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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4章出戰表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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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銀笑著點頭道。

  “你做事穩妥,我很放心。

  今天就先到這里吧,春耕結束之時,近幾斯波領所有中高階武家要在多聞山城舉行一次大評議。

  評議上我會提及上洛之戰,河內討伐,以及斯波忠基金等要事,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尼子勝久伏地叩首。

  “嗨!”

  聽到這兩件惡心事,義銀已經沒有了繼續客套的心情。

  說完正事,他勉強喝了幾口茶湯,便匆匆結束了茶會。

  隨后,尼子勝久與山中幸盛一起告退,商量河內討伐軍事宜。而義銀還得耐著性子寫信給各方,敲定這件事。

  北河內,飯盛山城。

  此城,當年是安見家居城。這一代的家督安見直政與游佐信教共謀,奪取河內國。

  這兩家皆是畠山高政麾下,妄圖背棄畠山宗家,安見家得北河內,游佐家得南河內。

  游佐信教弒殺母親游佐長教,將這黑鍋丟給畠山高政,然后飄然撤到南河內,坐觀幕府與三好家對抗,收漁翁之利。

  足利義輝當時就看出了問題,但出于大局考慮,只得看著畠山高政吞下這只擅殺忠臣的死耗子,讓游佐信教逃過一劫。

  而安見直政就沒這么好命。

  斯波義銀打完大和之戰,起兵救援幕府軍。他以十五姬突襲飯盛山城城門,攻下城池,將反叛的安見家滅門,震懾宵小。

  戰后,飯盛山城與北河內之地被義銀通過幕府運作,移交給三淵家,由三淵家長女,北河內守護代三淵藤英支配。

  此時,城內居館偏室中坐著三人,乃是和泉細川家督元常,三淵家督晴員,以及三淵藤英。

  三淵藤英惴惴不安看著母親三淵晴員,三淵晴員正在看信。

  半晌,三淵晴員狠狠將信拍在案牘上,指著三淵藤英罵道。

  “看看你干的好事!”

  見三淵藤英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讓她這個母親肝火更旺。

  龍生九女,女女不同。三淵藤英與細川藤孝這姐妹倆,真有天壤之別。

  也不知道是從小分別生長在兩家,潛移默化的教育問題,還是天賦差距實在太大。

  細川藤孝智勇雙全,手段圓滑。而三淵藤英卻是愚鈍木訥,遠不如妹妹聰慧敢為。

  細川元常在旁看得搖頭。

  三淵藤英再不成器,也已經是北河內守護代。三淵晴員像是訓孫女一樣訓斥她,太不體面。

  她不得不出來打圓場,說道。

  “晴員,你別太生氣。藤英做事謹慎,謀而后動,也不算是錯。

  御臺所信中,到底說了什么?”

  三淵晴員冷笑不止,說道。

  “姐姐你自己看吧,看看這混賬給我們找了多大的麻煩!”

  細川元常說的好聽,但三淵晴員自己生的種,自己清楚。

  三淵藤英哪里是謹慎,后動?她根本就是畏縮,不動!

  畠山高政是幕府地方實力派的一份子,又是名正言順的河內守護,還是因為起義佐幕遭到襲擊。

  她被游佐信教偷襲打敗,逃亡北河內。三淵藤英就算做做樣子,也該出來匡扶正義,撂幾句狠話。

  可她倒好,對逃亡的畠山高政不加安撫,對下克上的游佐信教不聞不問,就像是又聾又瞎。

  這么一個大把柄落在外人眼中,遲早要出事的。

  這不,斯波義銀的信中用詞嚴厲激烈,幾乎是指著三淵藤英的鼻子,責罵她尸餐素位。

  三淵晴員對女兒罵罵咧咧的片刻時間,細川元常已經一目十行看完了來信,皺著眉頭想著心事。

  細川三淵兩家的關系很深。

  當初三淵家絕嗣,和泉細川家次女入繼三淵家,便是三淵晴員。

  細川元常沒有孩子,三淵晴員將次女細川藤孝過繼給細川元常,以后好繼承和泉細川家業。

  細川元常與三淵晴員這對姐妹,細川藤孝與三淵藤英兩個女兒,可謂是各司其職,一個蘿卜一個坑。

  她們之間的位置都是固定的,誰都替代不了誰。這才能少了內部的爭權奪利,真正是一家人一條心,同舟共濟。

  雖然當初,細川藤孝把細川元常趕去勝龍寺城養老了一段時間。但這是細川三淵兩家臣團的共同意愿,細川元常也明白不能計較。

  而這一次,三淵藤英的做法是蠢了點。

  就算你不想幫畠山高政,但樣子得做足了,不能落人話柄啊。

  如今倒好,舉義佐幕者被奸人所害,旁人全當笑話看,這不是打幕府的臉嗎?就算不出兵,放幾句狠話把場面兜住也好。

  也難怪回歸近幾斯波領的御臺所得知此事,氣得不顧體面,破口大罵。

  三淵藤英不要臉,幕府也要體面。都像她這么辦事,以后誰還會把幕府當回事?

  細川元常壓著心里不滿,先勸道。

  “晴員,罵人解決不了問題。

  藤英,你來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淵藤英垂頭喪氣,看了眼一臉嫌棄的母親,嘆道。

  “三好上洛,淀川干系三好軍的補給線安全。

  從四國趕來,接替三好長逸進駐攝津國的三好康長,早就重兵布防芥川城。四國精銳對北河內虎視眈眈,防著我破壞淀川水運。

  京都事變,幕府內外各家都在觀望,我北河內不過十余萬石動員力,哪里是三好家的對手?

  我不愿意當出頭鳥,可畠山高政卻毅然起兵。她不但自己起兵,還傳檄四方,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要起義,上洛佐幕去。

  這家伙就是故意的,她的本領不過數萬石,動員所有力量也沒多少軍勢,自然殺不過淀川,打不過三好康長。

  她是想借上洛之事邀取清名,為自己積累政治本錢,可她卻把我給害慘了。

  她的檄文傳到芥川城,三好康長便開始動員軍勢,向我北河內之地壓來。

  在此同時,游佐信教攻破了畠山高政的動員軍勢,畠山高政跑來北河內避難。

  南有游佐信教,北有三好康長,南北兩面不懷好意盯著我北河內之地,我怎么敢隨意表態?

  若是事有不諧,南北兩軍夾擊,我就算守住了北河內,領地也是一片狼藉。

  為了一個不自量力的畠山高政,打得我三淵家領地滿目瘡痍,何苦哀哉?”

  三淵藤英吐著苦水,三淵晴員也不罵了。細川元常不禁點點頭,這話有理。

  畠山高政是光腳不怕吃虧,但細川三淵兩家卻是時時刻刻面對著三好家的強大壓力,如坐針氈。

  當初兩家的家臣團排斥細川元常,把她趕去養老,就因為她不愿意與斯波家走得太近。

  可要是沒有斯波義銀這個足利軍神震懾,細川三淵兩家拿什么抵擋咄咄逼人的三好家?

  所以,大家只好請細川元常這位腦子不清醒的家督,去勝龍寺城冷靜冷靜。

  這次三淵藤英的做法,也是一個道理。

  細川三淵兩家的根本利益就是保護好自己的領地,別再像上次三好長慶入侵近幾,把和泉國打成一片廢墟,和泉細川家差點滅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三淵藤英又怎么愿意重蹈覆轍,冒著北河內之地丟失的危險,被畠山高政這個敗家女拖下水呢?

  三淵晴員嘆了一聲,對女兒說道。

  “也是苦了你了。”

  細川元常亦是認可。

  細川三淵兩家,是傳統的幕府武家。在她們心中,自家利益是第一位的。

  幕府的體面要維護,沒有幕府,就沒有和泉細川家支配地方的正統名分。

  但若是與自家領地這一根本利益相比,幕府的體面也要靠邊站。

  三淵晴員一直罵女兒蠢,但這次,她的做法還真不算錯。

  可斯波義銀那邊,怎么辦?

  三淵晴員看了眼姐姐,細川元常瞇著眼思索,緩緩說道。

  “藤英之舉,是為了家業考慮,做得對。

  但這件事,可以做,卻不能說,御臺所那邊總要給個交代。”

  為了家業,萬事可為,但嘴上還得掛著仁義禮信。

  明面上,細川三淵兩家是一心忠于將軍,維護幕府的好武家,怎么可以為了自己的私利,罔顧幕府大義呢?絕不可能!

  三淵晴員明白細川元常的意思,她也在躊躇此事,說道。

  “藤孝為足利義昭殿下奔波勞碌,沒想到義銀孩兒。。御臺所回來得這么早。

  如今他對我們兩家已經有了成見,這次來信很不客氣,若是不能讓他滿意,只怕。。”

  三淵晴員現在已經不敢再像以前那般稱呼義銀孩兒,把他看作一個有出息的晚輩。

  在關東打下偌大名聲,手持御白旗回歸近幾的斯波義銀,上洛一戰,迅速擊潰盤踞南近江數百年,讓足利幕府一直沒辦法的六角家。

  這一戰績實際上是織田信長的功勞,但近幾武家又怎么看得起尾張的鄉下人,自然全算在斯波義銀這個足利軍神的身上。

  如今他的威望如日中天,三淵晴員也不敢倚老賣老,口氣越發恭謹。

  細川元常搖頭道。

  “御臺所威武,我們的謀劃已經失敗。好在他沒有撕破臉與我們計較,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藤孝從南近江來信說,御臺所不愿意看到幕府地方實力派內訌,還是有意愿團結大家的。

  可畠山高政這件事,才是真的讓他懷疑我們值不值得團結。所以,現在說什么都晚了,最重要的是負起責任來。

  藤英,你是北河內守護代,畠山高政是你的上官。

  這次的事,你做錯了。馬上去她的臨時居所,向她道歉,一定要得到她的諒解。”

  三淵藤英鞠躬受令,然后遲疑道。

  “畠山高政如今寄于北河內籬下,受我庇護,想來她也不敢提什么過分的要求。

  只是御臺所所言,要在春耕后組建河內討伐軍,征討逆賊游佐信教,這會不會影響我們參與上洛之戰?

  和泉國,北河內都已經開始準備,春耕之后就要北上參與上洛之戰。此時改弦易轍,對南河內動手,不太合適吧?

  事情總要分個輕重緩急,三好家盤踞京都,弒殺將軍的大逆之徒必須嚴懲,這才是幕府武家現在的第一要務。

  我們不如上書御臺所,請他暫緩討伐游佐信教。等上洛之戰打完,再徐徐圖之。”

  細川元常嘆道。

  “藤英,你錯了。

  若是我們不討伐游佐信教,那么連參加上洛之戰的資格都沒有,還談什么第一要務?

  三好家本就是御臺所的手下敗將,這次上洛又是人心所向,眾志成城。

  三好家在山城國內人生地不熟,天時地利人和皆無,拿什么抵擋御臺所的雷霆一擊?

  你要明白,上洛之戰是大家爭著去搶功,不是替御臺所分憂。

  你說輕重緩急,在御臺所心中,什么是輕緩?什么是重急?

  三好家是御臺所的心腹大患嗎?三好長慶死后,三好義繼昏庸無能。三好家已是冢中枯骨,不足為慮。

  御臺所現在最擔心的是幕府再立之后,他的地位是否穩固,他還算不算幕府地方實力派的領袖。

  首當其沖,就是我們細川三淵兩家,還服不服從他這個領袖。

  藤孝為足利義昭前后奔波,已經引起御臺所不滿。藤英你又對畠山高政的佐幕挫敗,無動于衷。

  對御臺所而言,搞清楚我們是不是還靠得住,才是當務之急。”

  三淵藤英一聽,頓時急了。

  若非斯波義銀,北河內十余萬石領地這么大個餡餅,怎么能砸在三淵藤英頭上?

  如今斯波義銀犯了疑心病,不對,這都算不上疑心病,細川三淵兩家的確是兩頭下注,引起了他的反感。

  和泉國是和泉細川家的傳統領地,地位穩固。可北河內之地卻是義銀一手送予三淵家的,萬一他動了其他心思,三淵藤英豈能不怕?

  她急忙問道。

  “這可如何是好?”

  細川元常看了眼三淵晴員,見她也是神色惶惶,暗自搖頭。這對母女就是命好,能力是真的平庸。

  她寬慰道。

  “如今之際,唯有打好南河內一仗,洗清我們的嫌疑,才是上策。

  御臺所的意思很明確,干掉游佐信教,就可以既往不咎,允許我們出陣上洛之戰。

  這時候,我們只有一心一意加入河內討伐軍,全力攻滅游佐信教,方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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