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院，五門。
五門，滿分。
李和臉上的笑容僵了那么一瞬，后面兩位數院的老師也齊齊沉默。
尤其是剛剛說任謙全部95分以上過免修的那位，表情更是精彩。
他嘴巴動了動，沒說話，又抬了抬膝蓋，想拔腿就走。
這地方好像待不下去了。
沈知謹眼底蘊了幾分笑意，溫聲道：
“雖然考過了，但李院長說的對，態度很重要。”
沈璃點頭：
“嗯。”
后面物院的老師“嘖”了聲：
“沈院長，沈璃已經在咱們自己院的六門考試里全拿了滿分了，數院這邊也考的‘還行’，這態度——還不夠好啊？”
眾人齊齊屏息。
——就是！要是這還不算態度好，那什么才算好！？
李和好后悔，為什么剛剛要多嘴問出那一句？
還有什么，比在一節高數課上，聽一個物院的學生匯報自己拿下了數院五門免修考試滿分更讓人難受的？
關鍵這話題還是他先提的！
數院這邊考的最好的就是任謙，全院上下的老師們原本都高高興興的，畢竟出個這樣的學生挺難得的。
可現在，這份快樂打了個大大的折扣。
李和甚至覺得這堂課也聽不下去了——聽什么？聽沈璃數考了多少門滿分嗎？還是聽物院學生是如何在數院的地盤直接將他們碾壓的？
正在這時，上課鈴聲響起。
沈知謹道：
“我們去后面聽吧。”
李和：“哦。”
一行人就在這古怪至極的氣氛中，坐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
沈璃和陸淮與也往這邊走來。
好在這是個大教室，每一排的座位都很多。
或許是為了方便，幾位老師坐在了靠左的幾個位置，和沈璃以及陸淮與隔開了一個過道。
方教授往李和幾人那邊看了眼，忍了又忍，才克制住將他們趕出去的沖動。
自己丟人就算了，還偏偏要挑在他的課上？
方教授覺得自己現在就是脾氣太好了。
他喝了口茶，去了去火。
算了算了。
仔細想想，沈璃這學期就剩下他這一門數院的課要上了，他肩上這擔子，可太重了。
要是連他也破防了，那數院可真是輸的不要太慘。
想到這，方教授又喝了口茶，幽幽一嘆。
哎，人吶，能力越大，責任越重啊！
直到方教授開始上課，教室里的氣氛才慢慢恢復。
隱約有竊竊私語聲從前面傳來。
“大佬就是大佬！物院六門滿分不說，數院這邊五門也是滿分！”
“這什么人啊？真是的，非逼著我跪下喊霸霸？”
“我決定了，以后臨考前就去拜拜學神。菩薩不一定渡我，但學神法力無邊，一定可以渡我！”
“給我留個地兒，我一起拜。”
“哎，你們剛看見數院院長那幾人的表情沒？可太精彩了哈哈哈哈！你說他們有什么想不開的要在沈院長父女面前提成績？李院長還問哪一門滿分？學神直接一個絕殺哈哈哈哈！”
這堂課基本都是物院的學生。
所以大家剛剛看了那一場戲，都很歡樂。
李和閉眼扶額。
他也想不通，他剛剛到底是在干什么！？
他怎么能忘了，沈璃是沈知謹的女兒！
他忍不住看了眼旁邊的沈知謹。
這直接被無情團滅的感覺，真是熟悉而酸爽。
當初沈知謹念的西京大物理系，但數院所有考試的第一，永遠是他。
準確點說，只要是有沈知謹參加的考試，所有人都只能爭第二。
李和嘆了口氣。
沈知謹聽聞動靜，側眸看來，似是思索了片刻，隨后語氣客觀而平靜的開口：
“看來兩院加強交流確實挺有效果。”
李和：“”
我現在說中止你能答應么？
陸淮與往椅背上一靠，姿態慵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
“阿璃，你說的不錯，方教授的課確實很有意思。”
沈璃一愣，扭頭看他，不太明白他怎么忽然發出這樣的感慨。
這不是都已經跟著上了一學期了？
陸淮與下頜輕點，認真道：
“所以，一節課都不能缺。”
沈璃看著他空蕩蕩的桌面：
“二哥，你一個從不帶課本的人，說出這話，真的很沒有可信度。”
陸淮與和她對視，迎上小姑娘水潤茫然的桃花眼，笑了。
他提醒道：
“阿璃，你有沒有算過，你以后還有多少節課可上？”
本來他能陪著上的就不多，這以后就更少了。
嗯，還不一定爭的過沈知謹。
沈璃眨眨眼，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忍不住翹起唇角，眼睛彎了起來。
她拿起筆，在書上的空白處寫下一行字。
——陸淮與，你好斤斤計較。
陸淮與看到這行字，微微挑眉。
下一刻，他握住她的手。
熨帖的溫度瞬間將她包裹，力道不容拒絕。
沈璃心臟用力跳了下——沈知謹就在他們左邊啊！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瞬間覺得好像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抬眸，睜圓了眼睛：陸淮與！
陸淮與好像完全不在意，握著她的手，又在下面寫了一行字。
沈璃下意識看了過去，忽而一頓。
他借她的手，寫道：
沈糖糖，那你多少錢一斤。
寫完這一句，他很快松開了她的手，又靠回椅背，像是什么都沒做一樣，再次恢復了那副慵懶散漫的模樣。
沈璃耳尖微紅。
過了會兒，陸淮與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
“哦，對了。”
他略微坐直了些，微微俯首，再次靠近她耳邊。
他的呼吸滾燙，落在耳畔，像是星火墜落。
隨后，他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低聲笑道：
“我可以盤算盤算家底兒，要是傾家蕩產就能買回來，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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