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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5、未雨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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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夏觀察。

  這個名字很有意思,觀察什么?觀察哪里?

  為什么是觀察?

  這個名字,就透著股謹慎和示好的態度。

  “這個組織成立多長時間了?”蘇乙問道。

  王偉平笑著搖頭,道:“蘇乙,我能告訴你的,已經全部都跟你說清楚了,如果你想了解更多,就只有加入組織以后,去看組織內部的資料。到時候我想你心中很多疑惑都能夠得到解答。”

  “如果我不加入,會有什么后果?”蘇乙問道。

  “一切憑自愿,國家不會強迫你加入組織。”王偉平淡淡地道,“但身為異常人士,你必須提前報備你每次異常失蹤的情況,這也是為了維持社會穩定的舉措。另外,可能你可能得經常參加一些黨課活動。”

  蘇乙沉默,緩緩點頭:“明白了。”

  “所以你的選擇是?”王偉平問道。

  “我得考慮考慮。”蘇乙笑了笑,“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一拍腦門兒就決定。”

  “當然,”王偉平道,“你盡管考慮,我給你三天時間,足夠吧?”

  他看著蘇乙:“蘇乙,還是那句話,相信國家,相信政府。”

  “我明白。”蘇乙點頭。

  “說說李想的事情吧。”王偉平揉著額頭,“李輕舟死在異常事件里,你也在場,對嗎?”

  “是。”蘇乙點頭,“我來找你李想,就是因為李輕舟的遺言。”

  王偉平道:“李輕舟的死對于他女兒來說,本就疑點重重,你的出現,讓她更加相信她爸爸的死不簡單。這件事必須有一個合情合理的交代給她才行,否則誰也不知道一個女兒會為父親做出什么事情。”

  “你們應該沒少遇到這種事情,”蘇乙道,“通常你們都是怎么善后的?”

  “很難善后。”王偉平嘆了口氣,“很難解釋李輕舟為什么會在失蹤半個月后突然紅果著身體死在家中。他身上衣服哪兒去了?監控為什么沒拍到他的行蹤?而且最草單的是,尸檢結果會顯示無疾而終,自然死亡——神特么自然死亡!鬼才信這種扯淡的話!”

  “總之,疑點太多!我們再怎么解釋和遮掩,都是會有漏洞的。”王偉平道,“而且關于異常的事情,我們根本不能向外透露,一來這么做肯定會引發社會動蕩,二來我們也不知道這么做會不會引發不可預測的后果,關于異常,怎么謹慎都不為過……”

  “本來沒有你的話,我們會編一個高智商犯罪的故事,然后找一個死刑犯做替罪羊把他槍斃了,再把他在異常事件中得到的報酬以賠償金的名義賠給死者家屬,這事兒就算是了結了。”

  “但偏偏,你跑來給李想說了這么一番話,說真的,我聽了這話撕了你嘴的心都有了,你這么一搞,讓我怎么跟人家小姑娘解釋?那姑娘在電話里很肯定地告訴我,你肯定和她爸爸的死有關,我怎么跟她解釋,你們兩個從來沒見過的人之間到底有什么關系?”

  對于王偉平的抱怨,蘇乙只是在心里撇撇嘴。

  這件事絕對沒有王偉平抱怨的那么嚴重,其實他也算是有意把事情搞成這樣,就是存了想看看國家怎么善后這件事的心思。

  如果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解決的結果差強人意,或者讓蘇乙很不滿意,以小見大,蘇乙還真就要謹慎考慮,要不要加入組織了。

  “這件事你先不要說話,我會根據我那邊的善后進度,來跟你溝通,如果李想纏著問你,你避不過,你可以適當往國家安全這方面引導,暗示你們在替國家做事,具體的不說,讓她去猜。”王偉平道。

  “好。”蘇乙點頭,惜字如金。

  蘇乙沒說去哪兒,但王偉平卻把他送到了他之前和馬尚租住的合租房所在的小區門口。

  這地兒在東五環外,叫定福莊,毗鄰第二外語學院。

  臨下車前他和王偉平互換了電話號。

  要進小區,還得穿過一條很長的小吃街。

  現在是晚上,路兩邊全是大排檔。

  路過一個麻小攤兒的時候,蘇乙想了想,給馬尚打了個電話。

  “臥槽,你還活著呢?”電話一接通,馬尚就一驚一乍的。

  “咱們上次吃的那家麻小,我等你。”蘇乙笑了笑,掛了電話。

  “嘿,來啦小帥哥?可有日子沒見你了,今兒幾位啊?”有些風騷的老板娘拿著菜單出來打招呼。

  “兩位。”蘇乙道,“四斤麻小,拍個黃瓜,再來個花毛一體,四個大燕京,四個北冰洋。”

  “得嘞!先坐啊小帥哥,這就給你稱去!”

  不一會兒,馬尚氣喘吁吁跑來了。

  一見蘇乙,這貨嘖嘖有聲,故意圍著蘇乙轉了好幾圈,陰陽怪氣地道:“這不是蘇總嗎?哎呦,您還親自來擼麻小兒啊?太辛苦了也,就這小破事兒,值得您露面嗎?您現在出場費可珍貴呢……”

  要說起來,這還是蘇乙和馬尚近些年來頭一回這么長時間不聯系,連一個電話一條短信都沒有。

  也難怪胖子滿腹怨氣。

  蘇乙笑呵呵給胖子倒酒:“算我錯,行了吧?我這不請客表示誠意嗎?”

  “幾斤?”胖子冷哼一聲。

  “四斤。”蘇乙道。

  胖子眼睛一亮,面色稍緩,這才坐在蘇乙對面。

  “算你小子有誠意。”他不客氣地端起杯子一口干了杯中酒,打了個嗝剛要說話,就見蘇乙盯著自己的酒杯。

  馬尚一怔:“怎么,想喝啊?”

  蘇乙微微猶豫,但還是搖頭一笑道:“你忘了,我不喝酒的。”

  他把吸管兒塞進汽水瓶里,滋兒了一口,這才道:“最近怎么樣?”

  “還那樣兒唄。”馬尚道,“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忙死忙活,兩點一線,除了上班打游戲,就是睡覺。”

  “你還五個打一個。”蘇乙替他補充。

  馬尚幽幽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道:“最近沒了,可能是七年之癢,沒激情了。”

  兩人笑呵呵聊天打屁,說一些很輕松的話題。

  期間蘇乙得知馬尚一直和自己的妹妹蘇未有聯系,還幾次打電話問蘇未父親的情況,他頓時警惕起來。

  “我警告你啊死胖子,離我妹遠點兒,不然腿兒給你打折了!”蘇乙瞪著眼道。

  “你看你,姐夫,你說這話……”馬尚立刻道,但說一半兒就停下了,“哎”了一聲道,“哎,不應該是姐夫,應該是大舅哥對吧?”

  蘇乙直接笑噴了:“你趕緊死去吧你個der!”

  不一會兒,香噴噴的麻小上桌,兩人二話不說上手。

  吃飽喝足,兩人穿過小巷,到了通惠河邊上的天橋,吹著風,看著橋下車流如梭,看著遠處燈火闌珊。

  馬尚借著酒勁兒,唱了幾句,嗷嗷直叫喚,蘇乙微笑看著這一幕。

  “唱啊!你怎么不唱了?”馬尚見蘇乙不說話,忍不住道,“乙哥,你最近變化很大啊你發現沒?變得死氣沉沉的,沒一點兒朝氣了!叔叔的身體不是都好了嗎?你怎么還歡實不起來啊?”

  蘇乙想了想,問道:“胖子,假如,假如啊,這個世界突然亂起來了,很亂很亂,甚至秩序都崩塌了。你覺得如果是這種環境,應該待在偏僻的小地方,比如說我老家陽關,還是應該待在大城市?”

  “這問題你算問對人了!”馬尚精神一振,“我跟你講,我還真想過這個問題。要想咱們國家秩序崩塌,除非是靈氣復蘇,或者喪尸病毒,要么就是世界末日。”

  “靈氣復蘇的話,那你肯定待在城里最好,因為越是偏僻的小地方越危險,你容易遇到變異獸啥的。喪尸病毒肯定也要待在小地方了,像是京都這樣的大地方,絕對成了喪尸窩子,誰來誰死。至于世界末日,整個地球都不安全,待哪兒都白扯……”

  蘇乙微笑聽著馬尚唾沫橫飛瞎扯,心中卻也在自行思索著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很認同王偉平的一句話,那就是演員的存在,無疑會顛覆整個世界。

  和平的人類文明即將發生巨大動蕩,只怕誰也難預料這場動蕩會造成怎樣的后果。

  面對這即將到來的巨大變革,蘇乙不可能視若無睹,他必須現在就未雨綢繆,為將來做打算。

  他問馬尚的問題,其實也是自己在思考的問題。

  如果有朝一日,國家機器已經不能控制演員,或者有別的重大變故,那么到底是待在這繁華的大都市來更安全,還是偏僻的小地方更安全?

  這是個很難確定的問題,因為誰也不明白,危機會以怎樣的方式降臨。

  蘇乙決定做兩手準備。

  他打算在京都,在老家陽關,都給自己留一條后路。

  他現在賬戶上有八百多萬,他正好還沒計劃好怎么用這筆錢,現在用來為自己和家人的未來做準備,倒是很合適。

  至于要不要加入華夏觀察這個組織——

  蘇乙的心中,其實還是傾向于加入的。

  不過他心中還是有疑慮,他必須搞清楚,阿爾法公司對于演員組織的態度是什么?

  華夏觀察成立,這種事蘇乙覺得不可能瞞得過公司,公司一定是知道的。

  那么公司對于這種出于專門觀察“異常”的官方組織,抱著什么樣的態度呢?

  蘇乙可記得清清楚楚,當初他第一次進片場的時候,031號特意警告過他,絕不能以任何方式窺測阿爾法公司的科技,否則后果很嚴重。

  現在官方成立的這種組織,其目的必然蘊含著破解“異常”的秘密,這豈不正和公司的禁忌沖突?

  萬一阿爾法公司對這種事情不能容忍,且遲早會清算,那蘇乙自然不會犯這樣的忌諱。

  另外,對于華夏觀察組織本身,蘇乙也是有警惕的。王偉平會怎么解決李想的問題,是他對組織的考驗。

  想清楚了這些,蘇乙回過神來,發現馬尚還在喋喋不休,已經如果談到外星人入侵的話,應該待在大城市還是小地方了。

  他會心一笑。

  以前他總覺得,普通人的生活太庸碌,太乏味。

  每日為了吃穿用度奔波,為了活得不累而奮斗。

  即使自己給自己的生命賦予了一些意義,但其實,短短幾十載一閃而逝,又有什么意義呢?

  但現在蘇乙卻由衷地羨慕這種庸碌,這種乏味。

  這么活著,至少活得很真實,很簡單。

  平凡,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胖子,如果世界末日真的來了,你會怎么做?”蘇乙問道。

  馬尚想了想,認真道:“等死。”

  第二天一早,蘇乙吃早餐的時候接到了蘇未的電話。

  “哥,李想剛問我要你電話了!”電話里,妹妹的聲音很激動,“我覺得她可能對你有意思了!我天,我認識她這么久,她還是第一次要別的男人的電話!哥,這個機會你一定把握住,李想可是個好姑娘……”

  蘇乙看了看手機屏幕,道:“尾號9946的號碼是她的嗎?”

  “對對對,是她!”蘇未道。

  “她現在正在給我打。”蘇乙道。

  “好好好,那你先接,哥,千萬別直男啊,主動點,但也別太油膩……”蘇未仍激動喋喋不休。

  蘇乙搖搖頭,直接掛掉了蘇未的電話。

  他很清楚,李想找他,一定是有關李輕舟的事情。

  “喂,蘇乙哥,你早上有時間嗎?”李想在電話里的聲音有些低沉,“我想見你一面,不知道方不方便?”

  蘇乙看看時間,道:“一個小時后,三元橋。”

  電話那頭一愣,道:“好,我這就過去。”

  蘇乙不緊不慢吃了早餐,在手機里叫好了車,這才趕過去。

  他之所以約在三元橋,是因為他在終端里發送了回歸公司的請求,終端反饋的這一次進公司的地址,就在三元橋附近。

  一個小時后,三元橋的一家咖啡廳里,蘇乙再次見到了李想。

  李想還穿著昨天的那身衣服,戴著口罩和墨鏡。

  兩人落座點了喝的后,她拿出一個黑色袋子來放在桌上。

  袋子里的東西頗有分量,碰在桌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她把袋子推到了蘇乙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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