,不著邊際地隨口評論了一句,顯然是不放在心上。

  翌日。

  北木城里,被昨日那兩位驚鴻一瞥交手掀起的熱浪還沒有平息,葉枯和上官玄清的耳旁不是在議論閻昊與赤羽生兩個人本身,便是在通過他們來談自己。

  有位女修士胖的跟個球一樣,在經過兩人時恰好在向身邊的同伴夸那閻昊多么不凡,借句話說,便是:邪魅狂娟,眸若星辰,霸氣熔淵,有六翅白虎之勢,更有薔薇細嗅之姿。。

  葉枯簡直不能想象那閻昊生的這般模樣,'我以后就要嫁給那種男人!',他到真為她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樣感到好笑,也“羨慕”閻昊的艷福不淺。

  到底年輕是福,什么都敢想,也愿意去想,葉枯只覺得這些人好玩,這些樸實的畫面倒是在那一段記憶中瞧不見的光景。

  北木城街上人流如織,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間有求得仙緣得修士,但屋樓殿宇間的氣派更多的還是精于毫厘之爭的老百姓。上官玄清本就生的好看,那模樣倒是頻頻惹人側目,但也是礙于那清冷的神情倒是沒有一個人敢上來打擾。

  那頗負盛名的拍賣會是在天寶閣舉行。縱使只算是一隅之地的小商會,但屋樓殿宇間的恢宏卻少不得,有宮室樓閣斗拱飛檐,珠光寶氣,想那拍賣會便是在其上最氣派處舉辦。這場盛會并非托天寶閣一力而為,只不過是幕后之人托他們承辦,極少有人敢在拍賣會上鬧事,不是懼了天寶閣三字,而是忌憚那背后的勢力。

  到了近前,似乎北木城的車馬喧囂都靜了些。葉枯還未跨過門檻見識見識其中的琳瑯滿目,反而是是一團黑影先他一步從那氣派的大門里倒飛了出來,力道之大,竟是直接將那摻雜了抱元木的門檻都給撞缺了一塊。

  “哈,讓你長點教訓,有些東西不是什么人都能爭的。”嘲笑聲從里面傳出來,伴隨而至的是一道渾陰毒的掌勁襲向那癱在地上吐血的人。

  這一掌是暗中下的手,不見勁道,只是綿軟而過不留一絲一毫的痕跡,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要是這一掌打到身上,地上那人死是不會死,只是會慢慢變成殘廢,跟之前經脈有異的葉枯一個模樣。

  “嘭。”

  一顆石子在半空中爆開,是有人暗中出手,化解了這陰毒的一掌。

  一行人從這天寶閣里出來,領頭的一位懷里擁著一個身段妖嬈的女人正膩在他懷里撒嬌。旁邊一位穿著天寶閣衣服的有點發胖的人正在滿臉堆笑的勸著,因為有些發福又心中著急,兩步都得走成三步,“吳公子,消消氣,算了算了吧。

  “誰”那被稱作吳公子的人顯然并不把這位天寶閣的執事放在眼里,見圍觀的人雖多,卻沒有一個敢應聲的。那位吳公子推開了懷中的美人,獰笑著一掌向著那蜷縮在地上的人就按了下去。

  空氣一滯,吳姓公子冷笑一聲,霎時變掌為拳,向前轟出撞上了迎面砸來的另一只小一號的拳頭。

  “是她。”葉枯輕咦了一聲,卻沒有出手相助,“等會兒幫我擋一下。”

  “擋”上官玄清心里雖有些不解,但卻沒有問出口,只是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把葉枯護在了身后。

  那吳公子雖然囂張跋扈但不得不承認的確有這個資本,只是那挺身而出的姑娘也非弱手,與吳公子相爭并不落太多下風,反而身上氣勢愈戰愈盛,頗有妖獸搏殺時的那一股蠻橫勁頭。

  吳公子見對方氣勢攀升,絲毫不因對手是一個女子便手下留情,一拳落下間有銀弧乍現逼退了女子,張口一吐,卻有一口血色長刃破空而出,通體鮮紅欲滴,其上有魔紋刻鏤,如同有活物一般在蠕動,長刃一轉,劃破長空凝成血色十字封盡了女子生門當頭斬落。

  世人皆生有五孔七竅,頭上有靈光一抹,尋常人身體每老弱一分,靈光便黯淡一分,身體健壯,便有血氣灌頂,如那讀書士子,飽讀經卷心思靈巧,頭上靈光便通達透徹,凝渾不散。而這吳公子自血刀一出,頭上靈光便轉作血芒,血色涌上雙瞳,竟有合身殺意之感。

  葉枯看的皺眉,這吳公子以刀入殺,人御物或是物御人僅在一念之間,并不是說這般便落了下乘,只是葉枯向來不喜此類法門,覺得其于道心有染。

  血光凜然,刀氣逼人,周遭那些個靈智未開的小獸皆伏眉低首,簌簌發抖。那女子本就被擊退,還沒緩過勁來,避無可避之下只能是硬接這一刀。

  “吳家公子連這口魔物都祭了出來!”

  “哎,這血刀可不是那么好接的,只是可惜了女孩兒這幅俠義心腸了。”圍觀的人雖是嘆于這女孩兒要香消玉殞,但卻無不退讓,生怕殃及自身。

  那女孩兒嬌喝一聲,周身兇勢陡然一漲,身體在空中一扭,絢麗的青白色光芒在她那臟兮兮卻掩不住嬌嫩的拳頭上綻出,一陣虎嘯之聲逆著刀鋒而起,聲勢不弱魔刀血芒分毫。

  如柳腰身,卻成虎殺之勢!

  那姑娘身動如電,絢麗的青白色光芒匯成一道光束,短暫抽離了散于虛空之中的象,竟有幾分借以大勢壓人之意味。葉枯眼神一凝,他自是知道,這同他一般是道之境界的體現,不在乎修為之高低,只是這小姑娘不過初窺門徑罷了。

  “想不到能在此看見這般殺伐之術。”葉枯心中有些慨嘆,倒不是說這一拳玄妙如何,而是為了那一股原始蠻荒的勁頭。

  先天道卷只存于傳說之中。人族先賢多是效仿上古神魔創原始法,歷經一代又一代的賢者才人皓首窮經,不斷完善方有了如今百花齊放百家爭鳴之象。想這一拳便只應了那返璞歸真的意味,只可惜這姑娘雖然似是天資過人,自己便悟法踏上了仙道,可惜無名師指點,少不得要走許多前人已經走過的彎路。

  修士之間,真正的斗法從來都不是坐而論道較量道之境界的高低。血色魔刀那沖天的血光裹著渾厚的真氣破開了虎嘯,那女孩兒見勢不妙,雖然身法出眾卻還是避之不及,被一刀斬在了腰上。

  一刀斷柳,鮮血拋灑。

  魔刀血芒殺勢雖減可兇威猶存,劈向人群,血腥氣駭人,單是這余威便不是常人所能承受,驚得眾人紛紛退避,又是為了自家性命遠了一步。

  這一刀所向,好巧不巧,不偏不倚正好是葉枯和上官玄清兩人所在的方位。

  驚奇之色自上官玄清眼中閃過,星圖未現,只是隨手一揮,臨身的血芒便消散的無影無蹤。周圍有些人的都已經閉上了眼不忍看到上官玄清這般佳人就這么凋零,此刻卻看到她完好無損的站在那里,都有些不敢相信。

  那吳公子自然也看到了,眼中有掩不住的驚艷,是為她的實力,也是為她這個人。不過他雖然喜好美色,卻還有幾分做人的底線,決計不會當即就撲上去死纏爛打。

  “不好意思了。”收了血刀,他眼中血紅卻仍未褪去,盯著上官玄清,卻并沒有再次出手。

“無妨。”上官玄清本就不喜這吳公子囂張的做派,聲音很清冷,不似跟葉枯說話的時候,轉過頭想喊葉枯,但哪里還有他的身影  北木城南門外,一道身影被拉長,很快的沒入了那一片山脈之中。只留下了點點不連貫的血跡。片刻之后,一襲藍衫站在城門下,沉吟片刻后便追了下去。

  “在凡骨境,單論身法只怕沒幾個人能跟得上她。”那襲藍衫自然是葉枯,雖是穿行在林間卻并不受阻,他所行的在別人看來是一條怪異的直線,高大樹木、低陷的坑洼,亂生的草葉都不能阻葉枯半分。

  愈行愈深,人聲已不可聞。這條山脈與那條北域脊梁般的山脈連成一片,在平時是妖獸的天下,只是今日葉枯卻一路通行無阻。

  遠方天外一座云霧繚繞,滿是迷蒙之氣的高峰突現,葉枯一下頓住了腳步。它象征著他已經不在身處于北域脊梁的外圍,而是真正走進了一個更廣闊的世界:原始而血腥的妖獸的天下。

  而那座山峰更是奇異,無論從何處進入這北域脊梁群山,一旦入了深處,這一座山峰便會映現在天邊。如同是一個鬼魅,只見到它身披迷蒙霧色,隱約間如同一柄不屈的利劍般直插云霄,關于它的實實在在的記載更是撲朔迷離,只知道將此發現載于書上的那人不久后便瘋了。

  以水木二行入神識,葉枯鎮下心神。權衡一番之后,葉枯便繼續追了下去,他本就覺得那女孩兒有秘密,如今到了這里竟還沒有停下更是讓他好奇心大盛。

  葉枯跟著血跡一路到了一個山洞前。從剛才開始他就只是在繞著山走,并沒有再深入了。

  一股馨香之氣縈繞在這山洞口,不過卻并沒有彌漫開來,像是被什么鎖住了。這種香味讓人只感覺胸中濁氣被一掃而空。葉枯發覺越靠近洞口,這般香氣越是濃郁,讓人心曠神怡,就如同心也被滌蕩了一般。

  血跡到洞口就沒了。緩步而入,洞中并不昏暗,是每隔一段洞壁上都嵌著些散發著暖黃色光的螢石將團團黑暗擋在了外面。

  “嗚。”低咽聲從深處傳出來,聲音中帶著痛苦和倔強。

  葉枯步子輕極,便是化境修士也不可能提前察覺。

  于忽明忽暗的暖光中轉過了兩道彎,期間又聽見了幾次嗚咽聲,惹人生憐。

  呈現在葉枯面前的是一汪綴滿了螢火蟲般光芒的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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