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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公事公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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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內。

  師生二人相對而坐,起碼有半分鐘都沒有開口,羅耀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余杰也感到尷尬,學生來看自己,本應該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可是緣由讓他羞愧。

  “喝茶不,讓你師母給你沏一杯送進來?”余杰終于開口了,他是主人,還是羅耀的老師。

  “不了,老師,我不渴,您不必勞煩興姐了。”尷尬的氣氛被打破,羅耀忙道。

  “攸寧,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余杰沒有強求,自己學生,不是外人,他是了解的。

  “老師,如果你是被人誣陷的,我必定在戴先生面前為你據理力爭!”羅耀斟酌了一下說道。

  “舉報材料你又不是沒看到,你覺得老師是無辜的嗎?”余杰訕訕一笑。

  羅耀搖了搖道“舉報材料中多為夸大之詞,顯然是有人誣陷老師。”

  “我雖然沒有看到舉報材料,但也能猜到一些,上面縱然有一些污蔑夸大之詞,但老師我挪用公款,倒賣物資賺取差價這是事實,這個的確違反了軍統的家規,你就是想包庇也包庇不了。”余杰平靜的道。

  “老師只是挪用,并沒有給軍統和煉油廠帶去損失,相反還增加了收入,即便是查出,最多也就是撤職查辦。”羅耀道。

  “攸寧,你想的太簡單了,戴先生就是想找一個借口,無論我有沒有犯錯,他都會重辦的,這一次,我怕是躲不過去了。”余杰說道,“軍統可不是一個講道理的地方,這一點你很清楚。”

  “老師,您為何要這么做,其實您缺錢花的話,跟我說一聲,沒必要這樣授人以柄,如果您想做點兒生意,沒有本錢,也可以跟我說,學生的錢,也是老師您的。”羅耀當然明白,問道。

  “你的錢從哪里來的,也是你辛苦掙來的,拿命換來的。”余杰淡然一笑,“我這做老師的能用學生的錢,那不是讓人恥笑?”

  一種作為老師的清高,以及拉不下臉的自尊。

  “這又什么恥笑的,就當是學生的投資,您幫學生掙錢,自己拿干股分紅,這有何不可?”羅耀道。

  余杰聞言,一下子愣住了。

  對呀,他怎么就沒有想到呢,煉油廠這點兒購買生產物資的經費雖說有不少,可他也不敢全部挪用,這賬上肯定是要留錢的,十萬塊,他能挪用兩三萬就不錯了。

  羅耀這邊的錢就不一樣了,他可以放心大膽的使用,完全不必擔心被發現后被追究。

  雖然他并不太清楚羅耀家底有多少,但是從他跟沈彧的聯系中,他多少也聽沈彧提過。

  自己這個學生很有錢,比很多外強中干的人都有錢。

  羅耀只是低調,他手里的財富絕對不少,而能掌握和調動的資金更是巨大。

  “老師,這事兒要是能過去,您就別從軍統內退下來吧,你喜歡做生意也好,辦實業也好,總好過在軍統內勾心斗角。”羅耀誠懇的說道。

  “嗯,你說得對,我是得考慮一下了,要是能安全退出來,倒也是一件好事兒。”余杰點了點頭,他也明白,只要戴雨農一天在位,他就一天無出頭之日。

  以戴雨農現在的權勢,想撼動他是非常難的,況且,老蔣在怎么也不會信任他這種有歷史問題的人。

  所以,在軍統內,他的前途基本上算是到頭了。

  “我這一次只怕是比上一次河內行刺失敗要嚴重多了,你師母和四個孩子還小,攸寧,萬一我有什么三長兩短,還請你多多照顧。”余杰認真的道。

  “老師言重了,師母和弟弟妹妹們,學生一定護其周全,不會讓她們受到任何傷害的。”羅耀鄭重的道。

  “謝謝。”

  “老師,明天,我會直接去煉油廠,到時候,會對一些人進行一個調查問話,核實后,會宣布一個拘捕令,將老師先帶回山城,至于興姐和孩子們,稍后會安排他們跟著一起前往山城,六哥已經在山城找好了房子,她們在山城的生活,您就不必擔心了。”羅耀道。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了,攸寧,你今晚單獨來見我,回去如何跟戴老板交代?”

  “實話實說,他反而不會猜忌。”羅耀想了一下,道,“我跟您是師生關系,我提前來見您,出于師生情感,這本來就沒什么可隱瞞的,只要我沒有在案子的調查中包庇您,其他的我不在乎。”

  潛臺詞是,我要是那種一點兒不念舊情,連自己授業的恩師都可以隨意拘捕,不留情面的人,那這種人必定是心腸極為硬狠的。

  這種人一旦上位,那不是更可怕嗎?

  有弱點的人,才能被拿捏。

  “攸寧,難為你了,老師這一次是真給你添麻煩了。”余杰點了點頭,十分歉意的道。

  “您到山城之后,該認錯的認錯,該低頭的低頭,但不是您的錯,您也別認,外面有我和六哥呢。”羅耀道。

  “我知道,我是不會亂認罪的。”

  “老師保重,學生先告辭了!”羅耀起身,提出告辭。

  “興姐,我走了。”從書房出來,興姐正在廚房收拾碗筷,羅耀走過去,招呼一聲。

  “這就走了,不再多坐一會兒?”興姐忙問道。

  “攸寧一路車馬勞頓,讓他會旅店好好休息一下,還有機會。”余杰悄默聲的解釋一聲。

  “哦,好,那阿杰,你送一送……”

  “我省的。”

  余杰一直將羅耀送到門口,望著他身影從巷子口離開,這才關上門返回家中。

  從廚房出來,摘下圍裙,察覺到丈夫臉色有異,關切的問道“攸寧在山城好好的,怎么突然跑到遵義來了,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你想多了,哪有那么多事瞞著你。”余杰不想多說,直接就上樓,一個人關進了書房。

  回到旅店,洗洗就睡下了,第二天一早,羅耀領著楊帆三個吃了早飯,然后在遵義城內稍微逛了一下,這才前往軍統設在遵義的植物煉油廠。

  他要裝作剛到遵義就前往煉油廠辦事的樣子。

  受原材料物資的影響,煉油廠經常得不到開工,不過效益倒是不錯,因為物資匱乏,只要是煉油廠出來的產品,基本上是不愁銷路的,而且還都是緊俏物資。

  在廠長這個位置上,其實是有不少油水可以撈的。

  問題是余杰是外來戶,他來擔任廠長,那是擋了別人的路了,他這個廠長自然要受一些制約了。

  廠里的生產和銷售都掌握在副廠長的手里,他一個新來的廠長,人事和生產肯定抓不了,只能抓財權。

  余杰管不了廠里,只能從廠外想辦法給自己掙點兒外快貼補家用,因此,挪用了一部分貨款,購買一些緊俏物資,囤積起來,等到這些物資價格漲起來,他在將其出售,賺取的差價就歸自己,本錢再還回去。

  這當然是不允許的,個人怎么能夠動用公款為自己掙錢,這是挪用公款罪,那怕時候一分不少的還上了,就能當什么事情沒發生過嗎?

  副廠長侯大江(杜撰)對此自然是不滿了,一來是余杰擠走了他的位置,本來老廠長一走,他就直接升任的,結果來了一個半道截胡的,把廠長的位置給弄走了。

  二來,他也嫉妒余杰的頭腦和他的那些門路關系,總能在低價買進物資,高價賣出,一進一出,不花自己一分錢,就能賺上一大筆吧,這還比自己偷賣廠里的生產物品來的安全。

  于是一合計,收集相關證據,實名舉報。

  余杰也沒太在意這個侯大江的動作,自己原以為沒什么問題的事情,軍統內這種事兒很常見,基本不會被追究,何種根本連貪污都算不上,那把公款挪用賭博,輸了一個精光的,現在還官員亨通的大有人在。

  直到侯大江悄悄的把一封舉報信遞到了山城局本部后,他才警覺起來,這可能要壞事兒了。

  可是,明白過來已經晚了,就看戴雨農會怎么樣看待了,他要是早就不把他放在心上的話,也許直接把舉報信轉給他自己處理。

  可如果他內心還有芥蒂,甚至忌憚的話,那就這一點兒小錯誤,很可能就會讓他再一次身陷囹圄。

  他的分析中,最差的結果就是自己被撤職查辦,然后被關起來,過些日子再釋放。

  至于會派什么人來調查,最有可能的是沈彧,只要是沈彧,那說明情況不太糟糕。

  如果是跟自己有過過節的人,那就麻煩了,他這一次不死也要脫一成皮。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戴雨農把羅耀給指派過來了,這些他明白戴雨農的險惡用心了。

  這是讓他他們師生對立,甚至反目成仇,然后,也讓羅耀背上一個“親手抓捕恩師”的污點,無情無義的名聲就給扣上了。

  那跟余杰關系還不錯的人,以及門生故舊,會怎么看待羅耀這個關門弟子?

  對待自己的恩師尚且如此,那對其他人呢?

  這還不是讓羅耀徹底的從余杰的圈子孤立出去,這一招夠狠,打擊了他的威望不說,還無形中斷了他弟子未來在軍統中可能的助力,讓羅耀日后只能聽命于戴雨農一個人。

  如此險惡用心,不愧是戴雨農。

  問題是,這件案子,羅耀推不了,他若是推了,戴雨農直接給找一個跟余杰過去有過節的人過來,那余杰就慘了。

  這不是沒可能,而是一定會這樣。

  沈彧是可以來,可沈彧不能來,他總不能直接去求戴雨農,讓他姐夫的案子交給自己吧?

  不行。

  這個案子戴雨農未對外公開,他就不能去求戴雨農。

  第二天一早,余杰像往常一樣陪家人吃了一個早餐,然后穿戴整齊,取了公文包,準備前往廠子里上班。

  廠里的汽車過來接他,幾乎與羅耀一行人一前一后進入了煉油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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