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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三百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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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君集不屑的摸了摸鼻子,已經想好待會兒如何折辱徐世積。

  當然,如果能順帶將司馬九一同帶上,那就再美妙不過了。

  這時,徐世積已經射出第二箭。

  天空中,鳥群為響箭驚嚇,亂成一團,有幾個地方,鳥群匯聚得異常密集。

  鳥類組隊飛行,原本,其間距、層次都是相對規律。

  然而,徐世積的響箭,卻破壞了群鳥的默契。

  他第二箭直接射向鳥雀最密集的地方。

  “呀!呀!......”的數聲悲鳴。

  空中,似乎有幾支鳥被射中。

  最后,兩具鳥尸隨箭矢掉落下來。

  徐世績這一箭角度非常合適,除了被直接射中的兩只鳥雀,還有幾只鳥雀的翅膀被箭矢劃過。

  一只鳥雀在空中負傷盤旋,旋轉著飛了幾圈后,再也支撐不住,歪歪斜斜的掉了下來。

  “好箭!一箭三鳥,真是絕世神箭。”楊廣見徐世積如此機智,拍著大腿站起身來。

  侯君集下巴掉了一地。

  現在,他只希望徐世積最后一箭落空,那樣,勉強算是平局。

  只可惜,徐世積第三箭更加神妙。

  一箭貫穿三只烏鴉的身體,還有另外兩只鳥雀身體受傷,盤旋片刻后,掉落到校場中。

  三箭過后,校場上空,很快變得空明,群鳥消失得無影無蹤。

  自此之后半月,校場上空再沒有出現過鳥雀。

  “三箭八雀,朕讀過歷代神射手列傳,也未見過此等神射記錄,突厥金狼箭士、吐蕃河谷光軍,也沒有如此箭術者了吧。哈哈哈哈!真是天佑我大隋。”楊廣喜極狂笑。

  “天佑大隋!天佑大隋!......”校場上,千軍吶喊聲不絕于耳。

  徐世積在高臺前勒馬而止,下馬,恭敬的向楊廣行跪拜禮。

  楊廣志得意滿,此等征兆實在太好,眼看就要西征,上天在此時送來如此英雄,豈非吉兆。

  他默默記住徐世積的名字,親自走到徐世積身前,將他從地下扶起。

  侯君集原本是白面郎君,此時,他臉上卻是五色匯聚,一會是豬肝般的紫紅色,一會又是難以描述的鐵青,最后又是死人一樣的蒼白。

  他呆呆跪在地上,直至一隨從將他拉起,他才慢慢回過神來。

  “侯君集:朕看這個叫徐世積的百夫長,箭術不再你之下。”楊廣見侯君集如此羞愧,也不再折辱,笑著打趣道。

  “侯君集自愧不如。”侯君集無言反駁。

  一旁,宇文述眉頭微皺。

  軍中最講氣勢、架構,徐世績此舉,已在校場上萬軍士面前,豎立了威猛智勇的印象。

  徐世積此舉不單單是打了侯君集的臉,從長遠看,這些新的軍中英雄,其實是在挑戰帝國軍隊由勛貴掌控的潛規則、在破壞帝國軍事生態的平衡。

  而這種破壞,也許正是楊廣希望看到的。

  宇文述想到此處,走到楊廣身邊,朗聲道:“徐世積箭法無雙,然軍中將領,上需把握天文地理、熟知山川氣候,下要通曉行軍戰陣。少年勇則勇矣,畢竟只是匹夫之勇,想來,還需假以時日,方能成為軍中棟梁。”

  宇文述老奸巨猾,幾句話就將徐世積定位成了勇夫,可以沖鋒殺敵,卻不能總覽全局。

  尉遲恭不想有人冤屈自己的好友,他走上幾步,行禮道:“吾皇明鑒:徐世積頗具韜略,絕非單單豪勇之人,末將與徐世積是為莫逆之交,徐世積之才遠在末將之上,今日,末將愿在吾皇面前、愿在萬千將士面前,為徐世積正名。”

  楊廣見尉遲恭站出,興致頓起。

  他提拔來護兒、張鎮周、麥鐵杖,罷黜賀若弼、打壓楊素,就是要重新塑造軍中生態,而軍中英雄、忠君愛國,就是其中重要的環節。

  今日,他來檢閱東宮十率武備,希望楊昭能拿得住軍隊,然后盡快趕回去處理政務,現在看來,居然意外的獲得兩個大才。

  此時,眼前的尉遲恭面對當今皇帝,卻是神色自若,想來,尉遲恭也是非常之人。

  這一刻,楊廣萌生出想要多留一會兒,再看看的想法。

  楊廣向宇文述笑道:“宇文愛卿所言有理。不過,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又怎知道徐世積胸中沒有用兵韜略呢?賀若黑獺你也知道,在代州、幽州之地素有威名,連他都贊尉遲恭兵法精熟。如今,尉遲恭愿意為徐世積作保,你可要考教他們一下?”

  宇文述正要說話,侯君集卻回過神來,立即說道:“稟吾皇:箭法卓絕固然重要,可騎兵戰法,方才算是兵法精義。末將不才,家中有騎戰兵書十卷,自幼研習。今日,末將愿領精騎一百,就算對方是左衛率三千人,恐怕,也擋不住末將的雷霆一擊。”侯君集字字誠懇。

  楊廣沉吟片刻,重甲突騎,確實天下無雙。

  自西晉以來,鮮卑鐵甲騎兵,罕有敗績,無論對手人數多少、糧草軍械如何充足,但凡在平原之地,步兵面對重甲鐵騎,十戰難有一勝。

  北方突厥騎射犀利,但也很少敢與隋軍重甲鐵騎抗衡。

  當今天下,除了高句麗模仿大隋的三萬具裝騎兵,天下,再沒有能與帝國突騎媲美的重騎兵了,侯君集所說的騎戰為天下戰法精要,絕非妄言。

  楊廣還在思索,一旁的尉遲恭發言了。“兵法運用,存乎一心,天下間,哪有必勝之戰法。侯將軍既然擅長騎戰,末將愿意領左衛率與侯將軍對練。用不著三千人,兩百人即可破侯將軍精騎。”

  侯君集見尉遲恭夸口,暗自欣喜。

  不過,今天他已經被連續打臉,大話自然就不再說了。

  兩百左衛率,怕是一個沖鋒,對方就煙消云散了。

  楊廣見狀,興致更隆。

  什么自吹、什么隊列、什么兵法能比實戰更能考校軍隊的實力。

  楊廣故意板起臉:“君前無戲言,軍中更無戲言。你等可愿在校場中較量一番?”

  “有何不敢?”

  “有何不敢?”

  尉遲恭和侯君集異口同聲道。

  “好!”楊廣猛然起身。

  “兩百軍士,一人不多?”楊廣看向尉遲恭。

  尉遲恭傲然一笑。“兩百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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