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麗華聽完魚禾的解釋,笑著道:“如此說來,諸葛稚倒是合適的人選。那就讓諸葛稚去守平夷?”
魚禾沉吟了一下,道:“僅僅是諸葛稚一個人的話,還略顯單薄,所以我準備再派遣一個人過去幫他。”
陰麗華狐疑的看著魚禾。
魚禾笑問道:“以諸葛稚為平夷城鎮守將軍,以徐宣為牂柯郡都尉,你覺得如何?”
陰麗華愣了一下,疑問道:“你不是說諸葛稚為人方正,而徐宣為人奸詐嗎?他們兩個性格明顯不合,將他們放在一起,不會鬧出矛盾?”
魚禾笑道:“諸葛稚做事堂堂正正,徐宣做事喜歡劍走偏鋒,一正一奇,剛好互補。”
魚禾雖然不精通兵法,卻也明白,兵法之道,就是奇正之道,有人喜歡兵行險著,也有人喜歡堂堂正正作戰。
其中的典型就是唐太宗李世民和一代天驕成吉思汗。
唐太宗李世民就是一個十分喜歡兵行險著的人。
在大唐初立的時候,他率軍四處征戰,就喜歡領著極少數的騎兵率先趕到敵軍陣前挑釁,逼迫其出戰,削減其銳氣。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李世民在虎牢關以數千鐵騎打破竇建德十萬大軍。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就是一個喜歡以堂堂正正的大軍壓垮敵人的人。
所以他在起兵以后,幾乎都是以數量龐大的軍隊,堂堂正正壓垮敵人。
奇道和正道,孰強孰弱,無法辨別。
因為決定它們強弱的是人,而非它們本身。
但奇正相合之道,絕對勝過單一的奇或者正。
魚禾將諸葛稚和徐宣放在一起,就希望他們奇正相合,從而產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至于兩個性格迥異的人相處在一起,會不會鬧矛盾,答案是肯定的。
兩個人肯定會鬧矛盾。
但只要兩個人找到性格中的互補之處,就能從兩個相看兩相厭的人,變成兩個完美的搭檔。
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后世影視劇《亮劍》中的李云龍和趙剛。
陰麗華失笑道:“就怕他們補不到一起,最后反而弄成仇人。”
魚禾感慨道:“補不到一起,那就只能將他們拆開,分別安置在最北和最南,讓他們以后沒機會再見面。”
用人嘛,就是邊試邊用。
成了,皆大歡喜,不成,那就再試唄。
只要是個人才,就一定有他合適的位置。
找對了合適的位置,他一定會發揮出自己的能耐。
要是所有位置都試過了,還是不行,那就說明他是個假人才。
諸葛稚的才能已經經過了馬員的印證,在恪盡職守方面,諸葛稚絕對是個人才。
讓他做鎮守將軍,或者衛尉之類的官,絕對合適。
徐宣嘛,小吏出身,先試一試他的能耐,看看有沒有領兵的才能,沒有的話,那就讓他去做酷吏好了。
反正小吏出身的人,做酷吏絕對是一把好手。
雖說魚禾不怎么喜歡酷吏,但治理偌大的疆域,酷吏還是必須存在的,不然下面一些人會沒有敬畏之心,容易干出一些禍國殃民的勾當。
“你既然決定了,那就依照你的心思來。不過鎮守的人選定下以后,兵馬的籌備也得提上日程。你準備從別處調遣兵馬,還是另立新軍?”
陰麗華看著魚禾疑問。
魚禾沉吟著道:“各地兵馬都有各自的職責,沒辦法調去牂柯郡,那就只能重建一支兵馬了。從牂柯郡招募一些愿意歸順我們的部族青壯,再從荊州四郡照顧一部分青壯。
初定兩萬人,就叫太華吧。”
太華,取五岳之一的華山別名,魚禾其實很想用華山之名,但現在卻沒辦法用。
因為現在的華山叫花山。
嗯,現在這個時期花通華。
花山軍,多難聽。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花果山呢。
雖然現在沒有花果山,也沒有兩界山,更別提山底下壓的那塊石猴了……
“太華?!”
陰麗華重復了一遍,略微品味了一下,有些古怪的道:“你后面不會還要籌備泰山、嵩山、衡山等兵馬吧?”
你這是跟山杠上了?
東南西北都有了,現在連五岳也不放過?!
魚禾一臉尷尬,因為他的心思被陰麗華給猜中了,他還真是這么想的。
之所以如此給手底下的兵馬取名字,就是因為好記。
陰麗華看到了魚禾尷尬的神情,愕然道:“不會是真的吧?”
魚禾更尷尬了。
這陰麗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他肚子里的蛔蟲似的,將他的心思看的透透的。
“什么泰山、衡山之類的,純粹是胡說八道。泰山之名,那一支兵馬能擔當得起?以后即便是籌備新軍,也只會用岱山、岳山之名。”
魚禾撇著嘴狡辯著。
陰麗華話直愣愣的瞪著魚禾,“這有區別嗎?”
泰山的別稱就是岱宗、岱山,嵩山的別稱就是崇高、岳山。
你這雖然是換了個名字,可是意思是一樣的啊。
魚禾板著臉,道:“當然有區別了。我們治下的疆域廣闊,所需的兵馬自然就多。眼下左右虎賁衛,四方山軍,已經不能滿足我們所需了,所以必須再籌備一些兵馬。”
陰麗華瞪大了眼,看著魚禾。
我們說的是這事嗎?!
你這是惱羞成怒了,開始胡攪蠻纏了?
“此事就這么定了,你回頭派人跟馮英和田翕招呼一聲,讓他們盡快安排人募兵。務必在十一月底之前,將兵馬招募齊全。
我們必須在亡承退出牂柯郡以后,立馬將其掌管、平定。”
丟下這話,魚禾起身,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屋舍。
陰麗華愣愣的盯著魚禾消失在了屋舍,許久以后,噗呲一聲笑了。
隨后的日子,陰麗華就依照魚禾的吩咐,開始傳達魚禾的命令。
諸葛稚和徐宣各自放下了手頭上的差事,趕往牂柯郡,馮英和田翕開始在荊州四郡和益州四郡半招募兵馬。
十一月的時候。
莊頃、亡承二人,帶著自己的族人、部屬,以及依附于兩家麾下,且愿意跟著兩家去南越的蠻夷,離開了益州郡和牂柯郡,趕往了南越。
莊頃和亡承依照魚禾所劃分的疆域,將南越一分為二。
以南越都城為中軸,東邊歸亡承,西邊歸莊頃。
魚禾大致盤算了一下,亡承治下大致有十個縣大小,莊頃治下大致有六個縣大小。
莊頃有點吃虧,所以在隨后哀牢國疆域分配上,亡承主動做出了讓步,將哀牢國大批疆域讓給了莊頃。
至于哀牢第二王私底下找他們投誠,他們沒跟魚禾提,魚禾也假裝不知道。
不過魚禾聽說,亡承已經答應了哀牢第二王投誠,并且將哀牢第二王麾下的族人充為了亡氏第二附庸大族。
哀牢第二王所占據的領地,大多也在亡承所屬的地方,所以莊頃對此事倒也沒什么意見,反而還私底下派人告誡亡承,說亡承此舉是養虎為患。
亡承聽沒聽進去,莊頃不知道,魚禾也不知道。
不過魚禾覺得,亡承此舉,另有深意,具體還要等到以后才能知道。
莊氏和亡氏的人跋山涉水到了南越以后,剛剛安頓好,莊頃和亡承兩個人就相繼宣布建國。
亡氏居南越東,所以國號東越。
莊氏居南越西,所以國號西越。
莊頃和亡承便是西越和東越的第一任國主。
在建國當日,他們就派遣了使臣,趕往了南平亭,拜見了魚禾這個宗主國大佬。
南平亭別院外的小河邊。
魚禾裹著厚厚的依附,吹著冷風,在河邊附庸風雅。
陰麗華拿著東越和西越兩國的國書,在一個勁的稱奇。
“這兩個人夠心急的啊。哀牢國還沒有拿下,他們就稱制建國了啊。”
魚禾隨手將太華軍的籌備文書放在身邊的熊皮毯子上,不屑的撇撇嘴,“莊頃那是真的憋壞了,亡承怕是另有所圖。”
“憋壞了?”
陰麗華不解的問。
魚禾瞥了陰麗華一眼,“要是你們陰氏為了稱王謀劃了幾代人,半路被人摘了桃子,分走一半疆域,隨后人家又處處占據主動,處處壓著你,讓你沒有半點稱王稱霸的機會,你憋屈不憋屈?”
陰麗華先是一愣,隨后失笑道:“你就是那個人家吧?!莊王急著建國,就是被你壓的太狠了?”
魚禾伸了個懶腰,淡然道:“我可沒刻意壓他,是他自己給自己壓力。”
當然了,也是他不爭氣。
他若是爭氣,魚禾也分不走一半益州郡。
但這話魚禾不能說出來,多少得給西越國主留一點面子。
再怎么說西越國主也是他的藩屬。
他這個宗主國大佬,多多少少得給幾分面子。
不過小弟都做國主了,他還是個無名小卒,總覺得怪怪的。
“那亡承有什么圖謀?”
陰麗華聽出了魚禾在給莊頃留面子,就不好繼續在奚落莊頃了,所以問起了亡承。
魚禾撇撇嘴,“還能有什么圖謀,就是借此提醒我,他們已經兌現了承諾,我也該兌現我此前的一些承諾了。”
陰麗華愣了一下,“此前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