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想到,蘇乙居然會在臨走前安排這樣一個差事,更沒想到他會把差事安排給一向和他不對付的童百熊!
這可是先斬后奏的生殺大權!
“大總管萬萬不可!”賈布率先反應過來,面色大變急忙勸說,“此舉不妥,三思啊大總管!”
蘇乙笑了笑,盯著童百熊道:“差點忘了,賈堂主你不能查,他身負重任,不能分心,更何況我相信他對圣教和教主絕對忠心耿耿。”
“我和賈堂主雖然見解不同,但我也相信他絕對忠于圣教,忠于教主!”童百熊這時也反應過來了,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深深看著蘇乙,“楊總管,你真要我做這個監察使?”
“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蘇乙面無表情道。
“你就不怕我趁機排除異己?”童百熊盯著蘇乙的眼睛。
“用人不疑。”蘇乙淡淡道。
“除了賈堂主,所有人我都能查?”童百熊微瞇起眼睛。
“包括在場的所有人。”蘇乙道。
“好!這差事我接了!”童百熊接過令牌,“但我勢單力孤,需要有人幫我!”
“我說過了,你持黑木令,如教主親臨。”蘇乙笑了笑,“你想用誰,就用誰,誰敢不盡心幫你,就是對教主不忠!”
“這可是你說的!”童百熊深深看著蘇乙,像是第一次認識眼前人。
“大總管,卑職懇請你收回成命!”賈布臉色陰沉再次勸道。
他和童百熊是死對頭,童百熊信他,但他卻信不過童百熊。
他害怕童百熊借此機會查他的人,消除他的羽翼。
蘇乙笑了笑,拍拍賈布的肩膀,什么話都沒說,轉身離去了。
出門前,他突然駐足,回過頭來對上官云道:“我和教主明日一早出發,上官堂主,記得安排好一切,注意保密。”
“卑職遵命!”上官云急忙抱拳躬身。
而蘇乙已經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童百熊是個對東方不敗很忠心的人,盡管他對楊蓮亭意見很大,但這個人還是可以給予信任的。
原劇情中,任我行脫困后親自上門勸說童百熊投靠他,但童百熊誓死不從。只可惜他緊跟著就被楊蓮亭污蔑,最后被東方不敗親手所殺。
蘇乙給童百熊這么大的權利,用意有三。
第一,童百熊做事鐵面無私,冷血無情,而且他對東方不敗忠心耿耿,他若是真發現有人對東方不敗不忠心,絕對不會留情。
蘇乙斷定日月神教中定有“前朝余孽”以及正派的臥底,這些人再自己和東方不敗走后,大概率會蠢蠢欲動。若是童百熊能把這些人揪出來,對蘇乙來說絕對是大好事。
第二,蘇乙現在要開始潛移默化更改人設了,從任人唯親到知人善用的這條路上,童百熊就是他第一個要立起來的標桿。
第三,用童百熊,關乎他以后更全面掌控日月神教的布局。
蘇乙離開成德殿后,這些堂主長老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討論了很久,其中有欣慰的,有狐疑的,有惡意揣測的,也有失望惱怒的,但沒一個能猜透他真正用意的。
蘇乙再回繡樓已經是天色將晚。
東方不敗在練功,他閑來無事,便去書房里看書。
這次他看到了《太極拳經》,就夾在兩個話本中間,很不起眼。
左右無事,他就坐在書桌前翻閱起來。
這一看,就看入迷,連東方不敗什么時候走到自己身后都沒有察覺到。
直到后者用雙手輕輕按摩著蘇乙太陽穴,蘇乙才陡然清醒過來。
他身子陡然緊繃一下,但立刻放松下來,把腦袋靠在東方不敗的肚子上,閉上眼睛享受起來。
這時候東方不敗只需要稍稍用力,蘇乙就會一命嗚呼了。
“蓮弟看書還真是認真呢。”東方不敗柔聲說道。
“我也沒想到,這武功秘籍居然也挺有意思的。”蘇乙隨意地說道,“看起來是武功,說的卻是陰陽虛實之道。”
東方不敗抿嘴一笑:“差點忘了,蓮弟你入教前,也是個道士呢,怪不得會對這《太極拳經》感興趣。”
不知道是東方不敗的手有魔力,還是內力的緣故,蘇乙只覺得他雙手所按之處暖洋洋的,一縷縷溫暖氣流就像是絲絲甘霖般涌遍全身,眨眼間渾身疲累就一掃而空。
“蓮弟,總感覺你今天和往常有些不一樣。”見蘇乙只是閉著眼享受也不說話,東方不敗忍不住再度開口道。
他的一只手從蘇乙臉上拂過,落在蘇乙的喉結上,輕輕撫摸著,輕笑道:“要不是聲音是你,這身子也是你,我都以為是換了個人呢。”
“那你更喜歡哪個我?”蘇乙懶洋洋問道。
東方不敗伏在蘇乙耳邊,吐氣如蘭:“只要是你,我都愛。”
他的手伸進了蘇乙的衣領,一路往下。
蘇乙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猛地站起來轉身,手摟著他的腰肢,兩人上下位置立刻換位。
蘇乙居高臨下看著東方不敗,嘴角勾起道:“你還真猜對了!從今天開始,我就不是我了!我楊蓮亭,要換個活法!”
說罷,也不顧東方不敗眼眸微亮,猛地伏下腰去,印在他的唇上。
極具侵略性的法式讓東方不敗很有感覺,他回應著。
東方不敗猛地一揮手。
砰砰砰砰!
書房的門窗瞬間全部閉緊。
他大袖再一揮,書桌上的事物全部被他席卷在袖中輕輕送到了另一邊的案幾上。
然后他輕飄飄飛起,帶動著蘇乙的身體,兩個人落在了桌上。
“蓮弟!”
他輕喚一聲突然翻身在上,緩緩低下頭。
往下。
蘇乙微微一笑,放松躺平。
草滿池塘水滿陂,山銜落日浸寒漪。牧童歸去橫牛背,短笛無腔信口吹。
經歷了這一遭,蘇乙總算明白了什么叫天人化生,萬物滋長。
次日。
然后兩人就回到了臥室里,交頸而眠。
一夜過去。
第二天一早,蘇乙托綠蟻和紅泥把行李送去給上官云,并帶話給他讓他去猩猩灘備好馬車守著。
然后和東方二人用過了早點,便在兩個丫鬟哭哭啼啼相送下離開了繡樓,下了黑木崖。
值得一提的是,有一條可以通往懸崖之下的密道,只不過這條密道不是什么人都能走。
從東方不敗隱居的這座山谷走到崖邊后,東方不敗抱住蘇乙突然縱身一躍,兩人齊齊向懸崖下方墜去。
下降到約莫三十多米的距離后,東方不敗猛地橫移,鉆入一個被嶙峋怪石遮擋住的山洞中。
這山洞入口若從下方看,剛好被凸出的石頭擋住。
但從崖頂往下看,又被常年不散的云嵐遮擋住。
當真是隱秘至極!
進了山洞不遠,便會察覺里面是中空的,這黑木崖之中,居然隱藏著巨大的澗洞。
這里異常潮濕陰冷,澗洞就像是后世高樓的天井那般大小,不算太大,但往下每隔十多米距離,便被鑿出一個將將能落腳的地方,依次分列兩邊。
東方不敗讓蘇乙用棉花塞住了耳鼻,并交代蘇乙待會兒要閉氣,因為下去后會落入水中。
接著他依然像是之前那樣摟著蘇乙,縱身躍入澗洞之中,像只巨猿般不斷踩著提前鑿好的落腳點縱躍而下。
這畫面有些類似《寶貝計劃》里踩著空調外機往樓下跳的成龍。
不過難度要乘以一百。
東方不敗落腳十一次后,便和蘇乙齊齊落入水中。
雖是盛夏時節,但這水冰寒刺骨。
好在剛一入水,蘇乙就感覺從東方不敗的手心中源源不絕傳出熱氣,護住自己的五臟六腑,讓他感覺身體暖洋洋的。
水里很黑,根本不能視物,當然也不能分辨方向。
這里是地下河,遠在地面之下。
東方不敗卻很輕車熟路,他一手抱著蘇乙,很快順著水流往前游去。
蘇乙全程都在水里游,每隔數十秒,東方不敗就會嘴對嘴給蘇乙渡一些氣。
雖然蘇乙其實并不需要……
大概三分多鐘后,前方出現亮光,水流也變得湍急起來,很快,兩人就被水流沖出地下河。
東方不敗抓著蘇乙飛速往水面上沖去,某一刻蘇乙只感覺渾身一輕,兩人已離開水面,重見天日。
刺目的亮光晃得蘇乙不自然瞇起眼睛,等他眼眸恢復聚焦后,他雙腳已經踏在了地上。
東方不敗手掌抵在蘇乙后心上,不一會兒兩人身上齊齊冒出白氣,身上、衣服上。頭發上的水很快就被蒸發干凈。
蘇乙暗自羨慕,就這手功夫,去后世開個干洗店豈不發達了?
“蓮弟,好些了嗎?”東方不敗一邊幫蘇乙整理著頭發,一邊柔聲問道。
“我沒事。”蘇乙笑了笑,打量四周環境,“這是哪里?”
這里四面環山,只有眼前一座深不見底的水潭,光線幽暗,空間幽閉。
“猩猩灘不遠處的一座無名山谷。”東方不敗答道,“這里沒人來的。”
“怪不得你告訴我,讓我把馬車安排在猩猩灘。”蘇乙恍然,“這條暗道,還真是夠隱蔽的。”
別說一般人發現不了,就算發現了一般人還真走不了!唯有輕功好的武功高手,才有資格走這條路。
最關鍵的是,這條暗道只能下山,不能上山。
就不說那懸崖峭壁用輕功下來容易,但上去就難了。
單說從地下河到這水潭,來時是順流過來的,但要回去可是逆流。
在湍急的地下河中逆流游回去?
呵呵,只怕東方不敗都做不到!
“這條暗道是我無意中發現的,”東方不敗微笑道,“人常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有朝一日逢遭意外,強敵入侵,我來擋著敵人,蓮弟你就從這條路逃走。”
蘇乙搖頭笑道:“若真有那天,我豈能丟下你?”
“不,不是丟下,而是讓我放心。”東方不敗認真道,“真有那么一天,只怕我無暇分心,就顧不上你啦。你先走,是為了咱倆,而不是為了你一個。”
“就算我肯走,這條路我也沒本事走。”蘇乙搖頭道。
東方不敗抿嘴一笑:“蓮弟放心,只要你學了《吸星大法》,我保證你用不了半個月,就能順順利利通過這條暗道。”
蘇乙心中一振,期待道:“好!那我可要努力了!”
這是他心里話,這軟飯雖香,卻吃的他心慌。
出山谷的時候,蘇乙還是被東方不敗摟著,幾個縱躍便出了山谷,到了大山外的河灘邊上。
不遠處,一輛四乘馬車靜靜停在道邊,一個戴著斗笠車夫打扮的人,正在向黑木崖的方向張望。
這人正是白虎堂主上官雲。
“他是上官雲?”東方不敗認出了上官云,“經年不見,他的武功卻是沒有絲毫長進。”
“但他的地位卻是水漲船高。”蘇乙道,“一個人的精力有限,權利武功,有時候只能兼顧一頭。”
“這倒是,”東方不敗點頭贊同,“當年我以右使身份總覽教中大小事務,每日都忙得不可開交,哪兒有時間練武?”
“我們過去吧。”蘇乙道。
“十年不見,只怕他還以為我是當年的光明右使,見到我的樣子,只怕他要嚇一跳。”東方不敗抿嘴輕笑道。
蘇乙神色如常笑道:“他要是敢嚇一跳,我就罰他一天不準吃飯。不過我倒是覺得,他只會奉承如潮,馬屁如云。”
“雕俠上官云性情耿直,他可不會拍馬屁。”東方不敗搖頭。
“要賭嗎?”蘇乙挑眉一笑。
“賭什么?”東方不敗眼神溫柔寵溺。
蘇乙怔了怔,突然嘆了口氣道:“算了不賭了。”
“為什么?”東方不敗一愣,語氣略帶忐忑,以為哪里惹到蘇乙不高興。
“因為我知道就算我不賭,我要什么你都肯給我的。”蘇乙對他笑了笑。
東方不敗瞬間展顏。
“那是自然。”他握住蘇乙的手,“這世上萬萬人,蓮弟就只有一個,我怎能不愛你呢?”
這小情話說的……
上官云十年前人稱雕俠,性情的確十分耿直。
但十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人改頭換面了。
正如蘇乙所料,他見了東方不敗先是一愣,認出后眼中錯愕、驚恐一閃而過,緊跟著就是恭敬行禮,阿諛逢迎之言滔滔不絕脫口而出,樣子要多諂媚有多諂媚。
如果只是拍拍馬屁就能換來權利和利益,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一定會放下原則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