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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十三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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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伯光看完審問口供和收集的資料,半天不愿說話。真沒想到少林寺竟然是朝廷的支持者。可是,可但是,站隊勝利者一方好像沒有什么不對的,這是生存之道。

  可田伯光就是覺得有些憋氣。

  田伯光嘆氣道:“把這些東西都燒了吧,嵩山派和少林寺不是一路人,他們記載的東西哪能說少林寺的好話,夸大其詞,不足為憑。”

  田笑蜀拿過銅盆,焚燒資料和口供。他沒有不同意見,也不是什么話都說的人。

  田伯光道:“嵩山派和咱們快刀門已經成了死敵,可嵩山派后面有著錦衣衛撐腰,想要殺光他們根本不可能,只能斬殺嵩山派的高層,先把他們搞亂。”田伯光看看面前的十二個弟子,道:“這件事師父一個人做就可以了,你們現在回去找你們梁耀祖師兄,就說我說的,滹沱河學堂和田氏書坊分割開來,送給藁城梁氏。讓梁氏協助學堂學生到福清縣龍田快刀門新址。同時變賣田氏書坊工廠店鋪。咱們和大明玩不起,不玩了。核桃林那塊地,贈送給梁氏,作為以后學堂助學之用。”

  田笑蜀道:“書坊盈利巨大,難道就……”田伯光笑道:“盈利再多,都要放棄啊!現在不是銀子的問題了。先冒出來一個狗屁崇王,又有嵩山派劫道,世情險惡呀!咱們快刀門小胳膊小腿的,跟他們不是一個級別的,時間長了非被他們玩死不可。最好的辦法是,不跟他們玩,及早抽身。咱們去東藩島,自己玩自己的。”

  田笑蜀道:“弟子懂了。”

  田伯光道:“去吧!”

  嵩山派是朝廷監視武林的耳目,就是把他們順利殺光,朝廷再派人就是了,不能解決根本問題。只能暗殺掉左冷禪和湯英鶚等人,讓他們自己亂起來,爭取學堂弟子南遷的時間。等到了東藩島,錦衣衛什么的,就鞭長莫及了。

  現在的問題是,不知道左冷禪和湯英鶚等人在哪里。嵩山嶺哪里只是一個幌子,是存放武功秘籍和過期資料的據點。十有八九,嵩山派的大本營就在登封城。湯英鶚出身武勛世家,從小沒吃過苦,怎么可能常年往山溝里鉆呢。

  田伯光獨自行走在路邊,一身白色長袍,一手折扇,一手書卷,慢慢走向登封城。他兵器馬匹都讓弟子們帶走了,除了一些銀子銅錢,什么都沒帶。

  田伯光打扮的像個童生,易容成快刀門江志勇江長老的樣子,看上去很一般很平常,除了一身白衣,真的是其貌不揚。

  田伯光在進城時,眼光掃了城頭一個虬髯壯漢一眼,那人目光炯炯,注視著往來人群,一看就不是個善茬。田伯光看他胡子發黃,想起來這人應該是嵩山派的錦毛獅高克新。高克新站在城頭,可不是為了看風景的。凡是身帶武器的,都要多看幾眼。

  田伯光其實不知道嵩山派十三太保都是誰,當年看書的時候就沒有搞明白,到了現在還是弄不清楚。嵩山派至少有幾十個一流高手,很多都在江湖中混出了名氣,可是這些人有不少都是錦衣衛從各地找來的人,借了嵩山派這張皮,在武林搞風搞雨。

  信步走進一家掛著酒旗的食肆,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手腳麻利的過來招呼,問道:“小二,你們這兒有什么肉食?在街上走著都聞到香味了。”

  小伙計笑道:“就是羊肉狗肉,還有本店招牌菜沛縣烤雞。別的肉沒有,大牲口肉可是不敢賣的。”

  田伯光聽說過道口燒雞德州扒雞,可沒聽說過什么沛縣烤雞。問道:“沛縣烤雞?”小伙計道:“我跟我爹祖籍沛縣!”

  田伯光點頭表示了然,這是一家父子店。便笑道:“原來是這么個沛縣烤雞,呵呵!沛縣挺遠的吧?”少年道:“應該挺遠的吧,客官,你要羊肉還是狗肉?小的建議你買狗肉!”

  田伯光眼睛余光掃了一眼從城頭走下來的高克新,道:“你讓我買狗肉,這里面有什么講究?”

  只見高克新攔住兩個背后背刀的壯漢,似乎在說著什么,路上人聲嘈雜,田伯光離得遠聽不清楚。面前的少年道:“小的祖上是漢朝名將樊噲,做狗肉那可是祖傳的手藝。我爹一開始只賣狗肉,吃過的人沒有說不好的。”

  田伯光失笑道:“你倒是敢在自己臉上貼金!我姓田,孟嘗君田文豈不是我的玄玄玄祖!”

  那少年吃吃笑道:“小的祖上有過女中豪杰樊梨花!”田伯光一愣,這個小家伙還真有點杠頭屬性,想了想,沒想起田氏一族有什么名聲響亮的女英雄,便“切”了一聲,道:“少說沒用的,切二斤狗肉,再來一壺酒。”

  少年道:“得嘞!”

  店中此時不是飯點兒,只有田伯光一個客人,少年送來酒肉,陪在一邊坐著,他爹叫了他幾聲,他嘴里答應著,身體卻不動,擺明了在偷懶。

  田伯光暗中注意著那高克新,問道:“你知道嵩山派十三太保嗎?”少年道:“嵩山派十三太保是以前的說法,當年嵩山派老掌門收了十三個弟子,大弟子就是現在的嵩山派掌門人左冷禪。左冷禪天生力大,老掌門夸耀自己徒弟,把左冷禪和李存孝相提并論。后來左冷禪當了掌門人,把門派中十三個高手搞成什么十三太保。”少年嘻嘻而笑,道:“我們少林寺都把那十三太保當做笑話。”

  田伯光道:“十三太保很有名氣,怎么會是笑話。”

  少年道:“可不就是笑話,以前十三太保都是左冷禪自己吹的,跟魔教在禹州一戰,十三太保中伏,一次死了七個。好不容易又湊齊了十三個,就又被殺了一個姓孫的,去年嵩山派十三太保在南方又一次死了五個,什么大托塔手,大仙鶴手,大嵩陽手全沒了。”

  田伯光道:“你這樣說話,你就不怕嵩山派打你!”少年道:“我才不怕他們,我是少林寺俗家弟子!我們少林寺的高手可比嵩山派多多了。”

  田伯光道:“我聽說嵩山派厲害的很吶!”少年道:“厲害什么呀,我們少林寺八九十歲的老法師有幾十個,嵩山派只有一個還剛剛死了。”田伯光有點搭不上話,這個少年不知道后世有個著名的“加特林”菩薩,對少林武功迷信般的自信,雖然武功低微,內力淺薄,可就是驕傲的不行。

  田伯光表示理解,這少年眼睛看到的是少林寺成千和尚,無數弟子。又在嵩山腳下,自然就覺得天老大,少林寺第二。田伯光引著少年說著嵩山派的一些事情,一邊吃肉喝酒,一邊留意那高克新。

  少年顯然認識高克新,看田伯光看了高克新好幾次,道:“那人叫高克新,是一個莽漢,在登封有個外號叫獅子狗,有次喝多了鬧事,被典當行馮老爺子一腳踢得瘸了一個月。馮老爺子練了四十年金剛腿,比我爹的羅漢拳厲害多了。可惜不教人!”

  田伯光道:“高克新不是十三太保嗎?”少年嗤之以鼻,道:“他就是一個湊數的!墊底的!他那點本事,唬唬外人還行,在登封這里不好使。”

  這少年口無遮攔,夸夸其談,嘴里有說不完的話。田伯光酒足飯飽,會賬離開之前,暗暗給了少年一個評語——嘴大屁.股懶,缺少戒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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