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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3章 入平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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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禾聽到了魚豐的問話,就知道魚豐又對他起了疑,他并沒有慌亂,只是愣了一下,對著魚豐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阿耶發現了嗎?”

  魚禾的笑容很燦爛、很溫和、很陽光。

  只是魚豐并沒有被魚禾的笑容打動,他對著魚禾就是一頓猛抽。

  一邊抽,嘴里還一邊念叨。

  “臭小子……讓你藏拙……讓你藏拙……”

  “你如果沒藏拙,族里肯定推薦你去太學……”

  “你若是在太學內展露頭角,再攀上一兩個太學的大賢當先生,少說也能混一個郎官,根本不需要跟著我到西南受苦……”

  “……”

  魚豐恨鐵不成鋼,他覺得魚禾明明很聰明,卻一直藏拙,錯過了大機緣。

  魚禾沒有在意魚豐的話,因為魚豐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他們父子已經走上了造反的道路,新朝上下絕對不可能收容一個反賊進入太學。

  雖然新朝的太學內培養出了不少反賊。

  可人家那是離開了太學以后才成為反賊的。

  魚禾是還沒進入太學就成了反賊。

  魚禾眼見魚豐越打越起勁,頓時就生出了一點不孝的想法,只是考慮到自己的武力比魚豐差了不止一星半點,所以果斷放棄了。

  反正當爹的打孩子,也是一個傳統。

  為此還誕生出了不少流傳甚廣的民間俗語,比如‘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

  誰家要是不打孩子,不僅不會受到人稱贊,反而還會被人鄙視。

  一旦孩子在他們的嬌慣下做了什么錯事,各種譏諷的話就會撲面而來。

  ‘瞧,他們家平日里慣著孩子,把孩子慣壞了吧?’

  ‘這要是每天打一頓,也不至于闖出這么大的禍。’

  ‘……’

  魚禾找了無數理由,讓自己放棄了不孝的想法,直到魚豐打夠了,才緩緩開口,“阿耶,打夠了?”

  魚豐哼了一聲,沒有言語,似乎在生悶氣。

  魚禾繼續道:“阿耶若是不打了,那我有一些話想跟阿耶說。”

  魚豐瞪了魚禾一眼,一臉不滿。

  魚禾沉吟著道:“阿耶此前在六盤水的時候,是不是想等我身上的煙瘴之毒痊愈以后,帶我返回族里?”

  魚豐不想回答,但是看到了魚禾一臉認真的在發問,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了,“有那個想法,你我一旦逃離了西南,就是代罪之身,回到族里以后,族里恐怕要拿出不少積蓄賄賂貴人,才能脫罪。”

  魚禾聽到此話,略微點點頭。

  魚豐所言,跟他猜想的差不多。

  “那阿耶為何不說?阿耶當時如果說了,我們也走不到這一步。”

  面對魚禾的疑問,魚豐臉上的神色有點不自然。

  他不是不說,而是沒辦法說。

  他們要逃離六盤水,要回到咸陽,還是得想辦法破開新軍的圍困。

  魚豐想不到在不驚動新軍的情況下,回到咸陽的辦法,所以一直沒有開口。

  他難道要告訴魚禾,他無能,想不出脫困的法子,所以什么都藏在心里?

  魚禾見魚豐不肯開口,就繼續道:“阿耶,我們是父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我之間,沒有什么不能說的。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應該說出來,我們父子一起參詳。

  有道是一人計短,兩人計長……”

  魚禾推心置腹的跟魚豐講了許多。

  魚豐聽完了以后,瞥了魚禾一眼,“以后有事,我會跟你商量。”

  魚豐并沒有聽進去魚禾講的一堆大道理,他之所以說這話,主要是覺得,當初他如果把心里的想法告訴魚禾的話,魚禾或許能夠想出辦法,讓他們回到咸陽。

  是他自己太高看自己了,不肯跟人說心里話,才讓他們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魚禾滿意的點點頭,他知道他一番話沒有白說。

  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溝通。

  只要能夠溝通,沒有任何問題是解決不了的。

  如果不能溝通,一點點的小問題,最后也會變成大問題。

  “你既然展露了智慧,以后也就藏不住了。以后你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身邊沒個人可不行。以后巴山就跟在你身邊,給你充個仆人。漕少游是你做主留下的,讓他也跟著你。彭三對你敬重有加,讓他也跟著你。

  往后我不會再對他們下任何命令。”

  魚豐此話一出,魚禾略微有些發楞。

  魚豐難道是要跟他分家?

  不等魚禾問出心中疑惑,魚豐就擺著手,讓魚禾離開。

  魚禾起身,行禮過后,離開了魚豐身邊。

  魚禾走后,魚豐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兒大不由耶啊……”

  魚豐在長吁短嘆的時候,魚禾已經猜倒了魚豐將巴山、漕少游和彭三調配給他的目的。

  魚豐大概是覺得他能自己做主,也能自己做事了,所以給他調配了一些人手,供他使用。

  魚禾對魚豐的調配,倒也滿意。

  反正他現在在六盤水義軍中,用的最順手的就是巴山、漕少游和彭三三人。

  魚禾離開了魚豐身邊,就召來了巴山、彭三二人,一起準備入平夷縣城池的東西。

  魚禾既然決定偽裝成一個游商,那就應該裝扮出一副游商該有的樣子。

  六盤水義軍的物資并不充裕,所以能拿得出手的貨物不多。

  目前能讓魚禾拿出去換錢的,有軍備、鹽、馬匹。

  軍備上面有漢陽都尉府的標識和江關都尉府的標識,即便是磨損了標識拿出去販賣也會被人看穿。

  鹽鐵如今是官營。

  鹽拿出去了,不等販賣給百姓,平夷縣的官員恐怕就會帶人將他們盡數拿下,侵吞了他們的鹽和人。

  剩下的就只有馬了。

  漢、新兩朝,并不缺馬,所以對馬市的管束,并沒有宋朝那么嚴格。

  漢、新兩朝并不禁止販賣馬匹。

  所以魚禾決定充任一個馬商。

  魚禾挑選了六匹良馬,又挑選了十幾匹在趕路的時候受傷的馬,混在了一起。

  魚禾之所以挑了這么多馬,就是為了區別于平夷縣小吏和縣卒們騎的那些馬。

  平夷縣小吏和縣卒被他們宰了,平夷縣的縣尉遲早會知道。

  到時候肯定會派人追查一番。

  魚禾拿出的馬若是比平夷縣小吏和縣卒們騎的馬少、又或者數量相當,肯定會引起懷疑。

  魚禾挑選好馬以后,又找了一些干凈的粗布麻衣。

  帶了一些錢財,拿了一些肉干。

  一切準備就緒以后。

  出去尋找落腳的地方的相魁和漕少游回來了。

  二人臉上皆帶著笑意,看來收獲不小。

  “主公,少主,在西邊三里外,有一處荒村,我們可以在那兒落腳。”

  相魁見到了魚禾和魚豐,就興奮的將自己查探到的消息分享給了他們。

  “荒村?”

  魚豐疑問。

  漕少游點著頭道:“是一處荒村,沒有人煙,只有一群有些殘破的屋舍。”

  魚豐點著頭,問道:“周遭有沒有強敵,又或者是猛獸?”

  相魁和漕少游對視了一眼,齊齊搖頭。

  魚豐沉吟著道:“沒有強敵,也沒有猛獸,確實是一處不錯的落腳地。”

  魚豐緩緩起身,“我也去瞧瞧,你們讓人收拾好東西,我們隨時過去。”

  魚豐有點不放心,所以決定親自跑一趟。

  魚豐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回來以后,就告訴眾人。

  “那一處荒村,荒廢已久,除了屋舍年久失修外,并沒有其他的大問題。”

  魚豐說完這話,就招呼著眾人往荒村轉移。

  魚禾在這個時候,也該動身前往平夷縣了。

  魚禾在魚豐千叮嚀萬囑咐中,帶著相魁、巴山、漕少游,以及三個六盤水義軍的漢子,前往了平夷縣城池的方向。

  臨走的時候,張武喊住了魚禾,給了魚禾三十金。

  張武此前在六盤水得了三百金,招攬人手花費了一部分,剩下的都留在手里。

  張武只給了魚禾三十金,并不是因為張武吝嗇。

  而是張武清楚,財帛動人心。

  魚禾若是帶的金子多了,別人有可能會殺人奪財。

  魚禾拿了金子,帶著巴山、相魁、漕少游等人,坐在馬背上,晃晃悠悠的趕往了平夷縣城池。

  傍晚的時候,一行人抵達了平夷縣城池門口。

  平夷縣是一座小城。

  占地面積并不大,僅有三里地左右。

  城墻是用石頭和泥土混合著堆砌而成,僅有一丈高。

  守在城門口的縣卒,只有四人,正躺在低矮的城門洞子下打哈欠,對過往的行人置之不理。

  魚禾一行出現后,他們才勉強打起了幾分精神。

  魚禾看得出來,他們應該是覺得能從自己身上撈一點油水,所以才打起了精神。

  魚禾一行策馬到了城門洞子下,就被平夷縣縣卒攔下。

  魚禾跳下了馬背,陪著笑臉沖著四個縣卒拱了拱手。

  “幾位……有禮……”

  縣卒們一邊打量著魚禾一行,一邊散漫的問道:“打哪兒來的?做什么的?可有身份憑證?”

  魚禾取出了一些木制的符牌遞給了縣卒,笑著道:“小人等人是從巴蜀而來的游商。”

  魚禾遞出的符牌便是信物憑證。

  那是他問巴蜀逃難的那些老弱婦孺們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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