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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3章 又遇飛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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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彌漫在陰冷空氣間的沸血馀溫將陳牧漂泊的意識一點一點的拉回。

  當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在一片深林里。

  深林一片陰暗,細碎的光點透過葉枝灑落在地上暈著血紅色的暗光,給人以莫名的壓抑。

  灰霧在悠然飄蕩,宛若薄煙一般縹緲不絕。

  “這地方好熟悉……”

  陳牧面露疑惑,仔細觀察著四周。

  下一刻,他猛然想起這地方他曾經來過!

  活死人林!

  當初與夏姑娘在夜妖世界,為了在上千妖獸的圍攻下拼出生路,他爆發了體內的小宇宙,結果昏迷了好幾日。

  而在昏迷期間,他的魂體便出現在了這個叫‘活死人林’的神秘地方。

  后來還是正巧遇到了無頭將軍‘飛瓊’,得以離開。

  “得,又回來了。”

  陳牧嘆了口氣,意識到現在的他應該是魂體,真身還在外界昏迷著。

  也不知道薛采青得救了沒有。

  陳牧環顧四周,仔細回想上次離開的方向。

  但身處在這片薄霧彌漫的陰暗深林根本尋不出任何印象,索性陳牧憑著直覺朝深處走去。

  林間的陰風有些冰寒。

  樹梢青葉起伏,凋零的落葉在地上隨意翻飛,一股類似于腐尸的腥臭氣味隨處彌漫。

  很快陳牧又看到了一具具熟悉的尸人如雕塑般站立在樹木旁。

  他們頭頂的紅色花鮮艷無比。

  上次陳牧沒敢觸碰他們,這次也一樣盡量避開。誰知道會不會突然把這些沉睡的尸人給吵醒,然后上演一出喪尸大逃殺。

  此外陳牧自從上次離開后,便一直認為東州和風華城的‘尸人事件’與這個活死人林脫不了干系。

  可惜一直沒能調查。

  如今得知夜妖世界是觀山院老祖蘇仙與他的紅顏月神共同創造的,或許可以從觀山院那里入手調查。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陳牧還在深林內。

  不過周圍彌漫的薄霧倒是稀薄了不少,光線也不再如先前那樣陰暗壓抑。殘葉沙沙作響,與枝干摩擦蕭蕭雜雜之聲,匯成一片嘈雜卻讓人顯得安逸的樂符。

  漸漸的,霧氣徹底消失不見。

  當層層枝葉被撥開,陳牧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座清澈的泉池前。

  讓他驚喜的是,池邊臥著一道熟悉身影——

  是一匹馬。

  棗紅色的馬威武不凡,戴著銀白色盔首,渾身透著一股子冷峻,在光線的沐浴下表層猶如血涂。

  陳牧認得這匹馬,是飛瓊將軍的坐騎!

  也就是說,飛瓊將軍也在這里。

  這一刻陳牧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心情格外激動,只要有飛瓊將軍在,他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

  陳牧快步朝著馬兒走去,正準備開口喊叫時,身體頓然僵住。

  他看到了飛瓊將軍。

  對方依舊是無頭的狀態。

  只不過此刻對方正站在泉池中間,雙手結著一道神秘法印,像是一尊石雕靜靜的俏立著,周身環繞著一縷縷瑰血色的詭異氣息。

  可讓陳牧尷尬的是,對方并沒有穿衣服。

  全身赤果。

  瓷白的膚肌在柔和的光暈下像是上等的極品白綢,無一絲瑕疵,又像是被陶瓷鑄造成的精致人偶。

  可因為缺少了螓首,整個氛圍格外的詭魅森冷。

  頗有一種暗黑與暖色交織在一起的畫面。

  陳牧一時不知該怎么辦,尤其岸邊的汗血寶馬發現了他的存在,鼻息間噴出哧哧的霧息。

  陳牧神情訕然,揮了揮手當是打招呼。

  好在馬兒認出了陳牧,并沒有沖過來給兩大逼兜蹄子。

  陳牧撓了撓頭,目光又忍不住看向泉池,仔細觀察發現這水池與尋常并不同,表層清澈平靜,下方卻沸滾著血水。

  而飛瓊明顯是站在血池里,吸收里面的血氣。

  也不知過了多久,水池下的血水漸漸平息不再沸騰。

  飛瓊緩緩放下結著法印的雙臂,朝岸邊走去。每走一步,她身上便會自行浮現出部分盔甲。

  從腹部、到雙腿……

  上岸后,她的頭顱也出現了。

  陳牧上次便見過對方有頭顱時的模樣,聽飛瓊說只要是在空間世界內,她可以自行顯露出來。

  興許是剛剛吸收了血氣的緣故,她的雙目透著一片魅紅色。

  三千發絲的末梢,也暈染著血色。

  “怎么又來這里了?”

  正當陳牧猶豫該怎么打招呼時,對方卻漠然開口。

  顯然,飛瓊早就感應到了陳牧的到來。

  望著從馬背上取下方天戟的女人,陳牧下意識后退了兩步,干巴巴的笑道:“那個……我也是剛到,最近這個眼睛腫脹的厲害,什么也看不清楚……剛才認了半天才猜測是您。”

  女人神色淡漠,將方天戟放進泉池里清洗。

  兩人陷入沉默。

  看著方天戟鋒利锃亮的刀鋒,陳牧站立不安,干咳了一聲說道:“飛瓊前輩,您這么也在這里?這地方看來您很熟悉啊。”

  “這里也算是我的家。”

  飛瓊淡淡道。

  陳牧哦了一聲,繼續好奇詢問:“關于這個地方你似乎對我隱瞞了很多信息,如今咱們再次相遇,你能不能回答我幾個問題?”

  “太子找到了嗎?”飛瓊反問。

  見陳牧怔住,飛瓊唇角掀起一弧冷諷:“上次你可是給我保證過,說一定能找到太子。”

  “目前還沒確切下落,不過我查到了不少線索。”

  陳牧笑了笑,將關于真假太子被龍西掉包等線索講了出來,又說了一些自己的推測。

  當然,這時候陳牧并不知道龍西已經被自己的火銃給崩了,只是對飛瓊再次立下保證:“我懷疑龍西躲藏了起來,或者被囚禁了。只要找到他,就能查到真太子的下落。”

  飛瓊將方天戟清洗后重新掛在了馬背上,詭魅的眸子瞥向陳牧:“問吧。”

  陳牧放下心來,開口道:“當初東州城與風華城的尸人事件想必你也知曉,是不是與這活死人林有關系。”

  “是。”

  “活死人林是如何來的?”

  飛瓊并未回答,踩著馬鐙跨上馬背,朝著陳牧伸出了手示意對方上馬。

  陳牧倒也沒矯情,上馬后很自然的抱緊了對方的腰部。

  這一次飛瓊并沒有策馬奔騰,而是慢悠悠的朝著右側一條小道走著,回答了男人的問題:“這地方原本是朝堂的一處秘密之地,剛才你在林間看到的每一具尸人都是曾經被判了死刑的重犯。”

  陳牧眼皮一跳:“朝堂設立這地方的目的是什么?”

  “你猜?”

  “秘密制造一支活死人軍隊?”陳牧給出了大膽的猜測。

  飛瓊抿了抿粉唇沒有言語。

  陳牧又問:“我曾抓到過七個葫蘆妖,他們的爺爺就被關押在朱雀生死獄內,我見過那老頭,通過詢問,得知他曾經是先帝從四海九州秘密召集起來的煉藥師之一,風華城的蠱毒就有他的參與。”

  “那些蠱毒其實都是從這地方調配出去的。”飛瓊說道。

  陳牧疑惑:“這地方屬于夜妖世界,朝廷竟然可以來去自如?上次我可是費了好大勁才出去的。”

  “這地方以前是有主人的,只要她愿意,誰都可以自如進出。”

  “主人?是誰?”

  飛瓊撥開擋在面前的一根枝葉,淡淡道:“白雪兒。”

  “雪兒公主!”

  陳牧這次真的驚訝了。

  這個答案是他未曾預料到的,畢竟在他印象里,白雪兒一直是一個處在弱勢的受害者,很容易讓人同情她的遭遇。

  沒想到,竟然在夜妖世界的活死人林擁有主人的身份。

  只是讓他不明白的是,白雪兒為何會讓大炎朝堂在這種地方搞如此滅絕人性的實驗。

  傳聞中的她不是很善良嗎?

  或許猜到男人所想,飛瓊道:“白雪兒的確很善良,雖然沒到什么不踩踏螞蟻的地步,但對世界萬物生靈,她都賦予了一定的包容善心。即便是妖物,她也希望人們可以放下偏見,和平共處。天龍法師的‘上善為妖’理念,便是受了她的影響。”

  “既然如此,為何讓朝堂制造出活死人林?”

  陳牧皺眉。

  飛瓊無奈嘆了口氣:“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據我的調查,她應該是和某人達成了什么協議,具體內容無人知曉。”

  “這么說來,外界流傳說新王后迫害白雪兒公主的傳聞是假的了?”

  陳牧腦中似有一道亮芒隱隱浮現。

  仿佛之前被自己遺忘的某條線索在這一刻重新喚醒。

  飛瓊搖頭:“不是假的,新王后確實想殺了她。至于殺她的動機,應該不是什么美貌嫉妒,有其他的原因。”

  提到新王后,陳牧猶豫了下,便索性將自己在皇宮內探查到的所有情況都告訴了對方,包括被他驅魔的神秘女人以及被囚禁的真王后。

  饒是性格沉穩的飛瓊在聽到這些事后,內心也是頗為震動。

  “新王后被掉包了……”

  飛瓊細長的柳眉擰起,喃喃道。“難不成白雪兒是因為知道現在宮內那位王后是假的,所以才會被追殺?”

  “這個原因很合理。”陳牧點了點頭。

  飛瓊拉住韁繩,沉思了好一會兒扭頭盯著男人,神色怪異:“你倒是挺信任我的,任何事情都不隱瞞。”

  陳牧笑道:“從直覺來說,你確實很值得信任。”

  陳牧這話倒不是恭維。

  雖說和眼前這個女將軍沒多少親密交集,但心底卻對對方很抱有好感,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想追我?”飛瓊忽然戲謔道。

  陳牧被嗆的咳嗽起來,擺手苦笑:“雖然我這人多情,但我口味很正常,性趣也沒那么重。”

  “玩蛇都不怕,還怕玩靈體?”

  “咳咳咳……”

  陳牧繃不住了,抱拳表明自己的態度。“這個不是一回事,在下對前輩那是很純真的敬仰,絕無半點猥褻之心。如果前輩想玩點花活,我倒是可以介紹一位老實兄弟給你玩。”

  陳牧并非是在刻意裝君子。

  且不說對方無頭,就算身軀完好他也沒多余精力去應對,畢竟身邊還有好幾個妹子沒去開采呢。

  飛瓊笑了起來,也不再逗弄對方,回歸了之前話題:“這個假王后有些本事,但那位真王后的話也不一定可信。她既然讓你進入觀星壇幫她脫困,說明她確信你一定能找到囚禁她的陣法。”

  陳牧認同:“這個我也很奇怪,觀星壇如龐大的迷宮,她怎么就那么肯定我能還她自由。”

  “說明她知道你的與眾不同。”飛瓊道。

  這話一出,陳牧愣住了。

  一道電光劃過腦海。

  他將腦中殘余的一些信息仔細梳理了一遍,神色漸漸變得凝重:“我想,我可能猜到一些了。”

  “猜到什么?”飛瓊面露好奇。

  陳牧沒有答話,而是問道:“能不能帶我離開這里?”

  “呵,你這不是廢話嘛,不然我現在要帶你去哪兒?”飛瓊白了一眼,旋即揶揄道:“上次你來這里,是因為救女人。這次又不會是為了救女人,才來到這里的吧。”

  本以為自己說的是玩笑話,可看男人沉默,飛瓊頓時無語了:“還真是啊。”

  “一個朋友……呵呵。”陳牧尷尬一笑。

  飛瓊搖了搖螓首,好心提醒:“自從這片活死人林被遺棄后,只有魂體才能進來,說明你的魂魄已經驅離了身體,而且還是兩次。你別以為可以輕松回去,若次數多了,你可能真的要成孤魂野鬼了。”

  “那你呢?”

  “我本來就是活死人,自然可以隨意進出。”

  “可你跟那些尸人不一樣。”

  “沒錯。”飛瓊眼神不知是慶幸還是黯然。“當年我知道自己會被斬首,所以提前服用了蠱毒打算拼一把,幸好老天保佑,保留了一絲魂體。沒有變的跟他們一樣,如野獸似的。”

  “所以你現在是有身體的,雖然無頭,但蠱毒可以保證你的尸體不被腐壞。”陳牧恍然。

  隨即他又問道:“那你的頭呢?”

  “被人收藏了。”

  “……收藏?”陳牧以為聽錯了耳。“這玩意也有人收藏?”

  飛瓊哼了一聲:“天底下變態的人多得是。”

  聽到這帶有‘歧義’的話語,陳牧神色頓時無比怪異,大腦已經想象到某位飛瓊的追求者把心愛女神的頭顱帶到家里收藏,然后……

  “你知道誰收藏了嗎?”男人經不住八卦心理。

  “當今太后。”

  “啊?”陳牧當場陷入了懵逼狀態。

  這跟想象中不符啊。

  難不成太后也是一個背地里喜歡玩花活的女人?

  飛瓊幽幽道:“開個玩笑,其實她是代為保管。當初我知道自己會被殺,所以希望她能幫我保護好尸體,免得被喂了野狗。可惜發生了一些變故,她只找到了我的頭顱。”

  陳牧松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啊,不過太后為什么要幫你?”

  “為了還情。”

  “還什么情?”陳牧像個好奇寶寶。

  飛瓊眼神復雜:“當然是許貴妃的情,當年她在坐上皇后之位前,我家小姐也是很照顧她。其實我也并沒奢望那女人會幫我,畢竟她的心機很深,權力欲望很大,沒想到還是有點良心的。”

  良心……有個毛良心!

  盡管屬于太后一個陣營的成員,但對那老女人陳牧始終抱有怨言。

  說任何事都算計。

  算計娘子,算計他……沒完沒了。

  “既然知道是太后保管了你的頭顱,為何你不去索要,給自己按上。”

  陳牧看不明白。

  飛瓊像看白癡一般看著他:“突然腦子被驢給踢了?怎么變這么蠢。你以為皇宮是我想進就能進的?再說,砍下的頭怎么按?”

  “天外之物不是有修復能力嗎?”陳牧攤手。

  “呵,好聰明啊,可你讓我上哪兒找天外之物?找到后誰能控制它。”飛瓊滿臉不屑。

  陳牧這才意識到對方并不知道他有天外之物。

  似乎自己也從未說起過。

  陳牧想了想,一臉認真道:“我會去跟太后索要前輩的頭顱,我也會努力幫前輩修復身體。”

  本想嘲諷兩句,但扭頭看到男人眼里的真摯,飛瓊神色柔和了幾分,苦澀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再說,太后也不一定會把頭顱還給我,那女人……除非你有本事把她騙上床,否則她永遠都會以利益為先。”

  “把太后騙上床這本事我還沒有,除非她腦子抽了來倒貼。”

  陳牧很誠實的搖頭。

  而且即便是倒貼,他也不見得有興趣,畢竟整天躲在簾子后面誰知道長的好看不好看。

  這跟薛采青不一樣。

  薛采青是他近距離接觸過的,哪怕戴著面紗也知道女人容貌不會差多少。

  反觀太后因為地位的懸殊,距離太遠。

  距離產生美,可大多都是丑的。

  飛瓊笑道:“所以啊,你先別操心我的破事了,早點找到太子才是要緊事。”

  “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陳牧目光灼灼的盯著女人動人側顏。“有傳聞說,在許貴妃入宮冊封之前,她去了雙魚國一趟。當時雙魚國的靠山王是她的舅舅,她去雙魚國的目的是什么?你一直在她身邊,應該知道。”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

  飛瓊語氣又變得冷淡了一些。“你是想問,許貴妃是不是為‘雙魚玉佩’去的,目的是為了復制未來太子。我可以告訴你,并不是。

  當然,太子后來有沒有被復制,這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小姐當初是為了探究自己的真實身世,才去雙魚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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