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你奶奶有事,你爸爸叫我來接你。”
孫瀚攤攤手,“小孫女心里十分高興,只左右找了找,沒看見她奶奶,就單純相信了男人的話上了車。”
程雙遲疑的問,“她沒有任何疑問嗎?”
“沒有。”孫瀚說:“小孫女也有八九歲,懂事的年紀了,最關鍵的是,她看到那輛車和那個男人沒有吃驚和害怕的情緒。”
“若不是舊識,那么小孫女一定是看到過她爸爸和這個男人在一起的畫面,甚至對這輛車也不算陌生。”否則程雙實在不能相信已經八九歲的孩子,還會被輕易騙上車。
“她聽到男人的話,心里很高興,是不是代表她很少有機會看到她爸爸?”都雋補充。
小姑娘鼓著臉蛋,陷入思考,“需要奶奶接放學……爸爸工作肯定繁忙,小孫女才會珍惜跟爸爸見面的機會。中年男人和賬本這段不可能沒有關系,她爸爸是做賬的會計?做了假賬但是報了案,所以被壞人打擊報復,從而牽連到親人?”
“會計是女人。”都雋搖頭,“但思路我覺得沒什么問題。不是萬惡的人販子,肯定是報復。”
“第一個問題基本上可以確定。”孫瀚說:“小巴士之所以能接走孫女,是因為孫女認識這輛小巴士和小巴士上的男人。而她認識,她奶奶不認識,應該是小孫女偶然間撞到了巴士的主人和她爸爸有過交談,或是巴士接送她爸爸上下過班?如果她奶奶認識巴士的主人,不可能警察遲遲沒有追蹤到匪徒的信息。”
程雙順著思路繼續往下分析,“她爸爸會不會不是好人,所以才要跟家里人隱瞞工作的真實情況,小孫女無意中看見了爸爸和巴士的主人在一起,以為爸爸是被巴士接去上班,但奶奶不知道,因為各種原因小孫女并沒有把驚鴻一瞥的這一幕跟奶奶提起過,但潛意識里,她已經相信了巴士或是巴士的主人是她爸爸的同事熟人?”
小姑娘隨即露出困擾的表情,“那也有點太沒有防備心了!”
“十幾二十年前,兒童安全教育不是非常的健全,至少比現代的要有所欠缺。”孫瀚中肯的解釋,“小孫女不是沒有防備,上車后,她讓男人幫她給爸爸打電話!”
“即使打了電話,電話那頭是不是她爸爸都未可知。”都雋蹙眉。
“第二個問題奶奶為什么沒能和孫女團聚?”程雙輕聲道:“小孫女已經死去,沒辦法團聚。”
“不會這么簡單!”孫瀚話音剛落,三人眼前的景象再次扭轉變化。
程雙只覺得腿腳一陣酸痛,整個人趴在黑漆漆的狹小環境里,眼睛花白,看什么都是模糊的狀態,她忍住萬般難受,本能的支起耳朵先聽一聽周圍有沒有人。
耳膜嗡鳴,頭重腳輕。
幾乎是察覺到自己聽力變得沒那么好的一瞬間,小姑娘就想明白了,她又進入了劇情模式。
年邁的身軀成了拖累,唯有一雙手可以隨意動彈,胳臂碰到了壁壘,一寸寸的摸去,冰涼的溫度帶著金屬的觸覺,摸到了滿手灰塵。
老太太心下茫然,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她想起上了面包車后,車子開了很遠,似乎是進了山,她本來以為會很快見到孫女,沒想到驟然間失去了知覺,最后的記憶是林中的湖邊,湖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老太太不僅是焦急還有恐慌。
她怕自己沒找到孫女,先被壞人困在了某個地方,呼救無門。
這個地方狹小安靜,讓這位急于尋找孫女而不顧生死的老太太慌慌張張的四處敲打著,只能聽到空蕩的回音砰砰砰的響起。
因為身體沉重的像是大石壓住了胸口起不來身,只有一雙手到處摸索,企圖尋找到什么,比如她的手機。
然而屢屢無果,她如同是被遺忘的人,尋不到一絲希望。
老太太的心陷入黑暗,伴隨而來的是恐懼的加深,而隱隱的,黑夜中有哭泣若隱若現,穿過金屬墻壁,直達老太太的耳膜。
那雙手捂住了耳朵,她躺在地上,神色驚恐。
程雙深深的嘆息著,冷靜的不讓自己被奶奶的情緒所干擾。
因為是浸入式劇情,唯一有用的只有一雙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的眼睛,她努力胡亂掉外面的哭聲,觀察所處的環境。
或許是老太太過于絕望,小姑娘有一瞬脫離的束縛,面對漆黑不見五指的空間,她長長的吹了一口氣。
氣流沒有阻擋的擴散開,顯然,這個空間比老太太思緒里的‘棺材’要寬闊的多,至于為什么黑到這種程度,一是老人家眼睛不好、二是四周的光線全被故意遮掩住了。
程雙剛要試探著拖動沉重的身體,眼前一亮,她從劇情中脫離了出來。
這次很快呀!
小姑娘歪歪腦袋,發現身旁的兩個伙伴同樣有此疑惑。
看來最后一次浸入式劇情能給的線索也不會很多。
“我先來吧!”孫瀚開口,“孫女在車上睡了一覺,睜開眼看到了一片湖。她下了車,聽到了她爸爸的聲音,想跑過去,被車上的男人抱住了,安慰說一會兒就能看到她爸爸。就這些。”
“中年男人在湖邊挨打,手腳被捆綁住,四個打手一言不發。”都雋干巴巴的說:“是奔著打死的那種。”
兩人頓時投給他一個同情的眼神,這種浸入式片段可不好受。
程雙接下來說了她的劇情,著重交待老太太昏迷前記憶里的湖。
“對,是林中湖。”都雋確認。
孫瀚點頭,“很漂亮的湖,小孫女聽到的聲音很遠,現在回想起來,更像是男人挨打的痛呼聲。難道中年男人為了更大的利益偷拿了組織的什么把柄,所以招來了報復?”
“如果是把柄,四個打手不會往死了打,應該會邊打邊讓他交出來!”小姑娘想起電視劇里的情節,聳聳鼻子,“要是他已經交出來的話,他們不會冒險把小孫女帶到湖邊,是想用親人威脅他吧?”
“不!”都雋否認,“是不顧男人生死的打法,就是說他們不指望男人將把柄交還回來,更像是泄私憤。”
“單純的報復?”孫瀚倒吸一口涼氣,“那把小孫女帶過來是為了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