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況關鍵時候站出來潑涼水,“你們還是別高興的太早。不到最后一刻,勝負誰也說不準。我們還是早做一些準備,避免族人跟著我們遭難。”
耿況跟景丹、寇恂等人不同。
耿況是一族之長,不僅要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一族考慮。
他無論做任何事,都必須先將氏族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景丹、寇恂二人了解耿況的性子,聽到耿況的話,二人臉上的笑容一斂。
寇恂沉吟著道:“我聽馮相國說,主公起家的時候,為了快速在西南站穩腳,曾經跟滇國的莊氏和句町國的句町侯亡承,有過合作。”
耿況微微皺眉,“跟異族合作?”
耿況對異族的感官不好。
他此前所在的幽州,域外就是扶余等勢力。
那些勢力在漢新交替的時候,沒少入侵幽州,殘害幽州百姓。
為此他還組建了一支三千人的突騎,專門應對扶余等勢力的侵害。
所以聽到魚禾跟莊頃和亡承合作,他心里有些不痛快。
寇恂也知道耿況討厭異族,他急忙道:“主公雖說和莊氏、亡承合作過。但并沒有將我漢家疆土拱手讓出去,亦沒有讓莊氏和亡承殘骸我漢家百姓。
為了維護我漢家疆域,為了不背信棄義,主公在坐大以后,特地幫莊氏和亡承打下了哀牢國和南越國。
讓莊氏族人和句町人遷移了過去。
如今哀牢國和南越國已經覆滅,取而代之的是莊氏和亡氏所立的東越和西越。
他們皆奉主公為宗主。
四時皆有貢品。
主公有召,他們也會領兵來援。”
耿況、景丹、耿弇三人聽到這番話,都驚呆了。
耿況難以置信的道:“你是說周王幫人打下了兩個王國?”
寇恂重重的點頭。
耿況徹底驚了。
他原以為,魚禾占據江水以南,已經很了不起了。
沒料到魚禾連哀牢國和南越國都收拾了。
魚禾將莊氏和亡氏的人遷移到南越和哀牢的故土上,許他們建國,目的是什么,耿況也能猜倒。
魚禾的目的是讓漢人徹底占據益州郡和牂柯郡的主導,讓兩郡徹底漢化,讓西南徹底變成漢家的一塊。
秦、漢兩朝花費了許多代價沒解決的問題,被魚禾這么一搞,似乎徹底解決了。
景丹一臉欽佩的道:“主公為了守住信義,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景丹敬佩不已啊。”
寇恂認真的點了點頭。
魚禾有能耐拿下哀牢國和南越國,那他就有能耐將南越國和哀牢國納入版圖。
但魚禾為了守住信義,居然將其分給了莊氏和亡氏。
足可見魚禾有多看重信義。
這樣的主公,他們跟著放心。
他們不用擔心功成名就后,會被鳥盡弓藏。
耿弇對于魚禾的做法也很敬佩,不過他的關注點卻不在此事上,他盯著寇恂道:“你跟我爹說這個,是想讓我爹效仿莊氏和亡氏?”
耿況一愣,急忙看向寇恂。
寇恂趕忙搖頭道:“耿氏雖大,可并沒有莊氏和亡氏龐大,亦沒有足夠的功勞讓主公去域外幫你們開疆。
縱然算上我寇氏的人,以及景兄的族人和私屬,也不夠。”
耿況沉吟著道:“那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寇恂坦言道:“我的意思是,太守若是不放心族人,大可以分割出去一部分族人,去東越、西越落地生根。
主公若是勝了,自然是皆大歡喜。
主公若是敗了,東越和西越的族人,也能延續氏族。
主公得莊、亡相助,才在西南混的風生水起。
其他人未必就有主公這種機遇,更別提征討東越和西越了。”
耿況若有所思。
許久以后,耿況道:“此事以后再說吧。眼下周王占優,你們全力輔佐周王吧。”
說到此處,耿況向景丹、寇恂拱手一禮。
景丹和寇恂急忙還禮。
耿況又道:“往后我們同殿為臣,便是同僚了。以后你們就別把我當舊主看待了,不然周王會不高興的。”
景丹和寇恂對視了一眼,緩緩點了點頭。
在上谷郡的時候,自然是以耿況為尊。
可是到了魚禾手底下,大家都是魚禾的臣子,自然得以魚禾為尊。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景丹和寇恂躬身一禮,退出了大帳。
耿況瞪了一眼耿弇,沒好氣的道:“你也滾吧……”
耿弇撇了撇嘴,離開了大帳。
大帳內剩下了耿況一個人。
耿況意興闌珊的道:“周王禾,真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一個可怕的人啊。”
短短半日。
魚禾就將景丹、寇恂、甚至他兒子的心給勾走了。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可怕到他不敢生出半點跟魚禾為敵的心思。
至于魚禾嘛,對他的心思沒有太多探究的興趣。
魚禾正忙著瓜分吳漢、景丹等人。
營地正中的大帳內。
魚禾正和馮英二人,商量著如何分派吳漢等人。
魚禾坐在案幾后,道:“耿舒就跟著馬援吧。”
馮英愕然的看著魚禾,狐疑道:“為何讓耿舒跟著馬援?”
今日席間,馮英仔細瞧了一番,魚禾明顯對吳漢、景丹、寇恂、耿弇更在意。
為何不從他們中間挑一個人分派給馬援,反而讓耿舒去?
魚禾瞥著馮英,有點不太好解釋。
總不能說耿舒是馬援的官配副手吧?
“耿舒多謀少斷,很難獨當一面,所以讓他跟著馬援。”
魚禾思量了一下,給了馮英一個似是而非的理由。
馮英一臉狐疑。
魚禾卻沒多做解釋,“調遣諸葛稚回金陵充任御史中丞,改徐宣為越巂郡太守,南山軍就交給吳漢。”
馮英一臉震驚,“讓那個販馬的獨掌一軍?!”
馮英覺得魚禾八成是瘋了。
居然將手里的鐵軍之一,交給了一個馬販子?
魚禾幽幽的道:“你可別小瞧了吳漢,吳漢的能耐可不小。”
吳漢就是出身不高,所以一直被人輕視。
可魚禾很清楚,吳漢的能耐不輸給任何人。
“即便是如此,也不該一下子將南山軍交給他吧?”
馮英忙道。
吳漢初入魚禾麾下,寸功未立,一下子任命為一軍主將,別人很難信服。
軍中歷來崇尚強者,這種空降式的任命,軍中將士很難認可。
魚禾思量了一下,點著頭道:“也對,那就由我少母亡洢暫代南山軍主將之職,吳漢充任副將吧。”
馮英一臉無語。
亡洢如今身懷六甲,魚禾將南山軍主將的位置丟到亡洢頭上,亡洢也管不了。
吳漢去充任南山軍副將,跟南山軍主將有什么區別?
不過,如此一來,倒也能緩解一下吳漢空降所引起的布滿。
“景丹暫時就充任為東山軍副將吧。寇恂就去充任北山軍副將。至于耿弇嘛,就去岳山軍充任副將。順便召馬員回金陵城,出任兵部。”
魚禾輕描淡寫的完成了景丹等人的任命。
馮英直愣愣的盯著魚禾說不出話。
東山軍主將一直由莊喬掛名,莊喬如今去了冀州,東山軍算是群龍無首。
讓景丹去充任東山軍副將,跟讓吳漢去充任南山軍副將有異曲同工之意。
北山軍如今由朱遵統領,陰識遙領。
魚禾回頭八成會讓朱遵直接改任地方官,寇恂去了北山軍充任副將,跟主將也沒區別。
至于耿弇,去了岳山軍充任副將,馬員又要被召回來。
那岳山軍還不是耿弇說了算。
魚禾一下子將四支兵馬交給了剛剛投入他麾下的人。
馮英真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主公,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馮英小聲提醒。
魚禾呵呵一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
馮英瞥了魚禾一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他覺得魚禾在玩火。
魚禾笑了笑,沒說話。
魚禾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吳漢、景丹等人的家眷回頭會跟著他一并回到金陵城去,魚禾不怕他們鬧什么幺蛾子。
而且吳漢等人初入魚禾麾下,魚禾就給了他們這么高的職位,他們光是要服眾,就得耗費一些手段和時日,哪有閑暇想其他的。
“那個……兵部是什么?”
馮英見魚禾主意已定,轉念想起了魚禾剛剛提到的兵司,一臉疑惑。
魚禾笑道:“我只是個王,還不是帝王,稱朝建制有些不妥當。但我治下的政務,僅憑你我二人,又處理不過來。
所以我準備先設立幾部,幫助我們一起處理政務。”
說到此處,魚禾盯著馮英笑吟吟的道:“你再怎么說也是一位相國,整天為了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忙碌,也不應該啊。”
馮英沉吟著點點頭。
他一個大相國,成天處理那些瑣碎,確實有點費神。
有人幫他處理瑣碎也好。
而且魚禾設立的幾部,以后很有可能由他這個相國統管,他也樂見其成。
“不知道是那幾部?”
“吏部、禮部、戶部、兵部、刑部、工部、御史部、教化部、軍部……暫時就這九部。”
魚禾大致向馮英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馮英不解的道:“兵部應該是統管兵馬的,那軍部是作什么的?”
魚禾笑道:“兵部只統管地方上的郡衛和縣卒,軍部則統管四方山軍和五岳山軍。”
馮英恍然大悟,這是要將戰卒和守卒分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