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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今夜新娘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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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鏤花門扇在巨力撞擊之下轟然破開。

  陳牧沖入屋內,吊在屏風上的風鈴,發出悅耳的叮咚細響,伴隨著桌頂豆焰微光微微搖曳。

  人呢!

  陳牧環視一圈,屋內沒有半個人影!

  跟進來的老鴇也傻了眼:“人怎么不見了,我記得采青明明回來了啊,根本就沒離開過。”

  陳牧來到窗前,發現窗戶是內扣的,說明對方沒有跳窗離開。

  床榻上褪下的衣物還在。

  梳妝臺上,還放著首飾……

  細細思索之后,陳牧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俯身看向床底。

  果然,床底一位女人靜靜的躺著,雙目緊閉。

  一動不動。

  不是薛采青又是誰。

  奇怪的是,她身上并非是平時所穿的素雅裙衫,而是一件稍有些不合身的大紅石榴裙。

  鮮艷的像火一樣。

  凄艷的像血一樣。

  這是柳香君平日里最喜歡穿的衣服。

  “這女人不會……”

  陳牧心頭狂跳,連忙去查探對方的脈搏。

  但手指還未搭在對方細嫩如雪的手腕上,就聽到一聲疲憊空洞的聲音:“讓我安靜一會兒。”

  陳牧身子僵住,緊繃的情緒頓然松弛下來。

  差點嚇死老哥我。

  望著女人眼角早已干涸的淚痕,陳牧嘆了口氣,抬頭對老鴇說道:“你先出去吧,我陪她。”

  老鴇神情復雜,默默離開。

  隨著房門輕輕合上,一切又歸于安靜,安靜的仿佛是被世界遺忘了似的。

  陳牧沒有說話,靠在墻壁上怔怔發呆。

  要是有根煙多好。

  時間如流水慢慢消逝……也不知過了多久,女人聲音幽幽響起:“死亡是什么感覺?”

  “什么?”

  “我曾經差點殺了你,所以我想知道,瀕臨死亡是什么感覺。”

  何止殺了我,你已經殺了陳牧了。

  男人苦笑。

  察覺到女人話語中所韻藏著的心死寂滅情緒,陳牧意識到這女人可能已經有了求死的念頭。

  薛采青是一個偏執狂。

  如果她覺得一切都不值得留戀,便很難有求生的信念。

  陳牧想了想,淡淡道:“想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嗎?我可以給你演練一下。”

  演練?

  女人眼中浮現出一抹疑惑。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男人突然一把將她拽出床底,然后騎坐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好好感受。”

  陳牧雙手捏住女人修長的脖頸,緩緩用力。

  薛采青沒有掙扎。

  她緩緩閉上了死灰般的眼睛,似乎任命一般,體會著被死亡一點一點吞噬的感覺。

  男人的指間力道越來越大……

  漸漸的,女人已經無法正常呼吸,她的雙手和雙腳開始下意識抽搐擺動,腹部挺起。

  雙目因為缺氧而充血……

  直到強烈的窒息感徹底摧垮了她求死信念后,女人開始掙扎起來,極為強烈。

  陳牧不為所動,過了十秒才放開她。

  “咳咳咳……”

  獲得自由的剎那女人下意識翻過身子,捂著喉嚨,口中不停的咳嗽和干嘔,大口喘氣呼吸。

  晶瑩細膩的脖頸上布著一圈刺目的青紫之色。

  “現在體會到瀕臨死亡是什么感覺了吧。”

  陳牧很粗魯的扯起她的秀發,冷冷道,“你以為當時老子好過?而且水淹比掐死更為痛苦,要不我給你再試試?”

  說著,陳牧拽著她朝水盆而去:

  “如果我沒推理錯,當時柳香君是被袁杏兒她們先摁在水盆里活活溺死,然而才丟進水里的。

  那可是最為痛苦的,你一定很想嘗試,來,我讓你嘗嘗!”

  “不要……不要!”

  薛采青尖叫著拼力掙脫出來。

  縮在墻角簌簌發抖,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聲音嗚咽。

  昔日的冷靜、淡漠、無欲無求、甚至于天塌不驚的情緒全部消失不見,只剩下柔弱和恐懼。

  此時的她像個無助的孩子,讓人憐惜。

  陳牧望著哭泣的女人,唇角卻泛起一絲笑容。至少暫時,讓這女人產生了對死亡的恐懼。

  人一旦有了恐懼,再下決心就很難了。

  陳牧蹲到她的面前,輕輕撩開散亂的長發,語氣柔和:“有時候死亡并不代表解脫,那只是逃避。至少你也要為香君活下去,對吧。”

  女人低聲啜泣著,白色的面紗滲出血跡,想必是咬破了嘴唇。

  “再說,人家兩口子好不容易團聚,你又跑去當電燈泡,夾在他們中間合適嗎?到時候香君還不得怨你,那女人估計會叉著腰罵你沒眼色。”

  陳牧開玩笑道。

  雖然薛采青聽不懂‘電燈泡’是什么意思,但這句并不好笑的笑話卻讓她破涕而笑。

  因為這確實符合柳香君的性子,她一定會罵的……

  “要不借給你肩膀?”

  男人話剛落下,女人便撲了過來,抱住他放聲大哭,所有壓抑在心里的情緒全都爆發出來。

  當然,陳牧不覺得對方會因此喜歡上他,畢竟百合最難轉變。

  她只是一個需要借助發泄的伙伴而已。

  回到家里,已經是天色至暗時分。

  精致小巧的庭院內,搖曳的燭火將廳堂的四壁映照得亮如白晝,暈著點點溫馨。

  廊檐屋下,靜靜的坐著一個女人。

  白裙如雪。

  夜風陣陣吹過,如墨的青絲婆婆起舞,宛若畫里定格的仙子,一時讓陳牧看呆了眼。

  “夫君,你回來啦。”

  看到陳牧后,白纖羽恬靜的面容綻放出美麗笑容,明艷不可方物。

  剛走到男人身前,忽被對方一把抱在懷里。

  白纖羽能躲開的。

  同樣也能輕易掙脫。

  然而她并沒有躲,也沒有掙扎,任由對方靜靜抱著,眼波里回映著漫天星光。

  “娘子,我想死你了。”

  陳牧低頭,在女人脖頸間深深嗅了一口,仿佛所有的沉重一掃而空,只想抱著女人,永遠……永遠的抱著。

  感受到男人由衷的情感流露,白纖羽臉蛋暈紅,同時又有些復雜。

  欣喜、迷茫、感動、幽怨……

  不過聞到夫君身上別的女人香味,白纖羽芳心泛起些許酸澀與惱意。

  本來讓他早點回來休息的,結果這么久才回家,如果不是冥衛調查到他去了鞠春樓,還以為又出了什么事情。

  “娘子,還是你最好,世間千千萬萬女子,都抵不上你的一根頭發。”

  聽著男子直白情話,剛剛生出的酸澀幽怨頓然化為烏有,女人雪脯怦怦直跳,渾身燒的厲害。

  夫君啊。

  這張嘴真是被糖水浸過。

  不過對方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僵住了。

  “今天見了一個老妖婆,是什么四大冥衛里的朱雀,我發誓,我這一輩子都沒在女人面前那么害怕過,那時候我是真的最想你了。”

  對于自家娘子,陳牧也不顧忌什么,訴說著郁悶的心情。

  “感覺就像是別人欠了她二百五似的,戴著一張破面具還以為自己長得美怕被別人看到。

  以我的經驗來看,這種女人絕對是個丑八怪,渾身冷冰冰的,心理很不健康……”

  白纖羽粉拳緩緩攥緊。

  她努力呼吸了幾次,擠出迷人的笑容:“夫君,青蘿已經做好飯菜了,我們一起去吧。”

  聽到‘飯菜’這兩次,陳牧肚子頓時咕咕叫了起來。

  一天沒吃東西了,早癟了。

  陳牧揉了揉饑餓難耐的肚子,拉起她柔滑的小手:“那就趕緊走吧,吃飯要緊。”

  飯桌上。

  望著狼吞虎咽、仿佛三年沒吃過飯的丈夫,白纖羽又是心疼,又是無奈:“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其實我本來不餓的……”

  陳牧一邊吃著,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但剛才聽到青蘿做好了飯菜,就忍不住了。”

  “謝謝姐夫夸獎,說明我的飯菜很好吃。”

  青蘿笑嘻嘻的說道。

  “你做的飯本來就很美味,天上佳肴不過如此。”陳牧端起一大碗湯猛猛喝了一大口,“主要我今天……咳咳咳……”

  陳牧被嗆到了,嗆得眼淚都迸發出來。

  “夫君!”

  白纖羽急忙起身輕拍著他的后背。

  “姐夫你沒事吧。”

  青蘿也嚇得拿起手帕,擦著陳牧胸前被濺到的湯汁,幫忙拍背。

  “青蘿,快去倒杯涼水。”

  “哦哦。”

  “鑷子……快……我好像被魚刺卡住了……”

  “夫君你別亂動。”

  “姐夫快喝醋!”

  “別添亂,醋不管用……”

  “青蘿你把手指伸到夫君嘴里干什么,快取出來!”

  三人手忙腳亂,這場景分外搞笑,卻也堆疊出點點溫馨。在這個平淡寂靜的夜里,儲存為一段美好的記憶。

  屋外月色清冷,一片涼寂。

  屋內,燈火暖暖。

  若干年后,也不知道這段記憶是否會被翻起,或者……永遠遺忘在時光的角落里。

  如水的月光籠罩著幽靜的庭院。

  吃飯晚膳后,陳牧與白纖羽來到葡萄架下,默默遙望著天上星光,享受著難得安詳。

  “不出意外,你夫君我就要正式步入仕途了。”

  陳牧摟住女人的香肩,笑著說道,“以后你和青蘿,就可以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

  “我家男人還真是有本事啊。”

  望著男人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樣,白纖羽唇畔咬著笑意,故意調侃。

  “那是,你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帥,最聰明的人。”

  陳牧絲毫不知道‘謙虛’二字如何寫,哼哼道,“可惜沒個系統外掛,否則當個皇帝玩玩也不錯。”

  “夫君慎言!”

  白纖羽變了臉色,連忙提醒。

  陳牧滿不在乎道:“沒事,這里有沒有冥衛怕什么。”

  白纖羽搖了搖螓首,轉而好奇問道:“你說的系統外掛是什么?”

  “怎么說呢,就是秘密法寶。”

  陳牧含糊解釋。“我在想,如果我有個厲害法寶,瞬間成為絕世高手,這天下都是我的,到時候所有美……咳咳,所有人臣服于我。”

  “看來夫君還是想著天下美女。”白纖羽一臉幽怨。

  “什么美女,在我眼里娘子才是最美的。如果我當了皇帝,以后必定讓你當皇后……”

  “好了,好了,別說了。”

  見丈夫越說越荒唐,女人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很是無奈。

  如果是其他人如此胡言,現在早就被她關入大牢,生不如死了。這夫君啊,真是口無遮攔。

  “沒必要這么謹慎的。”

  來自現代社會的陳牧對于皇權并無太多敬畏,在家里都不能調侃,那活著多沒勁。

  白纖羽板起俏臉:“夫君,你若是再敢胡言,妾身要生氣了。”

  “行,我不說了。”

  陳牧撇了撇嘴,轉移話題,“也不知道這次能封到什么官,皇帝那邊我是不奢望了,太后應該會看重我。另外縣太爺之前說,刑部的于鐵頭對我也挺關注……”

  “要不……”

  白纖羽心下一動,欲要開口,可是想了想,最終還是作罷,“現在猜也沒用,等過幾天自會揭曉。”

  “倒也是。”

  陳牧仰頭長吐了口氣,將身旁妻子摟緊了一些。

  不管是什么官,只要能保護好娘子就行。

  女人猶豫了片刻,將螓首輕輕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怔怔注視著幽深的夜空:

  “相公,我感覺……我好像喜歡上你一點點了。”

  “就一點點嗎?”

  “也許……只能一點點。”女人聲音里透著無盡哀傷。

  玄武的話時刻縈繞在她的耳畔。

  是啊,朱雀是不能與其他男人有感情的。

  她當時也是這么想的。

  所以自成親以后,與陳牧始終保持著距離,以平常心過日子,等到官復原職就讓對方寫一紙休書。

  可現在卻變成了這樣……

  該怎么辦啊。

  她是真的、真的舍不得離開自己的夫君。

  女人很苦惱。

  陳牧聲音飄忽幽然:“娘子,我會努力努力的往上爬,終有一天,我會八抬大轎再娶你一次,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白纖羽是我陳牧的老婆!獨一無二!”

  “噗哧!”

  本該感動的女人卻笑了起來,粉頰紅彤彤的,眼波里春風悄染:“不可能的。”

  “為什么?”

  “因為……”

  白纖羽忽然掙脫出來,起身轉了一個圈,罕見的以少女般的調皮姿態對陳牧說道,“我才不會嫁給你。”

  “可你現在已經嫁給我了。”

  “錯,是你嫁給了妾身。”女人帶著笑意,假裝一副很兇的模樣,“遲早有一天,我會休了你!”

  身為小白臉的陳牧,倒也無法反駁。

  “就算你休了我,我也會娶你。”陳牧語氣堅定。

  “那就看你本事咯。”

  白纖羽背負著手,慢慢朝后走去,一點一點的拉開兩人的距離,笑著說道,“你追不上我的。”

  女人一語雙關。

  陳牧想要起身去追,腰部酸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只得呲牙坐下。

  “夫君。”

  女人忽然停下腳步,嬌軀半隱在黑暗中,聲音傳來,“千萬不要喜歡上那個女人。”

  “誰?”

  “朱雀使。”

  “我有毛病吧,喜歡她?”陳牧無語道。

  女人眼眸里閃動著光芒,又仿佛是淚光:“她是一個很壞很壞的女人,是天底下最惡毒、最冷血的女人!所以你千萬,千萬不要喜歡上她,答應我好嗎?”

  “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喜歡上那個女人。”

  見老婆似乎很嚴肅,陳牧趕緊豎起手指。“我只喜歡你。”

  女人吃醋的時候一定要順著她。

  “好,你不能食言。”

  一顆淚珠兒悄然滑落,于黑暗中無聲墜落在地,濺出美麗的花朵。

  白纖羽展顏一笑:“夫君,今晚我有禮物送給你。”

  禮物?

  陳牧一愣,剛要詢問,卻發現對方已經轉身離去,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風吹影動,簌簌作響。

  茂密的枝葉間傳出夜鳥的凄凄鳴叫。

  回味著妻子的話語,陳牧一顆心忽然悸動起來:“該不會……有什么福利吧。”

  忍著腰間的酸痛,陳牧站起身子。

  一定是福利。

  否則今晚對方的情緒為何會那般敏感。

  想到此,陳牧呼吸急促起來,搓了搓手:“先去洗個澡,今晚必須展現男人的風采。”

  腳步剛動,忽然眼睛余光捕捉到一樣東西。

  是一方手帕!

  靜靜的掛在不遠處的矮樹枝葉上。

  陳牧走過去取下手帕,疑惑不解:“娘子的?”

  他放在鼻息間聞了兩下,卻無任何味道。

  “估計是青蘿那丫頭洗完后不小心被風吹到了這里。”陳牧也沒在意,將手帕放入懷中,朝著房間走去。

  夜風似乎更急了一些。

  撫過小院,搖晃著院里的叢叢樹木,吹得窗欞簌簌作響,

  來到房前,屋內燭影閃動。

  陳牧輕輕推開門扇,淡淡的檀香氣息撲入鼻息,隱隱間似乎還夾雜著一絲酒香。

  “這是——”

  男人目光定格在了桌子上。

  桌上是鋪著一片大紅長布,上面放著果盤、點心、糖果、花生以及大紅蠟燭。

  最引人注目的,卻是那張‘喜’字。

  紅的猶如女兒家羞澀的臉頰。

  “相公……”

  一道含羞帶怯的幽幽聲音傳來。

  陳牧扭頭望去,頓時瞪大了眼睛,一顆心噗噗跳動起來,不斷吞咽著唾沫。

  只見床榻前,端坐著一位女人。

  女人身著紅色嫁衣,頭上蒙著大紅蓋頭,搖曳的身姿在影影燭光之下格外唯美嬌艷。

  原來這就是福利!

  此刻的陳牧心都要爆炸了,激動的差點沒原地來個三百六十度托馬斯大回環。

  洞房!

  娘子竟然要與我洞房!

  陳牧渾身上下每一處細胞瘋狂跳動,他慢慢走上前,看到梳妝臺上放著一根秤桿。

  秤桿用紅紙包裹,是用來挑紅蓋頭的。

  “娘子,這禮物想必你準備了很久吧,太讓為夫驚喜了,你放心,此生我一定不會負你。”

  陳牧拿起秤桿,深呼吸了口氣,輕輕將蓋頭慢慢挑起。

  尖細白皙的下巴……菱兒似的豐潤小嘴……小巧的瓊鼻……清澈如湖水的眸子……

  隨著蓋頭慢慢揭開,一張巴掌大的姣美玉靨浮現出來。

  她是那么的美。

  好似天上的仙女下凡。

  然而陳牧卻愣住了。

  一股極冷的寒意從腳底一路爬上了腦門,脖頸汗毛豎起,頭皮似乎要炸開。

  “相公……”

  女人眸子閃著盈盈光澤,纖纖玉手輕撫著自己的臉頰,“我美嗎?”

  轟隆!

  窗外電閃雷鳴,就像有一萬個鐵球在洋鐵板上滾動。

  襯著女人的臉頰格外慘白。

  這不是白纖羽!

  陳牧嚇得連連后退,望著女人熟悉卻又陌生的臉頰,喉嚨里擠出了三個字:

  “柳!香!君!”

  這女人不是別人,而是死去的柳香君!

  這一刻,陳牧腦袋一片空白。

  不對!

  柳香君絕對已經死了!他可以一萬個肯定!

  那這女人是誰?

  為何會出現在他的房間內?

  陳牧頭腦開始眩暈,眼前似乎有層層霧霾彌漫,他晃了晃腦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究竟是誰!”

  “咯咯……”

  女人一步步朝著他走來,鮮紅色的嫁衣此刻顯得格外詭異,“相公,是我啊,你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夫君!”

  隱隱間,一道急切的聲音模糊傳來。

  是娘子的聲音!

  陳牧一怔,想要大喊,卻發現喉嚨被堵死了一般,發不出半點聲響。

  “相公,你說過要陪我一生一世的,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女人腳步輕盈。

  她臉上的血肉開始一點一點的剝離,皮膚開始干涸,一顆眼珠子垂落下來,脖頸處開始鼓脹……

  剛剛還嬌媚動人的美女,此刻盡變得陰森可怖。

  陳牧嚇得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往后爬去,一瞬間他仿佛被人放干了全身的血液,臉色蒼白的可怕。

  屋內的桌椅開始逐漸腐朽,墻壁斑駁結上了蛛網……

  桌上的‘喜’布滿了灰塵、果肉全部腐爛。

  “相公,陪著我好嗎?”

  女人笑著,詭異的笑著,伸出干涸黑色的爪子探向陳牧。

  陳牧腦袋愈發昏沉。

  顱底迸出、針攢冷刺般的疼。

  就在女人手指觸碰到他臉頰的瞬間,陳牧一咬牙,拿起旁邊一把剪刀,狠狠刺向自己的脖頸!

  鮮血噴濺而出!

  “呼!”

  睡夢中的陳牧驀地睜開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氣,額頭布著密密麻麻的冷汗。

  眼前一片黑暗。

  耳畔是娘子均勻的呼吸聲。

  是特么噩夢!

  極致的緊張過后,陳牧松了口氣。

  此刻他的后背完全被冷汗浸透,仿佛從水里打撈上來似的,就連雙腿都還有些發顫。

  “怎么會有那樣的噩夢,媽的!”

  陳牧一邊暗罵著,一邊摸索出身邊的火折子,放到嘴邊輕輕一吹,微弱的火光燃起。

  然而就在火光燃起的下一刻,他臉上表情陷入了呆滯。

  脊背再次發麻。

  面前是一塊木板。

  一塊很寬很長的黑色木板,遮蓋了他的上空。

  陳牧艱難轉動頭部,旁邊依舊是木板,散發著腐朽陳舊的氣息,而且頭部旁還有一些首飾。

  這些都是用來陪葬的首飾!

  棺材!

  此刻的他竟然躺在棺材里!

  夢!一定是夢!

  陳牧用力揪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襲來的疼痛卻讓他大腦徹底宕機。

  為什么會這樣?

  既然不是夢,那身邊怎么有娘子的呼吸聲……

  陳牧瞪大了眼睛。

  “相公……”

  一只蒼白的手慢慢附上他的臉頰,耳畔傳來了女人幽怨卻冰冷的聲音:“你答應過香君……要陪一生一世的。”

  這是柳香君的墓!

  “救命!救命!救命……”陳牧用力敲打棺木。

  聲音透過棺木,卻穿不透厚厚的土壤。

  仿佛永遠被埋在地下。

  墳墓之外,一道道閃電如掛起的葉脈狀的金樹銀線,將漆黑的天幕抽離的支離破碎。

  大雨傾盆而下,被重新掩蓋過的土壤混合著泥水緩緩而流……

  墓碑被沖刷的極為干凈。

  透過森白電光,可以清晰的看到‘柳香君之墓’幾個大字,而在旁邊,則有一行小字:

  一生一世!

  (作者的話:這章六千多字,本來是打算后半部分明天再寫,因為后面有點恐怖,害怕嚇到一些讀者,但實在剎不住車,又怕明天又失去感覺,索性寫了下來。

  不會為了的限制而刻意去堆疊情節,保證每一章都是值得訂閱。

  所以還是希望大家能訂閱一下,首訂還不錯,到了一千。可惜后面人就少了,估計只是貢獻了第一章訂閱,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這章算是正式開啟下一個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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