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除了明以外,秦、漢、唐也遵循了天子守國門的策略。
只是沒有像明一樣宣揚出去。
秦以咸陽為都,北據匈奴。
漢以長安為都,北據匈奴。
唐以長安為都,北據突厥等。
其中秦是一個例外,漢、唐皆是在飽受屈辱之后,奮發圖強,進取向上,最終才成為了一個強大無比的帝國。
所以天子守國門,看似是讓帝王身處險境,可實際上也是在逼迫帝王奮發圖強,積極向上。
而且勤勞又堅韌的炎黃子孫,只要能奮發圖強起來,就可能克服一切困難,戰勝一切敵人。
魚禾就是深知這一點,所以才放心的將周王宮設立在石頭城,也就是金陵。
唯有如此,他才能時刻保持著進取心,他手下的官員們也能時刻保持著進取心。
馮異和馬援覺得魚禾的話使他們振奮,但他們還是覺得魚禾身處在險地,有些不妥。
丹陽郡外就是徐州。
徐州足足有數十萬的赤眉。
徐州的數十萬赤眉一起南下的話,僅憑江水天塹根本擋不住。
馮異和馬援自認為自己在領兵方面還有些才能,但面對數十萬赤眉南下的話,他們也覺得頭皮發麻。
馮異覺得,這種事情他不好勸,馬援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馮異思量了一下,道:“主公,此事要不要跟幾位州牧商議一二?”
魚禾展顏一笑,“還商量什么,難道我說的話做不得數?”
馮異一臉愕然。
魚禾繼續笑道:“就這么定了。你們不是抓了數萬俘虜,無處安置嗎?就將他們遷移到此處筑城。
這城該怎么筑造,你們和匠人們一起商議。
此處是兵家要地,你們又是能征善戰的將軍,應該能合理的利用上此處的地形,筑出一座易受難攻的城池。
你們只需要給我留一處地方,讓我筑一個周王宮即可。”
馬援見魚禾要將此事定下,急了,“主公,眼下揚州初定,各地都需要錢糧。現在大興土木,恐怕不合時宜吧?”
魚禾看向馬援道:“這話適用于其他義軍首領,卻不適用于我啊。”
其他義軍首領窮的跟鬼似的,魚禾卻富的流油。
他現在必須大肆的花錢,讓手里的錢流到百姓手里去,讓百姓盡快富起來,讓各地盡快的繁榮起來。
他要是省吃儉用,扣扣嗖嗖的過日子的話。
那百姓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恢復元氣。
馬援和馮異覺得,錢是省出來的。
可魚禾卻很清楚,錢得花出去,那才叫錢,錢得流通起來,才能促進地方上的發展。
地方上繁榮了,能反饋給他的財富就會更多。
這種經濟上的事情,跟馮異和馬援說了,他們也未必會懂,所以魚禾沒必要跟他們解釋。
若是跟陰麗華說的話,陰麗華應該能理解一二。
馬援不知道魚禾的心思,又忙道:“臣知道主公近些年積攢了不少錢財,可如今揚州數百萬百姓都在嗷嗷待哺。
主公那些錢財喂飽了揚州的百姓以后,恐怕已經所剩無幾了吧?
若是將一部分錢財用在筑城上,恐怕有一部分百姓就會因此挨餓。
主公也知道,百姓們一旦吃不飽肚子,就會鬧事,就會叛亂。
主公也不想看到這才剛剛被我們打下來的揚州,還沒有安定下來,就又亂起來吧?”
魚禾看向馬援,好笑的道:“你知道我這些年積攢了不少錢財,那你說說我到底積攢了多少錢財?”
馬援有些語塞。
他又不是魚禾府內的管事,魚禾府庫里存了多少錢,他怎么會知道。
他只知道魚禾在征討南越和哀牢的戰事中撈了多少,其他的一概不知。
但他猜測,魚禾積攢的應該沒有他從南越和哀牢兩國戰事中繳獲的多。
畢竟,魚禾數年積累,如何跟南越和哀牢兩國數百年積累相比。
魚禾見馬援被問住了,也沒有賣關子,細數道:“庫中如今有金三十萬斤,銀四十萬六千斤,銅一千四百二十七萬六千八百斤。
另有玉石十三萬塊,寶石、象牙、珍獸皮毛等無數。
另有新筑的金錢十六萬枚,銅錢一千萬貫。
待到我稱王的那一日,金錢和銅錢便會在江水以南各地流通,取代江水以南其他各種雜錢。”
馬援和馮異聽完魚禾這話,一臉震驚。
他們知道魚禾積攢了不少錢,只是沒料到魚禾積攢了這么多錢。
這么多錢,完全足夠魚禾安置完揚州百姓以后,再蓋一座城池。
事實上魚禾也只是說了現如今的庫存,并沒有說一些正在流通的錢。
比如四海貨鋪、四海鏢行、日南碼頭、南海碼頭等多項生意中流通的錢。
那些錢財算起來,也有一大筆。
除此以外,魚禾手里還有不少金銀銅鐵礦,還有數量相當龐大的官田、官舍、官鋪。
這些,魚禾都沒有算在其中,不然他的資產還能暴漲幾倍。
馮異和馬援對于魚禾有這么多錢財很吃驚。
但魚禾自己卻一點兒也不吃驚。
他從洗劫六盤水兵營的那一刻起就在不斷撈錢。
先是從軍營里撈,隨后借著平夷,做起了南北貿易,繼續大撈特撈,又從馮茂手里劫了一批馮茂洗劫數郡的錢財。
然后就是洗劫滇王宮,收繳滇王遺留下的金銀銅鐵礦,又從莊頃和亡承手里拿到了一些金銀銅鐵礦。
隨后廉丹又送了一波,又從交州和荊州撈了一撥,又從南越和哀牢撈了一撥。
陰麗華接管了四海貨鋪和四海鏢行以后,四海貨鋪和四海鏢行借助一些獨門生意,開始從天下各地幫他撈錢。
日南碼頭和南海碼頭也開始幫他撈錢。
他雖然在此期間花出去了不少,可遠遠沒有撈的快。
光是他和赤眉樊崇做的兵甲交易賺取的利潤,就足以支撐他一半花銷。
所以他現在確實該花錢了,再不花錢,江水以南的一大半錢財就該全匯集到他手上了。
而他掌控著江水以南所有的權柄,要那些錢也沒用。
魚禾在馮異和馬援一臉震驚的神情中道:“你們還覺得我在此地筑城,會餓著揚州百姓嗎?”
馮異和馬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魚禾順勢吩咐道:“讓你們手下的俘虜,先將石頭城清理一番。你們依照石頭城的地形,大致劃出駐軍的地方、百姓們居住的地方。
往后你們和你們的家眷很有可能也會住在此處,所以你們最好劃出一些營造府邸的地方。”
馮異和馬援對視了一眼,苦笑著應允了一聲。
魚禾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明顯主意已定,他們再勸,就不合適了。
馮異在應允過后,出聲提醒道:“主公若是非要在此處落腳,就必須在此處駐兵,兵馬少說得三萬上下。
主公還得操練一些水軍,以便于應對江水上的變動。”
魚禾點了點頭,道:“此事我有決斷,我準備調遣你們兩個去接替劉俊和張休,讓他們率領左右虎賁衛入駐此地。
此外,我還準備留下銚期,率領東山軍坐鎮此處。
至于馬員,我準備讓他鎮守九江郡和廬江郡一線。”
魚禾如今征平了江水以南,江水以南除了交趾三郡的占氏姊妹、東越、西越三方勢力外,已經沒有其他威脅了。
而交趾三郡的占氏姊妹在魚禾治下待的很舒服,目前沒有作亂的意思。
東越和西越如今一個勁的在求發展,也沒有對外擴張的意思。
魚禾跟他們是盟友,他們也知道魚禾的強悍,應該不敢招惹他。
所以魚禾的目光也該落在北方了,手下的兵馬也得部署在江水一線。
目前陰識、朱遵、諸葛稚、張休、劉俊皆盤踞在江水一線,守著益州郡和荊州郡臨近江水的防線。
張休和劉俊麾下兵馬數量還是太少,且他們的職能也不是鎮守邊陲,所以必須讓馮異和馬援替換。
馬員、銚期再守住揚州江水一線的防線,那魚禾在江水邊上的防線就會徹底從頭連到尾。
以后無論是面對敵人攻伐,還是北上,都可以做到進退自如。
馮異和馬援在聽完魚禾的部署以后,也明白了魚禾的心思。
若是讓他們布置沿江的防線的話,他們大致會做出一個跟魚禾一樣的布置。
所以對于魚禾的布置,他們沒有任何意義。
“一切全憑主公定奪!”
馮異和馬援躬身道。
魚禾笑著點點頭,突然問道:“你們此處征討揚州,居功甚偉,你們想要什么賞賜?”
馮異和馬援聽到這話,臉色齊齊一變。
這要是個憨憨,聽到這話,肯定會興高采烈的開口討賞。
可他們兩個不是憨憨。
他們深知,魚禾給的才是他們的,魚禾不給的,他們不能要。
他們在此躬身道:“一切全憑主公定奪!”
魚禾見此,哭笑不得的道:“你們以為我在試探你們?”
馮異和馬援抿著嘴沒應聲。
魚禾苦笑著搖搖頭。
他還真沒有試探馮異和馬援的心思。
他是想不到賞賜馮異和馬援什么,所以隨口一問。
可他沒料到,他隨口一問的威力居然這么大。
居然讓馮異和馬援誤以為他是在試探。
看來以后想隨意說話都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