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一道道的端了上二樓。
小二們只能在二樓轉彎的地方,把酒菜給侍女們,讓她們端上去。
趙戈是沒有身份陪柳銘淇吃飯的,所以他到了下面,重新擺了一桌,請蔣虎和席瞰他們吃喝。
眼看著沒有什么事情,到處都是自己人,兩人也就在靠近樓梯的地方坐下,慢慢的吃喝起東西來。
趙戈這樣混江湖的人,招呼往來都是很厲害的。
在他眉飛色舞的說段子之中,蔣虎和席瞰他們也漸漸的放松了下來。
當然了,四處的侍衛們卻沒有半點放松。
說是沒有放松,實際上也不可能。
因為外面有數百自己人在,所以在外面沒有動靜之前,他們都不會多么緊張。
所以在看著一群伙計們忙來忙去的,甚至是端著一個個的壇子擺來擺去,他們也沒有管。
趙戈是背對著大廳這邊的,自然沒有看到,看到了他也沒有在意。
倒是席瞰,眼睛看著一個伙計,已經抱著大大的壇子,在周圍不遠處放置,重復了三次,而且這樣做的人還不只一個,起碼都是七八個人,心中疑惑了起來。
“喂,你們抱著的是什么?”
席瞰站了起來,指著不遠處的一個伙計:“過來,拿給我看!”
趙戈喝了一點酒,扭頭過來看到,順口道:“哦,將軍,這是我們的酒壺,他們喜歡提前準備放在大廳里,客人需要的時候就可以快速的給他們送去。現在他們是在準備晚上的酒席所用吧!”
趙戈不以為意,但不過趙戈卻有一句話沒有說。
那就是這樣的提前擺放方式,是幾個月之前,新來的那位副掌柜提出來的,之前是沒有過的。
聞言之下,席瞰的臉色稍微的一松。
可是多年的繡衣衛生涯,讓他并沒有徹底放松:“拿過來,我看看!”
“好的,大人!”
這個伙計猶豫了一下,抱著壇子朝他走來。
蔣虎并沒有察覺出什么不對勁兒,趙戈就更不用說了,他還準備待會兒繼續和這兩位京里來的高官聯絡感情呢。
席瞰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沒有特別的注意。
畢竟這個伙計沒有表現得有任何的不正常。
然而,就在伙計距離他們只有五步左右的時候,忽然間,伙計用力的拋出了手中的壇子。
席瞰和蔣虎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想要躲開,卻已經來不及了。
“吧嗒!”
壇子砸在了桌子上,破碎出來之后,無數的水花濺落到了三人身上。
“你踏馬……”
趙戈大怒,下意識的就想要痛罵這個伙計,但卻看到伙計摸出了一個火折子,閃電般點燃了來。
“不好!”
也就是在這一刻,席瞰才反應了過來。
濺到自己身上的根本不是酒水,而是粘稠的黑色液體。
這種東西席瞰當然見過。
“火油!?”
見過更多的蔣虎驀的脫口而出,也是閃電般的拔出了精鋼刀,邁步刺向了這個伙計。
但是伙計不躲不閃,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瓶子,瓶子外面掛著一張布,就著火折子一點,驀的就點燃了開來!
“畜生!!”
這東西蔣虎更加熟悉。
他肝膽欲裂的大喝了一聲,精鋼刀已經砍中了伙計的腦袋。
“噗……”
伙計的腦袋飛了出去,但是比他腦袋還要提前飛出去的,還有那個地獄雞尾酒。
“轟轟轟……”
地獄雞尾酒砸在了桌子上,來不及躲閃的趙戈,馬上就變成了一個火人。
不僅僅是他,桌子和桌子下面沾染了火油的地方,全都燃燒了起來。
眾所周知,酒樓都是木頭做的,所以燃燒得特別快。
但這還不是讓蔣虎、席瞰和侍衛們最吃驚的。
他們最驚駭的,是那些剛才抱著黑色壇子的伙計,全都將黑色壇子砸在了之前擺放好的黑色壇子上,一股股黑色的火油,迅速的在酒樓流淌了出來。
甚至還有把壇子往上面的天花板上摔的。
然后這些伙計一樣的從懷里掏出了火折子和地獄雞尾酒,開始瘋狂的投擲起來。
不僅僅是他們,廚房里忽然又沖出來好幾個人,手里拿著已經點燃的地獄雞尾酒,直接往樓梯口扔。
哦,不是!
不僅僅是地獄雞尾酒,一把把菜刀也瘋狂的往這邊扔。
“蹭蹭蹭!”
好幾把菜刀直接鑲嵌在了樓梯的臺階上。
蔣虎和席瞰下意識的躲開掉這陣刀雨,想要去攻擊他們,卻聽到一個侍衛的驚叫。
“啊……這里!!”
轉頭過去,大家這時才驚恐的發現,原來樓梯口的下面,還有十來壇已經放好了的黑色壇子。
而此時,黑色壇子早已經被飛來的菜刀給砍碎了。
蔣虎和席瞰連沖過去處理的機會都沒有,就看到數十個地獄雞尾酒在空中拋開過來,落在了樓梯周圍。
“轟轟轟……”
大火止不住的燃燒起來,徹底的封閉了整個樓道。
別看說了這么久,其實只是轉眼之間的事兒,都不超過五十個呼吸。
侍衛們不是吃素的,這么短的時間,他們已經撲過去,把能看到敵人全都給殺掉了。
但他們引發的燃燒,卻是根本阻止不下來。
起碼上百壇的火油在地獄雞尾酒的點燃之下,全部洶洶燃燒起來。
整個一樓的面積不大,如此猛烈的火勢,立刻順著燃燒了起來,轉眼就冒出了滾滾濃煙。
二樓的人是根本下不來了。
甚至于因為不少壇子都扔在了一樓的天花板上,二樓也開始在猛烈的燃燒。
蔣虎直接就想沖上二樓,席瞰趕緊抱住了他,大吼道:“樓層不高……趕緊出去,接應殿下他們!”
蔣虎一聽才醒悟過來,二話不說的起身飛跳,撞破了正在燃燒的窗戶,沖出了鼎香樓。
陸陸續續的,席瞰等人也跑了出來,但一個二個的都顯得很狼狽。
然而席瞰根本沒有心思觀看自己被燒傷的部位,直接一抬頭,便看到了二樓的窗戶已經破開了好幾個大洞。
滾滾的濃煙從里面冒了出來。
席瞰心頭一定,再看向人最多的地方,果不其然,大柱、西旦頓珠等人把柳銘淇和陳小薇給團團圍住,站在了距離此處五六丈的空地上。
席瞰一顆緊緊提起來的心,終于是落下了。
還好還好!
殿下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果斷和運氣好。
不過奇怪啊,為什么他還留在這么危險的地方呢?
席瞰趕緊的沖了過去,隔著西旦頓珠卻沖不進去,因為西旦頓珠根本就不讓。
一群吐蕃侍衛根本都不讓。
在他們的眼中,這些人都有嫌疑。
甚至于剛才蔣虎都沒有走到柳銘淇跟前。
席瞰也顧不了那么多了,他大聲吼道:“殿下!為什么不走啊?這里還是很危險的!!”
此時的鼎香樓已經完全燃燒起來,黑煙已經完全籠罩住了樓層。
柳銘淇看了看他,回答了一個字:“等!”
等!?
席瞰莫名其妙的,但轉而馬上反應了過來。
柳銘淇是要等隱藏著的敵人殺過來。
可是,眼見著柳銘淇有這么多的侍衛,敵人真的會殺過來嗎?
他緊張的看著周圍。
只見因為鼎香樓忽然的燃燒起來,不少的民眾都驚呼著圍攏了過來——是的,看熱鬧是大家的天性,老百姓們連處斬犯人都要熱情觀看,這點算什么?
因為煙霧的緣故,此時的視線已經有點不好了。
席瞰莫名的開始緊張了。
雖然柳銘淇身邊有足足上百人,而且剩下的侍衛們也散了出去。
但在這種環境下,根本也沒辦法完全保護柳銘淇的安全。
他一咬牙,招呼著自己的繡衣衛密探:“快拿著我的令牌,去淮安府調集守軍過來,快!”
“是!”
繡衣衛密探剛剛轉過身,席瞰的眼中便出現了幾個小黑點。
由遠及近。
方向正好是柳銘淇這邊,還冒著白煙。
“草!!”
席瞰本來緊繃的神經,馬上全部都要繃斷了:“小……”
他一個詞都沒有喊完,就看到柳銘淇的身邊同樣的的飛出了幾道寒光,正好打在了這幾個小黑點上面,把它們給反推了回去。
“砰砰砰……”
小黑點還沒有落地,便直接爆炸了開來。
彈片飛濺之處,下面的侍衛頓時慘叫了起來。
圍觀的老百姓看著嚇了一大跳,尖叫著就跑開了。
柳銘淇臉色鐵青,牽著陳小薇轉身就走。
尼瑪!
本來想要引那些幕后黑手繼續出來攻擊。
這下子好了,木柄手雷都給使用出來了!
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竟然把這么重要的東西給流了出去!
雖然因為大量的邊關要塞都配備了木柄手雷,但這是嚴厲管制的物資啊!
大康的貪官污吏也是夠膽子大的!
真的是哪個朝代都少不了這樣的人!!
既然敵人都有木柄手雷了,那我等在這里,無疑就是一個靶子了。
還得連累侍衛們被炸!
所以柳銘淇趕緊的離開。
身邊有樊山等幾個神射手在,只要不是太多的木柄手雷,柳銘淇都不用擔心——剛才就是樊山用飛鏢擊退了木柄手雷。
這個防護方式也是樊山在出塞就開始聯系了的,依照他百發百中的箭術,能在動態之中百分百的捕捉到木柄手雷,根本不是難事兒。
哪怕是黑夜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