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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五章 興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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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門三月猶蕭索,縱有垂楊未覺春!

  也是奇怪。

  立春前后,賀蘭山下還是風和日暖。雪水還化的嘩嘩直淌。而如今已至立夏時節,四野已是綠意怏然,卻又北風呼嘯,飄起了鵝毛大雪。

  十數匹馬兒站在墻下,皆被堆成了雪球。偶爾動一下,皮毛上的雪塊就會“簌簌”的往下掉。

  一眾親衛陪著李承志,站在關城上往南眺望,被塑的像一樽樽的雪人。

  這里便是后世的銀川,腳下是已被遺棄多年的秦長城。

  此處原為大夏國的軍鎮麗子園,為駐兵、屯糧之重鎮。大夏被魏滅之后,麗子園被棄,后元魏予西南八十里的黃河南岸重置薄骨律鎮,以羈縻已歸附的西部疏勒,并北御柔然。

  而于景起事后,授李承志指點,這里被夏州刺史高猛重新啟用。陳以偏師,以防柔然突出大軍入關,或是北鎮突有如陸什兄弟一般的附逆之輩率軍南下,與薄幾律和高平的叛逆匯合……

  風雪太大,李承志凝望良久,也未看出個所以然。正準備下墻,又見李睿縱馬奔至墻下,大聲報道:“郎君,高刺史已至關城……”

  來的倒挺快?

  李承志點了點頭:“快請,就稱我予帳中恭候!”

  口中交待,李承志已不緊不慢的下了城墻。

  如今,已距陳倉大勝近有半月,李承志率大軍北上已有十日。

  但古怪的是,李承志將中軍留在了涇州,令其助奚康生平亂。卻親自帶了數萬州兵,來馳援薄骨律?

  委實令高猛想不通:你不帶中軍來,帶關中的州兵做什么,嫌我夏州的糧太多么?

  其實根本無需李承志馳援。

  陳倉大勝之后,朝廷遣尚書丞崔光為使,赴關中犒賞大軍。崔尚書有無犒賞大軍且不知,但他到了關中的第一件事,竟是建議李承志傳首關中與北鎮:

  他令兵卒將于忠、元繼、候剛并以下叛將的頭顱盡皆以石灰泡制,而后鑲于旗桿之上,以八百里加急,分遣快馬,傳耀于關中數州與北地諸鎮。

  一是以儆效尤,以使心思浮動,暗生異志的宵小之輩引以為戒。二則是敲山震虎,使敵未戰先亂,不戰而屈人之兵。

  果不其然,待李承志離開高平,行往薄骨律的第二日,高平叛軍便如猝聞噩耗,于城中反戈,殺鎮將閻提、副將陸恭,舉鎮而降。

  又兩日日,高平內亂的消息便傳回了薄骨律。雖未如高平一般不戰而潰,但城內叛軍之士氣已如日薄西山,一瀉千里。

  每至深夜,就會有叛卒、鎮民以繩索吊下城墻,自城內逃出,叛降至圍城的官兵大營。

  前兩日還只是數十、上百,自第三日起,每日都有近千叛卒來降。

  可見城內之人心浮動?

  高猛估計,若這般至多再圍三五日,城內叛軍就能逃至過半。到時于景要么舉城而降,要么魚死網破。

  故而李承志來不來,這一仗都勝定了……

  倒不是高猛怕李承志搶功。

  李承志依舊是討逆元帥,五州都督,故而他來與不來,這攻下薄骨律都少不掉李承志的主功。

  高猛就是有些心虛……

  思忖間,已到關城之內,其實只是一座大些的烽臺,也就堪堪夠李承志帥帳駐扎。

  而那數萬“大軍”,則皆駐于城北。高猛路過之是探了一眼,莫說刀甲之類,就連旗幟都無幾桿,亂哄哄的就似一群羊。

  這哪是州兵,分兵就是一伙新附的罪民……

  心下狐疑,高猛予帳外秉報了一聲,被李睿領進帳內。

  仔細算算,二人與上次相見,也才過去了三月而已。那時高猛便分外唏噓,心想早就料定李承志必非吳下阿蒙,必會出人頭地,但這也出頭的太快了些:一年之前,他還是一介白身,一年之后,便已貴為郡公?

  而如今再見,高猛已然不是感慨,而是驚駭了。

  不論是予沃野城、陰山下,還是岐州、陳倉,這數次大戰,不論哪一場但勝其一,就可名垂百世,青史留芳。

  而李承志,僅僅只用了半年?

  每每思及叔高肇予秘信中所言,高猛就止不住的心頭微顫:天授之人,天助之……

  “景略兄,別來無恙乎?”

  李承志笑吟吟的拱著手,極是隨意。但高猛卻一絲都不敢托大,恭恭敬敬的往下一揖:“高猛見過大帥!”

  委實沒有料到一這出,李承志都有些懵。

  數月之前,他初至夏州之時,高猛親熱有加,敬重卻不足。

  一是高猛也為世襲的郡公,況且還是駙馬,二人不差上下。二則是本就是姻親,也無須那般客套。

  而今日再見,突就判若云泥?

  追根究底,還是因關中之戰太過驚世駭俗,使人思而生畏。

  不看李韶,還比李承志長著一輩,但無論私下而是公開,無不對他畢恭畢敬。

  再看崔光,與他私交甚篤,一向視他為親近晚輩,從不拘禮、嬉笑怒罵皆是張口就開。但這一次再見,卻是處處恭敬。

  果然,功名只向馬上取,才是英雄大丈夫……

  李承志暗嘆一聲,將高猛托了起來:“你我兄弟,何需如此?”

  “上下有序,禮不可廢!”

  高猛客客氣氣的回了一句,才至下首的案后坐定。

  二人一個藏著心事,一個做賊心虛。故而一番客套后,竟似無話可說。

  帳內氣氛有些沉悶,就連李睿等人都感覺到了異常。

  “都退下吧!”

  李承志揮了揮手,“予三丈外警戒,無故不得驚擾!”

  親衛恭身應諾,高猛眉頭一皺。

  這分明就是要秘談的架勢?

  也更說不準……是興師問罪……

  正予心中猜疑,李承志幽聲問道:“司空應是秘授予你:若是關中有變,你便會予夏州響應,才吧?”

  就如睛天霹靂,高猛的臉色驟然一白。

  你當他為何突然就對李承志那般敬畏?

  只因怕什么,就來什么……

  “你莫非糊涂了不成,我能予誰響應?”

  他硬咬著牙,故做鎮定道:“如今太后臨朝稱制,便是天下皆反,我高氏也絕不會反!”

  李承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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