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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0、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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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是英雄膽,酒壯慫人膽。

  是個人喝了酒,膽子總會變得大一點;平常不敢說、不好意思的說的話,這時候借著酒勁也就說出來了。

  傻柱硬是拉著蘇乙連碰三杯酒,說出了他的秘密——冉老師。

  「援朝,老話兒說了,患難見人心!真的,這句話我特么今天才看透,我何雨柱是真傻,傻透了!這些日子,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我沒死,我又活過來了,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三個人!」

  「一個是聾老太太,一個就是你蘇援朝,還有一個,就是冉老師。」

  「冉老師是誰?」陸勝利問道。

  「嘿嘿,我對象。」傻柱傻笑,「我傻柱非娶不可的女人!」

  他得意看向蘇乙:「沒想到吧,我跟冉老師,已經到了談婚論嫁這一步了!我都想好了,這周天我就讓劉嬸兒登門說媒,趁這工夫,我好好補補我的文化,我老丈人是文化人,我不能讓人家把我看扁了!」

  蘇乙道:「這是好事兒,你得自己再喝一個。」

  「喝,這酒我絕對要喝!但我要感謝你啊援朝!」傻柱有些動情,「咱哥們兒說這個矯情了,但冉老師都跟我說了,要不是你,她絕對看不上我!我得謝謝你!等我倆結婚那天,你絕對是我倆頭號大恩人!」

  「言重了。」蘇乙笑了笑。

  「哥們兒心里都記得呢。」傻柱拍拍自己的胸脯,「這不是酒話,是真心的,援朝,我傻柱渾渾噩噩活了近三十年,我頭回知道真心朋友是怎么回事兒,真心愛人是怎么回事兒,真心拿我當親人的,它又是怎么回事兒!」

  傻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瞪著通紅的眼珠子,砸吧砸吧嘴,仿佛這杯酒有千般味道。

  「一句話!」他伸出一根手指,「什么都不圖,這特么就是真心!這特么就是我傻柱活了二十九年,才剛明白過來的道理!」

  「以前我嘴上不說,但我不愛別人叫我傻柱!但現在我發現了,我以前是真傻!真的,我就是個傻得兒!大傻得兒!他們叫得沒錯!我特么分不清好賴人啊!我以為我自己活得挺明白,挺通透,但其實狗屁不是!我特么在別人眼里根本就是個大傻得兒!」

  「我這些日子把我所有事兒都跟冉老師說了,冉老師一件件給我分析,我哪兒做得好,哪兒做得不好,我大概算了算,我辦十件事兒,九件都是錯的,你們說說,我這三十歲都是怎么過來的?可不就一傻缺嗎?」傻柱自嘲笑著搖頭。

  「柱子哥喝多了。」陸勝利看向蘇乙,「要不咱今兒就到這兒吧?」

  「到這兒你走一個試試?腿兒給你掰折了!」傻柱瞪眼,「來來來,酒倒上,倒滿了,你小子剛少喝了幾杯?自覺點兒,自己補上!」

  「你把酒當水喝,我可不傻,不補不補,我可不敢喝醉,回去挨收拾。」陸勝利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喝酒不喝醉你喝它干嘛?你傻呀!」傻柱罵道,「喝!先來三杯,來來來,耍賴是孫子!」

  他硬是逼著陸勝利喝了三杯,這才滿意傻笑著對蘇乙接著道:「我今兒高興,我得喝醉了,我特別想喝醉,援朝,你陪不陪我?」

  蘇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品了品辛辣的味道,嘆氣道:「其實喝酒對我而言,根本沒什么意思。」

  他根本喝不醉。

  「抽煙也是。」蘇乙道,「那玩意兒我怎么抽也不會上癮,所以每次抽煙其實都覺得很難入口,還把自己搞得臭烘烘的。」

  「那你不抽了不就完了?」陸勝利道。

  「我得體驗人生。」蘇乙搖頭,「抽煙喝酒,這不就是普通男人都在做的事情嗎?」

「你又不喜歡,何必逼著自  己干?」陸勝利表示不理解,「普通人也有不抽煙不喝酒的。」

  「你不懂。」蘇乙道。

  他得多沾染人氣,紅塵俗世對普通人來說是個大染缸,可對蘇乙來說,這里簡直是天堂。

  剛來還不覺得,但現在他發現了,他越活得五毒俱全,越能融入這個世界。

  越融入這個世界,他的心就越祥和,精神也越圓潤。

  所以有些他明明很厭惡的事情他也逼著自己去做一做,做什么本身不重要,但做這些事的時候那種不情不愿、不爽卻還得接著干的情緒,對蘇乙來說很有意義。

  他得告訴自己是個人,是人就不能無所不能。

  「我能明白援朝的意思!」傻柱道,「這人吧,得活得臟一點兒,太干凈了不行。」

  「臟?」陸勝利一挑眉。

  「可不是讓你不講衛生啊。」傻柱道。

  「廢話,我又不傻!」陸勝利沒好氣翻個白眼。

  「哈哈,知道你不傻,但你就活得不臟,所以你累!」傻柱哈哈笑道,「我給你舉一例子啊,我們院兒里,二大爺家有個孩子叫劉光天,三大爺家有個孩子叫閆解成,這倆人吧,都不算什么好東西。」

  「這倆人一個對誰都彬彬有禮,娶了個媳婦兒,小兩口恩恩愛愛過日子;一個成天四不著六,動不動就被他爹揍一頓出氣。援朝肯定能看明白,勝利,你覺得這倆人誰活得舒坦?」

  「按你這意思,那肯定是挨揍這個唄。」陸勝利又不傻,聽得出傻柱的言外之意。

  「對咯!」傻柱嘖了一聲,「彬彬有禮那個,成天算計這個計較那個,跟誰都得端著點兒,假模假式的,我跟你說我都替他累得慌。關鍵人人都覺得他得有出息,他也能有出息,偏偏他連個正式工作都沒有,你說,他活得累不累?」

  「你接著說。」陸勝利不可置否。

  「另一個吧,就是個胡同串子。」傻柱道,「頭些年學人家當頑主,見天兒挨打,后來被他爹捆了三天,不敢瞎混了,時不時打打臨工,誰都覺得他沒出息,但人家想干嘛干嘛,有時候知道要挨揍也照樣該干嘛干嘛,你說這樣的人,活得舒服不舒服?」

  「所以你的結論是什么?」陸勝利道。

  「結論就是人得活臟一點兒才舒服。」傻柱道,「你要是太干凈了,不管是別人還是你自己,都對自己就有了更高的要求,那你活著能不累嗎?誰都說援朝有出息,有前途,這樣一個人還不抽煙不喝酒,這也太完美了吧?我跟你說,要是這樣下去,以后援朝在院兒里當人面兒放個臭屁,人家都說他道德敗壞。為什么?就因為你是蘇援朝,所以你不應該這么干!」

  「但同樣我們院兒還有個許大茂,這孫子壞得流膿,他就是把一大爺家玻璃砸碎了,大家都覺得理所當然。為什么?他本來就是這么個人呀。你看著,有一天他順手撿起院兒里一個垃圾,大家都得夸他。你覺得這對放了個臭屁還挨罵的援朝來說公平嗎?」

  「你滾蛋,你才放臭屁了呢!」蘇乙罵道。

  「就是個比喻!」傻柱嘿嘿一笑。

  陸勝利若有所思:「你這意思就是大成若缺唄?這道理倒是不新鮮,但你這例子舉得好,我是聽進去了。」

  「那你喝一個。」傻柱順勢勸酒。

  「喝就喝。」陸勝利也爽快,端起酒杯就干了,「柱子哥,其實你一點兒不傻,你還挺聰明的。」

  傻柱擺手道:「甭夸我,呵呵,我也是最近才開竅,我跟你說,最近我在研究文學,研究詩歌,知道普大爺嗎?寫詩的普大爺!」

  陸勝利茫然搖頭。

「普希金普大爺你不知道啊?呵,你這文化水平不行啊  !」傻柱鄙視道。

  陸勝利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你大爺!還普大爺,人家是外國人!」

  「外國人年齡大了也得叫大爺,直呼其名不禮貌!」傻柱理所當然道。

  蘇乙笑呵呵看著這一幕,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個。

  這時他隱隱聽到旁邊傳來的開門聲。稍稍凝神一聽,隔壁的動靜立刻清晰傳到了他耳朵里。

  棒梗回家了。

  賈張氏在胡同口一直等到現在,才等回來了棒梗。她在外面交代了一番,這才領著棒梗回了家。

  小當和槐花還沒睡,倆人光腳坐在炕上玩,兩個小姑娘很有眼色,一看哥哥和奶奶回來了,立刻便不做聲了,房子里的氣氛也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媽。」棒梗悶聲叫了一聲,轉過頭就往里屋走。

  「站住。」秦淮茹大馬金刀坐在客廳椅子上,面沉如水。

  她已經打定主意了今晚要解決棒梗的問題。

  和賈張氏一樣,秦淮茹也慣著棒梗,也會在棒梗犯錯后包庇他,甚至縱容棒梗去偷傻柱的東西。

  其實在慣孩子這方面,秦淮茹不比賈張氏強多少,只不過很多時候她想做的事情已經被賈張氏做了,她就順勢唱唱紅臉。

  再者,她不像賈張氏那么偏心,對兩個閨女也還是能顧及到的。

  但秦淮茹不像是賈張氏那么毫無危機感,她已經意識到,棒梗不受控了。

  再不約束棒梗,讓他改掉偷東西的毛病,遲早會釀成大禍。

  尤其是這次豬后腿丟了的事情,秦淮茹心中甚至生出了恐懼,她就做個飯的工夫,一個不注意,這孩子就偷了人家價值二十多塊錢的東西跑了。

  前幾天棒梗才剛被學校開除,被她揍得屁股紅腫,賭咒發誓自己絕不再偷東西。秦淮茹一度都相信棒梗真的是痛改前非了。

  可結果呢?

  該偷還是偷,甚至偷得更利索,更果斷了。

  這孩子不但沒有吸取任何教訓,反而變本加厲了。

  這要是再不管,棒梗就真成街面上人見人嫌的小偷了!

  秦淮茹含辛茹苦把棒梗撫養這么大,絕不想讓棒梗成為一個小偷。

  「跪下!」她冷冷對被她叫住的棒梗喝道。

  她已經不用問棒梗偷沒偷東西了。

  自家的孩子自己怎么能不了解?

  從棒梗進門后跟她對視的第一眼,秦淮茹就知道這事兒就是棒梗干的。

  「淮茹,你冤枉孩子了,我剛問過了,這事兒不是棒梗干的。」賈張氏不出意外替棒梗辯解起來。

  「媽,今天我管教孩子,您別說話,也別插手!」秦淮茹看著賈張氏一字字道,「您要是心疼,那您現在就出院兒熘達熘達去,過一個鐘頭再回來。」

  「不是,他沒偷,不是他干的,你管教什么呀?」賈張氏皺眉,「棒梗,你跟你媽說,你偷了嗎?」

  「媽我真的沒偷,我發誓,我要是偷了,我豬狗不如,天打五雷轟!」棒梗順嘴就發了毒誓。

  他不發誓還好,一發誓秦淮茹的血壓「曾」地一下就上來了。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他偷了,他怎么發誓還發得這么理直氣壯的?

  「不承認是吧?」她勐地沖上前去,揪住棒梗的衣領想要查出點證據來。

  但她竟發現棒梗的衣服有點潮濕,還帶著一股肥皂的味道。

  再抓起棒梗的手,她發現棒梗的手也是剛洗過的。

  秦淮茹詫異轉頭看向賈張氏。

  賈張氏道:「看嘛?」

秦淮茹都氣樂了:「媽,您以為這樣就  神不知鬼不覺了是嗎?我告訴你,蘇援朝一旦報了警,警察不是吃素的,那么大一條豬腿,人家還能找不到去了哪兒?」

  「隔壁院兒李鳳蘭家的自行車丟了小半年了,找到了嗎?」賈張氏呵呵冷笑,「對面兒李大白話家里丟了一袋白面,這都兩年了,賊抓住了嗎?不說遠的,就說咱們院兒,上個月,婁曉娥就在胡同里被人偷了十五塊錢,衣服口袋都被刀子割開了,小偷呢?」

  「還警察不是吃素的……你嚇唬誰呢?別說這豬腿不是棒梗偷的,就算是,咱也不怕!一天說得玄玄乎乎的,好像警察各個都是算命的,掐指一算就能算出誰偷的!真這么能耐,這么多小偷他們怎么沒抓到啊?」

  「那能一樣嗎!」秦淮茹被氣得哆嗦,「媽,這回人家知道是棒梗干的,到時候警察只要查一查棒梗去哪兒了,跟誰接觸過,事情就明白了!」

  「誰知道是棒梗干的?有證據嗎?」賈張氏黑著臉喝道,「捉賊捉贓,誰要是沒證據滿嘴胡咧咧,甭管是誰,我管你是大學生還是有什么后臺,我撕爛他的嘴!」

  「您簡直不講道理!」秦淮茹離奇憤怒。

  「你今天才知道?」賈張氏一挑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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