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鱗甲巨蛇一聲令下。
兩個方位上,數百頭雙頭牛齊齊朝光幕沖去。
這些雙頭牛的尖角上散發著淡黃色的神秘光蘊,從他們的行動上來看,雙頭牛這一種族似乎具備某種攻堅的特殊能力。
嘭——
第一輪沖擊過后,光幕絲毫無恙。
但城池上的于連注意到,周圍有幾處陣法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些許。
看得出來。
牛群的撞擊雖然效果有限,但多少還是對陣法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損傷。
眼看牛群又要發起第二次沖鋒,城墻上眾多的超凡者對視一眼,紛紛出手!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法寶盡數登場:
有紅綾自一位年輕女子袖中飛出,飄然滑下。
輕盈絲滑的在獸潮中掃過,瞬間湮滅數頭異獸。
有一位老嫗祭出一枚玉鐲,玉鐲懸浮于獸潮上空,不停散發出一縷縷迷離的七彩神光。
凡是被光華籠罩的異獸,片刻不到便會失智發狂,咆哮著攻擊起周圍的友軍。
還有一位中年男子發絲舞動,英姿偉岸,氣勢磅礴。
控制著一尊巨鼎在獸群中不斷起落。
巨鼎一鎮之下,大片異獸非死即傷。
此外。
于連還見到了竹笛、鐵鏈甚至一口棺材,在超凡者的操控下不斷在戰場中出入橫行。
但這些法寶僅來得及發威兩三輪,八頭統領級異獸便齊齊出手了。
頭頂長有尖角的巨怪統領怒吼一聲,用完全與其體型相悖的驚人速度一把抓住了紅綾。
而后重重一扯,紅綾瞬時被撕成兩段。
城墻上年輕女子眉心處一道印記碎裂,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頓時變得萎靡不振。
在巨怪身邊,一頭統領級雙頭牛亦是發出一道低沉的嘶哞。
一道肉眼可見的波紋蕩漾開來,緩慢卻精準的套住了玉鐲。
懸空的玉鐲只堅持了兩個呼吸便失去了光華,從數十米的高空墜落在地,裂成數塊。
其他多處方位也是如此。
八頭統領級異獸出手之下,超凡者們祭出的法寶頓時失效大半!
趁此機會,牛群二度集結,再次發起了沖鋒。
嘭——
隨著這一次的撞擊,有兩座陣法直接徹底黯淡了下去。
符紙上的字節接連崩滅,化作塵埃消散在了空中。
就在這時。
三位端坐在中央的老者仿佛溝通好了一般,同時睜開眼。
一道法決打出,瞬時御劍浮空!
戰場中,體系最大的鱗甲巨蛇見狀嘶鳴一聲,號令發出,所有異獸忽然安靜了下來。
下一刻。
除了體型過于龐大的獨角巨怪。
其余七尊統領級異獸同時飄起,與三位御劍超凡者對峙于百米高空之上。
一時間。
城池中的異界人類、地面上的兇惡異獸、還有通過各種渠道觀察現場戰局的兔子們。
目光盡數聚焦于此。
三位御劍老者的意圖很明顯:以身為餌,盡可能將敵方的頂尖戰力引出戰場。
也就是俗稱的...
王對王!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決定,但也是唯一的選擇。
在他們早先得到的消息中,這次妖闕一共派遣出了二十尊二階大妖,在攻破南方一座大城后八尊去了西邊,另外九尊去了東邊。
剩下三尊則向著赤縣城奔襲而來。
這是往年很常見的路數。
畢竟在方圓千里內,赤縣城算不上什么大城,加之妖闕的持續時間又相對有限,所以獸潮一般不會特別花心思在這種犄角旮旯的小地方。
分出幾只二階妖獸前來攻城,與其說是為了破城吃人。
還不如說是為了牽制城中修士,防止他們有時間去支援其他城池。
按照三人原先的計劃。
以他們筑基期的修為,加上護城大陣的增持效果,保住城門不破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
畢竟往年妖獸來襲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護城大陣從來沒出過事。
可誰曾想到.......
這次來襲的二階妖獸竟然不是三尊,而是整整八尊?
這些向來只會直來直往的妖獸,什么時候居然也會玩起套路來了?
當他們得到這一消息的時候,獸潮離赤縣城只有百里不到了——畢竟雖然他們能御空而行,但也只能持續飛個二三十里地。
算上打坐恢復的時間,往來一趟就要一整日,消息做不到實時傳遞。(注1)
如此相近的距離,加之附近都是荒山野領,最近的城池都在百里開外。
這種情況別說舉城了,連舉族逃離都做不到。
三人只能匆忙安排族中嫡系后代遠遁,自己與大部分族人留守城中,做著最后的殊死一搏。
三人身為家族之中的宿老,他們深知護城大陣無法扛過四尊以上的妖獸攻擊。
一旦大陣告破,他們既需要面對多尊二階的圍攻,還需要騰出心力去控制戰場局勢。
三人的戰力頂多發揮個七八成,結局注定是人死城滅。
于是三人神念交流了一番。
與其縮在城中慢性死亡。
還不如脫離戰場,來個背水一戰。
只要能以隕落一人的代價拼掉對面四尊妖獸。
那么剩下兩人哪怕身負重傷。
也能利用先祖留下的后手擋住剩余的四尊大妖,堅持到獸潮退去。
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很小,但終歸是一種可能。
起碼要比等死強吧。
妖獸一方對此自然也是樂意無比。
畢竟如果三位老者堅持龜縮守城,哪怕最后攻破了城池,自己手下的損失也絕對不會少到哪兒去。
反正下面城池的人又跑不掉,先合力將城池的頂尖戰力擊殺,比靠蠻力攻城輕松的不要太多。
其中修為最高的一條鱗甲巨蛇,樂的尾巴都快搖出殘影了——開玩笑,同境界的妖獸本就比修行者厲害一些,如今七對三,加上自己這尊即將破境的二階圓滿大妖在場。
對面的修行者拿什么來打?
這條鱗甲巨蛇雖然看起來有些狂傲,但它也有狂傲的資本——它曾在晉升二階的時候,意外覺醒了一縷上古時期某條翼龍的血脈,得到了少許的翼龍傳承。
隨著境界的提升,鱗甲巨蛇最近又復蘇了些許記憶碎片。
其中令它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尊翼龍強者在不知多少萬年前,在某場戰斗中吼出的一句話。
“我方數量遠超敵方六十有余,吾等只需高展羽翼,騎臉直沖即可勝之!”
那霸道的語氣。
那偉岸的姿態。
那狂拽的眼神。
簡直颯的不要不要的。
想來當時翼龍祖先的對手們,最后死的都很慘很慘吧。
想到這,鱗甲巨蛇不由懊惱的吐了吐蛇信。
可惜自己記憶覺醒的太少,不知道所謂騎臉到底是個什么招式。
不過問題不大。
雖然招式不記得了,但語氣完全可以模仿嘛。
于是乎,這條鱗甲巨蛇還原了一番當初那條翼龍狂魅的姿態。
它用蛇尾指著三位御劍老者,口歪眼斜,毒液四濺。
考慮到其余幾尊二階妖獸智力有限。
巨蛇還特意用了更為通俗的獸語,對其余幾尊妖獸叱道:
“今日之戰,簡直穩如飛龍騎臉!我輩必勝!”
話音剛落,對面的一位老者忽然斬出一道劍光。
鱗甲巨蛇蛇信飛快一抹,神采飛揚:“都別動,交給我!”
只見這它迎著劍光高高躍起,氣勢如虹,仿若此時就要破劫化龍!
然后...
只見劍光如同切豆腐一般,絲滑的從它體內劃過。
巨蛇僵直的身影被一分為二,而后...
啪、啪。
兩團肉軀先后掉落在地。
地面上。
沒飛上天的二階巨怪抹了把臉上的蛇血,看著面前逐漸失去光彩的蛇首,腦袋一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