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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7章 孔放的忠義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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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禾一臉遺憾。

  孔放暗暗垂淚。

  孔放未必真的忠心耿耿的追隨著王莽,但王莽待他不薄,給他的良多。如今王莽處在生死存亡之際,他很難坦然面對。

  良久以后,魚禾緩緩問道:“我的要求,陛下答應了嗎?”

  孔放含著淚,將王莽的回信遞給了魚禾。

  魚禾拿過信一瞧,略微愣了一下。

  王莽答應了他的要求,愿意用王興的子嗣代替太師公王匡,但王莽也提出的新的條件,那就是將太師公王匡以皇子之儀送歸常安城。

  以常安城現在的局勢,太師公王匡回常安,必死。

  當然了,去其他地方也一樣。

  只要他不庇護太師公王匡,天下就沒有太師公王匡容身之處。

  王莽很清楚這一點,所以讓他將太師公王匡以皇子之儀送回常安城,給太師公王匡一個體面的死法。

  魚禾一臉唏噓。

  他原以為王莽是愛子心切,所以在生死存亡之際,將太師公王匡托付給了他。

  沒料到,王莽居然不在乎太師公王匡的生死,也談不上什么愛子心切,他純粹是想為王氏留個種,避免王氏被人誅絕,沒了香火。

  果然,王莽還是那個王莽,對兒子的生死并不看重。

  “相魁、劉俊?”

  魚禾收起信,對殿外招呼了一聲。

  相魁和劉俊身披著金甲,出現在了殿內,單膝跪在地上,齊齊應聲。

  “臣在!”

  魚禾吩咐道:“相魁,你帶人去驛館,拿下王匡,千萬別讓他跑了。”

  相魁垂首道:“喏!”

  魚禾又吩咐道:“劉俊,你帶人去一趟廬江郡,迎一迎大新的皇孫。”

  劉俊也垂首,道:“喏!”

  魚禾擺了擺手,相魁和劉俊就退出了議政大殿,依照魚禾的吩咐去做事了。

  跪在魚禾面前的孔放,一下子忘記哭了,他瞪著眼,震驚的盯著魚禾。

  魚禾見此,失笑道:“你不敢相信,我居然知道王興子嗣所在的地方?”

  孔放重重的點頭。

  魚禾笑著道:“你們做的雖然隱蔽,但瞞不過我。”

  孔放吞了一口唾沫,難以置信的道:“陛下派遣的人皆是能手,一路上也避開了您的耳目,您怎么可能會發現他們?”

  魚禾一指孔放,笑瞇瞇的道:“其一在你,其二就在于陛下派遣的人皆是能手。”

  孔放心頭一顫,忙道:“您是因為我并沒有讓您派人去常安城迎五皇子的子嗣,所以懷疑五皇子子嗣早就到了江水以南?”

  魚禾點了點頭,“不錯,我想陛下提出要求,要陛下拿王興的子嗣替換王匡。你說了要跟陛下通信,但絕口不提讓我派人去常安城迎接王興子嗣的事情,就足以證明王興的子嗣已經到了我的地頭,根本無需去迎。

  陛下所派遣的人確實都是能手。

  可就是因為太能了,所以露出了破綻。”

  孔放心頭一震,他沒料到他只是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失誤,就被魚禾這個大人物給緊緊的抓住了,并且輕而易舉推斷出了五皇子的子嗣已經到了江水以南。

  孔放追問,“陛下派遣的人露出了什么破綻,讓您看出了五皇子的子嗣就在廬江郡?”

  魚禾直言道:“我為了統管治下所有的百姓,命令各州郡為百姓們登記造冊,發放了籍片。但我手下的能工巧匠不多,所以制作的籍片有好有壞。

  陛下派遣的人雖然將我發下去的籍片仿造的絲毫不差,但就是因為做的太好了,反而露出了破綻。

  他們所仿的黃梅縣籍片完美無缺,但真正的黃梅縣籍片上,梅字上有一個缺筆。

  那是匠人們刻籍片的時候,手藝不夠純屬,總是將兩筆刻成了一筆。

  所以他們的籍片是偽造的,輕而易舉就查出來了。

  所以他們在入黃梅縣的時候,身份就暴露了。

  黃梅縣的官吏們之所以裝作視而不見,那是為了等一個機會,將他們的假籍片換成真籍片,讓他們徹底成為黃梅縣的丁口。

  我只需要派人下去傳個話,就能輕而易舉的將他們查出來。”

  孔放驚愕的看著魚禾,一臉難以置信。

  魚禾感嘆道:“自從陛下居攝至今,天下的紛亂就沒有斷過。天下五千多萬的丁口,到現在能剩下三千萬,就不錯了。

  而這些丁口當中,大部分人都在北方。

  我南方想要富強,就必須吸納從北方逃離過來的丁口。

  所以我治下臨江的各縣,對北方逃離過來的人,盤查的都不嚴。

  只要不是大奸大惡之徒,只要沒有在我治下作奸犯科,我治下的官吏們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并且還會找機會將他們變成真正的江水以南的人。”

  魚禾看著孔放,又道:“事實上不止陛下,江北的一些豪強、大戶,以及常安城里的一些達官貴人,也暗地里送了不少子弟到江水以南。

  他們做的雖然隱蔽,但同樣瞞不過我的眼睛。

  所以你不用趕到驚訝。”

  孔放苦著臉道:“原來如此……”

  說完這話,孔放向魚禾一禮,正色道:“還請殿下在我宣讀完了旨意以后,送我和太師公一起返回常安。”

  魚禾眉頭一皺,“你要陪著王匡去送死?”

  頓了一下,魚禾又補充了一句,“他配嗎?”

  雖說孔放不是什么大賢大良,但終究是圣人后裔。

  太師公王匡一個大奸大惡之徒,還不配讓孔放陪他赴死。

  孔放認真的道:“我乃陛下之臣,此去常安,是為了給陛下殮葬。若是有人要取我性命,我便隨陛下一起去了。”

  魚禾深深的看了孔放一眼。

  孔放是要陪著王莽去死。

  孔放未必是真的忠心于王莽,他去為王莽殮葬,陪王莽赴死,為的是全他的忠義之道,揚他的忠義之名。

  “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

  魚禾幽幽的嘀咕了一聲。

  自古以來爭名逐利者數不勝數,為此犧牲性命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但魚禾總覺得這是一種舍本逐末的做法。

  人活著才是根本。

  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要名利有何用?!

  偏偏人就是看不清這一點,總是拿性命在追求名利。

  孔放臉上難得的流露出了一絲笑意,就是有些難看。

  “殿下不是這樣的人,自然理解不了此事。”

  魚禾擺了擺手,“罷了,我就答應你了。反正就算我將你留下,你也會悄悄的逃走,還不如逐了你的意。

  看在我們有幾面之緣的份上,我也不會看你暴尸荒野。

  你回到常安城以后,若是有性命之憂,就差人去四海鏢行告知一聲,我會讓他們幫你收尸。

  我的面子,劉歆等人還是要給的。”

  孔放忍不住道:“劉歆跟殿下可沒什么交情……”

  魚禾白了孔放一眼,“他不給我面子,我斷他鹽你信不信?”

  孔放愕然的瞪起眼,完全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還可以這樣?!

  劉歆所在的涼州倒是有鹽,但鹽礦大多在匈奴和涼州交匯處。

  劉歆根本沒辦法在匈奴人的滋擾下去開采食鹽。

  所以劉歆治下所需的食鹽,大部分都是買的。

  而如今能在北方戰亂中為劉歆輸送食鹽的,除了一部分掌控著鹽礦的豪強,就只有魚禾的四海貨鋪。

  而魚禾的四海貨鋪在其中占的比重極高。

  因為魚禾手里握著海鹽。

  魚禾要是斷了劉歆的鹽,劉歆治下立馬會出現鹽荒。

  “即是如此,那么孔某就多謝殿下了。”

  孔放驚愕之余,向魚禾深深一禮。

  魚禾點了點頭,“三日后便是吉日,就三日后宣旨,如何?”

  孔放鄭重的點頭。

  魚禾將王莽的信交還給了孔放,送孔放離開了議政大殿,然后派人召來了馮英。

  馮英匆匆趕到了議政大殿,心潮澎湃的向魚禾施禮以后,急忙道:“主公,王莽那邊是不是回話了,他可曾答應主公的要求?”

  魚禾笑著點了一下頭。

  馮英大喜,放聲大笑,“主公威武!”

  魚禾擺擺手,笑著道:“行了,別說奉承話了。你速速去準備禮祭,同時召在金陵的大小官員,三日后到大廟觀禮。”

  馮英大笑著向魚禾一禮,“喏!”

  三日后。

  天有些陰沉。

  但絲毫不影響金陵城內的熱鬧。

  天麻麻亮的時候,大廟內外就燃起了熊熊篝火,映紅了半個金陵城。

  魚禾并沒有設立宵禁,所以金陵城的百姓們發現了大廟內外燃燒的熊熊篝火以后,就奔走相告,然后結伴趕往了大廟。

  大廟乃是重地。

  大廟內有異動,絕對是有大事發生。

  百姓們好湊熱鬧,見到了大廟有篝火燃起,自然要跑到大廟一觀。

  百姓們趕到了大廟以后,就看到了數千的金甲將士,手持著斧鉞、金瓜、劍戟等物,守衛在大廟四側,莊重而深沉。

  周字大旗插滿了大廟各處,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咚咚咚……”

  城門處的晨鐘敲響的時候。

  馮英、馬援一文一武,著祭服,引領著在金陵的大小官員,緩緩趕到了大廟。

  官員們當中,除了少數知情人士以外,大多數人是懵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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