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左藤信司點了點頭，揮開個人系統，調出了資料，清了清嗓子回答道，“這次我們要去的那間工廠本身是我們黑龍會占股的產業，工廠廠長這次請您過去，是因為他報告說廠里最近出了一點問題，無法繼續維持生產，想要和我們申請增調一些幫眾去充當安保力量，尤其是配備有安保型外骨骼的武裝人員。”
“按理來說這點小事應該不需要頭領你出場的。”左藤信司解釋道，“但這家工廠的分紅是我們黑龍會重要的財源之一，而且經過我們的調查，所謂的一點問題并不是小問題。”
“請看我們委托私家偵探拍攝的這些照片，工廠廠長和附近的幫眾的都很熟悉，也有利益關系，所以之前一直沒有辦法得到真實的情報。”左藤信司按住半空中只能被自己看見的照片，伸手一推做了個操作手勢，將照片傳給源夜。
源夜空氣上輕敲，確認接收后，照片顯示在了他的個人系統里，是一群人舉著大型虛擬投影器圍堵在廠區門口的照片。
“似乎是效益問題，這家工廠最近裁員比較多。”左藤信司推測道，“廠長并非是我們的幫眾，只是關系者，是持有一部分股份的職業經理人，他想要從我們這得到更多的武裝人員應該不是為了加強安保力量，而是為了鎮壓用的。”
“因為這種事真的很容易演變成惡性事件，引起媒體和社會的關注，到時候鬧大了會非常的麻煩，要是被爆出是我們名下的人力派遣公司的人員干的，那就全完了。”左藤信司繼續說道，“但這家公司我們不可能放棄，所以內海先生才會建議您親自出面和廠長面談，更換負責人也是可選項，不過內海先生今天有別的要緊事要處理，所以由我隨行。”
“我已經了解了。”源夜苦笑道，“說起來，這事和我有關，說不定還是我的錯呢。”
“啊？”左藤信司有些驚訝，“為什么這么說？”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源夜喝了一口純凈水，沖澹了嘴中的酒味，開始閉目養神。
左藤信司見源夜不愿意說，也不好追問，只得默默的看著資料，時不時處理一些下屬發來的問題。
車的速度并不慢，但兩人要去的工廠在東京都市圈外圍，甚至能勉強算是在邊緣區里，所以花了差不多三小時才到達。
轎車停下，這里已經是公共無限輸電網絡的邊緣，轎車接到的供電變得不穩定，已經開始用自身那小的可憐的備用電源，行進姿態也出現了一些顛簸，兩人和兩位隨行的武裝幫眾以及一位“客人”一起下車，換上工廠廠長來接他們的石油動力車輛繼續前進。
來到工廠的管理區，還沒等他們進去，廠長吉田佑亮就迎了出來，握住源夜的手，一副看到救世主的樣子：“源會長啊，我可算是等到你這位大救星了。”
源夜沒有多言，按照禮儀和對方握了握手，便不動聲色的將手掌抽了回來，平靜的說道：“我們進去說吧。”
“源會長，你是不知道啊，那些人是多么不講理。”剛剛入座，吉田佑亮就開始大倒苦水，“我明明好好給夠遣散費了，他們卻還是鬧著不走，大大干擾了生產，我手上好幾個訂單都沒有完成，只能付違約金，再這樣下去的，今年貴方的分紅可能就……”
“吉田。”源夜生硬的打斷了吉田佑亮的訴苦，“無論如何，每年的分紅都一定是要足額給的，這是黑龍會在注資的時候就約定好，白紙黑字的寫在合同上的，違反的后果你是知道的”
“這，這我當然知道。”吉田佑亮被源夜的威脅嚇了一跳，但很快就定下心來，“可我不是擔心今年的效益不能滿足您的期望嘛。”
“行了，別說空話。”源夜揮了揮手，示意道，“講正事吧，你需要武裝人員來增強安保力量是嗎？”
“沒錯。”吉田佑亮連忙點頭，“最近那些被開除的人不肯走，聯合了邊緣區內的一些武裝暴徒，里應外合，搞的工廠的正常生產都難以進行了，我想要會里增派一些人手給我。”
“這些人手，不光是維持安保。”源夜有些厭惡的問道，“還需要幫你鎮壓的那些被開除的人是吧？”
“必要的時候也不排除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吉田佑亮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當然了……”
吉田佑亮的話還沒說完，源夜就再次出言打斷：“行了，你別想這些歪點子，這種事很容易就會演變成惡性事件，到時候就麻煩了，因為這個理由而增派人手給你是不可能的。”
“可這些人原本就是頭領你塞進來的啊！”吉田佑亮咬了咬牙，開始甩鍋，“你應該要負責。”
“是，確實是我塞進來的。”源夜點頭承認道，“可我們當初不是這樣約定的。”
“當時我在頭疼這些無業游民該如何處理，畢竟我確實想不到什么處理的辦法，新開產業安置又花費太大，白花錢養著又負擔不起。”源夜回憶道，“這時候你跳出來，主動向我請纓說自己的工廠能接收這批人，給他們工作，條件是獲得我們黑龍會手上那部分這間工廠的股權所代表的投票權，來擠掉和你爭權的副廠長。”
“我將投票權交給你了，你現在卻反過來甩鍋給我。”源夜前傾身體，將壓迫感施加給吉田佑亮，“這樣不太合適吧？”
“可如果那些人繼續呆在廠里的話，今年的分紅就不能按預期上交了。”吉田佑亮終于擺出了自己的條件，“如果您希望那些人繼續留在廠里的話，請不要收取今年的分紅了。”
“終于把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嗎？”源夜不屑的笑了笑，“說到底還是為了錢啊。”
“我說的是事實。”吉田佑亮大聲道。
“沒錯，根據我們的調查，這些人的生產效率確實不行，這是事實。”源夜點了點頭，“可你忽略了另一個事實，那就是你已經做出了承諾，完不成承諾是你自己的事，不需要我來負責。”
“更何況你口口生生說自己給夠了錢，那你的情婦為什么在夜店炫耀自己的銀行賬余額的時候，金額會那么驚人呢？”源夜伸手，左藤信司遞給他幾張紙質報告書，他隨手一擲，將其插進了桌面玻璃中，“下次記得不要找這種蠢女人來做情婦，至少別找這種喝酒都不知道避開金主產業的貨色……別被隨便框兩句就全說出來的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