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乙很快就到了地下車庫。
蘇乙等人都留在監控室看著,屏幕中,保鏢乙打開車門坐進去然后發動汽車,車子緩緩駛入停車位,操作一氣呵成。
“白總,你看,這不很正常嗎?”保鏢甲笑呵呵對蘇乙道,目光單純,語氣無害。
蘇乙連看都不看他,卻也能猜到這位心里在如何罵自己SB。
然而下一刻——
整個監控室都劇烈顫了一下,所有的玻璃都在嗡嗡作響。
再看監控熒屏,蘇乙車位所在的鏡頭直接被席卷而上的火舌所吞沒,整個屏幕都化為火海,紅彤彤一片,然后,整個屏幕就成了雪花。78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包括蘇乙在內。
他想過可能有危險,但沒想到會是爆炸!
他原本在想,會不會是類似《意外》或者《死神來了》那種連鎖反應引起的死亡威脅?
可結果比他想象的更暴戾和直接!
只是,怎么可能是爆炸?
這個魔術是怎么變的?
“去救人!”
蘇乙第一個反應過來,沉聲喝道。
“啊……”保鏢甲這才反應過來,凄厲大叫一聲,率先轉身向外跑去。
“快快快!救人!救火!”保安隊長也一個機靈作出反應,焦急催促著手下保安們立刻出發,前往地下車庫。
眨眼間,偌大的監控室就只剩下蘇乙一個人。
當自己預料中的結果真的發生了,蘇乙反而松了口氣。
就像是一直等待的第二只鞋子終于落地了一樣。
這一刻,他的心中竟格外冷靜。
他一邊飛快操作監控器,調出一個和自己車位位置相鄰位置的攝像頭放大,一邊迅速撥通了大劉的電話。
電話接通,蘇乙飛快地道:“有人要殺我,我的車爆炸了,我沒事,一個保鏢死了。”
“不,不要大張旗鼓……”
與此同時,地下車庫。
一場爆炸,使得車庫里所有車的報警器全部都響了起來,吵作一團。
當保鏢甲跑到蘇乙的車位位置時,整臺車已經徹底燒了起來,變成了一個大火球。
“阿銀!阿銀!”保鏢甲哭喊著沖過去,脫下衣服拼命撲打著火。
然而根本無濟于事,他心中充滿悔恨,當蘇乙說有危險的時候,他們都當蘇乙是神經病。
現在,他們為自己的狹隘和大意,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保鏢甲的衣服也燒了起來,這個時候保安們都趕到了。
然而他們還沒到跟前,一直沒動靜的消防噴淋頭這時候終于遲遲作出反應。
刷拉!
這個片區的所有噴淋頭同時噴下水來。
這水原本應該讓火勢變小的,但沒人想到的是,水火驟一接觸,頓時再次發生爆燃!
轟轟轟轟……
這方空間再次直接化為火海,火花四濺,連頂棚都燒了起來。
“啊啊啊啊……”
離得最近的保鏢甲直接被火焰吞沒,整個人成了火人,他倒地不斷撲打翻滾,但這火如跗骨之蛆,根本不見絲毫減弱的跡象,不一會兒他便沒了動靜,躺在地上靜靜燃燒起來。
趕下來的保安幾乎連滾帶爬跑遠了些,才避免被火舌舔舐的悲劇。
“快!快!滅火器!”保安隊長面色煞白,嘶喊起來。
手下們聽令行動起來,他則哆哆嗦嗦撥打了火警電話。
這時,水的加入讓火勢鋪天蓋地,大有席卷之勢。
更離譜的是,地面、墻面、柱子甚至是金屬管道,所有的所有,全部都燃燒起來。
這種詭異的火,簡直讓人聞所未聞。
然快,讓保安們更心驚肉跳的事情發生了。
他們找來滅火器滅火,可這類常見的干粉滅火器,居然對這場火勢絲毫不起作用!
不但如此,很快這些救火的保安就陸續露出痛苦表情,捂著胸口紛紛倒地。
保安隊長正跟消防局通話,看到這一幕,頓時驚呆了。
直到電話那頭的接線員再三呼叫,他才如夢初醒,驚恐一邊往遠處跑一邊嘶嚎:“煙里有毒!煙里有毒!”
有關部門的人比蘇乙想象中來得更快一些。
他們幾乎和消防車前后腳到。
這時已是十分鐘后了,整個地下一層車庫已完全燃燒起來,熊熊烈火噴射出滾滾濃煙,籠罩了幾乎半個街區。
寫字樓上的人全部都在被緊急疏散,包括邱瑩瑩他們在內,現場亂作一團。
消防車架起水龍,很快控制了外圍的火勢,但到了里面,他們遇到了和之前保安們一樣的問題。
噴水只會助長火勢,干冰對遏制火勢起不到任何作用,并且這種火什么都能燒著,十分詭異和可怕。
不但如此,消防員們的探測儀顯示,火焰釋放出大量有毒煙霧。
“這是氫氟酸煙霧,具有極為強烈的毒性!見鬼了,這種東西我們只在書上見過,現實里從來沒遇到過,怎么會在這兒碰見?”消防隊長心有余悸一邊指揮消防員們戴起防毒面罩,一邊對一邊的黑西裝解釋道。
“這種煙霧一旦到了你的皮膚上,皮膚就會吸收它,讓它進入你的血液,導致心臟驟停。”消防隊長道,“更可怕的是,中毒的人就算當場救活過來也沒用,因為從它進入你身體時,就已經損壞了你的神經,你根本不會覺得自己受傷或者疼痛,而是在一天之后,燒傷才會出現,那時候往往一切都已經晚了。”
黑西裝戴著耳機,一邊聽消防隊長科普,一邊低聲跟不知什么人匯報。
不知聽到什么,黑西裝對消防隊長做了個暫停的動作走到一邊,語氣急促道:“沒錯,遇水的確會爆燃,而且什么都能燒著……三氟化氯?好,我明白了!”
黑西裝很快就回來了,對消防隊長嚴肅道:“不要試圖滅火了,控制火勢不要進一步擴散就好,核心區域的火,等著它自行熄滅吧,還有,立刻關閉這棟大廈的消防系統,不要讓核心區域的火再見水了。”166
“這……”消防隊長有些遲疑。
“照我說的做,責任我來擔。”黑西裝道。
“好。”消防隊長一聽這話就沒了任何疑慮,立刻吩咐隊員。
眼看黑西裝要走,消防隊員忍不住拉住他問道:“領導,我能問下這是什么燃燒造成的嗎?那什么,您要是不方便說就當我沒問,我也知道,這場火連你們都驚動了,肯定不是小事兒……”
黑西裝笑了笑拍著他的肩膀道:“我們也不是洪水猛獸,而且這也不算什么機密。”
黑西裝臉色一肅:“我問過專家了,燃燒的東西很有可能是三氟化氯,這是世界上已知最強烈的氧化劑之一,通常用作火箭發動機的液體助燃物,以及核工業。這玩意兒把它和幾乎任何東西放在一起,它都會馬上開始燃燒?它可以點燃玻璃、橡膠,也能點燃沙子和石頭,甚至是金屬也不例外。一般的防火材料,比如石棉也根本防不了它,尤其是遇到水,也會讓水急劇燃燒,發生爆炸。而且它的燃燒不需要氧氣參與,干冰滅火器也拿它沒辦法。三氟化氯燃燒時會產生各種可怕的氣體,其中最可怕的就是你剛說的氫氟酸煙霧。”
消防隊長聽得將信將疑,心驚肉跳:“這么厲害?我以前怎么從來沒聽說過?”
“因為這東西真的很少見。”黑西裝道,“生產這東西成本高昂又極難處理,二戰時軸心國想用它做武器,最后因為太過困難也不得不放棄,它太不穩定了,極難保存,危險性太大。而且一旦它著火,唯一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快跑。”
說到這里黑西裝頓了頓,道:“所以這東西真的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大廈外,寫字樓里的所有人都被警察疏散出來,撤離到了隔壁的街區。邱瑩瑩也跟在人群中,她焦急給蘇乙打著電話,但卻總是提示她“無法接通”。
“陽哥怎么回事,怎么不接電話呀……該不會出什么事了吧?”邱瑩瑩心中充滿焦急。
她很快給關雎爾撥了過去。
樊勝美這個大姐姐不在,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關雎爾了。
失落的關雎爾聽到邱瑩瑩的公司居然發生這么大事情,頓時嚇了一跳。
尤其讓她心驚肉跳的是,她大概算了下時間,蘇乙驅車趕回去,差不多正好是著火的時間。
她也亂了方寸,胡亂安慰了下邱瑩瑩,就急忙撥給了安迪。
安迪倒是很快接了電話,但她還沒開口,就聽安迪說:“小關,我今天下午之前我都沒有時間,有什么事等我晚上回去再說吧。”
說完就掛了電話。
安迪的確在忙。
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人,今天終于約她見面了。
而見面的地點,居然約在晟煊集團的天臺上!
時間也很巧妙。
還有二十分鐘時間,臨時董事會就要召開了,偏偏這時候神秘人約她在晟煊集團的天臺上見面。
安迪盡管吃驚,卻沒多少意外。
關于這一切,她和蘇乙早就有所猜測,現在發生的事情也在他們兩個意料之中,沒什么好驚訝的。
她按照神秘人的指示,沒有驚動任何人,獨自上了天臺。
這是個看起來很年輕,其貌不揚,體型微胖的男人。
當他笑呵呵看著安迪的時候,安迪立刻想到了他是誰。
“我見過你的照片。”安迪脫口道,“你叫林靖,是小關的校友。”
林靖笑著拍手:“我就知道安迪女士你一定會認出我來的。真的很高興認識你安迪,我想我有必要向你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林靖,興隆證券的股票經紀人,也是晟煊集團的小小股東,我……”
“直截了當一點吧。”安迪打斷他,“我對你的表演沒有任何興趣,我知道你為什么而來,我只想知道你想怎么說服我?或者威脅我?”
林靖一怔,旋即不以為意一笑,道:“安迪女士果然快言快語,很好,那我也不繞彎子了。其實我是來說服安迪女士,我知道您得到了53.6那位大股東的授權,可以在董事會里代他表決和投票,我希望您能夠在待會兒的董事會上支持我們,免除譚宗明董事長的職務,并且由于他個人嚴重瀆職行為給晟煊帶來的不可挽回的巨大損失,根據股東除名退出機制,無償收回他手中所有的股份,踢他出局!”
盡管安迪早料到這些,但內心還是狠狠震了一下。
“你們真的狠毒,殺人不見血。”安迪緩緩道,“你們想讓譚宗明一無所有地滾蛋,不但讓他出局,還要讓他傾家蕩產!”
“商場無慈悲。”林靖淡淡道,“不趕盡殺絕,難道還等著他東山再起,上演一出王者歸來嗎?”
頓了頓,他看著安迪:“安迪女士是個聰明人,也是個爽快人,我相信安迪女士會站在正確的一方來,不會讓我們失望。事成之后,譚宗明手里的股份,我可以做主分你5,你可以套現離場,也可以一直持有。這一點,今天的董事會一結束,我們就可以簽協議兌現。”
“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情。”安迪道,“我是有大股東的授權,但這是在他不在場的情況下。晟煊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你憑什么認為,他依然不會出面,而把權利下放給我?你想要達成的目的,包括你想跟我做的交易,這都需要一個前提,就是大股東不會到場。如果他到場呢?你現在說的一切都是廢話。”
“如果他到場,就當我什么都沒說過,你也從來沒見過我。”林靖笑呵呵道。
安迪微微一怔,看著林靖:“你是不是很有把握他不會到場?你知道大股東是誰?”
“不知道。”林靖笑著岔開這個話題,“還是說回剛才的話題吧,安迪,你愿意加入我們嗎?”
“老譚是我的朋友,我有什么理由要幫著你們對付他?”安迪微微沉默,然后,問道,“看你一臉篤定的樣子,好像吃定我了?”
“我知道安迪你是聰明人,我是相信你,不是吃定你。”林靖笑道。
“如果我說不呢?”安迪問道。