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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難兄難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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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禪、卻正、張通等人告辭離開,文立不想這么快走,還在與荀勖等人吃酒,賈充在旁瞧的真切,很是殷切的送出府門。

  “安樂公,方才你說的此間樂、不思蜀。是譙公說的吧,安樂公真是好記性。”賈充緊緊的扯住劉禪的衣袖,一臉親熱的說道。

  劉禪一驚,剛才他只是靈機一動,想著要是講蜀中好,那司馬炎肯定會想,他還心念故國,卻想不到,賈充這賊子耳朵很尖,聽到了這句話。

  “安樂公勿擾,賈某是有信義之人,不會到處亂說的。今日宴上失言,還請縣公多多包涵,改日,改日我一定登門拜訪。”賈充打著酒嗝,醉醺醺的說道。

  劉禪等人離去,賈充的眼睛緊緊盯著劉禪胖胖的背影,目光狠厲異常。這劉禪看來不簡單,他剛才的話,很明顯就是對譙周有怨恨之念。

  劉禪愁眉不展的回到安樂縣公府。

  待到了府內坐定,一張笑呵呵的胖臉終于垮了下來。

  寄人籬下。

  唾沫自干。

  哪有什么樂趣可言?

  譙周這假圣人,真小人,早晚不得好死。

  卻正神情凝重,進門后拱了拱手,對劉禪說道:“縣公,方才所言,真是譙公允所說,若真如此的話,這賈充怕是不懷好意吶。”

  劉禪一臉懊悔,這假裝孫子這么久,一直沒有露餡,想不到今天被司馬炎、賈充等人一激,沒忍住露餡了。

  “卻公,你說這司馬炎所說游說之事,當如何處置為好?”劉禪問道。現在他的身邊,得力之人也就是卻正一人,至于文立到是有才能,但劉禪根本不敢用。

  從成都往洛陽這一路上,劉禪吃的苦頭不少,這也是他當了皇帝之后的第一次長途跋涉,也正是在這一路上,劉禪漸漸的感悟到了要如何當好一個皇帝?

  但很可惜,一切都不能重來?

  卻正想了想,諫言道:“縣公,不如我們將計就計,就和晉公明言,說你思念蜀中甚緊,想要回去看看,司馬炎心中必然起疑,游說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這樣一來的話,縣公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好過。”

  劉禪嘆息一聲,幽幽道:“這縣公雖是王侯,但行動皆受人所制,哪有什么自由可言,以后的日子,再不好過,司馬炎還能殺了我不成?”

  “放心吧,只要大漢不亡,司馬炎還要用我這塊招牌,他不會把我怎么樣的。”大徹大悟之后的劉禪,終于把自己的處境看了個清楚。

  說服劉諶,他劉禪哪還有這個臉面?

  剛烈的劉諶早就不認他這個父親了。

  張家的三個皇后中,劉禪真正付出了感情的,只有大張皇后一人。那是從荊州到巴蜀,一路相扶的青梅竹馬之情,最不能讓人忘懷。

  張星彩那里,年齡擺在那里,政治婚姻感情什么的本來就沒有,只是一次權力的交易,他劉禪也沒有當過一天張星彩的男人,哪有什么可指責的?

  大漢對于男女之事,向來很開放,到了三國時期,魏蜀吳三國的公主中,不乏厲害潑辣的人物,尤其是吳大帝孫權的長女孫魯班,不僅權傾朝野,還發動過政變,與后來唐朝時的太平公主相比,一點也不遜色。

  光武皇帝劉秀的幾個姐姐,哪個不是看上誰就找誰,趙廣和張星彩之間,就算有什么,他劉禪已經寄人籬下到了魏國,一個亡國之君那有資格去說別人。

  至于游說蜀國的那些官員,劉禪也覺得可能性微乎其微,趙廣這個人劉禪雖然因為張星彩的原因看不慣,但不可否認,趙廣在蜀國上下威望很高,而他劉禪自從放棄了皇帝位置,就成了蜀國最不歡迎的人。

  河內郡,重門。

  曹魏的第三個皇帝曹芳被廢之后,先是改封為齊王,去年因酒后失態,被改封為邵陵縣公,級別和待遇又降了一大格。

  邵陵這個地方在哪里?

  在荊州地帶的昭陵,也就是后世的湖南邵陽,且不說這個地方偏僻不偏僻,單說邵陵現在還是吳國的地盤,曹芳封在那里也去不了。

  既然去不了,那封地的出產自然和曹芳沒有什么關聯,但既然是一縣的縣公,相關的賦稅還是要交給魏國的,于是曹芳就妥妥的被司馬炎給坑了一把。

  酒曹芳已經喝不起了。

  女人他也養不起,貴人邢氏是曹曇的母親,還被司馬炎授意送給了剛剛從吳國投奔過來的大將孫壹。

  曹芳的今天,就是劉禪的明天。

  這就是司馬家厚待前朝皇帝的真相。

  曹芳現在每天唯一的盼頭,只有一個那就是來自洛陽的消息。

  曹家現在還能依靠誰,確實魏國朝中已經沒有什么人會公開支持曹家了,但也不是絕對沒有,至少夏侯家還是靠得住的。

  夏侯玄死后,夏侯家四分五裂,夏侯霸直接奔了蜀國,最后成為了蜀漢的車騎將軍,還隨同姜維一起北伐。

  留在魏國的夏侯家,還有夏侯淵的第七個兒子夏侯和,在朝中任太常,夏侯威的兒子夏侯駿,在朝中任尚書。

  夏侯駿與汝南王司馬亮、司徒魏舒有姻親關系,司馬炎暫時還殺不得。

  太常、尚書都是閑職,司馬炎自不可能讓與曹家關系密切的夏侯家的人擔任領軍的重任,當然,如果有一天蜀國吳國都滅亡了,三家歸晉天下一統,則再行任用也為時不晚。

  收留曹曇的夏侯令女,就在夏侯駿府上居住,順著這一層關系,曹芳能夠從夏侯家來的下人那里,得到一些過時又公開的消息。

  比如:關中固原的大戰,匈奴人被蜀國一名姓趙的將領給打敗,左部帥劉豹也死于戰事中。又比如,平虜護軍文鴦在蒲坂渡口將匈奴一部擊潰,結果惹怒了朝中傾向胡虜的官員。

  在王經、司馬倫等人的告發下,文鴦在一夜之間,身份就變成了曹魏的舊臣,而更可笑的是,文鴦居然還是他曹芳安插在朝中的心腹。

  有這等好事?

  曹芳心說,我怎么不知道?

  這是誰編出來的慌言,實在太離譜了,要是他曹芳手里還有文鴦這樣的猛將,那他還等什么,不管成與不成,早就起兵攻打司馬炎了。

  曹芳不知道,他視為秘密的夏侯駿這條暗線,早就被司馬炎給收買了。

  夏侯駿不是夏侯霸,夏侯家的骨頭在夏侯玄被殺后,就已經徹底的斷掉了。

  曹家已無能人。

  司馬炎還真不怕曹芳這樣的廢帝跳出來,相比沒什么威脅的曹奐,曹芳還算是有點骨氣,司馬炎現在擔心的倒是曹芳足夠的隱忍,沒有合適的借口,他就不好對曹芳下手。

  上一次,借著醉酒的由頭,貶謫了曹芳齊王的爵位,但充其量只能惡心下人,并不能解決根本性的問題。

  一月中。

  魏國朝堂也連續的召開緊急朝議,商討對蜀、對吳的方略。

  晉王司馬炎在此次會上,顯示出了強硬的個人作風,他力排眾議,提出并通過了三條意見。

  第一條,是遷都,將魏國的都城從鄴城正式遷往洛陽,為接下來的代魏作準備,畢竟,洛陽曾是光武皇帝定下的都城,比沒有什么歷史的鄴城要有名氣的多。

  當年,魏國初立,因為洛陽已成荒野,曹操才將鄴城作為都城。

  而之所以選擇鄴城,也是因為曹魏當時的戰略形勢,洛陽距離襄陽太近,荊州被劉備手底下的猛將關羽占領著,選擇洛陽為都城的話,關羽一個沖鋒就打到洛陽城下,到時候誰能抵擋得住。

  同時,鄴城臨漳水,早在赤壁大戰前夕,曹軍為了能盡快的適應水戰的需要,就在鄴城的漳水畔操練水軍,曹操為了觀練水軍,還建了一座銅雀臺。

  只可惜,北人不善水,曹大丞相忙活了半天,卻依舊落了一個赤壁大敗的下場。

  曹丕登基之后,為了顯示和老子不一樣,決定設定五個都城,即洛陽、長安、譙、許昌、鄴城。五都的方位,暗含東西南北中的寓意,曹丕覺得這樣一來,寓意上更加的高深,相比老子曹操,他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其實,曹丕什么能力,曹操什么能力,兩個人根本沒辦法相比。

  曹魏三代,實際上是一代不如一代,要不然的話,也不會被司馬氏纂了國祚。

  司馬炎對曹丕設五都的做法不感興趣,一國之都只有一個,弄五個都城,那是不是要立五個皇帝才能相配。

  未來的晉國,都城只有一個:洛陽。

  以晉代魏,是司馬炎現在最大的愿望,老子司馬昭等了一輩子,連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典故都傳出來了,但實際上,司馬昭到死也沒有來得及纂魏。

  身患腦疾的司馬昭被蜀國趙廣北上關中的消息氣著,最后昏迷不醒而死,司馬炎可不想留這樣的遺憾。

  雖然他還年輕,還等得起。但當皇帝的誘惑實在太大。

  一國之君,可比什么晉王要響亮的多,也只有成為一國的皇帝,他司馬炎才能名留青史,為后人所稱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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