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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5 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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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島上,宋玉屏繃緊身軀,雙眼不時轉動,雖外在不顯,體內法力卻也緊緊鎖住丹田法器。

  她雖性格良善,但舍身飼虎這等事,還是做不來的。

  奈何。

  在葉飛花半是逼迫、半是哀求下,終究應了下來。

  一旁的薛綠衣,情況要比她好上不少,神情放松,盡量演繹著一個被俘弱女子的形象。

  薛綠衣本就重情義。

  若不然,她也不會舍棄真仙道弟子的身份,跟著王喬汐來云夢川。

  現今為了救出好友,也甘愿深入險境。

  面無表情的古若般立在一旁,他受傷不輕,氣息略顯不穩,健碩的體型也給人一種弱不禁風之感。

  三人所在,是一處荒島。

  島嶼周遭千里毫無人煙,加之沼澤遍布,瘴氣蒸騰,就連水上商隊也不會經過附近。

  某一刻。

  “唰!”

  一道如水遁光自水下躍出,落在三人近前。

  遁光散去,顯出滿臉褶皺的吳用。

  見到來人,宋玉屏心中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失望。

  采花賊名聲難聽,但風流之人最好還是有個出挑的相貌,若不然都配不上采花二字。

  至多是個賊罷了!

  吳用身材矮瘦,背部佝僂,滿臉皺紋,更有不少老年斑,單憑賣相就讓人心中反胃。

  “兩個?”

  “是。”古若般應該也是第一次見到吳用,聞聲點頭,大手伸出:

  “東西。”

  “給。”吳用甩手,扔來一個儲物袋,然后不等他檢查,身形一晃出現在兩女面前。

  “不錯。”

  垂首略作審視,他目泛詭異靈光,似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長袖一攏就把兩女給收了起來。

  不對!

  宋玉屏、薛綠衣同時暗叫不好,卻來不及做出反應。

  這一手顛倒乾坤的手段極其高明,她們只覺神魂一懵,還未回神就落入一片空蕩蕩之地。

  渾身法力,瞬間受制。

  意識迷迷茫茫,法力寂寂寥寥,身不知所在,魂不知所歸,就如身處無間之地一般。

  “嗯?”

  吳用一愣,似是察覺到什么,面帶疑惑。

  抬了抬衣袖,他略作沉吟,隨即搖了搖頭,最后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古若般,開口道:

  “再有人,再送。”

  “只要價錢給的足,沒有問題。”古若般點頭。

  “嗯。”

  吳用應了一聲,身形一晃落入水中。

  片刻后。

  葉飛花、莫求出現在島上。

  “往東去了。”

  葉飛花手拿一面古銅圓鏡,皺眉看著上面的靈光:

  “這人到底是誰,施展的神通竟能影響八懸鏡的感知,再遠些怕是就察覺不到位置。”

  要知道,她這八懸鏡最善鎖人氣息,提前做好準備的情況下,千里之地也可隨意最終。

  即使身如大陣,都能不受影響。

  而今。

  鏡面上靈光暗淡,極不顯現。

  “走吧。”

  莫求垂首,掃了眼鏡面:

  “跟上去再說。”

  “嗯。”葉飛花點頭,口中嬌叱一聲,八云飛遁施展,身化一縷云煙,朝前飛速飄去。

  莫求側首,看了眼呆呆立于原地的古若般,手一招,攝走對方身上之物,一縷火焰落下。

  “嘩……”

  人影化作火柱,熊熊燃燒。

  “啵!”

  洞穿一層屏障,吳用出現在水底一處洞府。

  面前的石門長滿青苔,更有諸多水下蔓藤滋生,遮蔽了洞府,也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他瞇起眼,大步前行。

  行至石門之前,也未停步,身形好似流水,融入其中,瞬間又在洞府內部顯露出來。

  洞府陰郁,終年不見日光。

  行至內里大殿,一個皮包骨頭的骷髏盤坐正中,聞聲頭顱微晃,幽幽眼眸直視看來。

  “少爺。”

  吳用停下身子,朝著骷髏點頭:

  “您醒了。”

  “咯……咯……”骷髏艱澀抬頭,張口聲音艱澀,如經久未曾修復的木門,咯吱作響:

  “老狗,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少爺言重了。”吳用輕嘆,音帶無奈:

  “我也是為了吳家血脈著想,既然你已無望道基,傳宗散葉才是少爺您應盡的責任。”

  “老朽這些年就是心軟。”

  他走過來,拿出一瓶丹藥,倒出一粒運勁渡入骷髏口中:

  “其實,早在你父親那一輩,我就該動手,也不至于現今吳家僅剩少爺您這一根獨苗。”

  這骷髏,赫然是玄火教傳人吳子聰。

  卻不知這一兩年,他遭遇了什么,偌大精壯漢子,竟然骨肉消融,成了現今這般鬼模樣。

  “你……呃……”

  吳子聰身軀顫抖,伸手欲要抓撓吳用,卻被輕易避開,只能費力喘氣,拼命怒瞪對方。

  “少爺,我是為您好。”

  吳用搖頭,屈指點出幾記,激發對方肉身的潛力:

  “這一年多來,你享盡了人間至樂,但有所需,老奴無一不應,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對了,今天又來了兩人。”

  說著,長袖一揮,兩女滾落地面。

  薛綠衣、宋玉屏重見天日,卻心頭發寒,即使知道身上的偽裝精妙,也不敢動彈分毫。

  金丹!

  面前這位其貌不揚的老頭,赫然是一位金丹宗師!

  兩人的心頭,一片冰冷,乃至絕望。

  本來想釣魚,卻不想竟引出來這么一個龐然大物,此番不止魚餌會被人吞掉,后面的人也未必能夠幸免。

  “你……”即使面前兩女千嬌百媚、如花似玉,吳子聰卻難提絲毫興趣,只是低吼:

  “老狗,我做鬼不會放過你!”

  “哎!”吳用輕嘆,搖頭道:

  “少爺放心,為了延續血脈,我會在你體內精元徹底枯竭之后,把你的魂魄打散融入后人血肉。”

  “這般,他們才能更加出挑,天生親近天地靈氣。”

  “至于變成鬼……”

  “您想多了!”

  此言落下,莫說被拘禁此地許久的吳子聰,就連躺在地上的兩女,聞之也不由心頭一寒。

  好狠!

  “綠……綠蘿?”

  陡然,薛綠衣聲音輕顫,看向角落里一個干癟的身影。

  那身影并不比吳子聰好多事,血肉消融,僅剩一層干癟老皮包裹著骨頭,身上不著片縷。

  活脫脫,一個骨架子。

  而在她的手腕上,一根暗紅細繩分外顯眼,也讓薛綠衣心頭顫抖,不可置信的開口:

  “是,是你嗎?”

  “嘩啦……”

  骨架輕顫,頭顱費力轉動,那一片死寂的昏黃渾濁的眼眸中,似乎顯露出異樣情緒。

  “綠蘿!”

  薛綠衣嬌軀一顫,眼眶熱淚涌現,一股難以遏制的怒火自心頭上涌。

  “原來你們認識?”

  吳用挑眉:

  “如此更好,留在這里做姐妹,也不寂寞,不過前提是你也能為少爺誕下一個血脈。”

  至于不能……

  角落里那是尸骨,想來就是下場。

  說著,他舉步上前,單手提起薛綠衣,把人仍在吳子聰身邊。

  隨即。

  自身上慎重取出一瓶丹藥,磕出一粒。

  “少爺,這陰陽合和丹是我從圣宗一位道友手里得來,可讓金丹宗師有機會結合血脈。”

  “就算是你這等模樣,依舊有機會。”

  金丹宗師精元穩固,想要留下血脈難之又難,這等大藥堪稱極品靈藥,此即卻用在吳子聰身上。

  “你……”

  “不!”

  “呃……呃……”

  吳子聰拼力的掙扎,奈何毫無用處,被逼著吞下大藥,肉身也回光返照般開始充血。

  更有一股熱血上涌,讓他雙目發紅,蠢蠢欲動。

  吳用面泛凝重,死死盯著他身上的變化,唯恐一個不慎,吳家最后的血脈就此中斷。

  宋玉屏躺在地上,雙眼緊閉,神念下沉。

  事已至此,恐懼也無用。

  唯有尋機一搏,方有一線生機,以兩人身上的手段,就算是金丹,也未必沒有機會。

  “呼……”

  薛綠衣也趁機閉上眼,沉下心,感受著丹田內緩緩旋轉的飛劍,體內法力泊泊流轉。

  某一刻。

  “彭!”

  石門陡然碎裂,一道人影沖入洞府。

  葉飛花!

  “誰?”

  吳用面色一肅,猛然回首,下意識護住吳子聰,待感知到來人之后,更是冷哼一聲揮手放出無窮烈焰。

  “區區道基,找死!”

  話音未落,他心中陡生警兆,來不及多想,身軀分化萬千,玄火教煙火千絲遁自發運轉。

  “唰!”

  “錚!”

  兩抹殺機在身側突兀浮現,劍光縱橫、流光交錯,壓抑許久的全力一擊突顯猙獰獠牙。

  這些,對于吳用來說雖然有威脅,卻也不算什么。

  一道火線,自劍光中出現,化作一條詭異蛟龍,大口張開無視金丹威壓狠狠咬向心口。

  重明火蟒!

  “好膽!”

  吳用雙眼一睜,口發怒喝,金丹之威毫無掩飾涌出,如重重大山,朝著幾女悍然壓下。

  更有烈焰咆哮,狂卷四方。

  “彭!”

  “噼里啪啦……”

  飛劍與之一撞,當即發出驚顫之聲。

  宋玉屏更慘,法器直接崩碎當場,體內法力一片混亂,咽喉一甜,口吐鮮血癱倒在地。

  倒是重明火蟒,竟能硬抗金丹之威,貼身肉搏數次,才被吳用幾記老拳給砸落在地。

  即使如此,竟也沒怎么受傷,尖叫著就要起身。

  卻被人一腳踏住,要來個烤蟒蛇。

  “住手!”

  陡然。

  面色發白的葉飛花出現在吳子聰身后,一手緊緊箍住他的咽喉,一手持劍在背后頂住他的后心:

  “要不然,我就殺了他!”

  “少爺!”

  吳用動作一滯,神情來回變換,張開的大手再難落下,身上的氣息也開始慢慢收斂。

  “哼!”葉飛花見狀冷哼,心中也不由一松:

  “閣下到底是誰?”

  “丫頭。”吳用雙眼收縮,死死盯著葉飛花:

  “把手上的人放下,老朽可以放你一馬,若不然……”

  “若不然又如何?”葉飛花美眸一凝,手中兵刃刺入背部,緊緊貼著吳子聰的心臟:

  “老東西,退后,若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他!”

  被人制住,生死難料,吳子聰竟然絲毫沒有惱怒,反而咯咯怪笑,咧著嘴看向眾人。

  似乎對他而言,生死已經無所謂。

  “你……”

  吳用面頰抖動,視線緩緩掃過眾人:

  “好手段!”

  “竟然能瞞過老朽的感知,了不起。”

  “不過……”

  他隱隱一笑: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老夫?”

  “我家少爺就算身死,留下一具尸骸,老朽依舊有辦法讓他的精血與爾等相融誕下子嗣!”

  說著,舉步就要上前。

  下一刻。

  他雙目陡然一凝,首次顯出驚慌之色,口中更是怒吼:

  “住手!”

  “轟隆隆……”

  山石震顫,吳用腳下的地面轟然炸裂,他面露猙獰,目泛驚恐,朝著下方一處密室猛撲而去。

  身未至,密室石壁已然消融,露出內里的場景。

  莫求背負雙手立于正中,面前兩個白白胖胖的娃娃被攝至半空,其中一個娃娃更是咯咯直笑。

  渾然不知,自己隨時都有可能喪命。

  孩子!

  幾人恍然。

  顯然,這個老怪物真正關心的并不是吳子聰,而是他身上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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