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社會有時候很復雜,也很奇怪。
王偉平和王成父子算是小有背景了,而蘇乙在不找李新民為他做主的情況下,算得上是“無依無靠”。
有背景vs沒背景,最終居然是蘇乙大獲全勝。
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蘇乙找對了方向,用對了方法。
整個過程蘇乙甚至都沒玩什么套路,就是平鋪直敘,直來直往,到了這里后拿著烈屬證求見負責領導,然后一五一十闡述發生過的“事實”。
當然,以蘇乙的語言感染力,軍人領導內心受到的沖擊震蕩是很大的,所以他怒不可遏下直接一聲令下,搞出了個大場面。
兵圍四合院這件事也非是蘇乙本意,他一向低調,他的本意只是想要讓王偉平一伙人以及還未蒙面的民警丁尚東該干嘛干嘛去,別來煩他。
他懶得跟這群人扯皮去。
但軍人領導明顯要殺一儆百,以儆效尤,所以這件事最終引起的“地震”波及范圍當真不小。
除了東城警局的局長親自來了,還有區委相關部門的代表,街道辦的主任,全部被一個電話召集了過來。
等士兵們把王偉平等人帶回來后,教育部的領導也被叫來了。
在一間大會議室里,多部門聯合解決這件事情,還了蘇乙一個“公道”。
首先是四個定性。
昨天下午王成、巴慶泰等人圍堵蘇援朝,被蘇援朝全部制服后交由警察處理,這件事被定性為蘇援朝見義勇為,磚頭會犯罪團伙涉嫌搶劫公款和流氓罪。
事后,王偉平等一干歹徒家屬為了脫罪,以利誘、威逼等各種卑劣方式對蘇援朝進行騷擾和襲擊,被定性為“尋釁滋事”,欺辱烈屬。
民警丁尚東違反警例相關法規,在明知可能會對蘇援朝造成危險的情況下,惡意透露蘇援朝的身份地址,并圖謀為歹徒脫罪,知法犯法,性質極其惡劣。
易忠海、劉海中兩位四合院協管員不愛護轄區的烈屬住戶,不分是非輕信他人,險些釀成錯誤,是嚴重失職和不負責任。
事情定性后,后續處理基本就順理成章了。
王成和巴慶泰這群混混再無翻身可能,徹底撲街了。
王偉平等一干家屬,屬于犯了嚴重錯誤,該記過記過,該檢討檢討,責令其工作單位作出嚴肅處理,并且要將處理結果公告相關部門。
丁尚東背后的那位領導成功甩鍋,丁尚東成了背鍋俠,他鐵定是要被開除公職了,這個決定是東城警察局局長當場做出的決定。
易忠海和劉海中交由社區教育批評處理,要做出嚴肅書面檢討,反省錯誤。
還有昨晚來的周長利和邊小軍。
蘇乙本來都決定放他們一馬了,但鬧這么一出,這兩個人指定是跑不掉了,警方必然會將他們緝拿歸桉。但他們沒造成什么嚴重后果,所以罪名也不會太嚴重。
這樣一來,昨晚幫忙制服歹徒的傻柱也得了個“見義勇為”的名頭,受到了口頭嘉獎。
這件事鬧得這么大,肯定還會有后續,蘇乙跟傻柱兩個人肯定還會得到實質性的獎勵。
事情得到圓滿處理后,蘇乙當眾對各位領導表示感激,說了些漂亮話。
而為蘇乙出頭的這位軍人領導也很滿足,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他握著蘇乙的手,對在場其他領導們動情道:“蘇援朝同志為了紀念為國捐軀的父親,給自己還特意改了援朝這個名字。他是一片紅心向祖國呀,這樣的大好青年,我們絕對不能讓他受了委屈!他沒了家人,我們子弟兵,就都是他的家人!”
眾領導紛紛應和,對人畜無害的蘇援朝出言勉勵,氣氛融洽,其樂融融。
散場后,蘇乙甚至來不及跟傻柱和一大爺他們多說話,便直接被李新民的車拉走了。
大院兒里來的就是易忠海、劉海中、傻柱和秦淮茹這四個人。
四人目送蘇乙坐著小車離去后,傻柱“嘖嘖”道:“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我進廠這么些年了都還沒坐過這小車,我這兄弟一進廠就享受這待遇,找誰說理去?”
沒人搭理他,易忠海沉默著背著手往前走了,劉海中也心事重重跟在他身后。
傻柱剛要跟上去卻被秦淮茹一把拽住。
“走啊,拽著我干嘛?”傻柱莫名其妙道。
“你看不出倆大爺心情不好呀?”秦淮茹沒好氣道,“他們倆肯定私底下還有話說,你跟上去算怎么回事兒?一點眼色都沒有!”
“倒也是。”傻柱點點頭,從善如流,“要我說,倆大爺到底還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太容易被人蒙騙了。三大爺別看平日里算計這個算計那個,但大事兒上他可真不含湖,對吧?”
“再怎么不含湖也不能跟您何雨柱比,您才是最不含湖的那個。”秦淮茹道。
傻柱愣了下,轉過頭細細一打量秦淮茹,道:“我說秦淮茹,我沒招你吧?你說話怎么陰陽怪氣的?”
“喲,我可不敢招您,我怕您未來的媳婦兒冉老師誤會。”秦淮茹冷笑,“我還差點忘了,我得離你遠點兒,免得耽誤您老人家好姻緣!”
說罷一扭腚往前走去。
傻柱愣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不是,這話兒怎么說的?秦淮茹!你把話說清楚!你這夾槍帶棒唱的是哪一出啊!”
他急忙追了上去去拽秦淮茹胳膊。
“少拉拉扯扯的啊,小心我告你耍流氓!”秦淮茹瞪他道。
“不是,你至少得讓我死個明白呀!你這無緣無故的干嘛這樣?”傻柱急忙道,“該不會……該不會我昨晚跟你說什么了吧?”
“裝,接著裝!”秦淮茹冷笑。
“真說什么了!”傻柱瞪大眼睛。
他一拍腦門,郁悶道:“壞了,我就說喝酒誤事吧……”
“想起來了?”秦淮茹哼了一聲。
“沒想起來,但你剛才提了冉老師,我能猜到我大概說什么了。”傻柱嘆了口氣,突然又笑嘻嘻道,“不至于這么小氣吧?以后起碼咱們還是鄰居呢,還是要打交道的。”
“別呀,萬一冉老師誤會你跟我一寡婦勾搭不清,耽誤了您老人家的好姻緣,那我可就罪過大了。”秦淮茹冷嘲熱諷。
“我這破嘴……怪我怪我,你甭跟我一般見識。”傻柱賠笑,“我不是那意思……”
“算了,你甭說了,我有自知之明,以后我離你遠點兒就是……”秦淮茹突然變得低落起來,幽幽地道,“我一個帶著仨孩子的寡婦,還有什么資格想那些有的沒的?傻柱,你以后別管我們了,仨孩子……你把門鎖了,以后我會叮囑他們,少往你屋里去。”
說罷,秦淮茹轉身接著往前走。
傻柱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使勁搓了搓臉又追了上去。
“你看你這人,跟我一起醉鬼計較什么?我就是喝醉了說點醉話,你怎么還當真了?”他嬉皮笑臉纏著秦淮茹,“仨孩子跟我挺投緣的,我樂意跟他們親近,你可別妨礙我們爺兒幾個感情啊!”
秦淮茹突然踢了傻柱一腳,傻柱痛得呲牙咧嘴,一邊咋呼卻一邊傻樂,心底卻放松不少。
“你說援朝這回會不會怪我替他說話太晚了?”秦淮茹沒有再提剛才的話題,仿佛輕輕揭過,突然又面帶憂色問道,“他會不會誤會我這人不實誠?”
“不會!放心吧你就!”傻柱擺擺手,“援朝這人大氣著呢,心里也門兒清,你放心吧,他不會誤會的。”
秦淮茹更擔心了。
“傻柱,你跟援朝關系好,有機會你替我解釋解釋,我當時就是想私底下跟一大爺再說,沒有不想站出來替他說話的意思。”
傻柱笑呵呵道:“哎幼你可別瞎擔心了,人援朝在乎這個嗎?呼啦啦一院子人,操心這個的操心那個的,你看人家援朝搭理了嗎?人家根本不搭理你們,你們愛怎么玩兒怎么玩兒,自始至終,援朝跟那些人都沒說過一句話,輕輕松松就把他們給收拾了!這叫什么?本事!”
“本事也是人家蘇援朝的本事,你在這兒得意個什么勁兒?”秦淮茹忍不住道。
“援朝是我兄弟!”傻柱一揚脖子,眉飛色舞,“人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看援朝進了院子怎么不跟別人好,就跟我好?我告兒你,這就叫英雄惜英雄……”
“幼幼幼,嘖嘖嘖……”秦淮茹滿臉嫌棄。
“叫喚雞呢?”傻柱不樂意道。
“得,你也別瞎吹了。”秦淮茹道,“你要真有這本事,你就替我好好跟援朝解釋解釋,你攪黃我給人做飯的事兒,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傻柱一愣:“這事兒我也跟你說了?哎喲,我這喝完酒嘴上真沒個把門兒的……得,你都開口了,這事兒交給我吧!要是援朝家再有什么活計,我肯定讓他第一個想著你。”
傻柱正笑嘻嘻說著呢,大老遠見何雨水蹬著自行車飛快而來。
“哥!哥!”人還沒到,她就喊開了。
何雨水很快到了跟前,都來不及跟秦淮茹打招呼,就迫不及待問傻柱:“哥,尚東他怎么樣了?他沒事兒吧?”
傻柱臉上沒了笑容,嘆了口氣道:“工作沒了。”
何雨水呆呆站在原地。
傻柱道:“他這也是罪有應得,雨水……”
“你別說了!”何雨水突然尖叫一聲,流淚恨恨瞪著傻柱,“我恨你,我沒有你這樣的哥!”
說罷,她哭著騎上自行車跑了。
“你傻站著干嘛?快去追呀!”秦淮茹一推傻柱。
傻柱慘然一笑:“追什么追?沒聽她說話嗎?她當沒我這個哥哥!真的,養了十多年,我只當養了個白眼兒狼!”
“你也別怪她,她也是急的,她都跟丁尚東訂婚了,突然出這么個事兒……”秦淮茹嘆道。
“怪誰?要我看這就是姓丁的罪有應得!害人不成反害己!”傻柱激動起來,指著何雨水離去的背影道,“打小我那不靠譜的爹就跑了,是誰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的?我一半大孩子帶這個拖油瓶兒,把她沒病沒災帶大,十幾年了,供她吃穿供她上學,我覺得我做得夠可以了吧?”
“她上班遠,我二話不說就給她買自行車,我上班兒還腿兒著呢!我那爹每個月寄來的生活費,我半點兒不沾手,都給她留著!我這當哥的怎么了?你聽她剛說那話,喪不喪良心,真特么寒心,寒心啊……”
傻柱說著話都哽咽了,抹著眼淚加快腳步。
秦淮茹急忙追了上去。
另一邊,易忠海和劉海中兩人一前一后走著,都心事重重的樣子。
良久,易忠海突然打破平靜。
“老劉啊,我打算辭去一大爺的職位,以后不再管院兒里的事兒了。”易忠海道。
劉海中吃了一驚,詫異看著易忠海:“你……別呀你,你撂挑子我怎么辦?咱倆一塊兒犯的錯誤,你不干了,你這不把我也架火上烤了嗎?不行不行,你不能意氣用事啊……”
易忠海看著滿臉焦急的劉海中,笑了笑。
他知道劉海中官癮大,要是不當這二大爺,比殺了他還難受。
“我是我,你是你,你該干嘛干嘛。”易忠海道,“剛社區曲主任不是說了嗎?這次的事兒要書面檢討,要誠懇認錯,還要跟蘇援朝道歉。該做的事兒都做了,你還是你的二大爺——不,你就成一大爺了,因為我不干了。”
劉海中一怔,眼珠一轉,突然激動起來。
“老易,你沒開玩笑?你真的不干了?”劉海中忐忑確認道。
“不干了。”易忠海道,“這次的事兒讓我看明白了,我這能力不足,才不配位,我還是早點退位讓賢的好。”
“你……唉,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也就不勸你了。”劉海中腰板突然挺直了,“那等咱們交檢討的時候,你就給曲主任提這事兒?”
“我不檢討了。”易忠海搖搖頭,“我都不干了,還檢什么討?回去我就跟曲主任說,我引咎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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