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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公子扶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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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225年,秦王政二十二年,秦王政三十五歲。

  秦將王賁奉秦王政之命,率軍突襲魏國,勢如破竹連破魏國數城。

  至魏國國都大梁城,久攻不下……

  ————————

  三月,咸陽城早已擺脫了冬日的束縛,驪山腳下的渭水支流在山澗里與石塊相撞擊,清脆悅耳。

  在一處繁花遍地的平原上,一個黑衣少年郎一手牽著馬,一手握著馬鞭,沿著河流緩步慢行。

  少年郎眉若墨裁,眉尾似利劍之尖,眼睛里閃爍著驚奇和激動的光芒,他突然頓住腳步,深吸了一口氣,盡情的感受著屬于兩千多年前的時空里的太陽、空氣、河流、草地和鮮花。

  皮毛雪白的駿馬鼻孔里噴出兩團熱氣,消解在空氣中。

  白馬不安分的抬了抬雙蹄,顯然是迫不及待想要飛奔一陣,明亮有神的眼睛里映著黑衣少年的瘦削身板。

  少年仰起頭,看著高遠而又澄澈的藍色天空,內心深處有些東西不斷的翻騰著。

  公子扶蘇,這是一個讓后人羨慕可又不得不扼腕嘆息的名字。

  羨慕的是,他竟然是千古一帝嬴政的兒子,還是長子。而令人扼腕嘆息的是,他卻因為一道假詔而自殺。

  始皇帝,千古一帝!

  公子扶蘇身為嬴政的兒子,將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爛,可嘆可悲可笑啊!

  這一年,是秦王政二十二年,秦王政三十五歲。

  而如今的公子扶蘇也不過虛歲十七,距離歷史上的大限堪還有十五年之久的光陰。

  任何一個從現代穿越過來的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都可以在這兩千多年前的戰國末期輕而易舉提高時代的生產力。

  更何況,是他這個來自二十一世紀雙一流高校的中文系研究生。

  不同于歷史系,中文系研讀要求他在熟悉先秦文學典籍的同時,還要同時涉及對歷史政治法律經濟文化等多方面的學習和研究。

  他大可以拍著胸脯驕傲的說:他可以在他那個時代大顯身手。

  可是命運和他開了個玩笑,他穿越了!

  每每意識到自己穿越了,扶蘇都有些驚訝。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扶蘇身后二十丈,是一隊身披黑甲,手執利鉞的騎兵護衛。

  這隊騎兵戍衛個個精神抖擻,目不斜視,絲毫不敢放松地盯著前方的黑衣少年。

  保護秦國長公子的衛隊,自然是秦國精銳之中的精銳。這些衛士之中,最年輕不過三十歲,最年長的也不過剛年至四十,他們都是百里挑一的秦國勇士。

  而這個衛隊,隸屬于秦軍精銳之中的精銳——護衛咸陽宮王族之眾的虎賁軍。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方傳來,公子扶蘇的思緒被打斷。

  扶蘇略帶疑惑,身體已經警覺地翻身上了馬,而后控馬向他的衛隊走去。

  這馬蹄聲不僅僅驚動了扶蘇,也驚動了身后的衛隊。

  衛率池武麻溜兒翻身上馬,率兵跟了過去。

  扶蘇遠遠就看清了來人,是這副身體之前的主人的故交——馮劫之子馮長安。

  池武看到來人,臉上頓時洋溢起喜色,語氣也有些激動,“公子,來人是馮家大子。”

  但是扶蘇臉上并沒有出現池武想要看到的笑容。

  扶蘇生在王族之苑,自幼錦衣玉食養出來的那份貴氣渾然天成,再輔之以飽受詩書禮儀的熏陶修得的儒雅風度,本就是咸陽城中人人稱善的翩翩公子。

  不過自公子退燒之后,公子那雙澄澈自信的眼睛里,忽的多了些東西。

  一些池武覺得不好的東西。

  池武無法形容那些不好的東西,但是他明顯的感覺出,公子對人對事,興趣都減淡了。

  對人,公子不再似往日那般頻頻跑去章臺宮見大王,也不經常和淳于博士走動,相反的,公子竟然開始計較和諸兄弟之間的齟齬。

  對事,公子不再一門心思放在讀書騎馬射箭上。或許這和公子大病初愈有關,但是公子那看到竹簡之時厭惡的眼神,可是讓池武捏了一把汗。

  公子再這么下去可不行(▼皿▼#)!

  可今天讓池武意外的是,公子如今連見到同門師弟都不像往常那般欣喜若狂了。

  馮長安,那是朝臣之子,亦然是公子如今的老師,大名鼎鼎的博士淳于越的徒弟。

  說起來,他們兩個還是師兄弟。

  公子扶蘇見到馮長安,那才叫意外。

  因為馮長安上次來探病時告訴自己,他要準備吏考。

  在秦國要想出人頭地,第一靠軍功,第二靠學法。

  要掙軍功自然要入行伍。

  而學法,自然最好為吏。

  秦國文職官員選拔,途徑諸多,世官制、保舉制、學吏制、此外還有通法入仕、以軍功辟田、以客和客卿入仕等。

  而馮長安,其父是當朝御史大夫馮劫,他堂叔又是如今官居少府的馮去疾。

  他自有家世背景,自然可通過學吏,而且是在室內聽學的方式獲取官職。

  待他學吏成功后,除去弟子籍,主要是在秦國各級機構從事一些文書、檔案處理之類的工作。

  長安生性謹慎,做事極為認真,想來他年后便能入值宮內尚書臺這類地方。

  但是,他為什么忽然來這里?

  上次他們不是約好,月后他再入宮去見他么。

  扶蘇微微沉色,池武的臉忽的綠了。

  今日,是他自作主張派人去通知了馮家大子,否則公子如何這么巧,一出門便遇見老朋友。

  只是,池武竟然以為,將公子出行驪山的消息透露給馮長子是個妙招。

  扶蘇見到馮長安越走越近,臉上浮起笑意,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

  那遠處飛奔而來的白衣少年,見到扶蘇,見到公子,眼睛立刻笑成兩彎月。

  “吁——”

  眉清目秀的白衣少年郎勒住韁繩,而后快速翻身下馬對著扶蘇便是恭恭敬敬的一拜。

  “長安拜見長公子。”

  “免禮免禮。”

  扶蘇控馬向前走了幾步,對著起身的馮劫道。

  “快上馬吧,陪我去前面轉轉。”

  “遵命。”

馮長安咧嘴笑著,照舊控馬來到扶蘇左側,池武則在扶蘇右側陪同  身后的隊伍又接了一長串。

  “公子今日的氣色可比一月前好多了。”

  上次,馮長安入宮看望公子,公子還是一副怏怏不快,面色慘白的模樣。

  今日一看,公子除了額頭上有些淤青的痕跡,整體來說,氣色非常不錯。

  “長安見公子如今都可縱馬出行了,可見之前傷勢已無大礙了。”

  “不過磕碰了而已。上次就已經對你說過,我無大礙,無需掛心。”

  原主是得了傷寒發高燒再加上心中郁結而亡的,而他剛好因為腎衰竭而亡,所以頂了這副皮肉。

  而外人都關心他因為從馬上摔下來導致頭部和腿部受了傷。但是卻不知,他們的扶蘇公子早已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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