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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命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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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計白朝霍余崖欠身行了個禮,再向宮越溪道:“這是蒼虞國霍老,你們初次見面,按理你當給他磕三個響頭。”

  宮越溪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豐富起來。

  這才剛見面,就要自己朝這病秧子般的老頭行如此大禮?

  實在是這個要求太過匪夷所思,即使是夜計白的要求,他也不禁猶豫了一下。

  霍余崖在一旁嘿嘿笑道:“怎的,小子還不服氣了?”

  宮越溪悶哼一聲沒作回答,他望向夜計白,見其眼神平靜并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想了想后咬牙就要跪地。

  “免了吧,以后小老兒生死還得掌握在你手里,可不敢讓你記仇。”

  霍余崖大咧咧說著,輕抬手掌,宮越溪便覺有陣無形勁力強行將自己抬了起來,任他如何反抗都沒用。

  這一下他真是又驚又駭,下意識地就要后撤一步與霍余崖拉開距離。

  眼前這不顯山露水的老者到底是什么人?!

  這等修為,豈不是覆掌就能將自己拍死,而且他剛才說什么?

  他的生死以后掌握在我手里?

  這又是什么意思?

  夜計白輕輕一嘆,伸手將宮越溪扶穩后道:“要你跪霍老,那還真沒委屈你。你可聽說過命傀心印之術?”

  宮越溪是與石凌一樣,入太一院后幾乎是泡在守山閣里的,除了各類列陣典籍外,也看了不少雜書。

  所以一聽到命傀心印四個字,他整個人就已經驚呆了。

  何止聽說過……

  當時,他在一本記載各類左道之術的古籍上初識命傀心印之術,簡直是驚為天人,之后還曾反復求索想看看可有修煉之法,結果卻遺憾發現這等異術早已在泛古失傳。

  命傀心印,顧名思義,被施術的兩人會形成單向的操縱關系,為主者稱之為命身,另外一個稱之為傀身。

  命身將心印強加于傀身之上,便能如操縱牽線傀儡般,依據自己心意隨意操控另外一人的一切,最關鍵的,是還能調動其周身靈力。

  放到現在來說,他一旦能將心印加于霍余崖身上,以后就等于多了一個生死完全操控在自己手中的身外化身。

  他想要霍余崖生就生,想要他死就死,而且最重要的,他能夠借霍余崖的身體把自己一身列陣天賦完全展露出來。

  宮越溪狠狠干咽了一下,好似這樣才能將心中的震驚壓回去。

  夜計白有察言觀心的本事,一看就知道自己無需多解釋了,掏出一份玉簡交到宮越溪手里后道:“這便是命傀心印之術,以你的靈賦,想來一天時間足夠學會。有了霍老幫助,再加上我在城里布下的幾枚棋子,逆轉九環歸流就是小菜一碟了。”

  宮越溪緊緊捏住玉簡,按捺不住心頭的激動和忐忑,試探著問道:“敢問……霍老是何等修為了?”

  霍余崖輕輕咳嗽了一聲,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區區不才,是個人間小圣而已。”

  宮越溪嘴巴張大,只覺自己渾身一軟。

  他知道,這等關頭,沒可能有假。

  一個人間圣,要做自己的傀身?

  待認清事情,冷靜下來后,宮越溪死作了某種決定,長吁一口氣,將衣袂一捋,撲通一聲跪倒在了雪地上,“咚咚咚”地連磕了三個響頭。

  霍余崖微閉著眼睛,生生受了這份大禮。

  這是他應得的。

  “霍老是自愿的,他的犧牲有多大你心里知曉就好,不要負了他一片苦心。”夜計白在旁提醒道。

  宮越溪站起來后,鄭重點頭:“若不是赤離好戰,東征西伐,我娘又豈會被宮家所害,我爹又豈會頹廢到如今這等地步。霍老此舉必是為了救國大義,我到今日所做一切亦是為了向赤離,向列陣宮家討一份血債。霍老大可放心,逆轉陣法以助殿下大計之后,我決不會妄動心印半分。霍老若不嫌棄,從今以后,我以霍老為師,終生侍奉左右。”

  宮越溪身高并不打眼,又因為心底積壓了太多的憤懣不甘,常年在太一院又是獨來獨往,自有一股并不怎么陽光的陰郁氣質。

  但此時此刻講出的話擲地有聲,其中的赤誠之意任誰都能聽出來。

  連霍余崖也忍不住微睜開了眼,輕哼了聲:“可不敢當。”

  話語雖然不客氣,但他微微翹起的嘴角卻出賣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夜計白與他交換了個眼神,也是露出了會心一笑。

  以他的城府,又豈會真的沒有對宮越溪為人了解過。

  這幾年來,有關宮越溪的為人,他幾乎都從暗渠了解過,宮越溪給他最深的是這樣一種印象——

  為了復仇,可以隱忍,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直到今日,他發現自己得更改一下自己的看法了。

  此子身上,可能有一些特質從來沒有在世人面前顯露過。

  一晃,時間已經到了海陰秋獵最后一日。

  焚天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旗下簇擁著黑壓壓的一片人群,在等待著見證海陰秋獵的結果。

  坐在上首的蕭天南臉上毫無表情,目光在場上來回梭巡,先是掃了眼右首坐著的蕭鈞和蕭無疚兩人,然后停留在了另外一側的叱羅燁身上。

  后者似乎有察覺般,轉過臉來,兩人目光相對,叱羅燁恭敬地點了點頭,又跟旁邊的人聊上了。

  蕭天南皺了皺眉,將視線移向了海陰原方向。

  他內心遠沒表面看起來那么平靜。

  數日來,陽修祖親自帶隊搜索尸菇和黃泉太歲下落,能用的人都已經用上,但最后卻還是徒勞無功。

  如今已然到了海陰秋獵結束之日,等叱羅燁接了蒼虞參獵人員,就該離開赤離了。

  他這一走,那黃泉太歲就當真是隨時都可能在七星城里爆發。

  “奇了怪了,這陸陸續續回來的都是些在近原撿漏的,怎么不見一個入深原的人回來?”

  久等之后,人群里有人按捺不住,開始小聲議論了起來。

  聽到有人帶頭發問,馬上有人神秘兮兮地跟著道:“該不會是出什么岔子了吧?今年懸河的寒流本身就來得比以往更早更猛。我聽那些往來蒼虞的販子說,深夜的時候,在近原都能聽到海陰原里異獸的嘶吼聲,這可是聞所未聞啊,都說事出反常必有妖……”

  “說起這妖,我可聽說海陰原深處有些異獸化形成妖女,論身材相貌都是毫無瑕疵,專門喜歡找靈修士交合,上吸人氣,下氣。”

  “你們說什么呢?你們好歹也是太一分院的靈修士,不要老是想這些歪門邪道,我看你們都是在湯鉞王墓里受了那些仕女壁畫的毒害,修者心不正怎可期大道?”旁邊有人大義凜然地道。

  “呃……”挨了訓斥的人有些心虛地低下頭來,結果卻意外發現這滿身正氣的同伴已經悄然搭上了帳篷。

  “這尼瑪……我們只是說說,你都已經行動起來了還有臉說!”

  “別別別,君子動口不動手……臥槽,你別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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