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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蘇醒的貪吃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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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火通明的雪林中小屋。

  煙囪冒出滾滾黑煙,夾雜著奇怪的味道扶搖直上。

  小屋中幾乎沒有什么裝修可言,家具寥寥無幾,最顯眼的除了一臺老舊的冰箱,就是一架木板單人床。

  “也算是你運氣好,瑞土這邊根本買不到華夏調理氣息用的中草藥,多虧是我,家里常備著自用的陳家修氣秘方,過沒過期不太好說,但放你在那兒什么都不管也是必死無疑,所以死馬當成活馬醫啦……”陳宇坐在壁爐前,拿著扇子扇著里面的火堆加大火候,不時掀開蓋子看看藥甕中中藥的熬制情況,對著一旁木板上渾身綁著繃帶陷入昏迷的少年碎碎念著。

  這座雪山深處的林中小屋,除了陳宇的師父也是他的老爹來過之外,再也沒有第二個人光臨過。

  原本的陳宇倒是從來不在意這件事,但現在的陳宇卻因為有個“伴兒”陪他而感到十分高興。

  尤其,這還是個藏著一大堆秘密的寶藏男孩。

  天生練武奇才的料子,身體的任督二脈還被人打通過,里面無意間灌入的真氣純正又柔和,屬于柳伯牙那一系的正道本格型真氣。

  這種真氣絕不可能出現練到走火入魔的情況,所以,令他暴走的東西,另有其他。

  只是這個其他……

  陳宇將藥甕端出來放到桌子上冷卻,走到床邊坐下,拿起男孩的左手,將柔和的真氣通過指尖傳輸進去走遍他的全身,進行一種叫“觀體”的輔助性武功。

  挑挑眉,放下男孩的手,又摸摸他的胸口位置。

  沒錯了。

  在這個少年的胸口處,有一個自己聞所未聞的東西存在。

  那東西有點像一顆乒乓球,以半虛半實的狀態漂浮在男孩的胸口正中心。

  不是什么器官,也不是什么真氣,更不是真的乒乓球。

  非要去形容的話,有點像是一股“能量”。

  一股絕對不可能靠人類自身鍛煉出來的“能量”。

  有點意思。

  陳宇為男孩蓋上被子,滿臉興奮。

  退休第一天就能碰上這樣有趣的事,甚至可以將學習釣魚的計劃推遲一下。

  每個習武之人的一輩子除了在武學上的追求外,最大的幸福,莫過于找到一個資質驚人的好徒弟。

  陳家到了他這一輩已經完全沒落,今后倘若自己真找到老婆,再往下傳也是隨緣,不需強求。而這些年自己也收過幾個弟子,但通通都是普通貨色,練到頂也最多是個不錯的劍客。

  而眼前的這個少年,不僅是天生萬中無一的奇才,任督二脈還被徹底打開,此時此刻身體中的小周天通暢無比,不管練什么樣的武功都是事半功倍。

  難能可貴的,還是打通他任督二脈的真氣,這股真氣沒有任何雜質,是最純正宛若教科書一般的“地基”。

  現在這塊地基嚴嚴實實,理論上可以在它上面肆意發揮,蓋起直沖云霄的高樓。

  更別提,他胸口那股莫名其妙的能量體。

  雖然現在還搞不懂那股能量體到底是什么,但它一定是導致少年“走火入魔”以及制造恐怖爆炸形成那個巨坑的原因。

  但從剛剛用以氣化御抵擋住的爆炸威力來看,這股能量體應該還處于“幼苗”期。

  如此下限夯實,上限看不到頭的好苗子,不收來當徒弟,未免也太可惜了?

  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有了師父?

  不過,就算有師父,那又怎么樣?

  我和他這么有緣,還救了他一命,誰也不能把我們之間的緣分斬斷。

  況且,普天之下,除了那位柳伯牙勉強可以跟自己爭一爭,還有誰更適合栽培這樣的好徒弟?

  大不了給他殺了就是。

  站在床邊,看著昏迷的少年,陳宇眼神漸漸變得陰沉狂熱,隱隱露出一點殺氣。

  “……唔。”

  不知是殺氣太烈還是藥味太重,少年皺緊眉頭,痛苦的哀嚎出聲。

  “好徒弟,你可千萬別死,為師這就給你喂藥。”陳宇不管少年是否答應,已經自顧自改了稱呼,趕緊轉身回到桌上,從藥甕里倒出一碗聞起來像大便一樣的中藥,拿到少年面前。

  所謂良藥苦口,經常喝這種藥的陳宇很清楚,這藥不僅聞起來像大便,喝進嘴里的感覺也像是蹲在化糞池喝糞水。

  只要是個人,哪怕你昏迷過去,也不可能接受這種味道。

  果不其然,隨著藥碗漸漸遞到少年嘴邊,少年身體的保護機制快速啟動,把兩只嘴唇閉得死死。

  陳宇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將少年上半身從床上扶起,手指化劍點了他兩個穴位。

  隨著少年嘴巴的猛然張開,陳宇也將碗里的大便藥全都灌了進去。

  將碗隨意丟到地上,解開少年的穴位,將他扶到床靠背上,陳宇運轉體內真氣,準備隨時應對緊急情況的發生。

  少年的問題說起來很簡單,僅僅就是體內的靜脈和真氣逆流加膨脹——典型的“走火入魔”現象。

  但如此走火入魔的現象,幾乎只會出現在那種已經修煉到瓶頸期,遲遲得不到突破的武林大家身上。

  不像體育講求什么“少壯”,武功這個東西,不管是內家功夫還是外家功夫,想要練至絕頂,練至走火入魔的境界,哪怕天縱奇才從剛生下來就開始練,最早最早也得花個三十年。

  所以,只要自己還是天下第一,武功領域還沒有超越自己的認知范圍,那少年就絕非是自身練成的“走火入魔”。

  大概率便是第二種情況——施加外力。

  體內沒有其他真氣,可以排除是被人強灌真氣。

  因此問題,還是出在少年胸口正中的針孔,和胸口里面的“乒乓球”上。

  在平衡局經歷的那些日子他倒是聽柳伯牙說過,這個世界上有那么一些邪惡組織,正在進行各種各樣的人體進化實驗。

  他們研發出許多奇奇怪怪的藥劑,想使普通人不用花費時間和努力便能突破人類的基因鎖到達高手境界。

  這樣做違背了自然進化規律,是最有可能“破壞平衡”的s級事件,因此大多數時候都會被平衡局在“幼苗”期鏟除掉。

  不過,平衡局的“機器”的球網監控系統并非全知全能,總是會出現一些漏網之魚。

  而現在,自己所面對的,就是這樣一條漏網之魚嗎?

  內家武功再加進化藥劑……

  看來平衡局這次遇到的對手,來頭不小。

  “咳……咳咳咳……”少年的劇烈咳嗽打斷了陳宇的思路。

  咳吧,咳是好事。

  陳宇將體內真氣集中在雙手。

  “噗!”隨著咳嗽結束,少年吐出一大口鮮血。

  顏色是……

  紅的!

  陳宇眉毛一挑,大喜,趕忙運足真氣,雙掌轟向少年的胸口。

  “啊!”被帶著霸道真氣的雙掌結結實實的集中,少年猛然睜開雙眼,痛得對著天花板大叫出聲。

  “倒立!”陳宇滿頭大汗,忽然發現自己的真氣正被少年以極其夸張速度吸走,因此趕忙收掌,收掌前還將少年奮力向上一推,推得他站到床上。

  “啊?”少年晃晃悠悠站著,一臉茫然的發問。

  “叫你倒立!”陳宇跳上床,一腳將少年雙腿向著一旁踹飛,隨后雙手扶住他的腰,將他擺成倒立姿勢,接著抓住他的腿脖子。

  “痛就大聲叫出來!”陳宇笑笑,捏住少年的腳脖子,將體內另一股劍氣灌注進少年的經脈當中。

  如何形容這種痛楚呢?

  就好似有千萬根五厘米長的針,從你的腳指甲開始扎,期間一直扎到你的敏感部位,腋下,嘴巴,舌頭,鼻孔,耳朵,眼睛,最后扎進你的天靈蓋才停下來。

  這種痛不是一次性的,而是每一針都能讓你感覺得到。

  直到最后那針扎下,還會發現自己的整個五臟六腑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狠狠捏住。

  然后三百六十五度轉了一圈。

  這種痛不會導致失去意識。

  全程都會保持清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c死你的血m,我要吃了你我要殺了你全j我要把你吞進肚子嚼爛啊啊啊啊啊啊啊……”少年痛得連哭帶叫帶痛罵,幾乎將全世界所有的骯臟的詞匯都講了出來,好似臟話百科全書。

  “痛吧,痛就對啦。”陳宇哈哈大笑注入體內最后一絲劍氣,確認已經將少年的經脈逆轉回來后,拉起他的腳脖子,把他扔到地上。

  坐在床中心合掌打坐調整氣息,此時的陳宇面色發白,汗水已經打濕后背,虛弱得上氣不接下氣,但看著床下地板上正緩緩動彈的少年,還是滿臉微笑。

  “……啊啊啊……啊?”少年滿臉都是因痛導致的淚水和口水,趴在地上不停地掙扎著掙扎著,直到發出疑問。

  不痛了?

  而且。

  不僅不痛。

  怎么身體,這么舒爽?

  少年瞪大雙眼,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了起來,站得筆直。

  “我……”清醒后的少年一眼看到床上打坐的陳宇,下意識后退幾步,然后茫茫然看向四周,眼睛越瞪越大。

  “現在是不是感覺整個人非常舒服,呼吸通暢,五感敏銳,甚至想出去跑個幾百公里?”陳宇深吸一口氣,雙掌漸漸放下,臉上也恢復一些神采,坐到床邊,看向驚慌失措的少年,接著發問,“說說吧,你怎么回事,為什么……”

  “我……我是誰啊?”少年看著陳宇,后退到墻邊,身體死死頂住墻壁,抱住自己空白的大腦,滿臉驚恐,“大……大叔,你認識我嗎?”

  “……”陳宇皺皺眉頭,右手握拳放在嘴邊,看著少年,沒有接話。

  走火入魔導致的經脈紊亂,理論上是有可能傷及大腦。

  但陳宇接觸過的,都是一些瘋瘋癲癲的神經病,從來沒見過“失憶”的狀況。

  所以,是胸口注入的藥物副作用?

  如此……

  甚好啊!

  跳過互相認識,詢問他有沒有老師,以前發生過什么這些繁瑣的過程,直接在他這副完全空白的白紙上作畫,這簡直就是上天掉下來的絕世好徒弟!

  “……你努力回憶一下,真的什么都想不起來嗎?”陳宇知道這樣做有些趁人之危,因此還是好心的提醒道。

  畢竟,如果少年實在想不起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自己作為長輩,到時再以保護他的名義為他安上一個虛假身份,也算得上合情合理。

  “……我……我……”少年看看四周完全陌生的環境,嘴里呢喃著,努力的想要記起點什么。

  但雙手已經快要把頭發都扯下來,少年還是想不起任何東西。

  有關的記憶,全是剛剛被眼前男人“扎針”的痛楚。

  直到。

  直到他看到小屋門口處,一副陳宇他老爹上次來小屋過年時,掛在門框上的“出入平安”的紅色對聯。

  “安……安……”

  少年喘著粗氣,滿頭大汗,看向陳宇:“我……好像……我好像是叫袁安……”

  “還有呢?”陳宇接著追問,“用力去想,不要停下來,現在是關鍵期。”

  “……還有……還有……啊!”袁安蹲到地上,因精神過度集中導致頭痛欲裂,用頭撞著墻,大叫出聲,“我什么都想不到啊啊啊……”

  “好了好了,停下來!”陳宇趕忙起身,上去扶起袁安。

  “為師看到你這樣很心疼,今天不要再回憶了,下次下山我帶你去醫院好好看看……”陳宇摸摸袁安的頭,語氣溫柔的安慰道。

  “為師……你……你是我的師父嗎?”袁安趕忙抓住陳宇的雙手,激動的問道,“那師父你快點告訴我,我到底是誰,究竟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會什么都不記得了!”

  “哎……”

  陳宇嘆口氣,接著根據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和小時候練功期間無聊看的武俠,緊急編造了一個狗血的奇遇故事。

  原來,袁安是陳宇結交的好兄弟袁天霸的兒子,陳宇以“天下第一”為目標,行走江湖期間暴戾無比殺死了太多英雄豪杰,也結交了太多仇家,最終導致武林人士聯合起來討伐陳宇。

  而那時的陳宇剛好在霓虹挑戰宮本武藏的后人,不知道這個消息,等到回國之后才得知,原來武林聯盟的人找不到陳宇,以為是袁天霸將他藏了起來,因此組團進攻袁家莊,逼他放人。

  等陳宇趕到袁家莊,袁家莊已經被大火燒成一片,那些武林聯盟的惡人屠戮了袁家莊的所有活物,連看門的狗都沒有放過。

  袁安是陳宇在尸堆中發現的,那個時候他才五歲,卻已經聰明到懂得利用裝死來逃過這場災難。

  救出袁安后陳宇性情大變,深知“冤冤相報何時了”的道理,遂不再進行江湖爭斗,就此退隱山林。

  這些年,二人建立起堪比父子的情誼,在山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過著與世無爭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但哪知聰慧的袁安并沒有放下這段仇恨,這些年,他在陳宇練功時偷偷學習,還翻看陳宇寫的武功秘籍,竟在這個小小年紀,練得了一身絕世武功。

  但袁安知道,這樣的武功還不足以為家報仇,所以他離家出走,找到了魔教組織,墮入魔道,走火入魔。

  最終,袁安拖著殘破不堪的身體,憑著記憶找到了“家”,被陳宇救下。

  “徒兒,冤冤相報何時了,如今你這般遭遇,既是上天給你懲罰,又是上天給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你可得,好好珍惜啊……”陳宇也知道這個故事十分鬼扯充滿了bug,但還是非常入戲,說得自己眼眶通紅,溫柔的摸著袁安的頭。

  “啊這……師父……”這個故事的內核是深仇大恨,但跟袁安實際情況毫不相關,所以根本沒辦法觸發他內心的共鳴,因此只是滿臉糾結的看著眼前的“師父”,努力消化整個故事和自己的身份。

  “你今天遭遇的事情太多,有什么事睡一覺明天早上再說,說不定到時候你就想起什么來了?所以現在,肚子餓不餓?”陳宇也不想再鬼扯下去,索性想著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倒是不餓……只是……”袁安失神的咂巴著嘴,碎碎念道。

  “只……只是我怎么感覺自己,好像吃過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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