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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媽港風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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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港賭城之所以能夠脫穎而出發展為全球第一,甚至遠超拉斯維加斯,靠的就是這些大陸豪客。

  像白云遮這樣的“天王級”疊碼仔,每個月都會定期去帝都、魔都等富饒的沿海城市尋覓理想中的豪客。

  通常情況下,白云遮會對具有以下五種特點的人主動出手:

  1.有錢。民營老板、企業高管、明星、金融投資人員、金領、富二代等。

  2.玩心重,舍得花錢,講究排場。

  3.冒險或又顯而易見的賭徒性格,喜歡一夜暴富以小博大諸如此類的故事。

  4.有軟肋。比如家庭、名聲、事業等,只要有顧慮,那以后追債就會很輕松。

  5.不服輸。這是所有賭場最喜歡的顧客,越是不服輸的人,進入賭博世界就越會輸得越多。

  和其他高級疊碼仔一樣,白云遮在幾乎每個富饒城市都擁有自己的私人會所和高級夜總會,在尋覓到具有上訴五個特點的合適豪客之后,他都會將這些人帶去他的“地盤”盡情玩耍,大方招待,什么好吃好喝,什么昂貴禮物,都是最基礎的基礎。

  但相比于其他疊碼仔將豪客當成“羊羔”或“斂財工具人”,最終目的是將他們引向賭場從他們身上賺取傭金,白云遮更多的,還是真心想要“交朋友”。

  一住s://

  不同于媽港另外兩位天王級疊碼仔那樣視財如命,用一層又一層的人性圈套將那些土豪大老板騙進媽港賭至傾家蕩產妻離子散才算罷休,白云遮不僅會對自己的“客戶”非常清楚的介紹賭博的危害,還會在“客戶”失去理智輸光一切后,自掏腰包給予他“啟動資金”希望他能東山再起。

  明明是依靠賭徒嗜賭本性掙錢的寄生蟲,卻原則上不希望自己的“客戶”下重注輸光一切,是不是覺得很矛盾?

  但白云遮卻不覺得。

  他始終認為,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

  他需要金錢,需要金錢帶給他的安全感,所以他選擇了這樣一份“正當”的職業,合理的利用“規則”,利用自己的“專業手段”去獲得報酬。而在賺到足夠多的金錢,在看見了無數賭博家破人亡之后,能力越來越大的他認為自己的客戶也應該多出一個選擇,那就是“不賭”。

  因此,在用比媽港所有疊碼仔都還要夸張的“大方”和客戶們成為朋友后,他會大方的向客戶們介紹媽港的魅力,介紹賭博的有趣,但同時也會三番五次強調賭博的危害,用各種例子去勸說他們不要跳進這個懸崖。

  如果客戶聽從他的意見選擇不賭,那他會非常高興的與他繼續做朋友,大方程度更甚從前。但如果客戶還是想去“試試”,那他也會為他們安排最好的媽港之旅,令他們享受到全媽港最棒的賭博服務。

  喜歡讀歐洲書籍的白云遮,認為自己像是一個叫“路西法”的墮落天使——一半是上帝親手創造的最美麗最耀眼的天使,而另一半則是堪比撒旦的最恐怖最邪惡的惡魔。

  他會將人類蠱惑到黑暗的世界去直面黑暗,但在心底卻始終相信擁有自我意志的勇敢人類,一定會想方設法斬斷一切荊棘,闖回光明。

  就是因為這種不符合“職業操守”的別扭性格,媽港的另外兩位天王向來都瞧不起白云遮,帶著由媽港百分之六十以上疊碼仔組成的中介聯盟一起排斥他。

  一方面是因為白云遮總是有那種莫名其妙的“個人魅力”吸引到各種富商豪紳賺得盆滿缽滿,另一方面則是他的客戶通常“復賭率”極低影響到了疊碼仔們的“二次收益”,而更多的,還是他們認為白云遮簡直是天底下最“偽善”的人類怪物。

  但白云遮絲毫不在乎其他同行的看法,依舊我行我素的執行著自己的“正義”。

  他專業,他的客戶都是他的有錢朋友,而他的朋友又會給他介紹其他更有錢的朋友。

  他大方,他的手下遍布媽港和大陸,個個腰纏萬貫忠心耿耿,眼線更是不計其數。

  他有錢,在各大賭場,僅憑“白云遮”這個名字便可以不用掏任何現金預支兩個億的“信用籌碼”。

  而更加令人可氣的,是他這一兩年居然還在通往媽港的各大碼頭以及媽港市中心,開了很多家“戒賭中心”,光明正大的去給別人宣傳賭博的危害。

  就是因為這些,他簡直成了媽港疊碼仔聯盟恨得牙癢癢卻又除不掉的存在。

  關掉書店大門,白云遮用書捂著嘴打了一個大大哈欠。

  看看表,中午十二點,正是飯點,也是去接觸“豪客”最好的時間。

  風順堂是個較為偏僻的地方,那里只有一家挪威人開的“奧斯陸”小型賭場,里面沒有vip貴賓廳,只有老虎機、百家樂、龍虎斗、21點和一些德州撲克的散桌。

  手持千萬級現金的“豪客”會選擇那種地方進行賭博,大概就那么兩個原因。

  第一個,他們是什么都不懂的“暴發戶”,知識水平有限,根本不清楚媽港的城市結構,來到媽港旅游后看到有個賭場就跑進去“玩玩”。

  這種隨便玩玩就能帶著千萬現金的人,本身的財力只會更大,保守估計也得有個幾億。

  第二個嘛,則是他們正在用這種方式,明目張膽的吸引著媽港的“疊碼仔”過去進行“華山論劍”。

  他們知道,拿著千萬級的現金去小賭場參賭,只要消息傳出,那全媽港有實力的疊碼仔都會像飛蛾一樣撲過去,爭奪這團充滿金錢味道的“火焰”。

  如果是第一個原因,那還不足以吸引到白云遮,這種暴發戶來得快去得也快,大概率都是激情消費,知識水平不高,溝通也費勁,勸也是白勸。

  但如果是第二個原因,那就有點意思了。

  在行業內,這種情況,叫做“賭天”。

  簡單來說,就是對方或許是希望快速找到一個擁有超高“信用額度”的疊碼仔,帶他們進到更大的場子,更隱蔽的貴賓廳,去進行沒有上限的“巨賭”。

  記憶中,上一次媽港出現“賭天”局,還是在1998年。

  從摩納哥來了一個剛剛繼承油田的年輕王儲,也是在小賭場設局吸引全島的疊碼仔過去圍觀,最終被當時勢力最大全島信用額度最高的“齙牙馮”搶了過去。

  這種賭天局是不會傳出任何消息的,但據白云遮收到的各種風聲和小道消息,當天晚上,那年輕王儲就輸掉八個億,而“齙牙馮”也在一個月后在市中心買了十間門面。

  所以,對于疊碼仔們來說,遇到這種事簡直就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金餡餅,不管是出于職業操守還是個人興趣,白云遮都想要親自過去,看看對方到底是誰,確認一下這到底是不是一場“賭天”局。

  而想要吸引和征服到這種級別大豪客,排面自然是少不了。

  附近的蓮花小學有那么一個流傳已久的都市傳說,說是蓮花路白云書店兩邊的六家門面鬧鬼,因為它們大概有兩年的時間都沒有開過門,也沒見任何人或租或買去做生意,這在人流還算密集的蓮花路上完全就是一件詭異恐怖的事。

  但白云遮知道,這個傳說純屬鬼扯。

  因為這六間門面都是他的。

  瞅瞅自己身上還有些破洞的棉麻襯衣,左右看看,沒有熟悉的街坊,白云遮掏出鑰匙,打開書店旁邊門面的電動鐵門,一溜煙鉆了進去。

  不多時,從門面的后方車庫,駛出一輛限量款價值三百萬美元的勞斯萊斯幻影。

  一個戴著金色蛤蟆墨鏡,穿著一身意大利名牌西裝,手里戴著一塊價值百萬美元的法拉克穆勒手表,嘴里叼著古巴定制雪茄明顯是富二代的青年正駕駛著它絕塵而去,直奔風順堂。

  媽港的上半年都算是淡季,而這個位于風順堂平時在旅游旺季都有些冷清的“奧斯陸”賭場,此時卻人滿為患,甚至罕見的派出安保人員,在門口拉起警戒線,輪班值換,控制人員進入數量。

  原本就不大的門口排起了長龍,其中有一大半都是收到風后來自媽港各地的疊碼仔。

  “嘿,兄弟,說說,里面現在是什么情況?”一個手上戴滿了金戒指,穿著一身昂貴西服,頭發染成白色的小青年,眼看安保人員換班,趕忙湊上前去,從口袋里掏出一卷港幣,塞到新的安保人員上衣荷包當中,擠眉弄眼的問道。

  那新換班的安保是個黑人,戴著副黑色墨鏡,長得五大三粗,會說國語,他扶下墨鏡,伸出右手捏捏那卷鈔票的厚度,滿意的笑笑,隨后伸出拳頭咳嗽一聲,捂著嘴悄聲說道:“瘋了,已經賭瘋了,那三位爺一人選了一個項目,根本不當手里的籌碼是錢,像是在故意輸給莊家。”

  “故意輸給莊家?什么情況?那三位爺長什么樣?”白毛青年湊上前去追問道。

  “咳……你這點錢,就能知道這么多。”黑人聳聳肩,挺直腰桿。

  “嘿,我懂,我懂……”白毛青年太陽穴一挑想要發火,但同時也知道這場面是眼前這安保千載難逢的掙錢機會,所以也能夠理解,趕忙又從口袋掏出一卷港幣,塞進同樣的位置。

  “咳……挺年輕的,都在二十來歲,穿得挺闊,大陸人,可能是富二代組團來玩的。”黑人推推墨鏡,說出自己的見聞。

  “那黑老哥,這點‘意思’,能放我進去瞅瞅嗎?”白毛青年從這些“信息”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結論,所以又掏出兩卷港幣,塞到黑人另外一邊的荷包中,又用手拍拍黑人厚實的胸脯,想親自進去看看。

  黑人挑挑眉毛,然后拍開白毛青年的手,微笑道:“不能。”

  隨即轉過身,將警戒線拉到白毛青年身前。

  “嘿你他媽……”白毛青年正要發怒,卻見其他三個安保同時轉過身看向他。

  那副表情兇惡又不善,其表達的意思也很明顯:憑你的咖位,還不配插隊進場。

  “得,你們好樣的。”白毛青年豎起大拇指往后退,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誒對不起對不起,沒看路沒看路……”白毛青年回過頭去,差點被眼前那人西裝上的金絲給閃瞎。

  “滾。”

  白云遮背著手,雖然金絲墨鏡阻擋了他的眼神,但整個人配合那身雍容華貴的裝扮顯得氣場十足,被白毛青年冒犯后,陰沉著臉吐出一字。

  “是是是……”

  白毛青年被這股氣勢嚇得一驚,還沒反應過來就下意識閃到一邊,哈著腰不住道歉。

  白云遮沒有再理他,用手拍拍剛剛被小青年撞到的部位,大步流星走到剛剛那黑人安保面前。

  “你也是來打聽情況的嗎?”黑大個笑笑,覺得今天是自己的幸運日,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搓起來。

  “我要進去。”

  沒有“我可以進去嗎?”或者“能讓我進去嗎?”的疑問。

  白云遮正在說出一個“命令”,并從上衣內袋掏出一個白云狀的胸章,舉到黑人的面前。

  “哦喲喂,是誰啊這么大的口……”黑大個原本還摩拳擦掌大放厥詞,但看清白云遮手里的的信物后,瞬間冷汗下來,趕忙機智的用雙手比劃著圓圈然后改口,“香糖!請問您需要口香糖嗎?我們這里有這么大一塊的口香糖,是屬于奧斯陸專供的,等下我就幫您拿……”

  “別廢話。”白云遮扶了扶墨鏡,語氣不善。

  “是是是是……”黑大個趕忙取下墨鏡,一把扯開警戒線,哈著腰恭送白云遮離開,還非常殷切的提醒道,“您慢走,注意里面的臺階!還有早上剛剛打掃過,地還有點滑,您多多小心!”

  “呼……”眼看白云遮進場,黑大個長出一口氣,擦擦額頭上的冷汗,轉過頭,發現剛才那白毛青年正沖著自己傻樂。

  “想知道他是誰嗎?這問題不收錢。”黑大個自知丟了臉面,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領,戴好墨鏡。

  “誰啊?”白毛青年也有點好奇是到底什么樣的人物能讓這勢利眼黑人嚇成這樣。

  “是這個。”黑人安保朝著白毛青年,伸出一根黑色的食指。

  在媽港,食指中指無名指除了數數的作用,還有其他的公認喻義,分別代表疊碼仔的三大天王。

  而食指,正是西天王白云遮。

  “嚯……”

  白毛青年看清黑人安保的手勢,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忽然,他像是猛然想起什么,開始左右仔細觀看,這才發現,外面排隊的人當中零零星星有一些熟面孔,而他們都是北天王和東天王的收風馬仔。

  而現在,西天王竟然親自駕到。

  這場子里,不會有“賭天局”吧?

  白毛青年腦子冒出這個念頭的同時。

  雞皮疙瘩,也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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