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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2章真田家需要清海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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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銀這邊越想越頭疼,他卻不知道松上紗榮看似軟弱的背后,早就安排好了后續方案,既不讓自己難受,也不讓圣人為難。

  有時候,上位者不是假糊涂,而是真被人糊弄。

  正所謂一人計短,二人計長,統御萬千子民,底下就有無數個心眼,君王就是徹徹底底的睜眼瞎。

  明里由與松上紗榮都已行動,松本香自然也沒閑著,她上門一番坦誠,讓清海無奈之余,也只能咬牙向自己的主君坦白從寬。

  西上野,箕輪城。

  池塘前,真田信繁燥熱不安,秋老虎的余威讓她恨不能跳下水池去,狠狠涼快涼快。

  但一旁的海野利一正用銳利的眼神盯著她,仿佛在說你特么的敢跳下去試試。

  真田信繁吐出一口氣,張開雙臂伸展腰肢,似乎想要掙脫開什么束縛一般,心里郁悶得很。

  今時不同往日,她已經是西上野之主,下越加地眾本莊眾效忠的對象,掌控會津四郡的神裔之母。

  就算她再想像當年那么放浪形骸,無視她人眼光,當個肆無忌憚的野猴子,真田家臣團也丟不起這個臉面。

  神裔真田名下領地石高已超五十萬石,是僅次于上杉武田北條三強藩的關東大大名之一,政治地位更是與三強藩比肩的斯波神裔。

  就這身份地位,家督如果還是猴模猴樣,家臣團非得切腹幾個,以勸誡主君維護武家之儀。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可現如今真田家已經穿上了鞋,還是貴不可言的好鞋,家臣團自然不能由著真田信繁的性子亂來。

  連信濃老家的真田昌幸母女,現在也是以神裔真田馬首是瞻,真田信繁也只能郁悶得當一個正常大名,再沒有什么個人自由。

  而比天氣更讓人煩躁的,是真田信繁手中這封書信。

  這封信是三好清海所寫,通過急遞從近畿以最快速度送到真田信繁手中。

  在信中,三好清海坦誠自己就是三好政康,并將飛田新地殺人事件的前后始末,以及松本香事后上門道歉之事坦白得清清楚楚。

  真田信繁派三好清海去近畿,那是為了參與斯波聯儲聯席會議,誰知道竟然鬧出這等大麻煩來。

  可事已至此,多言無益,只能是想辦法過了這關再說。

  海野利一說道。

  “我已經向伊三大師求證過,她坦言清海大師就是三好政康。

  另外,伊三大師想要見您。”

  真田甩甩頭,暴躁道。

  “不見不見,騙了老娘這么多年,現在想要為清海大師求情了?早特么的干嘛去了!”

  海野利一冷冷說道。

  “您這話可就不對了。

  當年伊三大師與清海大師只是想來關東避難,是您一力邀請她們出山相助,甚至還拍著胸脯不追究她們的過往,連問都懶得問一下。”

  真田信繁惱羞成怒道。

  “怎么?連六娘你也要替她們說話,連你也要來翻我老賬了?”

  海野利一冷靜道。

  “我只是提醒您,這件事從頭到尾,她們都不曾欺騙過您,是您一廂情愿給予庇護,是您主動給了她們承諾。

  這些年,她們兩人殫精竭慮為真田家做事,特別是清海大師主持的經濟工作,都取得了巨大成功。

  我之前還好奇,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化腐朽為神奇,想出干貨山珍,紡織木棉的發展路線來。

  如今亦是恍然大悟,原來是昔日的堺港之主隱居甲信山地,難怪對政務商務如此純熟。”

  真田信繁嘴角一抽,說道。

  “我知道清海大師的貢獻很大,不需要你刻意來提醒我。”

  海野利一搖搖頭。

  “我不是在贊美清海大師的政績出色,我是說真田家不能失去清海大師。

  真田眾以蛇吞象,以百人為軍拿下吾妻郡,西上野,如今又占據下越半境,會津四郡,石高超過五十萬,堪稱關東強藩。

  但您心里很清楚,真田家的統治其實不穩固,地方武家對我們并不服氣,只是懾于圣人的御令,真田眾的強悍之名,這才乖乖聽話。

  想要真正降服她們,將名義上的領地化為真正的真田領,真田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就必須依靠強大的經濟實力。

  甲信山區貧苦,多的是要吃飯不要命的山民,這是真田眾的優質兵員,也是我們最大的軟肋。

  給錢就賣命,沒錢怎么辦?

  沒有了甲信山區悍不畏死的山民,您拿什么震懾那些地方武家,怎么把她們吃干抹凈?

  授人以魚,不如授之以漁。

  指望一兩次意外的暴富,不如指望細水長流的經營更有意義。

  清海大師的經濟政策,能讓山民通過挖山珍,種木棉獲得收入,能讓她們牢牢記住真田家的恩情,與真田家的利益緊密連接在一起。

  現如今,武田殿下已經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常陸國,對甲信山區少有看顧。

  所以不僅僅是滋野三族,甲信山區的山民全只能指望您給她們帶來糧食,食鹽,布匹,帶她們過上富足的好日子。

  真田家的經濟活動已經和甲信山民的脫貧致富融為一體,這才是真田眾戰無不勝的基石,是真田家立足于世的根基。

  沒有人比山民更渴望富有,沒有人比山民更害怕貧窮,受過窮才知道有錢有糧的日子多幸福。

  誰能讓山民們吃飽喝足,衣食無憂,她們就愿意為誰流盡最后一滴血。

  如果我們因為畏懼圣人而放棄了清海大師,伊三大師也會對我們失望,她一定會出奔離開真田家。

  失去了這兩位經濟大師,真田家從哪里找人來替代她們的位置?

  山外那些居心叵測的奉行們,您敢信嗎?您敢用嗎?

  照我說,清海大師就是三好政康,這其實是一件大好事。

  因為除了真田眾,誰都不敢庇護她,誰都庇護不了她,她只有勤勤懇懇為真田家奉獻一生,才能保住一生平安。

  這樣的大才,用起來才放心。”

  真田信繁嘆了口氣,說道。

  “其實六娘你不必與我說這么多大道理,因為我從頭到尾就沒想過放棄清海大師。

  老娘說話一口唾沫一個釘,說過不追究過往,保她一生平安,就一定說到做到。”

  海野利一說的都是冷酷理性的政治邏輯,三好清海是真田家發展壯大不可或缺的助力,所以絕不能放棄她。

  而真田信繁不是海野利一,想不了那么復雜的事,真田信繁想保住三好清海的道理很簡單,那就是護短。

  滋野三族以及甲信山區這些山民非常排外,她們有自己獨特的山岳信仰,她們不信任山外人。

  山外人只會把糧食,食鹽,布匹以最貴的價格賣給她們,然后用最便宜的價格收走山民辛苦收集的皮毛,土特產。

  山內山外的恩怨延綿千年,這是地理條件,利益關系形成的排斥異己,根深蒂固。

  島國的小山頭文化本身就是很排外,山民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武田信玄在甲信山區浪費了大把的青春,以她的智慧都被這群排外的山民鬧得焦頭爛額。

  結果常陸國一到手,武田信玄頭都不回就去經營新領,一點不在乎會不會丟了甲信老家的民心,這就足以看出她對山民秉性的無奈。

  而真田信繁也很了解自己麾下到底是一群什么人。

  山民排外不假,但如果她們真把你當成了自己人,也是非常護短的。

  真田信繁當初在眾目睽睽之下,保證不追查三好清海的過往,并對她委以重任。

  現在,三好清海出事,如果真田信繁食言自肥,那么這隊伍以后就沒法帶了。

  作為山民領袖,真田信繁可以胡鬧放浪,但絕不能沒有擔當。

  不管是出于本性,還是為了維護團結,真田信繁都必須吞下這個死老鼠,保全三好清海。

  但是,怎么保全呢?

  真田信繁摸摸腦袋,無奈問向海野利一。

  “六娘,事已至此,為之奈何,你得幫我出出主意呀。”

  海野利一點點頭,說道。

  “這件事雖然麻煩,倒也不至于沒有辦法,我們必須做好兩點。

  第一,您可以私下對圣人坦誠清海大師的真實身份,但在官方層面,必須咬牙不認。

  清海大師不是三好政康,這是外人對真田家的污蔑,只要咬住這一點不認,這件事就有回旋余地。

  第二,請猿飛佐助幫幫忙,再通通霧影才藏的路子,看看能不能通過保密組的情報網找些猛料。

  松本香背后有高人,她和清海大師說的話中蘊含深意。

  現在,所有人都在盯著飛田新地的殺人案件。

  但如果有更猛的料爆了出來,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誰還在乎殺人事件這點小事,更不會在意殺人案件中的某個人證酷似三好政康。

  我想,松本香背后的人是希望真田家出手攪渾了水,她們才好渾水摸魚過關。

  而我們也不妨就順勢被利用一下,攪渾了水也是幫清海大師過關的關鍵所在”

  真田信繁苦著臉,搖頭道。

  “這事可不行呀。

  上次攻略西上野,我讓佐助幫忙偷了點情報出來,結果鬧得霧影才藏翻了臉,還導致圣人重罰了佐助,令她失去了斯波直臣的身份。

  現在的斯波家如日中天,霧影才藏與佐助都有美好的前途,我要再這么坑朋友,別說她們愿不愿意幫忙,我自己也是不忍心。

  眼看圣人就要成就斯波天下,只要好好跟著圣人賣力干,猿飛佐助與霧影才藏最差也能給子孫后代留下中高階武家的世職家業。

  這時候讓她們徇私,只怕圣人震怒,害了朋友。”

  海野利一搖搖頭。

  “您想岔了,我沒有說讓您私下找她們幫忙爆料,她們完全可以向圣人匯報,經過圣人允許之后再幫您的忙。

  總之,她們負責在背后傳遞資料,圣人不用出面,就由我們真田家來做這個惡人,來攪渾這潭水。”

  真田信繁的腦子卡了一下,一時沒聽懂,直到她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脫口而出道。

  “你的意思是說,圣人也希望攪渾了這潭水?”

  海野利一冷冷一笑。

  “我們攪渾了水是為了過關,是想救走清海大師脫離這個暴風眼,而圣人,他卻是想要渾水摸魚的那個人。

  松本香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您覺得圣人舍得用松上紗榮給長野業盛,原田宗時陪葬嗎?”

  真田信繁呵呵一笑。

  “這怎么可能,松上紗榮畢竟是上過圣榻的姬武士。

  為兩個外人殺死自己的女人?圣人多情重情,我絕對肯定他下不去手的。”

  海野利一點點頭。

  “我看這個飛田新地殺人事件是多有古怪,圣人的反應不似常理。

  不過是死了兩個不大不小的高階武家,圣人卻要逼著神衛徹查到底,這事本身就很是古怪。

  依我之見,圣人應該是另有所圖吧。

  讓猿飛佐助,霧影才藏帶話給圣人,是私下替圣人分憂,還能順利救回清海大師,何樂而不為呢。”

  真田信繁患得患失,說道。

  “可是萬一我們算錯了呢?

  如果圣人不愿意保密組給我們提供資料,他不是想渾水摸魚,就是單純想查清楚殺人事件的始末。

  那我們該怎么辦?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清海大師深陷其中,莫名其妙死在這件事里面吧?”

  海野利一看向真田信繁,緩緩說道。

  “為慎重起見,我懇請您前往近畿,如若事有不諧,您拼著不認清海大師的身份,也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

  清海大師對真田家的未來太重要了,我們不能失去她。

  真田眾本就是一群混不吝的山民野人,您曾幾次因為頂撞圣人而受罰,也不多這一次。

  小殿下馬上就要滿五歲了,按制應該進入藍衣眾學習,您親自帶小殿下去近畿,也是有理有據。

  到時,可見機行事。”

  真田信繁摸摸鼻子,笑道。

  “能名正言順鬧一鬧也好,這些年可是憋死我了。”

  海野利一瞥了眼興奮的真田信繁,隱約看到了她當年的猴樣,于是語氣中帶著警告。

  “我會與您一同前往。

  請您牢記,這是最后的手段,如非必要,請勿發飆。”

  真田信繁聳聳肩,嘆道。

  “知道了知道了,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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