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廳天花板上的燈球正常的運轉著，并不耀眼的光束照射在兩人的臉上。
略帶憂傷的空靈女聲通過角落的音箱響起，配上慢速的爵士樂，讓人有種做了個好夢卻突然驚醒的落寞感。
——真是首好歌，選這首歌的家伙還蠻有品味的，有點后悔殺了他了。
——不過也不一定是他選的就是了。
源夜在心底揶揄著。
并沒有紅色之類鮮艷的顏色、以冷色調為主的光源顯得精致卻又克制、不像洛可可風格那般繁雜但看著就有質感的裝潢以及悠揚的音樂，無不在向來者強調這是一個很有“格調”的地方。
最近的年輕人很喜歡來這種地方，仿佛來到這種有格調的地方自己也會瞬間變得有格調起來，可以名言正順的擁抱身邊的姑娘，親吻她的嘴唇。而姑娘們通常也會欣然接受，甚至將來過這一場所視作炫耀的資本。
說來有些奇怪，明明是異常曖昧的場景，源夜心中卻沒有任何的波動。
或許是因為面前的柳生櫻其實并不喜歡自己的緣故吧。
“回答呢？”
源夜開口詢問，但話音還沒有落下便停止。
因為回答已經被給出了。
持劍人——不，應該說是柳生櫻拿下了那張沒有系帶的狐貍面具，露出了掛著無奈笑容的好看臉蛋。
“你是怎么認出我來的？”
“你也沒有怎么掩飾不是嗎？”
“確實呢。”柳生櫻將雙手和面具一起藏在身后，圍繞著源夜開始踱步，因為懸浮裝置的緣故，看起來反倒像只一蹦一跳的犬科生物，“說不定其實我內心深處是希望被你認出來的呢。怎么樣，聽到這話是不是有點開心？”
“我們也不算陌生人了吧？這種拙劣的演技就別搬上來了吧。觀眾老是看蹩腳演員的演出可是會喝倒彩的哦。”
“不解風情的家伙。”柳生櫻略微有些不快。
“我只是覺得，如果柳生你能不帶面具和我說話的話，我會很開心，僅此而已。”
“誒”柳生櫻把尾音拉的很長，看起來依舊是一副裝可愛的樣子，但語氣中不耐煩的厭惡感覺清晰可見，“可我不是已經把面具摘下來了嗎？源同學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嗎？”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真是無趣，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或許是柳生櫻的思維異常跳躍，亦或者只是單純的想要轉移話題，“所以說證據呢？不要說是憑直覺。”
“氣味吧。”
“你是變態嗎？”
“如果柳生你非要這么認為話，我也不反對。”
“畢竟確實挺好聞的。”
源夜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那種柑橘味的香水里應該含有某種能夠產生致幻效果的物質吧？可以影響甚至改寫我思維。”
“你能聞到？不可能，氣味分子我應該已經消除干凈了。”柳生櫻顯然有些驚訝 “好像確實沒有聞到，只是我感覺自己聞到了那種香味吧。自我生成的幻覺嗎？應該不是那種東西吧。”
源夜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可能是我通過自身的狀態反推出來的。如果不是進入第二領域，構造了能夠觀察、干涉大腦的第二腦的話，我應該完全察覺不到這件事的存在吧。”
“不，就算是進入第二領域，應該也是察覺不到的，那并非是單純的化學物質，而是我能力的作用。”柳生櫻站定，上下審視著源夜，“原來如此，是感知嗎？并非是單純的情報分析，而是踏入到了藉由推演能力達成的未來視覺層面。”
“新習得的能力？但我幾乎絕大部分時間都待在你身邊，你應該是沒有獲取這種強力能力的機會的。”
柳生櫻下意識的用另一只手拖著手肘，將食指搭在略微傾斜的臉頰上，擺出一副正在思考的可愛樣子。
“是‘純凈學派’給予你的？可他們對你投入的資源都是老家伙交易來的，又不能保證你的會傾向他們，怎么看都是必須要老家伙活著才能保證他們的利益，不可能會對你加碼的啊……”
源夜并沒有打斷柳生櫻的自言自語，因為只要不是傻子，就不可能看不出是少女正在通過這種方法向自己透露情報。
說不定其實我內心深處是希望被你認出來的呢。怎么樣，聽到這話是不是有點開心？
這時，柳生櫻剛剛才說出口的話語突然躍出源夜的腦海。
——這家伙，明明不喜歡我，就不要說這么撩撥人的話啊。
源夜在心底不住的抱怨著。
“更何況‘純凈學派’壓根沒有這方面的靈術，這方面他們的最高成就是為了科研開發的原子視覺，能夠不憑借設備觀察微觀領域，可那完全和這搭不上邊……”
“啊，我明白了。”柳生櫻輕拍雙手，“是進入第二領域之后獲得的天賜能力，你這么快就‘做過夢’了？真是不可思議。”
“果然，你很有才能。”
柳生櫻頻頻點頭，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推理結果，向源夜投去贊許的目光。
源夜皺了皺眉，雖然不知道“做過夢”是什么意思，但聽到別人稱贊自己，他就下意識的有些煩躁——或者說，是被某種焦慮的感覺所包圍。
“那不正是你想要的結果嗎？”源夜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像是著急反駁的小孩，“古畫收藏家展廳里畫中的觀想法，是你放進去的吧？什么江戶聯合總長給我的報酬是為了不讓我起疑心的謊言。”
“嗯，沒錯。”
柳生櫻坦然承認了，反正木已成舟，對于這種邊緣的情報她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瀛洲的高端超凡資源都是被嚴密控制的，搞到這套原始觀想法可廢了很大的功夫呢，甚至做了一個應該會惹你生氣的交易。”
“什么交易？”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她立刻回答：“這個答案可沒辦法告訴你呢。”
語氣平靜，卻十分堅定，足以讓源夜停止追問。
“不過請放心，并不是那方面的交易哦，這具身體現在還是干干凈凈，專門為你保留著呢。”
柳生櫻雙手抱胸，特意將兩團雖然沒有達到“超”的級別，但形狀卻異常完美，讓人不由得懷疑是否是自然產物——或許出現在維納斯身上才會顯得比較正常吧——的柔軟物體托起，展示給源夜觀賞。
如果只是單純的視覺反饋，還不至于讓源夜產生反應的話，那當下一秒，少女裝作沒有站穩主動貼到自己身上，甚至還用硬度略高的尖端磨蹭他的胸膛的時候，雖然內心瘋狂反駁，但源夜還是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該死的生理本能。
源夜如此咒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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