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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七章新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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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里山下,紀靈騎乘著戰馬在陣中來回的奔馳,不斷的發號施令,指揮著軍兵向前補位。

  明軍的攻勢凌厲,初一交戰,第一道防線便被其擊破,前陣的軍兵甚至出現了潰敗之勢。

  若不是他之前擔心明軍會出什么奇謀,在第三條防線是安排自己麾下的嫡系部隊,正因如此這才擋住了潰敗的前陣軍兵,重新穩住了陣線。

  紀靈握緊了手中的長刀,勒住了戰馬。

  前方的戰斗已經趨于白熱化,紀靈雖然跟隨著袁術一路南征百戰,但是卻是一次都沒有明軍交手過,他雖然已經是在心中將明軍的戰力預估的十分之高,但是明軍強悍的戰力還是再次刷新了他認知。

  明軍的進攻猶如驚濤駭浪一般,一浪接著一浪。

  紀靈設下這三道防線,在他的預想之中,起碼也要支持兩三天的時間。

  如今現在才過了一個時辰,若非是畏懼督戰隊手中的鋼刀和寨墻之上架設的硬弩,前陣的那大部分漢軍軍兵早就不知道逃亡了哪里。

  但是就算是鋼刀在后,強弩直對,前陣的一眾漢軍軍將精神都已經快到了極限。

  堅守原地是死,退后亦是死,死亡的威脅瘋狂的刺激著他們的神經。

  “將軍,前陣軍兵俱是已經到了極限,只怕再打下去,前陣軍兵真的都要崩潰,到時候就再難以止住……”

  紀靈身旁的裨將眼見著前陣的局勢越發的不對,再這樣打下去,就是背后架著鋼刀也攔不住那群潰兵。

  “交鋒才一個多時辰,前陣的傷亡已經難以統計,只怕是已經陣亡了千八百人,這才剛剛開始……”

  “再打下去,只怕是……”

  “不能退!”

  紀靈臉色鐵青,一口否決了裨將的建言。

  “將軍……”

  那裨將還待再勸,但話剛出口,便已經是被紀靈打斷。

  “我說不能退!你他娘的耳朵聾了嗎?!”

  紀靈橫眉立目,眼眸之中殺意畢露。

  “我難道不知道前陣的軍兵已經到了極限,還要你來教我?!”

  那裨將心中恐懼,他清楚紀靈的性格,只怕是再說下去,等著他的就是迎面一刀,而是不一頓訓斥。

  眼見紀靈動了真怒,紀靈身旁的一眾將校皆是沉默不言,沒有人再敢提撤離回營之事。、

  紀靈握緊了韁繩,竭力的控制著自己的表情,還有心中的怒火。

  他比所有人都更清楚前陣的軍兵的情況,正因為如此,現在才不能退。

  明軍的攻勢一波連著一波,往往之前進攻的軍卒剛退,明軍的第二波攻擊便已經是再度襲來。

  就是連喘息都的時間都沒有,哪里給他留下什么撤退的時機。

  紀靈抬起頭,遙望著遠方的高地。

  遠方的高地之上,一面赭黃色的將旗高高豎起。

  指揮著進攻明軍的將領,正是明軍之中除去呂布之外聲名最盛的徐晃。

  徐晃雖然沒有立下呂布那般顯赫的戰功,但是自許安出太行以來,一路南征北戰,皆有徐晃的身影。

  徐晃的軍職一直以來都是差不多是穩居于太平道內的第二位。

  太平道內的軍職,除去許安之外,第一位是龔都,掄起戰功,實際上龔都是比不過徐晃的,能夠戰局第一主要還是因為其資歷,畢竟龔都和劉辟兩人是跟隨著許安一路從下曲陽到太行山中。

  若非呂布北伐之戰,立下不世功勛,他絕對沒有辦法超過徐晃,晉封衛將軍。

  明庭軍職一品上將軍懸而未決,許安似乎也并不準備設下,沒有傳出半點的風聲。

  但是那二品軍職之中最后車騎將軍之位,明顯就是留給徐晃的,這件事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

  “徐晃……”

  紀靈咬牙切齒,徐晃嶄露出來的指揮能力完全壓了他一籌,從一開始的進攻到現在的鏖戰,明軍猶如一架精密無比的機器一般,沒有出現半點的錯漏,反而是他接連犯錯,到現在一路被逼到了騎虎難下的局面。

  紀靈心中凜然,明軍的攻勢烈度一開始上升的十分之快,接連擊破了前兩道防線。

  但是現在卻在第三道防線僵持了許久,攻勢烈度幾乎一直沒有改變。

  恐怕徐晃就是想要在這里消耗他麾下的軍力,不想讓他撤離回營。

  他不管是如何調兵遣將,如何反擊,都沒有任何的作用,徐晃都能夠提前化解。

  明明相隔如此之遠,但是徐晃卻是不知道為什么能夠見微知著。

  一旦是他下達撤退的命令,只怕是徐晃便會瞬間提高進攻的烈度,讓其撤退變成潰敗,趁勢掩殺而來。

  到時候,這營寨之外的三千余名軍卒只怕都是要被沖得支離破碎,被明軍一口吃下。

  紀靈的臉色發白,握著長柄戰刀的手因為過于用力,指節都已經發白,失去了應有的血色。

  “傳我軍令,命令章武營出陣,穩住前陣局勢,將所有的床弩的都調到這段寨墻來。”

  紀靈神色變幻,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必須要做出決斷,否則真的就要被耗死在這里了。

  “這……”

  四下將校一片嘩然。

  章武營作為底牌,本應該在最后才亮出來,作為奇兵使用,現在不過才是戰事之初就將底牌暴漏……

  眾人雖然面露驚色,但是沒有人站出來反對,而是將軍令傳達下去,這個時候的紀靈,沒有人敢于忤逆。

  戰場之上,軍令如山,主將的軍令哪怕是不合邏輯,一旦軍令下達,也必須執行。

  傳令的騎兵縱馬飛馳而去,急促的馬蹄聲在紛亂的戰場之上卻仍然極為明顯。

  眾人的目光和心神都跟隨著那飛馳而去的傳令兵的身影一樣上下起伏。

  “冬!”“冬!”“冬!”

  營壘之中的戰鼓聲陡然一急。

  眾人皆是平齊凝神,看向了營門之處。

  這是章武營出戰的號令鼓聲。

  下一刻,密集而又沉重的腳步聲便已經是出現在了眾人的耳畔。

  一隊全副武裝,身穿鐵甲,手持盾錘,腰掛利刃,身穿赤袍的漢軍甲士邁著整齊的步伐緩步走出了漢軍的營壘。

  這支漢軍剛一出來,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僅僅是漢軍的目光,也包括明軍的目光。

  徐晃站在高地之上,居高臨下,他一直都在注意著前方的戰局。

  有著千里鏡的優勢,他可以清楚的漢軍的調動,還有布防,立即做出應對。

  鏡頭之下,這支剛剛從營壘之中邁步而出的重裝漢軍立刻便抓住了徐晃的眼球。

  一面火紅色旌旗在隨后印入了徐晃的眼簾,勁風鼓蕩,將那旌旗吹的卷動起來。

  徐晃雙目微縮,他看清楚了那旌旗之上的大字。

  火紅的旌旗之上,用黑墨勾勒出了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章武!

  這支披掛著重甲步兵,明顯和周圍的漢軍截然不同,不僅僅是裝備的問題。

  漢庭東施效顰,將許安在明國境內實行的工坊制也學了過去,也規定了責任到人等等的劃分,又因為變法的緣故,得到了一大筆財政的補充,漢庭就如同一架開足的馬力的機器一般,批量的制作著盔甲和兵刃。

  再加上劉協幾乎將武庫之中所有的藏貨,甚至包括前漢之時的那些老古董都拿了出來。

  因此漢軍雖然新兵居多,但是披甲率卻是并不低。

  紀靈麾下的親兵裝備也是精良無比,而漢軍銳士的裝備也并不太差。

  漢軍的這支重裝步兵的裝備比普通的漢軍銳士要精良一些,但是也是極為有限。

  之所以吸引了徐晃幾乎所有的注意力,不是因為其武備,而是因為其精氣神。

  這支漢軍的精氣神,明顯與其他的漢軍截然不同。

  面對著前陣的潰敗,就是紀靈麾下的親兵都感到了恐懼和慌張,而這支漢軍卻是沒有此類的情緒。

  他們的士氣并不高昂,但是卻是極為平穩,這支漢軍的臉上都帶著極為堅毅的神色。

  徐晃神色凝重了起來,他想到了此前不久,從鷹狼衛抵來的一封情報。

  那封情報來自于陳都,據聞是鷹衛之中一名級別非常之高的潛伏人員遞來的情報。

  情報之中提到了漢軍編連的新軍似乎有了一定的成效,好像練出了兩支強軍,一支在兗州,一支在陳都。

  漢庭新編連的兩支新軍,招募的軍卒都是那些沒有田土的窮苦貧民和流民,其要求出身算還干凈,無有罪罰記錄,拖家帶口者為先。

  說是招募,實為挑選,畢竟在漢庭的境內,失去了田土,困頓將亡的饑民數不勝數。

  招募入軍之后,不僅發放軍餉,還發放可以耕種的田土,將其以屯所的形式聚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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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戰勇勐者,賞田土,甚至于劉協甚至將幾乎名存實亡的軍功爵都再度拿了出來,立功者,可獲封爵位。

  但是若在戰場之上退卻,逃亡,一切的都會被收回,其家卷也會被連坐下獄,根據所犯下的罪責一同論處。

  所是其陣前逃亡,投降于地,等待著其家卷的下場,便是滿門抄斬。

  新軍所有的軍官都是從各地軍校之中脫穎而出的杰出軍官擔任,所習練的戰法和訓練方式全是消防明軍,甚至是連軍律的主體都改成了明軍的軍律,當然只是主體,很多地方進行了一定的改進和簡化,沒有生搬硬套。

  畢竟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這樣的道理劉協自然是懂得。

  新軍有自己的營地不和舊軍相互接觸,因此作風習氣也和舊軍完全不同,氣質反而是更像明軍……

  那鷹衛傳遞情報的人員也說消息的來源,是來源于一名禁軍的軍官,還有遇到的幾名疑似新軍的軍卒。

  徐晃眉頭緊蹙,他知道,如今他所看到的這支軍隊多半就是那所謂的兩支新軍之一了。

  雖然在章武營出現的下一刻,徐晃便已經下達了提高進攻烈度的軍令。

  但是前線的局勢還是在章武營的加入之后真正的陷入了均勢。

  徐晃放下手中的千里鏡,心中怒火翻騰。

  他的神色陰沉,但是卻并非是因為暫時的受挫,而是因為更深層的原因。

  眼前那支擋在他們前方的隊伍,他們并非是想要助紂為虐,他們也只不過是想要爭一條活路,他們就如同中平元年那些揭竿而起的黃巾軍一般……

  只是在他們快要餓死的時候,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不是張角,而是漢軍的募軍官。

  那些讓他們跪在地上,騎在他們頭頂的人,在奪走了他們賴以為生的土地,奪走了他們家中僅剩的糧米之后,發現了他們還有一絲利用的價值,于是將他們送入了軍營之中。

  用糖衣炮彈,用他們家人的性命作為要挾,讓他們拿起武器……

  徐晃握緊了手中的馬鞭,他感覺有一股郁氣壓抑在他的心頭,那種感覺難以言喻,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章武?”

  “好一個章武!”

  徐晃額頭青筋暴起,極力壓抑著心中怒火。

  他本來看到那情報之上的描述只是感覺些許的憤怒。

  但是當他在千里鏡之下看到那一張張麻木不仁的臉,他發現他實在有些難以壓抑住心中的怒火。

  那些圣賢書,一本一本,皆是教人向善,引人入正。

  寫的明明皆是仁義道德。

  但是為什么教出來的人卻是……

  他不明白這是為什么……

  徐晃緩緩站起了身來,他沒有再去看手中的千里鏡。

  “牽我馬來。”

  徐晃的聲音重新變的平和了起來,但是所有人都能夠聽出其平和之下所蘊藏的怒火。

  “傳我將令……”

  徐晃目視著遠處的九里山下的漢軍營壘,而后目光緩緩向著九里山上移動而去,最終停留在了九里山的山腰那處營壘之上。

  “令,黃天使者出戰!”

  徐晃從親衛的手中接過了戰斧,騎上了戰馬。

  “吹緩鳴哨,召集所有騎軍。”

  徐晃環視著身旁的眾將,他的聲音猶如來自九幽一般冷徹。

  徐晃舉起了手中的戰斧,緩緩向前一壓。

  “隨我進軍!”

  “諾!”

  天地反覆兮,火欲俎。

  大廈將傾兮,一木難扶。

  時機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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