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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城門懸首,殺得人頭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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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開山行走江湖也有些年頭,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沒闖過。

  他自問是個守規矩的人。

  北方水道,走船帶貨,每至各州都要收取“過路費”。

  這是約定俗成的事兒。

  早些年,寇開山親自押貨。

  無論本地官員態度如何,幫派規模大小。

  他必然都會親自登門拜訪,如數交錢,絕不少給。

  哪怕后來金沙幫做大做強,這位得了“九江龍王”綽號的綠林豪雄。

  照樣叮囑手下,不許違背規矩。

  若有人陽奉陰違,私下貪污,便要受三刀六洞之刑。

  正因為如此,相比起行事霸道,不講道理的大江盟主,金沙幫主寇開山的名聲頗好。

  交游廣闊,人脈深厚。

  如今,但凡掛有金沙環水旗的貨船,專門劫掠的水匪大盜都要給幾分面子。

  只劫東西,概不傷人。

  故而,那些時常走船的大商行。

  都愿意每年交上一筆不菲的銀錢,掛靠在金沙幫旗下。

  遇到問題,也都是找寇開山主持公道。

  經年累月堆起來的聲望,使得這位九江龍王坐穩了北方水道總瓢把子的位子。

  后來,寇開山靠上范陽盧、陳郡謝這兩座門閥。

  使得金沙幫的名聲更是水漲船高,越發顯赫。

  距離十大正宗可能還有些差距,但也算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大派。

  重諾言,守規矩,仗義疏財。

  便就是江湖中人,對于寇開山的評價。

  他走到哪里,都是眾星捧月,一片敬服。

  因此,寇開山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這般被羞辱的滋味了。

  無論是在綠林水道,亦或者官場面上。

  誰人不給自己幾分尊重,一點薄面?

  區區一個大內出來的年輕宦官,也敢縱馬踏堂口,踩自己的臉?

  是可忍!

  孰不可忍!

  “欺人太甚!”

  寇開山怒喝一聲,運足功力。

  真氣如龍吐水,化為一重又一重的連綿勁力,轟向狂奔而來的高頭大馬。

  他心里還是有幾分理智,沒有直接對著谷大勇下手。

  “……襲擊朝廷命官,意圖不軌!”

  可后者卻冷笑一聲,直接定罪。

  “等著滿門抄斬吧,寇幫主!”

  而后。

  五指張開,如虎爪揚下。

  哧啦!

  有碎金裂石之威的強悍罡氣,直接撕開寇開山的雄厚掌力。

  “咱家的天罡童子功,一旦練成,無堅不摧!哪有你反抗的余地!”

  谷大勇猛地發力,好似有千斤之重,硬生生把胯下那匹高頭大馬壓得跪倒。

  身軀轟然墜下,五指成爪,扯動氣流,如刀劍切割!

  寇開山只覺得烈風襲面,還未來得及反應。

  右臂便爆出一團血花,如泉涌似的。

  劇痛隨后而至。

  寇開山看到整個手掌好似被用力斬斷,切口平滑,跌落在地。

  幾根指頭像是還有感覺,抽動了幾下。

  那張威嚴的面龐,流露出幾分痛苦。

  不過到底是一幫之主,夠硬氣,愣是沒有發出慘哼之聲。

  “這點微末武功,也來班門弄斧!”

  谷大勇目光睥睨,傲然道。

  他與劉進等人被皇儲殿下挑中后,除去虎狼丹,天罡童子功。

  還被傳授牛魔練力,虎魔煉骨兩門拳法。

  日夜勤練,從未斷過。

  一身筋骨皮膜,堅韌緊實,內外毫無破綻。

  加上真氣雄渾,足有甲子之數。

  別說寇開山這樣的凡境六重,縱然面對凡境七重,也有一戰之力。

  “黑龍臺行事未免過于霸道!動輒殺人見血,是欺我金沙幫無人么?”

  馮獻安鼓足內力,怒吼道。

  這位副幫主面帶悲憤之色,仿佛遭受何種不公一樣。

  幫派的幾位供奉,要么鎮守其他堂口,要么外出走船壓貨。

  否則,何至于此!

  “咱家就是欺你幫中無人,如何?”

  谷大勇面容冰冷,如虎狼一般,散發出懾人氣息。

  “掃了這家總堂口,還有二十八家分堂口,連帶上堂主、供奉,還有什么香主、舵主,統統都要收押入獄!”

  馮獻安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冰冷雨水打在臉上,感覺像是天塌下來一樣。

  “護住幫主!絕不能帶他們逞兇!”

  片刻后,馮獻安扯著嗓子喊道。

  他很明白,若是沒有寇開山的威望和名頭。

  金沙幫背后的兩座門閥,未必會愿意下場營救。

  “保護幫主!”

  長街之上的幫眾打手,立刻圍住黑龍臺的緹騎。

  “黑龍臺欺壓良民,明日朝會,幾位大人必然要參上一本!”

  寇開山聲音嘶啞,須發皆張,如雄獅一般狠狠瞪著谷大勇、陸劍星等人。

  奉皇儲之命?

  連天子都不敢挑戰世家門閥,還未登基的皇儲,又有什么膽子?

  中書省,六部官員,各州郡縣,多少沾親帶故的復雜關系。

  沒有士族,拿什么治理天下?

  “良民?爾等趁著饑荒災年,用幾串銅錢就買走農戶兒女,走私奴隸,運給世家門閥做仆役!甚至還將十一二歲的幼女送進邊關軍營,充作……”

  “至于與你們勾結,給你們撐腰的權貴——放心!一個也逃不了!”

  “黃泉路上,一起作伴!”

  谷大勇本就是貧苦人家出身,父母實在養不活才把他賣掉。

  輾轉經手,送進大內,成了閹人。

  自幼有這樣的遭遇,他才能感同身受,這些江湖中人的虛偽和貪婪。

  故而,見到如寇開山一樣,表面上豪氣干云,仗義疏財,博取名聲;

  背地里喪盡天良,斂財無度,甘愿給世家門閥當狗的綠林豪雄。

  谷大勇自然殺心熾烈!

  “動手!”

  他翻身下馬,一腳重重踹在寇開山的胸口,將其踢飛出去。

  面向對峙的兩幫人馬,高聲喝道。

  緹騎訓練有素,一手勁弩,一手繡春刀。

  坐于馬上,射殺不肯后退投降的幫眾打手。

  如有落網之魚,再縱馬穿插而過。

  揮動長刀,斬下頭顱。

  金沙幫再怎么說,也不過是游兵散勇,烏合之眾。

  哪里能比得上百里挑一,精銳悍卒的黑龍臺緹騎。

  約莫百人披堅執銳的黑甲騎士,只是幾輪沖鋒,便把趕來的幫眾打手鑿穿撕碎。

  一道道血光飆起!

  殺得人頭滾滾!

  “寇幫主,你也一起去吧!”

  谷大勇隨手用真氣攝來一把短刀,眼神冷酷。

  像是宰雞一樣,抹過寇開山的脖子。

  嘶嘶!

  像是漏氣一樣。

  血水忍不住噴灑出來。

  “皇儲暴虐無度,黑龍臺橫行霸道……遲早會遭受反噬!”

  寇開山捂住脖子,身體的力氣像是被抽空。

  “蚍蜉小蟲,也敢妄議當世真龍!”

  谷大勇扔下短刀,眼中帶著輕蔑,一腳踢開彌留的金沙幫主。

  “只許你們壓榨百姓,聚斂財富,不許殿下重整乾坤,撥亂反正?”

  “世家門閥,江湖幫派就如白蟻一般,遲早都會蛀空大周王朝!”

  “不殺你們,如何能還天下太平!”

  他看也不看倒地等死的寇開山,大步邁進總堂口。

  但凡向自己揮刀的幫眾打手,統統斃于掌下。

  猶如殺星似的!

  “老弱婦孺,一概不管!”

  “金銀玉器,全部充公!”

  “古董字畫,上繳國庫!”

  陸劍星亦步亦趨,跟著這位年紀輕輕,武功高強的谷公公。

  “寇開山,馮獻安,羅霄生,周百川,宋清,徐平……念到名字之人,割下腦袋,明日懸首城門。”

  一路走到總堂口大廳,谷大勇望著懸于門上的“義薄云天”牌匾,冷哼一聲。

  “大周乃是殿下之天下,順者昌,逆者亡!”

  “看不清這一點,自以為還能玩弄權術,合縱連橫的蠢人,死了也是活該。”

  陸劍星聽到這番自言自語,心中突地一跳。

  對于那位從未見過的皇儲殿下,愈發敬畏起來。

  古往今來,敢殺人的天子并不少見。

  可殺江湖中人,殺世家門閥的,卻是絕無僅有。

  “銀鉤坊那邊,想必劉公公也辦妥了。”

  谷大勇瞇了下眼,抬頭看天。

  云收雨歇,烏云四散。

  “陸鎮撫使,咱們去下一個堂口吧。”

  他淡淡說著,話音之中透發殺氣。

  今日之天京,必然是血流成河。

  三五第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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