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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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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傳出,整個清河郡震動!

  天下無數學子懷著虔誠恭敬的心前來清河,就是為了拜入崔家門墻,從師受業。

  而神都城張易之,卻是直接宣戰!

  他要用最擅長的詩道,去挑戰北方士族最高門第!

  這消息實在是太勁爆了!

  要知道崔氏以詩書傳家,在家族氛圍的熏陶下,族人均為飽學之士。

  在很多人眼里,張易之是以卵擊石!

  但不管怎樣,此事已傳遍清河郡,無數人從四面八方趕來。

  客棧外。

  烏黑黑齊聚著一群人,清河郡的游子,求學的寒門學子、天下大儒、還包括清河縣衙一眾官吏。

  他們并非崔氏族人,心里沒什么偏向,但卻非常期待這場較量。

  每個讀書人來到清河郡都是唯唯諾諾,但突然有個人狂傲不羈。

  這種反差感讓人腎上激素飆升。

  論家世,張易之只是來自普通世族,而崔氏卻是北方最大的門閥。

  但論聲望,不管是除酷吏還是制神皇犁、陛下賜表字,種種行為,讓張易之的大名在河北道如雷貫耳!

  “張子唯出來了!”

  有人眼尖,立馬高喊。

  所有人都循聲而望,終于看到了張易之的真容。

  只見其顏如美玉、身如秀樹,氣質溫潤雋雅,幽黑深邃的眼睛一轉,仿佛有珠光寶氣映照。

  每個初見張易之的人都會這樣想:“神都張子唯見面更勝聞名!”

  陳長卿左看右看,見觀者如堵,前后無路,水泄不通了,忍不住酸溜溜道:

  “人的名,樹的影,貧道好羨慕啊!”

  這時。

  前面人群“嘩”地如掣浪分開,一隊儒生插了進來,領頭的是個束發縑巾、白絹襦袍的中年文吏。

  他朝人群掃視一眼,便含笑走到張易之面前施禮:

  “這位想必就是張公子,我是崔氏六房管家崔曄,奉族長之命前來迎接張公子。”

  既然有人登門挑戰,崔家無論如何都得接下。

  作為門閥士族,該有的禮儀還是有的,不能給世人留下無禮的印象。

  張易之暼了他一眼,淡淡道:“有勞了。”

  話罷隨著崔曄登上馬車。

  身后有無數人尾隨。

  崔氏坐落在一個小村莊里,風景優美,鳥語花香。

  村莊外,有一座涼亭及一排草堂,這是專門接待外來求學的讀書人。

  此時草堂外涇渭分明兩波人,崔氏族人坐在北方,其余看熱鬧的外人坐在南方。

  “年輕人取得一番成就,就有些不知敬畏,咱崔家必須迎頭痛擊!”

  “有夠可笑的,作了兩首詩就不知天高地厚,咱崔家隨便走出一個人就能碾壓他!”

  “是啊,在清河郡呆久了,或許世人都快把我清河崔氏給忘了。”

  崔氏族人議論紛紛,但眉宇間的傲然之色展露無遺。

  在他們眼里,張易之就是自取其辱。

  竹亭里。

  崔曄詢問道:“張公子,敢問如何切磋?”

  張易之負手而立,目光平靜:“只論詩,至于玄辯與經學,就不用切磋了。”

  “好。”

  崔曄點點頭,就吩咐下人搬來黃花梨案,案上筆墨紙硯齊全。

  這一場較量根本就不需要評委,在場圍觀者都是讀書人,誰優誰劣很容易評判。

  草堂內的崔家子弟蘸墨書寫,幾息后,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儒出列。

  在場所有人屏氣凝神,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一時間亭外落針可聞,只剩蟲鳥鳴叫的喳喳聲。

  這場較量正式開始。

  崔家老儒作揖施禮,隨即抑揚頓挫吟道:

  “十年蹤跡走紅塵,回首青山入夢頻。

  紫綬縱榮爭及睡,朱門雖富不如貧。

  愁聞劍戟扶危主,悶聽笙歌聒醉人。

  攜取舊書歸舊隱,野花啼鳥一般春。”

  大贊!

  崔家族人興奮不已,不愧是專研詩文一道的崔伯麟。

  此詩描繪了歸隱生活,一把琴幾本書籍山間賞野花,聽鳥兒自由自在的鳴叫。

  誰不向往那最自然的盛景呢?

  連圍觀的書生都鼓掌敬佩,此詩可稱得上絕佳,他們自嘆不如。

  什么叫底蘊?

  這就是門閥的底蘊!

  隨便一個人就能出口成詩,一詩便能廣為流傳。

  崔曄挺直腰板,朝亭子里望去:“張公子,輪到你了。”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在張易之身上。

  崔氏族人的眼神帶著些許嘲弄,狂妄無知的后輩,這下看你如何下臺?

  想踩著我崔家揚名?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眾目睽睽之下,張易之絲毫沒有緊張之感,反而笑了笑:

  “既然崔家作了一首隱居出世的詩,那我也作一首吧。”

  剎那間,場中又沉寂下來。

  有書生立刻拿出毫筆宣紙,就要寫下來,只待以后模仿學習。

  雖然他們覺著張易之沒有勝算,但不可否認張易之的詩才,值得他們敬佩。

  再說輸給清河崔氏又不丟人。

  張易之靜靜的站在竹亭里,感受著清風拂面,他輕聲吟道: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異常安靜!

  連鳥兒仿佛都停止了鳴叫。

  這么平易淺近的一首詩,卻讓所有人感到震撼!

  此詩就像從心靈深處流出的一股泉水,晶瑩透澈,灌注著生命。

  越樸實的詞匯,更能覓得大自然的真趣。

  良久。

  寂靜的草堂驟然喧囂起來。

  有大儒擊節高贊:“讀之,如飲醇醪,不覺自醉。”

  清河縣令由心欽佩:“這才是最自然的詩篇,是天籟。”

  甚至一些崔家子弟都想開口唱頌歌,但顧忌到眼前的場合不合適,只能把那滿滿的敬佩沉在心里。

  這就是神都城張子唯?

  詩才有夠可怕的!

  不需要任何人評判,大家心里有數,崔伯麟輸得很慘。

  崔曄剛想說話。

  “下一位。”

  竹亭里的張易之輕拂衣袍,神色平靜。

  有崔氏子弟急著挽回顏面,立即出列吟出一首詩。

  眾人迅速把目光轉向張易之。

  負手而立,張易之不禁開口道:“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太震撼了!

  眾人皆是震驚無比!

  他們愣神很久,亭里的人簡直比曹子建七步成詩,還厲害百倍!

  隨口就是一首流傳千古的詩。

  那可是流傳千古啊!

  “下一位。”

  張易之端起茶杯緩緩飲下,神情有些枯燥無趣。

  而草堂的大儒書生們,全部都沉醉了。

  沉醉張易之的那股氣勢。

  雖千萬人,吾往矣!

  這才是讀書人該擁有的氣質,

  我輩讀書人,自該昂然向上,不懼任何挑戰!

  坐在人群中央的陳長卿很酸,這種個人英雄主義直接拉滿的裝嘩,實在太讓他嫉妒了。

  而崔氏族人,有人已經膽怯了,他們隱隱有種感覺,再比下來丟臉的一定是崔家!

  但箭在弦上,如何能就這樣認輸?

  繼續吧!

  “下一位!”

  “下一位!”

  一句句詩被張易之說出。

  也送走了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崔家人。

  圍觀者卻陷入瘋狂,他們經歷了什么?張易之是什么神仙啊!

  傳世詩作一首接著一首!

  有些士子身軀都在顫抖,那是激動所致,他們一輩子都沒有聽過這么絕佳的詩作。

  崔氏族人氣氛很消沉低落。

  現實狠狠給了他們一巴掌,張易之的詩才難以逾越。

  “下一位,還有沒有?”

  張易之口干舌燥,抿口茶潤潤嘴,繼續說道。

  “稍等。”

  崔曄轉身離去,他要回族里搬救兵,他們崔氏最有詩才的是族長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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