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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次必須我去。”蘇乙搖頭道,神色很是堅決,毋庸置疑。
他說這么多話,可不是為了PUA揚子容,利用他當工具人,而是真的打算親自冒險,以談判為名,行偷關之實。
032號導演這次對蘇乙的演出是有要求的,那就是——不要怕死,盡管去試。
她說讓蘇乙放心,有辦法在蘇乙臨死前救他一命。
雖然蘇乙對此尚有疑慮,但權衡利弊,他還是決定冒險。
原因很簡單,一來,他不能因為自己的戒備和不信任,而失去032號導演這條大腿;二來,就如他之前勸其他演員所說,冒險,還能求活;但放棄或者求穩妥,那大概率會死!
至于為什么不讓揚子容去?
那就純粹是個信任問題了。
他當然知道揚子容是有能力的,不然也不會成為位面之子。
但有能力就代表著萬無一失嗎?位面之子就代表著絕對成功嗎?
蘇乙覺得不見得。
位面之子最大的能力不是成功,而是克死身邊的伙伴們,然后獨自成功。
他對揚子容并不了解,與其信任其位面之子的身份,還不如信任自己的實在。
這么多風風雨雨走來,蘇乙豈能沒點獨闖龍潭的自信?
再說了,論起對許大馬棒的了解程度,現在的蘇乙,可一點也不比揚子容知道的少。
“老揚,”蘇乙看向揚子容,神色嚴肅,“革命的隊伍里,沒有誰是不可或缺的。沒有誰的命比別人的命更重要,有的只是革命分工不同。”
“說句你不高興的話,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但你有多少本事,我還沒看到。相比起你,我更信任我自己,明白嗎?”
他拍拍揚子容的肩膀:“也許等我們以后接觸多了,了解深了,再遇到這樣的機會,我會把任務交給你,但現在,我還是自己來比較放心。”
揚子容的表情看起來很受震動,久久不語,最終站直端端正正給蘇乙敬了個禮,道:“首長,您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工黨人,我很期待,能夠得到您的信任,和您并肩作戰。”
“我也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蘇乙笑道,“我來仔細說說我明天的想法,老揚,你看看有什么補充的。”
“首長您請說。”揚子容頓時精神一振。
蘇乙當下把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
揚子容側耳聆聽,聽完后微微沉吟,又問了幾個關鍵點,然后提出自己的看法。
他本就是個很有主見和想法的人,所以并不完全迎合蘇乙的計劃,而是也提出了自己的見解,有的是對蘇乙計劃的補充,有的則是徹底否定某個環節,提出自己的想法。
蘇乙不是個聽不進去意見的,當下也認真和他討論起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讓計劃不斷完善。
有時候兩人意見相左,誰也說服不了誰,甚至會爭論起來。
但到最后,還是妥善解決了所有爭端,兩人的意見也都達成了一致。
經過這一爭,兩人的關系反而變得更坦誠了些。
而揚子容對蘇乙的印象也大為改觀,明顯變得尊重許多。
“早點休息吧,明天,會有一場硬戰要打,要養精蓄銳。”
“是!”
揚子容走后,蘇乙緩緩收斂了笑容,他微微沉吟,讓衛兵把董忠松和李洪義叫來,吩咐了幾句。
董忠松和李洪義驚懼不定地走了,蘇乙則掏出手槍,借著燭火,仔細擦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天還蒙蒙亮,蘇乙便讓衛兵吹響了集結號。
七十六個隊員很快在凜冽寒風中,集合在村子中間的宗祠門口。
蘇乙環顧一周,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看著蘇乙。
盡管蘇乙還沒有正式下令,但大家都知道,今天要去做什么。
這已不是秘密。
“李洪義,董忠松,出列!”蘇乙突然開口。
“有!”兩個隊長齊齊出列。
“把他們四個押出來吧。”蘇乙冷冷道。
“是!”
兩人領命而去。
所有隊員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蘇乙到底要干嘛。
而昨晚知道情況的演員們,此刻也都驚疑不定。
蘇乙昨晚說是要把這四個人押送到軍分區去,但現在為什么要把人押到所有人面前來?
讓他們當面走?這不動搖軍心嗎?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知道蘇乙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沒一會兒,董忠松和李洪義,就押著那四個演員出來了。
他們被捆了一晚上!
和昨晚不同的是,他們四個的嘴,此刻還全部被堵住了。
孫達德等三位組長對視一眼,都意識到事情可能并非他們想象的那樣。
“同志們!”蘇乙緩緩開口,環顧四周,“我已經決定,今天就攻進神仙渡,拿下乃頭山!”
此言一出,所有人頓時各個精神一振。
“攻進神仙渡!拿下乃頭山!”孫達德率先振臂狂呼。
所有人立刻反應過來,齊齊跟著振臂高呼。
一時間,口號震天,在這樣的氛圍下,所有人的熱血都沸騰起來。
蘇乙伸手做了個虛按的動作,喊聲頓止。
他環顧一周,大聲道:“同志們也都知道了,我們現在,一顆糧食也沒有了!而軍區的李司令親自回復過我,軍區也沒有糧食!他要我們自己想辦法,堅持半個月!”
“半個月!半個月怎么堅持?冰天雪地的,我從那兒變出糧食來?”
“老百姓有糧,但我們要去搶他們的糧食嗎?”
“就算是我同意,軍法也不同意!我們的良心,也不同意!”
“所以我們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破釜沉舟,拋開所有私心雜念,堅定地只想一件事,只走一條路,那就是——打土匪!”
“打下乃頭山,剿滅許大馬棒!”蘇乙聲音越來越大,“我們只有八十人,但土匪卻有五百多人,你們害怕嗎?”
“不怕!不怕!不怕!”戰士們高呼。
“你們敢不敢上去,跟他們拼命?”
“有我無敵!有我無敵!有我無敵!”
“好!”蘇乙大聲喝彩,話鋒一轉,眼神突然變得凌厲,“我知道你們不怕,我知道你們敢拼命!”
“但是——”
“卻有人怕,有人不敢拼命!”
“甚至他們不但自己膽小,怯懦,還蠱惑別人和他們一起來找我請命,想讓我放棄攻打乃頭山,放棄剿滅土匪,留在這里混日子,裝模作樣!”
“這種人因為自己貪生怕死,就全然不顧我黨的最高指示和戰略方針,全然不顧牡丹江的百姓們還在受苦受難,全然不顧軍區的命令,不顧身為一個軍人的榮耀,更是不顧同志們的生死存亡!”
“他們只想著保住自己的小命,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不顧!”
“同志們,這種人,該不該死?”
說到最后,蘇乙已聲色俱厲。
“該死!該死!該死!”戰士們大吼。
而演員們除了董忠松和李洪義,其余各個驚疑不定,心生寒意。
那四個被綁的演員也意識到不妙,臉色狂變,嗚嗚嗚叫了起來。
“就是這四個家伙!動搖我軍心,貪生怕死!”蘇乙指著他們四個厲聲道,“決戰在即,他們卻想要退縮,想要逃走!董忠松,李洪義,按照戰時軍規,逃兵該如何處置?”
“當場槍斃!”董忠松大聲道。
“很好。”蘇乙冷笑,“把這四個貪生怕死的東西,現在就給我斃了!”
“是!”
昨晚就接到蘇乙命令的董忠松和李洪義聞言毫不猶豫,各自舉起槍來。
砰砰砰砰!
隨著四聲槍響,四個演員當場倒在血泊中,變成四具尸體。
這一幕,震住了所有人!
尤其是其他的演員們,心中陣陣寒意涌出,一陣后怕。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蘇乙昨晚明明說要送這四個人走,但今天卻出爾反爾,把四個人給斃了。
他們中不乏也想撤走的人,只不過昨天蘇乙一番演講讓他們改變了主意,但今早一起床,又后悔答應拼命了,正糾結想什么辦法也退出,卻不料就見到這一幕!
太特么恐怖了,太特么嚇人了!
這四人根本就是被蘇乙連哄帶騙,結果到了最后一人吃了一顆花生米。
怎一個慘字?
現在想想,蘇乙分明是昨晚就對這四人動了殺機——
不,他是早就有計劃,誰想退出,誰想劃水,他就殺誰!
殺人祭旗!
“再敢有言退者,就是這個下場!”蘇乙怒目圓睜,厲聲爆喝。
“死戰!死戰!死戰!”孫達德再次帶頭,狂呼起來。
戰士們各個怒吼,士氣高漲到了極點。
揚子容看著那四具尸體,想到昨晚和蘇乙的對話,默然無語。
此時那些原本悄然打退堂鼓,或者說打算消極劃水的演員們,心中充滿苦澀。
士氣已成,全隊目標一致,尤其是在幾個隊長全部都支持蘇乙的情況下,他們幾個人,根本翻不起什么風浪。
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被所有人裹挾著,一起去跟土匪拼命!
蘇乙用這樣一種殘酷和蠻橫的方式,統一了思想,團結了所有人。
“出發!”
一群人浩浩蕩蕩向乃頭山進發,半個小時后,便來到了神仙渡。
土匪們也放有哨崗,蘇乙到的時候,對面的碉樓里,許大馬棒也到了。
對面的土匪顯得很惱火,隔空罵道:“麻了個巴子的,死共跳,你們有完沒完?打又不打,每天這么早來堵你爺爺家大門,不讓人睡個好覺,你們缺不缺德?”
“你們注意隱蔽!”蘇乙回頭吩咐一聲,然后看向,微微一笑道:“剩下的交給你了。”
“首長放心,我這兒絕對萬無一失!”揚子容鄭重承諾道。
蘇乙點點頭,闊步走了出去,他舉起雙手,來到神仙渡的路口處。
那邊的土匪們見到有人舉起手走來,頓時又驚又奇,這什么情況?共跳要投降?
不至于啊,現在是共跳堵著他們家門,人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必要投降啊。
有人開槍,槍子打在蘇乙腳尖前的地上。
蘇乙頓時止步,看著對面道:“許旅長在嗎?我是少劍波,出來談一談,如何?”
“少劍波?共跳的頭兒?”有土匪驚呼。
雙方打了這么久,雖然誰都沒奈何誰,但是土匪們對剿匪小分隊,也并非一無所知。
他們知道少劍波就是剿匪小分隊的隊長,也知道杉嵐站和大夾皮溝兩場仗,就是少劍波帶人打的。
人的名,樹的影,少劍波在土匪眼中兇名赫赫,見到這個人,都有些打怵。
“旅長,這家伙跑這么近,我一槍就能干死他!”一個土匪用槍瞄著蘇乙躍躍欲試,“要不要開槍?”
許大馬棒面露意動之色,干掉少劍波?
讓威虎山損兵折將的少劍波死在自己手里,那座山雕崔三爺,以后還敢在自己面前威風?
侯專員看到了自己的本事,還怕不重用自己?
許大馬棒目露兇光,殺機漸濃。
但就在這時,只聽蘇乙繼續叫道:“許旅長,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工軍和你們乃頭山其實本來沒什么深仇大恨,沒必要拼個你死我活!我是來談判的,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許旅長,我知道你受了果軍的招安,但除了個名頭,他們還給你什么了?他們只是利用你而已!今天我來,是多給留一條后路的!你是聰明人,你也不想跟著果軍一條道走到黑吧?”
這番話讓許大馬棒臉色陰晴不定,殺機頓時減退下去。
“談判?咱們跟共跳有什么好談的?”有土匪嗤之以鼻,“旅長,別聽他廢話,直接干掉他!殺少劍波的機會可不多。”
許大馬棒一巴掌把他扇飛出去,獰笑道:“麻了個巴子的,這乃頭山你說了算?我說了算?你還替我安排上了?這么大能耐,要不要我把這旅長的位置讓給你坐坐啊?”
在這土匪膽戰心驚的告饒聲中,許大馬棒看向對面仍高舉雙手的蘇乙,道:“少劍波!你說你要跟我談判?你拿什么跟我談?你要跟我談什么?”
蘇乙笑了笑:“那就說來話長了。許旅長,我們工軍,是真心實意想跟你化干戈為玉帛,為此哪怕付出點代價也能接受!你要是也不想跟我們結死仇,那咱們就有談判的基礎了。這樣,如果你信得過我,我讓我的人先都退走,你過來,咱們面對面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