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慶離開后,蟲兒找到一個角落打開油紙包一看,赫然是十個熱乎乎的白面包子,一口咬下去鮮香流油,竟是肉包子,頓時美美飽食一頓,一臉的幸福感。
別看他身材瘦小,飯量卻不小,十個包子沒幾下就全干掉了。
陽光一出,隊伍也再次出發了,那位大胡子軍士沒有食言,蟲兒果然被安排去了看行李,鉆進行李車內坐在了一堆行李上,比昨天肯定輕松多了。
其實昨天一天下來,他也沒感覺到有什么累,精力一直還算充沛,看別人好累的樣子還有點奇怪。
殊不知,都是那三碗靈米飯的功效,他又不會練武消耗,也不會運氣吸納和熔煉靈氣,三碗靈米的靈氣都散入了他的四肢百骸當中,一個月不吃不喝都餓不死,走一天路消耗不了什么。
一天又一天過去,五天后,一行走出了列州境內。
一出境,迎面而來的是透著一股別樣氣勢的莽莽大山。
一出境便是透著神秘氣息的古冢荒地。
進入之前,眾考生就接到通告了,古冢荒地地域廣大,不出意外的話,要耗時半個月才能穿過,在此期間對大家的約束可能會比較嚴格。也是此番赴京途中唯一要在驛站居住的路段,沒辦法,路上沒有城鎮,只有開辟出的驛站。
當然,要落腳的驛站已有相關人馬打好了前站。
當參天古木出現在道路兩旁時,古冢地的詭魅氣息漸漸拉開了帷幕。
進入約莫一個時辰后,庾慶車內忽然有人指著窗外大喊,“那邊,快看,那應該就是列州方向進了古冢荒地的地標,看到了這個,就說明我們已經深入了古冢荒地。”
眾人腦袋紛紛擠在窗口往外看,庾慶也不例外。
路邊有一道峽谷,在峽谷盡頭,有一具巨大的暗灰色的不朽骸骨,幾乎與峽谷同高的骸骨,似乎以坐姿鑲嵌在了山體內,雙手好似扶著峽谷兩邊,就像坐在王座上的王,在等待進入峽谷里的人朝拜,威嚴懾人。
可惜路人只是從峽谷口子上過,沒人去朝拜。
“古冢荒地,巨人的陵寢之地,這就是傳說中為神仙效力的力士。”
言者語氣中滿是感慨,初見時強大視覺沖擊力的震撼感溢于言表。
庾慶也是初見,但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一旁騎馬經過的大箭師身上,考生們對眼前的奇幻景象充滿驚訝時,大箭師背在身上的弓箭卻已經掌握在了手中,提高了戒備的意味很明顯。
這讓庾慶心頭暗暗一凜,大箭師的舉動至少說明這一帶需提高警惕,這令他跟著提起了戒備之心。
當天無恙,一行平安順利抵達目的地驛站。
因環境特殊,途中實在是沒有其它休息的地方,一般人既不敢也沒能力在這路線上經營客棧,唯一能供正常人住宿歇腳的地方就是官方的驛站。因特殊情況,這條路上的驛站是允許官民共用的,返過來也能加大盈利將驛站維持下去,也因需求量大,所以此地的驛站功能和面積都頗大。
此驛站今天要擔負特殊職能,已不對外開放,只接待赴京趕考隊伍。
來往商旅都會在前前后后的驛站得到通知,要么摸黑趕到前面再前面的驛站去,要么提前落腳休息,前面那座驛站給再多錢也不會接待,自己看著辦,出了事不負責。
夕陽西下,晚霞漫天。
“好景還需險處尋吶!”
下車的考生們因眼前美景,不少人紛紛感慨,詩興大發,你來一句我來一句。
眼前是個很漂亮的客棧,周圍有一圈巨大的參天古樹圍了塊空地,客棧就坐落在這片空地上。外有奇峰秀水,參天古樹上還有很多樹屋,有人在樹屋外的棧臺上收取晾曬的衣服,紅霞渲染的那叫一個美。
一群書生們頓時繃不住了,紛紛要上去賞景,奈何不許,那上面甚至不是給他們住的地方,容易出事。
解送使傅左宣沒管那些書生,大步朝驛站正堂走去。
陪同在左邊的灰衣人,是司南府急派到列州的行走,負責參與考生保護事務,名叫金化海。
陪同在右邊的,頭發花白的老頭叫蔣一念,是列州軍方內部資格最老的大箭師,列州有近半的大箭師都是他的徒子徒孫。
驛站正堂外的臺階下,有一提前等候在此的黝黑漢子拱手道:“傅大人。”
傅左宣停步問:“情況如何?”
黝黑漢子道:“驛站方圓三里之內已經掃了一遍,暫無可疑。周圍已經布下暗哨,任何異常接近都會提前示警。整個驛站內外都已經施藥,蛇蟲鼠蟻不敢靠近。”
這位是列州軍方的人,州牧盧吉隗還是不放心古冢荒地這條路線,又命軍方派出了兩組隱蔽精干人馬,提前趕到考生隊伍要入住的驛站,將驛站及周圍采取全面的軍事手段管控布防。
黝黑漢子是第一組人馬的負責人,另一組已經在下一個目的地驛站休整和做準備,總之就是兩組人馬針對每天的落腳驛站交替準備,層層交替接應。
傅左宣頷首:“有勞了。”
“份內之事。”黝黑漢子客氣一聲便告退了。
傅左宣轉身面對左右二人,“蔣老,金先生,州牧大人雖加派了前哨拱衛,但咱們自己的防御還是不能松懈啊!”
蔣一念:“我這里會安排輪值,九名大箭師一班。”
金化海:“司南府會撒一部分人到驛站內外做暗哨潛伏,傅大人可高枕無憂。”
如他所言,一夜平安,未有任何異常發生。
一天又一天,一路看不盡的奇幻景致,橫穿古冢荒地的官道似乎也是個奇跡。
路上不時能看到巨人的骸骨,或荒棄山野,或半露在地面,眾考生已經漸漸見怪不怪了……
山麓深處,一山巔平頂之上,站著三男兩女。
并肩而立的一男一女正是當初在列州府城悅來客棧窺探牧府官邸動靜的“黑白雙煞”夫婦。
另外的兩男一女也都是妖修,披頭散發長了個鷹鉤鼻的瘦高個名叫高遠,一身白衣的光頭壯漢名叫江山,一身灰衣老態龍鐘拄拐的鳩皮老太婆沒有名字,人稱鼠太婆。
三妖是這古冢荒地的本地妖修,被黑白夫婦邀了來共謀大事,只是言語間有所不善,似乎不太高興。
五妖冷言冷語之際,一只飛鷹穿破陰云,從天而降,飛降至五妖頭頂時松開了爪子,落下一支竹筒。
高遠抬手,接了竹筒,當場打開,抽出一卷紙,翻看了其上內容后,看向遠方,深吸了一口氣道:“趕考的隊伍已經出發了,估計正午的時候就能到咱們預伏的地點。這大白天的…”抬頭看了看陰云密布的上空,“好在天公還算作美。”又偏頭看向黑白雙煞,“我實在不明白,考生集結之前你們為何不下手,非要等到大批人馬護送時硬撞個頭破血流?”
白蘭恨聲道:“非我們不想,而是那些狗官實在是狡詐。首先司南府在以某些考生為誘餌,設置了陷阱,何況沖進城里大打出手確實犯忌諱;再就是轉移考生的手段層出不窮,我們不可能在路上見人就攔,那是找死;最可恨的是,有人好不容易得手了,那些狗官居然公開消息說死者沒有報名參考,說不是考生,誰還能找他們核對不成?”
高遠冷哼道:“護送力量非同小可,一頭撞上去必然損失慘重,我勸你們夫婦一句,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黑云嘯哈哈笑道:“高兄不必擔憂,有三位相助,此事定能成功。”
白衣光頭冷哼道:“我可說好了,我只是協助,我的人不參與打打殺殺。”
黑云嘯:“有江山兄相助,那些大箭師便形同虛設,只要江山兄喚起鋪天蓋地的迷霧,便足抵千軍萬馬。打打殺殺的事由我三百弟兄上場,諸位只需鼎力協助便可,事后我也絕不食言,好處定與諸位均分。不過有些丑話我也要說在前面,誰若是說話不算話,陽奉陰違玩些表面花樣不肯出力,也休怪我跑去娘娘那邊說閑話!”
聞聽此言,高遠、江山和鼠太婆皆陰著一張臉不吭聲了。
棲霞娘娘的事三人也聽聞了,但三人并不想卷入這種事,就算知道了趕考隊伍要從古冢荒地過,也都準備當做什么都不知道。
說到底就一個原因,棲霞娘娘的實力遠不如司南府。
黑白雙煞是來打野食的,干完了就能跑,他們怎么辦?
他們三個在古冢荒地潛修多年,有了自己的地盤,地盤上也有自己的勢力和家當,多少年的心血才有這穩當,沒事找事在自己家邊上跟錦國最大的勢力作對,不是傻是什么?
只要一動手,立馬就要暴露,回頭司南府不將他們老巢給鏟平了才怪。
別說他們,但凡有地盤有勢力上點檔次的妖修基本上也都不會摻和這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有命賺沒命花的事,碰它做甚?
偏偏黑白夫婦就找到了他們,他們起先是不答應的,結果人家搬出了棲霞娘娘,就問你一句,是想在邊上看娘娘笑話還是愿意幫忙一起給娘娘出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