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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再現波瀾的命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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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之有理!”師爺眼睛一亮。

  且不說青廟道士跑到朱家去行茍且之事,光是道士與那女子死在正行事之時,這點上便可看出兇手是了解那道士的。

  而且殺人的時機非常好,正抓到兩人行茍且事的時候。

  若非提前蹲點,就是剛好撞上,但無論如何,行兇之人是能進出朱家宅院的。

  “師爺!”

  正思考時,遠處忽然跑來一差役,神色激動,像是有什么大事。

  “師爺!那女子的身份查明了!”

  “查明了?”師爺同陸逍遙對視一眼:“是何人?”

  “師爺!那女子是城北宅子寡婦,咱們兄弟跑到快出城的地方才個打聽住了,那女子真是,屋子修在城墻邊上,若非姿色不錯叫他人惦記著,咱們還真不曉得有這么一號人!”差役眉飛色舞地滔滔講來。

  道士如何與一寡婦勾搭在一起的……陸逍遙覺得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還是不夠多,在一旁默默聽著,暫時不敢發表意見。

  師爺問道:“可還有其他收獲?”

  “師爺,倒還真有些收獲。那寡婦聽聞是個俊俏緊的,平日里沒少引外人注目,據說還是個喜歡勾引人的浪蕩種咧!”

  師爺愣住,目光朝陳哥兒看去,后者小臉一紅,羞澀地點點頭。

  陸逍遙:“……”

  “若是如此的話,那她又是何時與青廟道士勾搭在一起的?又為何會去朱家?”師爺提出了心中的質疑。

  若是單純勾搭男人的話,那沒有什么問題,可這寡婦是死在了朱家臥房內,這就很奇怪了……首先她能夠進入朱家,而且知道朱家臥房的位置……陸逍遙頓時覺得牙疼:“師爺,我覺得這中間我們或許忽略了什么,那寡婦死在了朱家臥房而不是別處,這點實在不符合常理,除非……”

  “除非她早與朱家的人認識,并去過朱家?”師爺像是打開了某扇窗戶。

  陸逍遙點頭:“那寡婦喜歡勾引他人,又與朱家的人認識,咱們順著這條下去,朱家定有一人與其相識。”

  “只要查明了是誰,我們便可順藤摸瓜。”

  寡婦與道士在行茍且事死了,地點卻是在朱家。

  道士的可能性很小,反而收寡婦認識朱家人的可能性更大……若是寡婦勾搭上了朱家兄弟其中一人,那么就極有可能到朱家宅院里去私會……最關鍵的問題是在于寡婦死亡的地方——朱家臥房……陸逍遙摸著下巴思考:

  “師爺,一般自家宅院的臥房,非親近之人,誰才能得知其具體位置?”

  “若非親近之人的話……”師爺瞳孔緊縮:“當不合常理!”

  除非親近之人不可得知……那寡婦又是如何得知的……

  “定是那寡婦與朱家兄弟其中一人有染!”陸逍遙斬釘截鐵道:“而且這個人極有可能是朱家老二朱萬財!”

  “何以見得是老二?”師爺雖然面露疑惑,但語氣中似乎找到突破點那般激動。

  “一來朱家老大有妻室,老二卻沒有,相比老大來說,老二才更有可能將人帶回家里,師爺請試想,若是有妻室的人有了相好的,會將其帶回家里?”

  陳哥兒似乎“深有同感”:“陸兄此言是極!想當初……”

  故事的頭都還沒起下去,就被師爺兩聲咳嗽給打斷了:

  “咳咳,逍遙所言的確符合本案的關系,那寡婦若是勾搭上朱家兄弟,進入朱家宅院行茍且事也就順理成章了,只是……”

  “只是為何會是這道士與其死在一起的?”陸逍遙搶先一步說出了師爺的困惑,“這點倒是不符合常理了……對了師爺,關于那道士,可否同在下詳細說說?”

  師爺點頭:

  “那死去的道士也是個人物,是咱們城外青廟老道的關門徒兒,道號獨一個瓶字,青廟的道長平日里稱其為瓶子,年紀是一眾道長中最小的一個,所以受的關照多謝,性子自然有些跳脫,這點,老道長專門說明了,他有時也很頭疼。”

  師爺頓了頓,又用很惋惜的語氣道:

  “那瓶子道長今年方才十七,比逍遙你都還要小些,老道長平日里對其甚是關照,現在突然就天人兩隔了,老道長一時半會也難以接受,所說大概這些罷,我們只能等其心氣稍好些了再去詢問。”

  陸逍遙不置可否。

  陳哥兒卻在一旁嘟囔道:“道士沒有道心,該來同我們一齊……”

  話還沒說完,就被師爺一個眼神打斷了:

  “這話說一次就夠了,莫要再提!小心我扣你俸祿!”

  陳哥兒頓時失聲。

  道士年輕氣盛倒也可以理解,但為何會在朱家的臥房……這就像你出去洗腳,哪有跑別人家里面去洗的道理……陸逍遙頓時覺得自己又與這個世界脫軌一分,當即說出心中疑惑:

  “師爺,那瓶子道士與城北寡婦廝混在一起我還可以理解,可這為何會在朱家臥房內?尋常旅館不行?”

  “就算那兩人尋求新鮮,也應該是在野外或是青廟里面才對。”

  “最保險的方法,是在那寡婦的家里,而不應該是在朱家宅院里面啊!這簡直……簡直叫人難以想象!”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與他們倆死在一起的又是誰?

  在沒有見到兇案現場和尸體時,一切推斷都站不住腳……陸逍遙當即向師爺提議道:“師爺,在下可否去朱家宅院查探一番?說不定還有其他收獲。”

  師爺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一眾人返回昨日條封的朱家宅院。

  這里雖過了一晚,可血腥氣息依舊,尸臭味更是因為昨日搬運尸體而散發出來,連院子里的花香都掩蓋不了,令人作嘔。

  一進院子里,陸逍遙就感受到這座宅院帶來的肅殺感。

  沒有活人氣息的偌大宅院,變得格外死寂,一草一木都充滿了死亡的氣味。

  在花草中間的小路上,陸逍遙見到了仍舊存在森森血跡的兇案現場。

  “這里便是第一具尸體發現的地方了。”師爺介紹道。

  當日剛見到這具尸體時,尸體的擺放姿勢,身上傷痕,師爺現在都記憶猶新,一張嘴便能手到擒來。

  陸逍遙先是為了個大概,再由師爺細細講來。

  聽到最后,他已經變成沉思狀:

  朝外倒著……背心窩的傷……嗯,兇手是熟人也無可厚非,師爺推斷的沒錯……只是為何會死在這里……是了,這里下一步就是出門了,若是出門便不好再行兇了,兇手選擇這里倒也算得合理……陸逍遙抬頭看了下四周,發現此處位置視線極好,周圍沒有任何遮擋,想來當時兇案極有可能發生在晚上:

  “師爺,我推斷兇手當日行兇時間應當是在晚上,因為此處行兇視線最好,而且兇手得趕在死者出宅院前行兇,想來當時朱家定是無人在的,因為只有這樣朱家宅院里面才會變得漆黑,而此處的視線是最佳!”

  師爺愣住了。

  陸逍遙的推斷不僅與他的推斷相同,而且還推論出當時朱家無人在,這一點也符合朱家仆人所說的被朱萬福打發休假的借口。

  “逍遙真是聰慧吶!有沒有興趣來我這兒謀個差事?”師爺發自內心邀請道。

  淦!真就人人有緣唄……陸逍遙連忙擺手:“師爺,還是先查清案子為妙。”

  師爺無奈地點頭。

  眾人又去朱家后院臥室查看。

  這里的尸臭味和血腥味更重,哪怕現在大門敞開也難以散去。

  眾人里,只有三品的師爺和陸逍遙,能憑自身修為去抵消這股倒胃的氣息對自身的影響,其他的人不約而同地選擇在門外等候。

  剛踏入房門,陸逍遙就明顯感覺到屋內的光線并不算好,若是在晚上不點蠟燭的話,這里面定是伸手不見五指的。

  “師爺,你有沒有發現這屋子太過昏暗,光線難以照耀,若是案發當晚沒有點蠟燭的話,兇手又是如何行兇的?”

  “這一點我與逍遙你不謀而合了。”師爺笑道:“當時我也有這種考慮,從那寡婦和道士的尸體上的傷痕來看,兇手應當是十分熟悉這屋子構造的,不然光憑這門口的屏障,外來人定會撞得個頭破血流!”

  師爺在臥房內側駐足,擋在床與門梁前的薄紗屏風,位置放置得十分巧妙,若非熟悉這里的、看得清路的,頭回進來,定會鬧出一番動靜。

  “那看來我們又多了條線索。”

  陸逍遙再往里走。

  一眼便瞧見了布滿血漬的木床和裝飾。

  血跡雖已干,但當日的慘狀仍若親見。

  這流血量……兇手定是殺完人后,當即在這里割下二人頭顱的……不對,第三人也是在這里被割下頭顱的……陸逍遙注意到木床的床欄和布紗上都有大量血跡,這在現代醫學里,屬于噴射狀流血,應該是被害人頸動脈被割造成的。

  而這里的血跡十分駭人,若非這里只發現了三具尸體,陸逍遙都以為這是誰家結婚了。

  眾人接下來去的是老三的家里。

  這個茅草屋看上去更是破敗荒涼。

  “前方那些是何人?”

  眾人見著,四五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正圍著茅草屋指指點點,似乎在等待什么。

  師爺和陸逍遙相視一眼:

  “陳哥兒,上前瞧瞧去!”

  “是!”

  領了命的差役,帶著一眾差役便上前去了。

  “你們是什么人?在這里做什么!”

  壯漢聞聲看過來,皆是沉默不語。

  “問你們話呢!給老子裝啞巴了?”陳哥兒作勢要抽刀。

  此時,院里突然傳來一聲:“住手!”

  外面的人聞聲看去,里面走出來個又矮又丑的中年男子,背著手,氣定神閑。陸逍遙不知為何,腦中一下想到賭神版的武大郎。

  “陸癩子,怎么是他?”

  陸逍遙詫異地看著身旁自言自語的師爺。

  為什么會有斗地主亂入……陸逍遙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定自己還是從前那個少年后,明白了那“武大郎”原來同自己是同姓。

  “這陸癩子是城里放印子錢的。”師爺在一旁解釋道:“有他在的地方,準沒好事,咱們趕緊過去,別叫他把人給打死了。”

  原來這個世界里,癩子也是強人啊……陸逍遙點頭。

  “喲,這不是師爺嘛?怎么今兒個有空,到這邊來逍遙了?”陸癩子一邊笑著,一邊搓著手。

  細長的八字胡在他的臉上因笑容皺成一團,顯得給外精干狡詐。

  “陸癩子,你在此處作甚。”師爺收起先前自然的姿態,雙手背在身后,一副官態。

  “師爺,這草屋的主人欠了咱們倆錢,好幾日沒消息了,咱們今兒個就跑來探望探望。”

  “呵,這家又欠了你多少?”

  “害,不多不多!”陸癩子眼睛瞇成一條縫,連連擺手:“也就二十幾兩而已。”

  “二十幾兩可不是個小數目,多久前借的?”

  “三四個月了,師爺,你懂咱們的規矩的……”陸癩子說著,又搓起手來:“怎么?師爺也找這家伙?要不咱們替官爺們效勞了,跑腿這活交給兄弟們就行了!”

  跑腿?

  陸逍遙插嘴道:“這家主人不在?”

  “喲,這位兄弟是誰吶?瞅著面生,師爺,您新帶的?”

  “這位是陸兄,是來協助查案的。”師爺介紹道。

  “原來是同宗吶!幸會幸會!”陸癩子笑著上前伸出手來。

  陸逍遙一握上,便感覺到這雙手的粗糙。這種粗糙不同于常年干活留下的老繭,而是傷痕造成的粗糙感。

  此人竟有四品修為!

  陸逍遙微笑回應:“早就聽聞陸爺您的名字,今日見到了,果然如傳言那般,威風凜凜、人中龍鳳!在下實在佩服,佩服!”

  客套詞走一套,沒人能拒絕威風龍鳳!

  “陸兄客氣了。”陸癩子目光轉向師爺,“不知師爺是在查什么案子?莫非這家主人與朱家那些人有關系?”

  師爺鼻子冷哼一聲:“陸癩子,案子的事情少打聽!”

  “我懂我懂!”陸癩子笑著捂住嘴:“規矩嘛!”

  這人的狡詐是刻在骨子里了……陸逍遙一邊在心里琢磨,一邊觀察著此人的動作。陸癩子的笑容是一刻也沒停下來過,無論是捂嘴還是握手。

  “話說回來,這家主人不在家?”陸逍遙問道。

  “害,這位爺叫我們一陣好找哇!好幾日前就在打聽他的消息了,結果你們猜怎么著?”陸癩子像是說書一般,王婆賣瓜:“半點消息都沒有!”

  “咱們小本生意也不好過,你知道的師爺,這不,今兒個就想著來人家廟里探一探真身是個什么路數的真神仙,結果叫人用著一座空廟給擺了一道。”

  “正羞愧時……”陸癩子一拍手:“瞧,就遇上了咱們青天老師爺下凡來為咱們做主了。”

  這家伙,不去說相聲可惜了……陸逍遙心里暗暗腹誹。

  說了一大堆,結果就是來找人沒找到,剛好碰上了他們。

  師爺似乎對這老惡棍早有準備:“行了陸癩子,放了印子錢就低調些,現在的縣老爺不管你,改明咱老爺升官了,來了下一位不吃你這套的,看你如何辦!”

  “不吃我這套的。”陸癩子笑容更盛:“那定是想吃下一套的!”

  這話語氣帶著格外的寒冷,叫人聽了心頭一顫。

  師爺冷哼一聲將話題帶過去,揮手叫陳哥兒進屋子里去搜。

  眾人等在屋外,很快陳哥兒便回來復命:

  “人不在,東西卻在,看樣子有三四天沒回來了。”

  三四天沒回來了……陸逍遙想了想,對師爺道:“想來這老三不是外出走商,便是躲起來了。”

  一旁的陸癩子笑道:“躲起來?他怕甚吶!怕咱們請他吃香得喝辣的不成?”

  師爺瞪了他一眼,后者笑著走開了。

  “既然如此,咱們再去那老五家中查探一番。”

  兩方各自帶著隊伍離開。

  路上陸逍遙神色凝重:

  老三不在家里,家中東西又不像是匆忙離開,同時又有三四天沒有消息,連陸癩子那種地頭蛇都找不到,此人要么失蹤要么已經遇害。

  說出心中分析的陸逍遙,得到了師爺的贊同:

  “先前那陸癩子在的時候我不便當面說,我心中也是作此想。”

  “那老三應當不是被陸癩子給埋了,否則陸癩子是不會上門來找人的。”

  陸逍遙頷首:“咱們再去老五那兒瞧瞧……結拜兄弟……一死一失蹤,剩下一個,也大有問題!”

  陸逍遙心中有所困惑:

  這腳商是如何牽扯進這朱家的命案的?

  兇手為何要在朱家行兇后,還跑到城外青廟殺他?

  賈義的尸體又在何處?

  而且……

  這老三又去哪兒了?

  回頭再想這賈義死的地方,城外的青廟,為何兇手會將頭顱放到青廟去……陸逍遙問道:“師爺,那朱家發現的道士尸體,是青廟的對否?”

  師爺點頭:“瓶子道士,青廟老道最愛的徒兒,今日來還大悲了一場。”

  “那賈義的頭顱也是在青廟外發現的,這兩者會不會有什么關系?”陸逍遙伸出左右食指作靠近狀:“青廟道士在朱家行茍且事,賈義的頭顱被兇手放在了青廟外,那在朱家殺害道士的,不僅要認識賈義,還知曉青廟的秘事才是!”

  師爺聞言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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