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仔細和我說說，今日上午東宮內發生了什么事情？”倚音端正著身子，一手搭在扶手上，神色高傲的看著幾個奴才。
小鄧子看了宮女幾人，轉過頭來對倚音將宗正帶著葉奉儀到東宮，太子如何生氣震怒的事情一一告知。
倚音卻突然得意不起來了。
“春北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去。”倚音留下春北，小鄧子有一瞬間的詫異，卻還是規矩地行禮后退了出去。
屋內只留下倚音和春北兩人，倚音即使突然得勢，還是保不住內心的慌亂，到底是沒有底氣和靠山，這一切她都不敢心安理得。
“你叫春北，是吧？”倚音換了一個坐姿，臉上也收起了方才的高傲得意。
“回禧嬪的話，奴婢賤名春北。”
“你是四個宮女之首吧？我看她們有意無意的都看著你，為你唯首是瞻的樣子。”倚音這話說的很輕，并沒有責備的意思。
“是，殿下將奴婢等四人撥過來的時候，說蘅蕪苑的下人由奴婢管著。”春北不卑不亢的回答，沒有一絲的水分。
“想必你也知道的，我是奴婢出身，陡然升了位份心底不安的很，身邊也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之前的主子……算了，那些都是過去了，往后我不會再受到那些侮辱和傷害，但是，一個人在這深宮內院，我想要一個能依靠的人，你……能做這個人嗎？”倚音說的誠懇。
春北微微低著頭眼神微閃，“禧嬪抬舉奴婢了。”
“你是覺得我在試探你嗎？”倚音眼底浮現落寞的神色，她本就是做奴婢的，心里太清楚明白那種感受了。
“奴婢沒有如此想，只是殿下派了奴婢來伺候禧嬪，奴婢就是禧嬪的人，任憑禧嬪差遣。”春北回答滴水不漏。
倚音卻笑了。
她知道，春北這話算是間接的應了。
只要她不背叛，不會有多余的心思，她就會將她視為心腹重用善待她的。
二人剛說完話，屋外傳來小鄧子的聲音，“禧嬪，青嬪來了，您可要見一見？”
“春北，你覺得我應該見嗎？”倚音是真的沒有主意。
“自然是要見的，東宮內就您和青嬪兩位高位份嬪妃，您才升為禧嬪，這時候不能樹敵，也應該好好打好關系。”春北建議。
“好，聽你的。”倚音點頭認可，“小鄧子，請青嬪進來吧。”
“青嬪，您請。”小鄧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很快，一身湖藍色宮裝的青嬪進來，頭戴著朱釵，搖曳生輝璀璨奪目，倚音下意識看了看自己，還是一身宮女的裝扮，眼底溢出不自信。
阿華站在青嬪的身邊，代替她開口，“我家主子知道禧嬪回來后，就讓奴婢隨意收拾了一番，過來看禧嬪了。”
倚音強顏歡笑，“有勞青嬪特地過來行，只是我這里還未收拾好，我也才從宮外回來，實在是不方便招呼青嬪。”
“青嬪既然選擇了這個時候前來，自然是不會介意這些的。”阿華繼續代替青嬪說話，而后還象征性地問青嬪，“青嬪，您說是吧？”
青嬪想也沒想的點頭。
“禧嬪不若先去換一身，我們可以等一等，您看您這剛回來，如今又是禧嬪了，對于舊主也該去看看才是，葉奉儀住在偏遠又荒涼的西廂房，如今你們都是姐妹了，也該多走動走動，聯絡聯絡感情才是。”阿華拿了一個又一個的主意。
倚音，“......”
這是商量？
明顯不是啊。
“禧嬪是有什么意見嗎？奴婢看禧嬪好像不太愿意的樣子。”阿華很強勢，倚音下意識的閉嘴不言，許是習慣了面對阿華的時候矮一頭。
畢竟是太子親自指派的人，她記得很清楚，之前葉奉儀和青嬪的孩子掉了，阿華可是安然無恙過來的，如今依舊是青嬪身邊的第一人。
這樣的情況不得不讓她忌憚和小心翼翼。
“沒，我沒意見。”倚音連連搖頭。
“既然禧嬪沒有意見那就抓緊時間吧，青嬪在這隨便坐坐，等您。”阿華再次出聲，倚音看向春北，后者上前半步，“禧嬪，奴婢給您梳洗。”
倚音點頭，跟著春北的后面去了里屋。
宮人的動作很快，太子下旨后宮人很快就將葉奉儀的東西搬走了，屋內也迅速地安排上了新的，擺件日常用品，包括一些衣衫首飾。
春北替她換下宮女的服飾，散了發，從衣柜中拿出嶄新的宮裝裙，給她換上之后，“禧嬪到這邊來，奴婢給您梳發。”
倚音任憑安排走到梳妝臺前，透過銅鏡看到一群淡黃色宮裝的自己，襯得她的小臉白皙小巧，眼底的迷茫讓她平添了幾分單純。
伸出手摸了摸臉，掌心的老繭提醒著她曾經是個下人，從未想過會飛上枝頭的下人，如今的一切不知道是否是在做夢？
“春北，我不是在做夢吧？”倚音看向正在比對首飾的春北，看她挑選合適首飾的樣子，心底漾起了別樣的情緒。
“禧嬪還不相信自己成了殿下的嬪妃嗎？”春北手上動作沒停，不斷地在倚音頭上試哪一套首飾合適，“禧嬪不是早就被殿下臨幸了嗎？給禧嬪一個名分不是應該的嗎？”
倚音聽完心底踏實了許多。
是啊，她早就是太子的人了，這些......都是她應該得到的。
已經開始飄飄然的倚音卻忘了，太子是什么身份，身邊的女子數都數不盡，若是臨幸一個就要給位份，這東宮都要住不下了。
“還是這玉的首飾適合禧嬪。”春北挑來挑去，最后選中了玉質的首飾。
“這個會不會太素凈了？”倚音不想要這一套，“方才我見青嬪的打扮很是華麗，一會兒又是去見葉奉儀......”
倚音話沒說完，春北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垂下手來解釋，“禧嬪也說了是去見舊主，已經有了青嬪在前，您又何苦招搖讓葉奉儀不高興呢？”
“聰明的人要學會借刀，而不是自己沖鋒在前，禧嬪覺得呢？”倚音好言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