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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9、蜂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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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合之眾最大的問題是什么?

  不是能力不行,而是一盤散沙,各自為政。

  李新民、許大茂和秦淮茹這三個人沒一個是傻子,當李新民打著自己的小九九想要利用另外兩個的時候,許大茂開始為自己準備后路,秦淮茹考慮的最多的也是怎么能讓自己脫身。

  三個人心里都有鬼,三個人也都知道其他人心里有鬼,大家都想著死道友不死貧道,最終的結果就是看三個人誰死,還是一起死。

  許大茂馬不停蹄地開始安頓后路,他老婆麗麗在家也坐不住了,如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走動,突然傻柱家的大兒子栓子推開門,把腦袋從門縫中伸了進來。

  “栓子,之前的帳還沒跟你算呢,我現在心情不好,你少在這兒搗蛋!”麗麗一看他氣就不打一處來,“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亂來,我非讓你媽把你屁股打開花不可。”

  “你除了會給我媽告狀,你也沒別的本事了。”栓子撇撇嘴,不等麗麗發作,便搶先問道:“許大茂呢?”

  “沒禮貌,你媽教你叫大人直呼其名的嗎?”麗麗瞪眼道。

  “許大茂除外!我們弟兄倆隨我爸,跟許大茂死磕!”栓子道。

  “去去去,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麗麗不耐煩開始攆人。

  “我有正事兒,有人找你。”栓子道,“你給我拿一毛錢跑路費,我就告訴你她在哪兒。”

  “你滾不滾?不滾我打你了啊!”麗麗摸起了笤帚疙瘩,故意板起臉嚇唬他。

  “沒勁,不相信人。”栓子撇嘴,“那你自己找去吧,找你的人說她姓李,你得叫她姐。”

  “姓李?”麗麗愣住,眼看栓子就要縮回腦袋,她急忙叫住,“哎哎哎你回來!她人在哪兒?”

  “兩毛!”

  “你剛不說一毛嗎?”

  “誰讓你剛不相信我呢?我爸說了,這叫坐地起價。”栓子笑嘻嘻道。

  “你就跟你那缺德爸一樣缺德吧你!”麗麗沒好氣從口袋掏出兩毛錢給他,“說,人在哪兒?”

  “出院門奔東,修鞋孫大爺他們家院兒里呢。”栓子說完轉身就跑。

  麗麗待在原地面色陰晴不定一會兒,回屋看了眼孩子還睡著,便悄然出門。

  到了那大院兒里,她正在前院中東張西望,就見李蘭掀開西廂房的門簾,在里面沖她招招手。

  “這兒!”

  麗麗進去后隨手關上門,打量著屋里的環境道:“這是誰家?”

  “甭管,跟你沒關系。”李蘭澹澹道,“帶話那小孩兒我認識,是你們院兒里跟你男人不對付那家的孩子。我讓他先看你男人在不在,要是不在,你今兒才能見著我。要是在,那咱們今兒也見不到。”

  麗麗神色復雜沒有說話。

  李蘭呵呵一笑:“你這可真是新人進了房,媒人扔過墻啊。自打你跟許大茂結了婚,你可是一次都再沒來找過我。怎么?怕我訛你?還是怕我把你的破事兒說給你男人?”

  “蘭姐,當初我最難的時候您扶我一把,把我介紹給了許大茂,給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找了個依靠,我感激您一輩子。”麗麗道,“但當時我把我身上所有錢都給你了,我也沒虧著你吧?”

  “跟我算賬?”李蘭笑呵呵道。

  “我沒這個意思。”麗麗道,“我這事兒一旦被許大茂知道了,我們娘倆都得喝西北風去,所以我不敢老跟您打交道,您多擔待,真不是我忘恩負義。”

  “行吧,這理由我信。”李蘭點點頭,“我這次來,也是看在咱們姐妹兒一場的份兒上,來跟你提個醒,許大茂這條船快沉了,你早做打算吧。”

  麗麗呆在原地,怔怔出神。

  “你跟他不會真有真感情了吧?一日夫妻百日恩?”李蘭眼中閃過譏諷之色。

  “鬼才跟他有真感情!”麗麗回過神來罵道,“這王八蛋在我大肚子的時候就開始在外面跟別人瞎搞,這兩年他在外面不知道換了多少個女人!越往后他越是明目張膽,就差沒把騷娘們兒領回家一塊兒睡了!”

  “那你不撓他?”李蘭揶揄道,“以前你也是頑主圈兒里有一號的大颯蜜,能慣著他?”

  “我撓他干嘛?我又不是真要跟他過日子。”麗麗翻了個白眼,“反正每次被我抓住把柄,他都得給我好處才行,只要他給錢,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其實有時候想想他也挺可憐的,看起來風風光光,但卻替別人養著孩子……”

  “這孩子不像他,他就沒懷疑過?”李蘭好奇問道。

  “懷疑過,怎么不懷疑?”麗麗道,“孩子生得早,我跟他說是早產,他,還有他那爹媽,一個比一個賊,當時就懷疑孩子不是他的。得虧我早給大夫塞了好處,才把他們騙過去。不過孩子像不像這事兒……看久了他就覺得像了,反正都是倆眼睛一張嘴,我老跟他說孩子眼睛像他,說得久了,他現在自己也逢人就說……”

  “孩子越大肯定越不像。”李蘭道,“當時給你琢磨這事兒的時候,本來不就是想著孩子稍微大點兒你就找借口跟他離婚嗎?現在好了,他要倒霉了,你正好……哎?不對勁啊,你怎么一點兒不吃驚啊?”

  “我也看報紙看新聞,我又不聾不瞎。”麗麗翻了個白眼,但很快又無奈一嘆,“更何況他今兒自己都跟我說了,跟我交代后路呢……”

  李蘭怔了怔,隨即啞然失笑:“還以為他多能折騰呢,鬧半天是驢糞蛋子表面光,凈咋呼人了?怪不得人家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人家是誰?”麗麗好奇問道。

  “跟你沒關系。”李蘭擺擺手。

  麗麗和李蘭以前算是玩得不錯的小姐妹兒,這個麗麗家境不好,人又有點姿色,十幾歲就跟著一群混混在街面上瞎混。

  兩年前,她突然懷了孕,關鍵是她經常多人運動,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爹是誰,彼時敏感時期,這種事兒是要命的。

  她不敢去醫院,于是找“神通廣大”的蘭姐求助。李蘭一來出于仗義,二來麗麗為了活命拿出了所有積蓄,所以她便接手了這個麻煩。

  她沒能力處理,但她認識一個“有力人士”,就是蘇乙。

  于是她找到了蘇乙,把這事兒跟蘇乙說了,尋求幫助。

  蘇乙那時候剛復起,連又一次橫跳的許大茂都沒工夫搭理,哪兒有時間理會這破事兒?

  不過隨口的主意出一出還是可以的,畢竟助人為樂嘛。就這樣,李蘭和麗麗跟許大茂制造了偶遇,兩人認識第一天就稀里湖涂滾了床單,還搞了點血冒充第一次……

  過了二十天,麗麗就拿著檢驗報告單去找許大茂了,李蘭一通軟硬兼施,許大茂迅速和麗麗結婚,九個月后喜當爹。

  孩子出生后,蘇乙還給隨了十塊錢禮,當時搞得許大茂一通小感慨,覺得蘇乙這人該說不說真是講究……

  “蘭姐,其實按咱們當時的想法,我去年就該跟許大茂鬧離婚了。”麗麗嘆了口氣,有些惆悵,“但他是稽查隊隊長,有身份有地位,我當他老婆面子里子都有,我想著好日子能多過一天是一天,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李蘭點點頭道:“行,我找你就這事兒,你既然自己也知道了,那就最好。麗麗,別犯傻,許大茂倒霉的時候,孩子這事兒你最好嘴閉嚴實了!別被人一嚇唬傻了吧唧什么都往外禿嚕,到時候害人害己就不好了。”

  麗麗笑了笑,她就知道李蘭這種人不會這么好心,還特意跑來提醒自己。

  警告自己別亂說才是她的目的吧?

  “蘭姐,我又不傻,干嘛要挖坑把自己給埋了?”麗麗眼神閃爍,“孩子必須是許大茂的,就算不像也得是!”

  不管是為了那每個月三十塊錢的生活費,還是為了她現在住的房子,亦或是那箱可望不可即的金子,這孩子必須都得姓許。

  “蘭姐,按許大茂的說法,他這回得坐牢,這是真的嗎?”麗麗問道。

  “應該是,怎么,心疼啦?”李蘭觀察著她的表情。

  “我心疼他?別逗了!”麗麗呵呵一笑,眼神一閃,“蘭姐你神通廣大,您能不能給我個確準信兒,這許大茂得坐多久牢?”

  “你問這干嘛?”李蘭反問道。

  麗麗想了想,道:“蘭姐,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我這兒有許大茂搞出人命的證據,這東西要是交上去,那他是不是就得被槍斃?”

  李蘭嚇了一跳:“你想他死?不是,有這么大仇嗎?”

  麗麗道:“蘭姐,這忙你能不能幫?但有一點,這東西不能被他知道是從我這兒出去的。”

  “這是要人命的事兒,我不干。”李蘭搖頭。

  “得了吧蘭姐,咱倆誰不知道誰呀?”麗麗嗤笑,“再說許大茂本來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又不是咱們弄死他,是他犯了事兒要吃槍子兒,是國法要弄死他,咱們這是為民除害!”

  “別一口一個咱們的,這事兒我不摻和啊!”李蘭站起來道,“你也別亂來,我告訴你許大茂這事兒水深著呢,最好別瞎摻和。行了,我走了!”

  “許大茂有一箱金子……”麗麗幽幽地道。

  快走到門口的李蘭頓時止步。

  默默呆了一會兒她又走了回來。

  “順著金子往下說。”她說。

  麗麗笑了。

  “昨兒他出門的時候提著一個箱子,箱子死沉死沉的,我問他里面是什么他也不說,但今天他才告訴我,里面全是金子!”麗麗道。

  “胡說八道的吧?”李蘭根本不信,“他說是就是啊?你親眼看見了嗎?”

  麗麗搖頭:“沒有,但許大茂這些年抄家、敲詐、勒索、貪污,搞了不少錢,那么多錢去哪兒了?他每個月就給我五十塊錢,但他賺的絕對不止這些!”

  “五十塊錢!”李蘭有些吃驚,呵呵笑道,“怪不得這些年不聯系我了,原來是成闊太太了。”

  麗麗賠笑道:“跟這沒關系,這錢我也要養家的……再說了,這不有好事兒,我還想著你嗎蘭姐?只要能找到許大茂那箱金子,蘭姐,這筆錢咱們一人一半!”

  李蘭眼中閃過炙熱:“你舍得?”

  “白來的干嘛不舍得?”麗麗笑道,“要是沒你,我屁都撈不著!”

  “得,你還挺明白。”李蘭微微皺眉,“但有沒有金子你自己都不知道。”

  “我覺得應該是真有。”麗麗道,“許大茂跟我說,讓我別改嫁,替他養著兒子,他讓他爸每個月給我三十塊錢生活費,等他出來,那箱金子就是我的。”

  “這騙鬼的話你也信?”李蘭嗤笑。

  “我肯定不信,但有金子我信。”麗麗道,“而且他爸的確得每月給我三十塊錢,只要我不改嫁,這錢就有。”

  “我明白了。”李蘭恍然,“要是許大茂知道自己死定了,他肯定不能讓那箱金子就這么藏下去,他臨死前肯定得說出來。”

  麗麗賠笑道:“最好是讓他死前見不上他爸,只能見我,這樣他就只能告訴我了。”

  李蘭看著她:“怪不得你這么好心肯分我一半,這事兒靠你自己根本不可能辦得到。”

  “蘭姐,當初您幫我一把,算是救了我一命,這恩情我認!”麗麗道,“這事兒要是成了,您白得半箱金子,這算我報答您。”

  李蘭呵呵一笑:“這金子可不好拿。”

  “所以才找蘭姐您呀。”麗麗賠笑道,“蘭姐,這事兒……能辦嗎?”

  李蘭表情陰晴不定,沉思良久。

  突然她開口問道:“要是真有金子,你拿了金子打算干嘛?”

  “替他守寡呀。”麗麗理所當然道,“他爸還得每個月給我三十塊錢呢。”

  “你兩頭通吃啊!”李蘭瞪大眼睛,“你不說他爹賊嗎?孩子再大點兒,那跟許大茂一點兒不像的話……”

  “到時候再說唄,反正我不承認,他能給多久是多久。”麗麗道。

  李蘭對麗麗豎起大拇指:“牛嗶!你比我狠。”

  麗麗笑呵呵道:“在蘭姐您面前,我只是小人物,我要想讓您高看我一眼,我就得豁得出去。”

  “是,你一直都挺能豁得出去的。”李蘭深以為然點頭,“這事兒我知道了,我先想想,盡快給你答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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